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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俄國和波蘭:蘇聯的諾言
  盧布林和倫敦——總統看到遠景——英國的政策——新邊界和自由選舉——兩個對立的波蘭政府——斯大林的講話——寇松線和西尼斯河——蘇聯對波蘭地下軍的指責——衝突的危險——羅斯福先生2月6日給斯大林的信——2月7日莫洛托夫的新建議——居民的遷移——2月8日我給內閣的電報——英美草案——組織一個波蘭政府——會議中的決定性要點——同盟國的團結和公眾的批評——需要一個新的開端——為了得到充分的情報——又是盧布林對倫敦——波蘭對蘇聯的熱情——斯大林允諾舉行自由選舉——莫洛托夫2月9日提出一個方案——莫斯科會議的計劃——相當大的進展——2月10日艾登和我跟斯大林作密談——雅爾塔宣言的最後草案。

  雅爾塔會議的八次全體會議中,至少有七次討論到波蘭,在英國的記錄中,關於這個問題在斯大林、羅斯福和我之間交換的意見約有一萬八千字。我們的外長們和他們的屬員在他們自己的各次會議上也進行了緊張而細緻的辯論,我們由於他們的幫助終於拿出一個宣言來,這個宣言既代表我們對於世界的諾言,也代表我們之間關於將來的行動所達成的協議。這個痛苦的故事還沒有完,人們也沒有完全瞭解事實的真相。但是這裡的記載或許有助於對我們在這最後第二次的戰時會議上所作的努力,作出公正的判斷。所有的困難和問題是久已存在,為數甚多,而且是無可避免的。受蘇聯保護的波蘭盧布林政府,或像俄國人所喜歡稱呼的「華沙」政府,對倫敦的波蘭政府十分仇視。自從我們十月的莫斯科會議以來,他們之間的感情只有變壞,沒有變好。蘇聯軍隊正潮湧那般越過波蘭,而波蘭的地下軍被任意指控為殺害俄國士兵、破壞和襲擊他們的後方和交通線。西方大國既無法接觸實際情況,也得不到情報。在意大利和西線上有十五萬以上的波蘭人正在為最後消滅納粹軍隊而奮勇作戰。他們和歐洲別處的許多波蘭人都在熱烈地盼望著他們的國家得到解放,從自願的和光榮的流亡生活中再回到他們的故鄉。在美國的為數很大的波蘭人迫切地等待著三大國之間有一個解決辦法。
  我們所討論的問題可以歸納如下:
  怎樣組成一個單一的波蘭臨時政府。
  如何及何時舉行自由選舉。
  怎樣解決波蘭的東、西邊界。
  怎樣保障前進中的蘇軍的後方和交通線。

