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下了車,走上台階,進了大廳,服務生告訴雷鳴,有個北京來的男人正等他。寧小西她們進來,雷鳴和那個人都互相看見了,雷鳴走過去,給他們雙方介紹認識。
雷鳴:這就是我的老闆寧總。
寧小西:我叫寧小西,這的經理。
雷鳴介紹:這是我的北京朋友曾建,開律師事務所的,對了,就是你們當地人。
小曾:叫我小曾好了。
寧小西:找個包間,正好,我這也有幾個好朋友要介紹給你們,一起坐坐。
幾個人,雷鳴、小曾,還有小西、蘇納、唐文淑、還有倪曉帆,跟著寧小西進了一個比較大的包間,眾人坐下後,小曾環顧屋裡的裝修和擺設,誇讚了幾句,然後對小西說,你這開業沒多久吧?我夏天回來的時候,你這還是建築工地呢。
小西:是呀,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呀。家離這不遠,還是?
小曾;不是,我以前總過西邊那個桫欏吧,那是個茶餐廳,還管飯,吃完飯就接著喝茶,像我們這種人到這種地方就是放鬆的,不願意動彈。
寧小西:桫欏吧,我知道,人家生意比我們大,也比我們早。我們就是喝茶的,沒那個地方大。
蘇納:有多大呀,又吃飯又喝茶的,是在一個屋裡嗎?
小曾:可以,也可以換個地方,她那地方可比你們這大的不是一點半點,整個山根下都是人家的地,還能上山呢。
寧小西:那我們可比不了,買地得要多少錢呀,我這兒300平米,差點把我脖子勒斷了,人家那裡,一說還不得1000平米以外了,我可承受不起。
蘇納:真有錢,有錢才能更有錢呀。
小曾:還有呢,人家的老闆也是個女的,還特年輕,漂亮,歲數嗎,小曾看了一眼倪曉帆:跟你差不離,大點有限。
幾個女人驚詫,有些不置信的樣子。
小曾為了表示他說的話是真的,看著幾個人的臉,不信?告訴你們一秘密,我特好一哥們正追那女的呢,所以,我很瞭解那個桫欏吧,還不信,用不用我把我這哥們叫來叫你們看看。
唐文淑:他是幹什麼的,如果你說桫欏吧這個女老闆那麼年輕又特別漂亮,還這麼有錢,那這個追她的男的得多有錢呀,錢多的都沒數了吧。
蘇納:肯定,是一超級大款,不過,我估計,歲數小不了吧,特老了吧。
寧小西:不對,這個桫欏吧的女的,很有錢對吧,不是也很年輕呀,你不是說她跟倪曉帆歲數差不多呀。
倪曉帆:別跟我比來比去了好不好呀,人家那麼有錢,咱還窮成這樣呢,純粹是叫咱丟人呢。
小曾:你們的觀點太庸俗呀,錢怎麼啦,很重要嗎,不見起吧,我告訴你們,這個追她的男的跟我是發小,還沒結過婚,特沒錢不說,還沒什麼正經工作。
蘇納:那肯定長的特帥。
小曾:倒是真的,這條大街上沒有敢上前跟他比的,第一名。
倪曉帆:跟他比怎麼樣?我看雷鳴長的也挺精神的。
寧小西:當然,我早說過吧,看看這個眼前的帥小伙,也很可以的。
蘇納:真的真的,小雷長的也很精神,很洋氣,一看就不是我們當地人。
雷鳴:別誇啦,我都不好意思啦。
唐文淑:你怎麼說話東北味呀,不是北京的嗎?
雷鳴:我是東北人呀,在北京呆了六年,也沒改過東北口音。
蘇納:打電話呀,你不是說把你那發小叫來嗎?
小曾:叫就叫,我看看人家有空沒有。
說完,小曾打電話給黃易。
而此時,黃易正站在桫欏吧的對面給米楠打電話,電話一直沒有人接聽。黃易正在煩躁間,小曾的電話打進來。
小曾:黃易,你在哪呢?
