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江湖之俠骨柔情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其中大有文章
    院子裡一叢秋菊開得正盛,燦爛一片。天高,氣爽,風和日麗,景致怎麼看怎麼怡人,如果閒來無事,邀上幾個朋友賞花散心,應該是件非常愜意的事情了。

    可司徒雷眼看這這美景,卻高興不起來。雖然知道小東西已經平安了,但思念就像決了堤的洪水,滔滔不絕,苦於無法見面,這滋味一點都不好受。但是,見了面又怎麼樣呢?

    今天司徒雲他們耐不住性子去見寧老太太,要求見小東西一面,他沒去,就是為了「相見爭如不見」,免得使自己倍添生離死別將近的苦楚了。

    但說到他的病,倒讓他感覺奇怪,最近坐臥行起,一切都似乎比往常好了很多,甚至他試過運氣調理內息,也沒覺著有遲滯的跡象,倒好似忽然間換了個身體的一樣,除了感覺全身沒有力氣之外,其他痛楚似乎都已經遠離了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很明白。

    不止一個人斷言他大限將至,而且言之確鑿毋庸置疑,即沒有過什麼奇遇,也沒有吃過什麼靈丹妙藥,總不見得上天垂憐,讓他忽然間病就全好了?

    或者這只不過是「迴光反照」,他這就要死了的徵兆?可他心裡放不下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啊!

    司徒雷微微苦笑,說什麼男兒就該剛強豁達,拿得起放得下,到頭來卻發現,自己仍然是個看不透生死的凡夫俗子而已。

    輕輕歎了一聲,他把目光轉向了院門口,因為他已經聽見了腳步聲,還有的就是司徒月不服氣的低罵聲,他們這麼快就回來,看上去沒能見到小東西了。

    雖然司徒雷沒有見過老太太,但他完全想像得出她對這幾個姓「司徒」的人,該是怎麼一副切齒痛恨的表情。沒有在他們有難上門求助時把他們拒之門外,那應該是出於江湖道義了,另外一半就是看在她女兒寧巧嫣的份上,絕不是已經原諒了司徒申的緣故。

    從她母雞般把小東西保護得密不透風這一點看,當年她的女兒被司徒申「搶」走,是讓她多麼遺憾,因而下意識地就把小東西當成了當年的寧巧嫣,恨不能在她週身築上幾十道的鐵牆來阻擋別人的丁點兒侵犯,以彌補她老人家內心的遺憾。

    其實呢,她老人家錯就錯在性子太剛烈了,也太愛面子,自己的女兒是心甘情願跟著司徒申走的,而且已經做了桃花塢女主人這麼多年,仍然夫妻恩愛如昔,她老人家又何苦死鑽那個牛角尖出不來?

    見到幾個人都繃著臉不出聲,司徒雷就問:「怎麼,見了老太太的面,她老人家沒讓你們難堪吧?」

    「別提了!」司徒月氣呼呼地,「沒見過這麼不講道理的,做哥哥的要見自己親妹妹一面,怎麼算都不應該由老太太梗在中間千不肯萬不肯的,而且那都是幾十年前的舊恩怨了,要出氣也不應該拿我們這些小輩出氣啊?我們受氣了,又該跟誰說去。」

    「解鈴還須繫鈴人嘛!」司徒雲比他明白事理,歎氣說,「看來這事還得爹和娘親自來了,才能有個妥善的解決之方。」

    「我可不想再等下去了。」司徒月很不服氣地一撩袖子,「照我的意思,這就來點兒硬的,老外婆不是剛才跟我們叫板嗎?我就不信憑我們幾個,就真的沒辦法把小東西搶出來了。」

    「一邊涼快去!」司徒雲瞪了他一眼,「你可別忘記了,現在我們是住在什麼地方,*的又是誰,要是真不顧念親情的話,老外婆能容許我們呆在寧府裡?你真跟她鬧個不可開交,最後吃虧的肯定是我們。」

    「那就任憑她這樣把小東西軟禁著了?」

    「其實這也不能說是軟禁,就是,就是……唉!」司徒雲忍不住歎氣,偷眼去看司徒雷的神色。他知道,見不到小東西,心裡最苦的就是大哥了,相思催人老啊!

