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祁淵揣著從許書顏頭上取下的髮簪,一路回去水閣都面帶得意之色,想起她說的話,忍不住又取了簪子在手,看著此簪果然通體碧色,內裡彷彿有著水色暗紋在流轉,確非凡品可比,心想:莫不是真乃她亡母遺物吧
正想著,鼻端卻嗅到一絲清甜香氣,祁淵忍不住將簪子湊了上來,果然一陣熟悉的髮香,就如那日在碧湖邊欺近許書顏時所存留在腦海裡的味道,再一想,那雙薄唇猶如蟬翼一般,雖然冰冷顫動卻能勾起自己的**一時間,心中竟有些微動了。
「二爺,你拿著個女人用的簪子在那兒聞什麼呢?」
遠遠就看到祁淵面帶異色,畫樓公子等他走近,又看到如此怪異莫名的行為,自然要出言打趣兒的。
「沒什麼,不過是送與相好的禮物。」祁淵提了衣袍跨進花廳,將玉簪納入懷中後才一手撈了茶盞就在唇邊一口灌入。
「那簪子我看著眼熟,你不會是從書顏那兒硬取了的吧?」畫樓蹙了蹙眉,覺著祁淵此舉有些太過了。
「別說其他,剛才你和許書顏在做什麼?」祁淵倒是沒忘記湖邊那一幕,心裡憋悶著,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堵在那兒,難受的狠。
「我請教書顏畫技罷了。」畫樓睨了一眼祁淵,似笑非笑地樣子有些故意。
「請教畫技用得著」朗眉倒豎,祁淵冷峻的面上竟閃過一絲不屑和輕蔑:「那女人不簡單,樣貌雖不是狐媚天生,可手段卻很是有些厲害。說是請教畫技,可她身為女子,卻沒有躲開你的親近,看來是另有所圖。你的身份是什麼不用我來提醒吧,小心到時候惹上一堆麻煩。要知道除了我這水閣,看你再躲哪兒去?」
「二爺此時倒關心起我來了?」畫樓揚眉笑笑,似是毫不介意祁淵的說法,只是搖了搖頭:「我在水閣住了兩年,中間少不了什麼丫鬟表姑娘的過來示好,你從未過問一句,如今卻緊張什麼?」
「那些庸脂俗粉怕是還入不了你的眼。」祁淵冷哼一聲,一副「我瞭解你」的樣子。
「你也說了書顏樣貌不算上乘之色。怎麼又擔心起來了?」畫樓有意套祁淵地話。
「她不是許之山地女兒麼?我知道你癡迷作畫。這樣一個身份。怕是對你很有吸引力吧!」祁淵盯住畫樓。一字一句地道。
「所以我與書顏相交。不過是畫技切磋罷了。你也別胡亂猜想。」不想多說這事兒。畫樓見祁淵有些過分關心他和書顏之間地關係。不由得勸道:「倒是你少去招惹書顏。她雖然不簡單。卻也並非你心裡想地那種一心只為攀附權貴不擇手段之人。我看她不過是想靠著祁家尋個好去處罷了。這也很正常。不是什麼見不得人地心思。你若是拿這處來挑剔她。未免顯得有些心胸太過狹隘。」
「我狹隘?」祁淵不大樂意畫樓這樣數落自己。低聲道:「總歸你要好生提防著。畢竟日夜都要見面地。要是鬧出什麼醜事。我可不敢承擔責任。」
「隨你怎麼說。現在書顏地身份是你地四妹。要是你有事無事就去欺辱她。到時候鬧出醜事地。怕只會是你自己。」說罷起身。畫樓一手去了放在一旁邊桌上地一張畫。準備提步往後院去了。
瞥到那張女子畫像。眉眼間似乎和許書顏有七八分相似。祁淵蹙眉攔住了畫樓:「這畫像上地女子是誰?」
「這是書顏在丹青院的畫的小像,正是她自己。」畫樓淺笑著又看了眼那畫,似乎極為觸動:「不愧是許之山的女兒,一筆一劃都透著同樣的風骨在裡面。」
「給我看看。」祁淵伸手去撈,卻抓了個空。
「這可是要送去點墨書院去的,不能隨意給了你。」畫樓一轉身,將畫作趕緊捲起放入了一個長形的圓筒裡,道了聲「告辭」便徑直繞過屏風回了後院,留下祁淵在原地沒能回神。
攏煙閣。
勉強將長髮用腰間的一根繫帶綰住,許書顏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回到了三樓頂的閨房。虧得幾個丫鬟收拾好了房間已經到攏煙閣後院燒水烹茶去了,只留了輓歌在上面伺候。
此時見主子一臉惱怒地回來了,輓歌趕忙迎了上去:「小姐,你怎麼了?臉色這樣難看,誰欺負你了不成?像是要殺人似的。」
「那個登徒浪子,我真恨不得」說不出什麼狠話,許書顏覺得在輓歌面前吐苦水也不合適,只好搖了搖頭:「輓歌,你去門外守著,我想一個人靜靜。」
「小姐,適才您不是在外面一個人靜了許久麼,怎麼回了房裡還要一個人靜靜呢?」輓歌雖然看出了許書顏的不對勁,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還有,您說的登徒浪子是誰?這可是內苑,若是有人欺負您,可千萬別憋在心裡呢。」
「沒事兒,只是和人口角了一下,放心吧。」伸手揉了揉輓歌的頭,許書顏半推著讓她出了房間,一手拉過門閂鎖好,又回到了床榻邊坐下,心中仔細思考著到底該如何才能取回母親的遺物。
今日正好是道場完畢,朱嬤嬤也早早派了丫鬟前來通稟,說是黃昏時祁家所有的家眷都要聚在祠堂那邊,齊齊給溫月娘燒香祈福,並一起用素齋。因為平素裡祁淵鮮少回到水閣過夜,既然要一起用素齋宴想到此,書顏覺著今夜就得把簪子給要回來,否則過了夜,不知他會把簪子隨手丟在哪處,就更加不好找了。
可是,剛才看祁淵是將其貼身放著的,自己又該如何拿回來呢
腦中思緒混亂,加上在湖邊受了氣,書顏乾脆扯過杯子蒙頭倒在了床榻上,想著睡一覺等黃昏去了前院再做打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