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道場太過鬧騰,祁淵也樂得繼續在瀟湘館住著。只是三日裡卻老忍不住回想起在梅子林和許書顏的對話,心中莫名的,竟漸漸生出一絲愧疚。趁著今日道場結束,估摸著她該搬回攏煙閣了,就想是不是過來探探。可一回憶起兩人在湖邊的那個醉吻,祁淵喉嚨不覺就有些發乾,立在窗邊看著對面的攏煙閣愣了半天,硬是沒法挪出半步來。直到看見原本在水閣外作畫的畫樓竟拿了文房四寶徑直去了攏煙閣那邊的露台,而且一進去就是兩三炷香的時間未曾出來,心中漸漸有些忐忑起來,下意識地想要看清兩人在裡面到底作甚,不知不覺地便走到了露台的面前。
透過薄薄紗幔,祁淵竟看到一出男女雙雙執筆作畫的親暱場面,胸口一陣發悶,自然脫口便質問了出來。
其實露台中的兩人都在醉心於畫作,根本沒顧及到彼此之間靠的太近,此時被祁淵一聲冷喝,畫樓公子倒沒什麼,只是緩緩放開了手,退後兩步,許書顏卻臉色一白,總覺得做了什麼虧心事被逮住一般,心中忐忑,並未像平時那樣冷靜漠然。
渡步而入,祁淵看了看許書顏的表情,知她有些怕了,心裡也沒了剛才那股莫名的火氣,反觀畫樓公子一臉淡漠笑意斜靠在立柱邊,不由得衝他悶聲道:「看來你還是閒的很麼。不過再閒也莫要與內院女眷單獨私會的好,免得將來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爺也脫不了干係。」
「二爺此話有些過了,畫樓不敢當。」輕輕一揮衣袖,畫樓公子只是笑著,卻並不見妥協於祁淵,移步過去欠了欠身,卻轉頭朝許書顏道:「今日多謝四姑娘點撥畫技,來日再繼續切磋,告辭。」說罷竟揚長而去,不卑不吭,哪裡有半點祁家門客的樣子。
畫樓一走,許書顏彷彿鬆了口氣,正想解釋,卻覺得自己並未做錯什麼。反倒是祁淵,他憑什麼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不由得回復了如常的平靜表情,頷首道:「二爺自便,書顏也要回去看看房間收拾好沒有,免得丫頭們趁我不在偷懶。」
「你匆匆想走,難道是被爺撞破好事,惱了不成?」冷哼一聲,祁淵沒發現自己的話裡有股子酸味兒。
「是您說的,身為內院女眷是不好單獨與男子一處說話的。如今我身邊連個丫鬟也沒帶著就和二爺呆在露台裡,要是真被人看到,也確實不好解釋,還請二爺體諒。」書顏不徐不疾的解釋著,一邊向著外面移步而去,見祁淵沒再攔自己,隱隱得意地揚了揚眉,也想學畫樓公子那般揚長而去,氣氣這個眼高於頂的公子哥也好。
誰知那抹得意之色沒能逃過祁淵的雙眼,給瞥見了,瞧著許書顏蓮步輕移,故意走的不急不緩,心中隨之騰起一股無名之火,上前兩步手一攔:「站住!」
正心中歡喜自己剛才的「以牙還牙」,冷不防被祁淵一嗓子吼來,許書顏也只得硬著頭皮停了步子。立在原地,不知祁淵想做什麼,整理了神色,才柔柔轉身道:「二爺還有什麼吩咐麼?」
「話說,當日祁老爺子為你接風擺宴,你也一一給家中各位敬上了見禮是吧。」祁淵腦子好使,一轉眼就想到個借口,兩三步過去立在許書顏面前,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四叔也對我說過,你送了他一個鼻煙壺什麼的?」
「哦。是我疏忽了。」許書顏心想。原來是這事兒。看起來堂堂祁家二少也是個貪便宜地。便放放心心。恭恭敬敬地解釋道:「原本那鼻煙壺是送與您地見禮。可那日您遲遲沒來。四叔卻來了。我之前也沒準備。就將鼻煙壺送與了四叔。說起來倒是我疏忽了。二爺若是想要。改明兒個書顏派丫鬟再買來給您送過去就是。」
「是麼。這倒不用。」祁淵搖搖頭。眼中透過一絲異樣和古怪。
「哪裡。見禮是一定要送地。都怪我這幾日糊塗了。卻忘了正事兒。」書顏見他推脫。有意做得一臉愧疚樣。說完又福了福禮。心想。這下你沒得什麼借口再留下我了吧。
轉身間。許書顏卻覺得頭上一輕。下意識地扭頭一看。髮絲也隨之散落在了肩頭。看到祁淵竟將自己常用來綰髮地碧簪取了在手。此時正得意地朝著自己笑著:「雖然女人家地東西爺用不上。可這碧簪看起來還算通透。四姑娘就當做禮物送給爺吧。以後要是有相好地。也方便賞給她。」
「你!」許書顏知道他此舉乃是故意想要羞辱自己。隱忍住心頭滔天一般地火氣。強裝出幾分笑意擠在臉上:「二爺莫要捉弄小女子了。這碧簪簡陋。哪裡入得了您地法眼。還請歸還於我。改日定當雙手奉上正當禮物給您賠罪。」說罷正要伸手去奪。卻看到祁淵趕緊退後了兩步。竟將簪子揣入了懷中。看樣子是不準備歸還了。
祁淵瞧著此時地許書顏。如瀑般地秀髮披散在肩頭。襯著一張白皙地臉蛋和素色地拽地長裙。還真真有幾分別樣地風情……便暗自提醒自個兒。千萬別又被這女子柔弱地表象給蒙了才好。板了臉冷聲道:「爺怎麼了。不過是你向四姑娘討個見禮罷了。竟如此捨不得。不免有些太小性兒了吧。」說完還故作不解地搖搖頭。將碧簪又從懷中掏出來。捏在指尖反覆地看著。
「此簪乃是母親留下的遺物,還請二爺將它歸還於我。」收起了笑意,許書顏此時的表情相當認真,睫羽閃動間彷彿還有一絲霧氣,直直盯著那簪子,看樣子是一有機會就要上前搶奪。
以為許書顏不過是為了要拿回簪子而說謊,祁淵哪裡肯當真,搖頭笑道:「隨你怎麼說,這簪子爺是要定了。」邊說邊又放回了懷中,一臉得意:「不過若真是那樣精貴,爺一定會好好收管起來,視如珍寶,這樣可以了吧。」說完竟扭頭就走,根本不曾理會呆立在那兒的許書顏,也沒留意到她眼底閃過的一團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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