黃易一邊接電話一邊在桫欏吧外面的停車場邊轉悠。他已經看見米楠的本田停在門口,他在尋找一輛寶馬x5,車的主人是一個本地著名的房地產商叫卻旻,就是寧小西商舖的開發商。但黃易不是要買房,他是要看這個開x5的大款是不是又來桫欏吧了。
小曾說,你沒事就到今冬明春找我。
黃易問,什麼今冬明春呀?
小曾:就在桫欏吧對面不遠,剛開業不久的一個茶樓。
黃易:我怎麼沒注意。
小曾:你都注意什麼啦,除了桫欏吧你腳底下的事你都看不見。
黃易見小曾這麼說,就回答過半個小時過去。
其實,黃易和米楠,還不是完全意義上的男女戀愛關係,在別人眼裡以及他們自己眼裡都還沒到那個程度。
黃易有時侯也搞不太清,自己愛米楠嗎,如果愛,起因是因為什麼呢?是什麼吸引著自己,是她的女大款身份,還是她的漂亮,更或者是她的遲疑和猶豫?什麼是自己神魂顛倒的真正原因?
黃易回憶起初次見到米楠時的情景。她從外面走進屋來,他覺得她和他想像中的女老闆不一樣,跟別的女人也不一樣,黃易一見到她,就被她吸引。她進來時,已經喝了酒,雖然神情熏熏然帶著醉意,眼角卻有閃動的光,米楠有她這個年齡沒有的成熟老練,還有她這個身份少有的率真。
男女間於瞬間發生了心照不宣的彼此意念的相互重合,這種概率很低的心靈深處的交匯燃起的心火,其實就是人類本能的慾望之火,這就是被稱為一見鍾情的那種。也許,沒有人察覺到那一剎那,兩個人彼此的目光在對方的眼睛裡捉捕到了什麼。也許小曾在這個也許之外,可能吧。
第二天,他們就開始約會,黃易帶米楠去他工作的天山海世界游泳。是晚上10點以後去的,已經關門了,他有後門更衣室的鑰匙,可以轉彎抹角進到泳池,就他們兩個人。在水裡,兩個人因為身體的接觸,都有些不能自持和衝動,在最後的纏綿快要演變成一次過火的行為時,米楠推開了他,游向了岸邊。岸邊有一棵人工的大榕樹,樹身大概要四個人才能環抱,樹冠伸延覆蓋的面積很大,上了岸的米楠不理會黃易,趴在地上,臉埋在臂彎裡好久。黃易先是站在她的身邊,然後坐在她的身邊,等著她把臉從她自己的懷裡抬起來看他。
在這等待的時刻,黃易是在想著什麼。是什麼呢,他有點迷惑不解,不知道她是在拒絕自己還是在拒絕這種行為。或者,也許她真的不高興自己的冒犯舉動。
黃易思忖著,他還一點都不瞭解她。
那次以後,黃易來過幾次桫欏吧找她,找過那幾次,都叫黃易不爽。在桫欏吧見面的感覺,在那些服務生眼裡,他簡直就是一個想吃軟飯的小白臉,誰都那個勁的看他,但米楠的行為卻還是鼓勵著黃易,在她的桫欏吧裡,她總是給黃易很高的待遇,自己和他一起吃吃喝喝。等黃易期待的,卻是米楠能和自己一起去自己的朋友圈裡玩,一起吃羊肉串喝大桶裝的生扎啤什麼的。
米楠也跟他去。也很願意的樣子。但有時,她又表現的若即若離的,就是她這忽明忽暗的態度使黃易有點不知所措。黃易沒那麼酷,他是要婚姻的,但是,是和叫米楠的這個女人嗎,他也不能確定。
小曾真的很狡猾,很快發覺了黃易的秘密。是在停車場裡,小曾發現兩個人在車裡的糾纏,他就明白了。當時他沒說什麼的原因是,他完全沒想到他的朋友黃易敢在這個女人身上打主意。
但很快,小曾瞭解了一些米楠的事情,獲悉米楠情況的渠道他沒有告訴黃易,只是十分肯定地告訴黃易米楠不是一個尋常的女人,還說,他就只能說這麼多,這還是念在他和黃易是從小長到大的朋友的份上。小曾在黃易的興頭上講這些話,肯定是不合時宜和遭到極其嚴重的反感的,甚至黃易地覺得小曾有點嫉妒也不一定。