         ※        ※         ※

  讀者應該還記得前章所載的總統和斯大林之間(我也參預其事)關於波蘭的重要通信。波蘭確是舉行雅爾塔會議的最迫切的理由,並且將證明是導致大同盟垮臺的第一重大原因。
  當2月6日我們會見的時候,羅斯福總統在開始討論時就說道,他從美國來,對波蘭問題看到一個遠景。在美國共有五六百萬波蘭人,其中大多數是第二代,大多贊成寇松線。
  他們知道他們不得不放棄東波蘭。他們希望得到東普魯士和德國的一部分,無論如何要得到一些東西作為補償。正像羅斯福在德黑蘭所說過的,如果蘇聯政府能夠作出一些讓步,例如以利沃夫和某些產油地區,補償科尼希斯貝格的損失,他就好辦一些。但是最重要的一點是波蘭有一個永久的政府。美國一般輿論是反對承認盧布林政府的,因為它只代表波蘭和波蘭民族的一小部分。要求有一個民族團結的政府,可能要從五個主要政黨中產生出來。
  無論是倫敦的波蘭流亡政府或盧布林政府的成員他都不認識。當米科萊契克到華盛頓去的時候,他對他的印象很深,覺得他是個誠實人。所以他希望看到建立一個有代表性的、能為大多數波蘭人所支持的波蘭政府,即使它僅是一個臨時政府。組織的方式有好多種,比如先建立一個小型的總統委員會來臨時執政,然後再建立一個更具永久性的機構。
  我接著說,我有責任來闡述英國政府的立場。我曾在議134俄國和波蘭:蘇聯的諾言會和公眾場合中反覆地聲明我決意支持蘇聯對寇松線(按照蘇聯政府的解釋)的要求,意即把利沃夫劃入蘇聯境內。我曾經為此而大受議會和保守黨的批評(外交大臣也受到議會批評)。但是我經常這樣想,俄國既然在抗德衛國戰爭中受到許多苦難,並且在驅逐德寇解放波蘭方面建立了偉大的功勳,他們的要求不是建立在武力上而是建立在權利上的。雖然如此,俄國如果對一個比她弱得多的國家表示她的寬宏大量而讓出一些領土,就像總統所建議的那樣,我們應當對蘇聯的行為表示敬佩,歡呼。
  但是一個強大、自由和獨立的波蘭要比個別的領土界線問題重要得多。我願意波蘭能夠自由並且按照他們自己的方式來過他們的生活。那樣的目標是我經常聽到斯大林元帥以最堅定的口吻來宣佈的。就因為我信任他關於波蘭的主權、獨立和自由的聲明,所以我把邊界問題列為次要的問題。這件大事在不列顛民族和不列顛聯邦的思想上是很看重的。就是為了波蘭應享有自由,擁有主權,我們才對德作戰。當1939年我們以劣勢的裝備而從事作戰時,誰都知道我們是冒著多麼大的危險。這使我們幾乎犧牲了生命——不僅作為一個帝國的生命,而且作為一個民族的生命。大不列顛在波蘭沒有任何物質上的利害關係。我們所以拔劍而起幫助波蘭抗擊希特勒的野蠻進攻,唯一理由是為了榮譽,因此我們對於不能給她以自由、獨立和自主的任何解決辦法,永遠不能接受。波蘭必須自己當家作主,做自己靈魂的主宰。這種自由絕不適用於波蘭或任何波蘭團體採取可能和德國陰謀勾結以反對俄國的任何敵對計劃;而正在建立起來的世界組織絕不會容許這種行為,也不會讓蘇聯去單獨對付這種行為。
  目前有兩個波蘭政府,我們對它們的看法是有分歧的。我沒有見過目前在倫敦的波蘭政府中的任何人。我們承認了他們,但是還沒有打算和他們結成夥伴。另一方面,米科萊契克、羅默和格臘布斯基都是極有理智和誠實的人,我們跟他們保持著非正式的但是友好而親密的關係。目前三大國還有種種重大的任務要著手去做,並具有各種共同的願望,如果這時容許兩個對立的政府在他們之間造成顯著的分裂,那麼三大國就應該受到批評。我們能否在實現普遍和自由的選舉之前,為波蘭建立一個大家都能承認的政府或執政機構?有了這樣一個政府,就能夠為波蘭人民做準備工作,以便對他們將來的憲法和政府進行自由投票。如果這件事情能夠做到,我們就朝中歐將來的和平和繁榮邁進了一大步。我敢斷言,目前正在向前推進勝利追擊德軍的俄軍的交通線,是能夠得到保護和保證的。

         ※        ※         ※

  經過短時間的休會之後,斯大林講話了。他說他理解英國政府感覺到波蘭對她是一個榮譽的問題。但對俄國來說,它既是榮譽問題,又是安全問題;是榮譽問題,因為俄國人跟波蘭人曾經有過許多衝突,而蘇聯政府願意消除造成這些衝突的原因;是安全問題,不僅因為波蘭是在俄國的邊界上,而334俄國和波蘭:蘇聯的諾言且因為俄國的敵人歷來總是通過波蘭這條走廊來攻擊她。在過去三十年中德國人曾經兩次取道波蘭。他們之所以取道波蘭,是因為它軟弱。俄國願意看到一個強大的波蘭,能用自己的力量來封閉這條走廊。俄國不能從外面去關閉它,只能由波蘭自己從裡邊把它關閉,就為了這個理由,所以波蘭必須自由、獨立和強大。對於蘇聯來說,這是一件生死攸關的事。他們的政策跟沙皇政府的大不相同。沙皇要鎮壓和同化波蘭。蘇聯已經開始採取一種友好的政策,尤其要跟一個獨立的波蘭友好。這就是蘇聯態度的整個基礎,也就是說,他們願意看到波蘭獨立、自由和強大。
  接著他又談論了羅斯福先生和我所提出的一些觀點。他說,總統主張寇松線應作某些改動,利沃夫,或許還有其它若干地區應該劃歸波蘭,而我則說過這將是表示慷慨的一種姿態。可是寇松線並不是俄國人發明出來的。它是由寇松、克雷孟梭和美國的代表們在1918年的會議上劃定的,俄國人並沒有被邀請參加那個會議。寇松線被接受下來,是違背俄國的意志的,它沒有人種學資料的根據。列寧不同意這條分界線。他不願把比亞威斯托克的省市劃歸波蘭。俄國人已經從列寧的立場上後退了,而現在有些人要俄國所得到的比寇松和克雷孟梭所承諾的更少。這對我們來說是可恥的。當烏克蘭人到莫斯科來的時候,他們會說斯大林和莫洛托夫作為俄國的保衛者來說還不如寇松或克雷孟梭。倒不如讓戰爭稍為延長一些,雖然俄國會因此多流些血,波蘭卻可以從德國身上得到補償。當米科萊契克10月間在俄國的時候,他問起俄國認為波蘭的西部邊界應在哪裡。他聽到俄國認為波蘭的西部邊界應該擴展到尼斯河時感到很高興。斯大林說,以尼斯命名的河有兩條,一條靠近佈雷斯勞,另一條還要往西。他所考慮的是西面的那條尼斯河。他請求會議支持他的建議。

