窗外月光融融,清輝灑落,將兩人相擁的側影透射在帷幔,猶如交頸鴛鴦。
然而實際上,路映夕心中正陷入天人交戰。是一把推開他?還是任由他親吻?
皇帝輕咬她一口,低低笑道:「這麼不投入?」
話落,不待她反應,他再次吻下,略用力地嚙啃著她粉嫩的唇瓣,似在懲罰她的不專心。
路映夕心尖隱隱一顫,惶然不自知地緊閉眼睛。
他的舌尖靈巧地撬開她雙唇,竄入她口中,肆虐般恣意,糾纏吸吮她的舌。
男子獨有的陽剛氣息,將她整個人籠罩。從唇舌上傳來的細微痛感,夾雜著一股酥麻,令人渾身軟綿,心神迷惘。
她彷彿聽見自己胸腔裡心跳的聲音,怦怦急促,失速混亂。
他時而尋著她的小舌交纏,時而舔舐她柔軟的唇瓣,佔盡主控權,霸道地探索著她的青澀和甜美。
她微仰著臉,面頰熱燙,雙手抵在他的胸前,終於狠狠一使力,用勁推開他。
皇帝從她唇上抽離,後退一步,卻也不惱,反而愉悅地勾唇,低笑謔語:「人美,唇甜。人間極品。」
路映夕的臉色愈發艷紅,除了羞赧,添上幾分怒氣。氣他輕薄的言行舉止,更氣自己沒有及早推拒。
皇帝揚唇笑得暢快,眸光灼亮,仿若繁星耀目。
「皇后若再這樣盯著朕,朕可無法保證,會不會再繼續。」他戲笑地看著她。
她垂眸,不語地走向鳳床。原來,吻是這樣的感覺,她從不知,親吻會讓人瞬間心旌神搖。
皇帝跟著她的步伐,走到床沿坐下,見她顧自縮進錦被,蜷縮地躲到床側,不禁搖頭失笑。他第一次看到她使小性子的模樣,倒也可愛有趣。
「映夕。」他喚她的名,語氣低柔,「朕的吻,可會讓你覺得反感?」
路映夕背對著他,不出聲。她應該要覺得反感的,但方纔似乎並沒有感到厭惡。她這樣,如何對得起自己的心?
皇帝沒有再追問,幽眸卻不易察覺地染上一抹陰鬱。他自己最清楚,剛才他吻她時,心中是何感覺。他曾經愛過人,他知道什麼是悸動。
眸色漸暗,冷芒驟現。他決不容許自己對她有一絲情愫滋生。他要的只是她愛上他,而不是自己一同陷落。
寂靜中,兩人各有所思,皆有掙扎。
片刻過後,路映夕掀開被子,坐起身來,神情平靜溫婉,開口道:「皇上,夜深,不如早些就寢?」
皇帝的面色亦是溫和無波,淡笑回道:「好。」
他自行寬衣上床,仰面平躺,與她隔著一些距離。
她拉過被子替他蓋上,輕聲道:「皇上服過藥了嗎?」
「嗯。」他淡淡應聲,側了身子,將她擁住,低問,「朕抱著你睡,可好?」
她本想拒絕,轉念一想,淺淺笑道:「皇上把手給臣妾。」
他也不問緣由,在錦被底下牽住她的手。
她的手指移到他腕間,暗自運氣,指尖一脈真氣灌入他的命門,綿厚不斷。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她調息收回手,溫聲道:「皇上有否覺得暖一些?」
「暖了許多。」他的聲音十分溫柔,卻沒有波瀾起伏。
她聽得出,其實他這種溫柔並不含絲毫真實情緒。但她也不介意。她只不過是還他一個人情,上次她心疾發作時,他亦幫過她。
她挪了挪身子,背對他,平心靜氣,努力入睡。
他輕柔地摟著她,低低地道:「映夕,你有沒有想過,朕可以給你的,比世上任何一個男子都多。」
她沒有轉過臉,語氣淺淡:「皇上可以給臣妾榮華富貴,還有顯赫分位。可是這些,臣妾原本就有。」
「不,朕並不是指這些。」他的下巴低著她的肩頸,似有若無地摩挲著,低緩道,「朕能讓你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知你,懂你,憐你,寵你。」
她無聲地彎唇,笑得自嘲。他獨獨少說了一樣,那就是愛。他與她都再明白不過,他們是無法相愛的兩個人。
他也沉默了一會兒,才又徐徐道:「映夕,有時候做人不要太清醒,才會容易快樂。」
「皇上快樂嗎?」她輕輕地問。
「偶爾。」他答得坦誠,「朕也時常希望自己糊塗一點。」
她不由真心微笑:「如果皇上糊塗了,恐怕朝臣和百姓都要頭大了。」
他亦低聲笑起來,道:「看來朕與你都是天生勞碌命,享不了清閒之福。」
「也許,會有那麼一天吧。」她微有感歎,又想起師父今日說的話。半年後,歸隱山林。能實現嗎?
「等到那一天,只怕已不是現在的心境。」他回得頗有寓意。
她不再吭聲,閉上眼,放緩呼吸。他們不該談心,因為無心可談。這是冥冥中早已注定的事,他們都不應逆天而行。
他扯了扯唇角,眸光深邃幽寒,透著一股冷澀孤寂。既然她寧可保持清醒,那麼,以後就不要怪他冷酷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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