不用小曾說,黃易自己不傻。米楠多大歲數,怎麼開的桫欏吧?就這一點還不夠神秘嗎。他一直在觀察,認識米楠的半年裡,看到米楠接觸到的各類人等,身份各異,他雖然不能準確地斷定她和每個人的關係,但還是基本確定大部分也就是表面化的逢場作戲而已。
只有兩個人,黃易都在桫欏吧見過面。
一個是個房地產商就是卻旻,常到桫欏吧來;還有一個是個領導模樣,問米楠說是姓崔,還說幫過她大忙的,但他沒有卻旻來的次數多。
米楠告訴他說,卻旻不缺女人的,說這話時態度淡漠。但黃易不理解的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時,非常輕鬆自然,那個卻旻總是笑瞇瞇地看著米楠笑,他們顯然非常信任彼此。米楠在他面前,臉上的神情竟然就像個持家的主婦般悠然自如,彷彿生活從來就是這般的滋潤和舒心。
黃易很惱怒米楠曖昧的表情,所以他覺得一定還有他不知道的內幕。但米楠提到卻旻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友時的態度,一點也看不出她有嫉妒的心理。黃易就反覆地捉摸,但還是拿不準,他們的關係還會不會繼續發展呢?還是,已經已經發展到了盡頭。
但這晚上,他打了好幾個電話給米楠,但都沒有人接聽。這叫黃易很煩。米楠幹什麼呢,喝多了?沒聽見?他決定到裡面找一找。他想,既然米楠和卻旻的車都在,肯定他們在一起呢。
但黃易轉了幾圈,也沒見到他們的影子。他問服務生,人家謹慎地搖頭。
電話又響了,黃易以為是小曾,剛要說話,卻是一個清脆的女聲。
黃易聽出是開發區派出所戶籍警崔肖輝的聲音,她的聲音很好聽。當黃易一邊往外走的時候,突然就決定叫崔肖輝和他一起去和小曾見面,省得他總是用嘲諷的口氣談到他和米楠的關係,說來奇怪,黃易一直很納悶,那麼狡猾厲害的小曾卻幾次在單純的崔肖輝面前擺出一幅怯生生的架勢,不知道他膽怯她什麼。所以,崔肖輝來,肯定能糊住他的嘴。
黃易上了他的捷達車,打著了火。他告訴崔肖輝他可以去接她一起去和朋友喝茶。這個舊車是小曾去北京前轉手給他的,黃易給了他四萬塊錢,小增開玩笑說,這是你全部積蓄了吧,不然我再要你加一萬。
崔肖輝是黃易在一個同學的婚禮上認識的,這個女孩主動要了他的電話。崔肖輝長相普通,不怎麼引人注目的。那次婚禮,要不是她說自己是幹什麼的,黃易肯定不會記得她的。黃易覺得她是一個不愛張揚性格內向很有家教的女孩,對她彬彬有禮。等聽桌上每個來賓自我介紹時,很吃驚她說她是個警察。就問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崔肖輝解釋說是戶籍警,叫黃易問的臉都紅了。黃易當時還逗她說,嚇死我了,連你都能當警察。
其實過後崔肖輝有點追黃易的意思,因為是她一直給黃易打電話,約他出來吃飯。黃易明白她的眼神,但每當她投過來這種一往情深的目光就趕緊埋下頭假裝吃菜。但在黃易的心裡,他並不討厭她,越來越多的接觸,他發現她身上的很多優點,喜歡關心和照顧人,愛替別人想,很單純善良。可是,很遺憾,黃易不需要,她不能夠使黃易因為她的美德動心。
但這個晚上,黃易主動問她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去和他的朋友們一起玩?這使她很欣喜,她很快就答應了。為了讓黃易接她方便,她打車去迎黃易,怕他走太遠的路。
上了黃易的車,黃易問她,叫你等,怎麼還打車呀?