    司徒雷垂下了眼簾,不想被人窺見內心的苦楚,徒然增添他們的煩惱。頓了一會他才說:「二弟說得沒錯,解鈴還須繫鈴人,昨天我們不是已經接到了消息,爹和娘正在趕過來嗎?等他們到了,當然就會和外婆去說個清楚明白,現在我們就是著急也沒有用……再說了,小東西現在好好的,我們又著什麼急呢?」

    「也只好這樣了。」司徒月在院子裡那張石桌旁邊悶頭一坐,不吭聲了。

    司徒雷瞭解他的個性,知道他嘴上不說話,心裡一定還在琢磨,就在他身邊坐下了,勸解他說:「三弟,現在是多事之秋,有很多正經事情放著不做,倒為那小丫頭煩惱,其實是因小而失大了。再怎麼說,外婆都是出於愛護她才會這樣,小丫頭不會出任何意外的……啊!差點忘記了,千里,剛才馨兒妹妹覺得有點不舒服,又不願叫大夫,你這就去看看她。」

    「是嗎?」雷千里吃了一驚,連忙進自己那屋去看寧馨兒了。

    「哎,我們現在還不如幾位姑娘自由!」呂鳴鐵不由感慨,「她們幾個倒還被允許去看望了小東西一次呢。」

    司徒雷說:「別再為這小丫頭煩惱了,說句實話,我最擔心的是眼下江湖上的風雲變幻,我琢磨著,總覺得其中大有文章,就是一直琢磨不透罷了。」

    「大哥身體不好,還去操心這些事情?」司徒月說,「現在魔教已經是溜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了,恐怕稍微有點異常舉動就會被武林正道逮個正著,還能掀起什麼大風浪來呢?」

    司徒雲搖頭:「你就是腦子太簡單!大哥不是已經和我們說過了嗎?魔教現在已經分成了兩派,既然那一派邪惡勢力敢公然地到中原來生事,必然有恃無恐,而且從種種跡象來看,她們十有八九已經和殺手門聯起了手,一個臭名昭彰,一個神秘陰險,兩方聯手,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或者是魔教中人不死心,仍欲圖霸武林?」呂鳴鐵說,「看來二十年前的教訓對他們來說恐怕還不夠深。」

    「以我看,這次魔教那些人不過是被人利用做了棋子。」司徒雷說,「真正有野心的還是殺手門。」

    「哦?」這個答案讓其他幾位頗感意外,「又何以見得呢?」

    司徒雷說:「我早就心存疑惑,為什麼魔教中人到中原來會這麼囂張,還到處宣揚,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這件事於情於理都不合!」

    「沒錯。」呂鳴鐵說,「司徒兄你告訴過我們,你曾經遇到過魔教的執法使者洛娃,她的話證實了你的猜測,原來魔教的那些叛徒是想嫁禍給魔教主,想挑起武林中人的公憤,達到借刀殺人的目的。」

    「不過,這雖然是個理由,卻仍然經不起仔細推敲。」司徒雷說,「這幾天我閒著沒事,就在想著這事,經過二十年前華山一戰之後,雖然魔教不再中原露面,但江湖中人每次提起都仍切齒痛恨,只要聽到『魔教』兩個字,正義之士第一要想的就是誅之而後快,那些魔教叛徒又何必興師動眾的,如此費力栽贓嫁禍?倒反而引火燒身,惹來一片喊殺聲,被逼得狼狽不堪,無所遁形。這麼笨的辦法,其實等於自殺。」

    幾個人都點頭,司徒雲說:「沒錯,別的不去說,就前些天我和表姐夫他們也抓到了好幾個魔教妖女。這般鬧法得不償失,她們早就已經輸得一塌糊塗了。」

    「但既然膽敢叛教而出,到江湖中興風作浪,又豈會是有勇無謀之輩?」司徒雷說,「就我所知,現任魔教主智慧過人,要想在她眼皮底下玩這一出,絕不是容易事,如果想殺魔教主,難道那叛徒就想不出別的更好辦法,為什麼一定要用這笨法子來給自己添麻煩?」

    「這確實是個疑問。」司徒雲說,「不過,聽大哥你這話說的,怎麼好像和魔教主非常熟悉似的?難道你曾見過魔教主?」

    豈止我見過,你從小到大也見過很多次了!司徒雷心想,魔教主就是馨兒妹妹的師父,恐怕說出來在場的都要嚇一大跳,也正因為是馨兒的師父,他才肯相信她清白無辜。只不過這個原因輕易不好說出來,說出來恐怕馨兒妹妹的麻煩就大了,因此他只微微一笑:「二弟,你知道我一向不會信口雌黃,是不是?」

    司徒雲多聰明,聽大哥這麼回答,就明白其中另有隱情不好直說,也就不再追問,點頭說:「這麼說起來,那些魔教叛徒是另有陰謀詭計了?」

    「還有一個問題。」呂鳴鐵也不是笨人,問,「司徒兄又如何這般肯定魔教已經和殺手門聯手了呢?而且魔教叛徒只不過是棋子而已?」

    「這就是殺手門主厲害的地方了。」司徒雷回答,「此人陰險狡詐,狠毒無情,而且六親不認,恐怕魔教叛徒和他比起來,要遜了一籌!」

    「咦?」司徒月也忍不住插嘴了,「怎麼大哥還對殺手門主這麼瞭解,難道你也見過這個人了?」

    「沒見過,除了黑衣殺手們,又有誰見過這個神秘人?」司徒雷回答,「我也是從蕭雨那裡聽到的,他和我說得算得上詳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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