崔肖輝:我怕你找不著我著急,就想找和顯眼好找的地方等你,沒想到你開車這麼快。
黃易就開玩笑:別看咱車不行,但咱開車水平高。等什麼時候我換個好車,再給你顯顯車技,今天就算了,這車不行。
崔肖輝問,你喜歡什麼車呀?
黃易:我喜歡的車可多了,沒用,我又沒錢買。
崔肖輝;我買,可以借給你開。
黃易:你開什麼玩笑,你借我也不能就借呀,咱們倆又沒什麼關係,我憑什麼佔你便宜呀。
崔肖輝:是我同意的,不算佔便宜。
黃易:得了吧,還是等我自己賺錢再說吧。
說著話,他們倆人已經到了今冬明春的門外。
進了屋,幾個女人都一齊扭臉看黃易和他身邊的崔肖輝,看過之後,留在她們臉上的是詫異。崔肖輝雖然是便裝,但還是透著一股英氣,雖然相貌平常但明顯氣質質樸未經雕飾,一看就不是小曾剛才描述的在江湖裡混的叫米楠的女人,不用說,一個生意場上已經比較成功的女強人肯定不會是這種裝束和打扮的。
小曾沒想到崔肖輝會跟著黃易到這裡來,一下子有點懵,呆呆地看著肖輝,不知道說什麼好。愣了片刻趕緊起身:哎呀,哎呀真是有失遠迎,警花光臨,太榮幸了!
大家一聽,才知道崔肖輝是個警察,因為初次見面都敏感她與黃易的關係,大家也就什麼話也沒說,馬上歡迎兩位入席。
小曾卻因為崔肖輝的出現,語塞起來,與剛才的咄咄逼人形成反差,他一直暗中打量窺視著崔肖輝。
而此時,米楠和卻旻就在離今冬明春不遠的康之源做保健按摩。
卻旻問,誰打的電話,怎麼不接呀。
米楠:一個南方的老闆,特煩人,不願意搭理他。
卻旻:不願意理就不理,關機。
米楠猶豫,沒關,把手機弄成振動。
卻旻:不是總找你那個小帥哥吧?
米楠:不是。
卻旻:怕他來這看見我呀,我沒事。
米楠:你又不是他的情敵。
卻旻:是情敵,也沒事,我正好找他談談,手裡有幾個錢呀,就敢往上湊。
米楠:我也沒錢,正好。
卻旻:桫欏吧是誰投的資呀,我知道不是你的,你肯定沒這麼多錢。
米楠:那你就管不著了,我不告訴你。
卻旻:還說咱們關係鐵呢,連這個都不告訴我,怎麼著,怕我有什麼想法呀。
米楠:就願意你有什麼想法呢,你說,準備給我投資幹點什麼?
卻旻:不是都跟你說了嗎,都叫推土機壓在土裡去了,沒錢。
米楠:所以,桫欏吧的事以後再說,你也別問了。
卻旻:生氣了?
米楠:我沒資格生你氣,才不呢。
說完,米楠坐起來,對還躺著的卻旻說,我先走了,你再睡會,等醒了,覺得餓就去桫欏吧找我。
米楠拿著手機,給黃易打電話,但電話占線。她想了想,不再打,朝桫欏吧走去。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快走到門口,見馬路邊幾個喝高了的男女站在那裡,正在爭論是進去繼續喝還是回家。
米楠看了他們幾個一眼,繼續往桫欏吧走,結果那幾個人就跟在她的後面也往桫欏吧走。米楠進了大廳,趕緊招呼服務生帶他們到後院去,怕他們喝多了鬧事影響別人。
服務生迎上前去,主動問,幾位,是吃飯還是喝茶?
其中一個個頭很高大的男人說,誰喝茶呀,喝酒還沒喝夠呢,喝什麼茶呀。
服務生趕忙說帶他們到寬敞的地方去接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