         ※        ※         ※

  接著斯大林指出,除非得到波蘭人自己的同意,我們不能創立一個波蘭政府。當我訪問莫斯科的時候,米科萊契克和格臘布斯基也來到莫斯科。他們曾經跟盧布林政府碰過頭,達成了某種程度的協議。米科萊契克回到倫敦去,條件是他必須再回到這裡來。但結果並不如此,就因為他贊成跟盧布林政府達成協議,他被他的同僚們解除了職務。倫敦的波蘭政府對於盧布林政府這個概念本身是仇視的,把它描繪為一幫土匪和罪犯。盧布林政府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因此現在這方面的事情很難辦了。
  盧布林政府,或者現在應該稱為華沙政府,不想跟倫敦政府再打交道了。他們曾經告訴斯大林說,他們願意接受澤利戈斯基將軍和格臘布斯基,但是他們絕不考慮米科萊契克當總理。他實際上說,「如果你們願意,就跟他們談談。」「我可以叫他們在此地或在莫斯科跟你們會見,但是他們正像戴高樂一樣的民主,而且他們能夠在波蘭保持和平,制止內戰和對紅軍的攻擊。」倫敦政府就辦不到這個。他們的特務曾經殺害二百十二個俄國士兵,他們跟波蘭地下抵抗組織有聯繫,534俄國和波蘭:蘇聯的諾言靠搶劫後勤倉庫得到軍火。他們的無線電台沒有得到准許,也沒有經過登記就進行活動。盧布林政府的人員曾給我們提供了幫助,而倫敦政府的人員則做了許多壞事。紅軍需要有安全的後方,這是十分重要的,因此作為一個軍人來說,他只願意支持一個能夠保證他們的後方得到安全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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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時間很晚了,總統提議休會,第二天再開。但是我想應該說明聯合王國和蘇聯政府在波蘭有著不同的情報來源,因此所得的事實報告也有所不同。我說,根據我們的情報,願意支持盧布林政府的波蘭人民不會超過三分之一,如果他們有表示他們意見的自由的話。這個估計,當然是根據我們所能得到的最好的情報,不過在一些細節上,也可能會有錯誤。我告訴斯大林道,我們深怕波蘭地下軍跟盧布林政府之間會發生衝突。我們恐怕這會導致苦難、流血、逮捕和放逐,這就是我們迫切希望有個共同措施的原因。我們怕這一切對於已經很難解決的波蘭問題會發生的影響。我們當然認為對紅軍進行襲擊一事,應該受到懲罰,但是根據我們所知的事實,我不能認為盧布林政府有權說他們代表波蘭民族。
  總統這時迫切希望停止討論。他說道,「五百多年來波蘭一直是造成麻煩的根源。」我回答道,「因此我們格外應該盡力來根除這些麻煩。」於是我們散會。

         ※        ※         ※

  那天晚上總統寫了一封信給斯大林,這封信是跟我們商量並做了修改之後發出的,裡面竭力主張應該由盧布林政府的兩個代表和從倫敦來的或從波蘭國內來的兩個代表一起來參加會議,當著我們的面著手協商組成一個我們都能承認的臨時政府,來盡快舉行自由選舉。我贊成這個辦法,2月7日我們再開會的時候,我支持了總統的意見。羅斯福先生再度強調他所關切的問題。他說,邊界是重要的,但是我們有責任來幫助波蘭人建立起一個統一的臨時政府,或者甚至由我們來建立一個臨時政府,直至他們能夠通過自由選舉建立起他們自己的政府時為止。他說,「我們應該做點促進工作,使目前搞得烏煙瘴氣的波蘭問題得到一陣新鮮的空氣。」他接著問斯大林對他前一天所說的話,是否還有什麼補充。
  斯大林回答道,他僅僅在大約一個半鐘頭以前才接到總統的信,立刻就關照人去找貝魯特和奧索布卡—莫臘斯基,以便跟他們通電話。他剛才得知,他們分別在克拉科夫和羅茲,他答應去問他們怎樣可以找到敵對陣營裡的代表們,因為他不知道他們的地址。萬一來不及叫他們到會,莫洛托夫已經經過盡心竭力的研究提出一些建議,有幾分是跟總統的建議相符合的。
  於是莫洛托夫登場,宣讀了下面的提綱:
  1.茲經協議,以寇松線作為波蘭的東部邊界,在某些地區調整五到八公里給波蘭。
  2.茲經決定,波蘭的西部邊界應從什切青城(該城應劃734俄國和波蘭:蘇聯的諾言歸波蘭)起劃,由該處向南沿奧得河及西尼斯河劃界。
  3.茲經考慮,認為對波蘭流亡集團中某些民主領袖應接納其加入波蘭臨時政府。
  4.茲經考慮,認為擴大的波蘭臨時政府,應得到各同盟國政府的承認。
  5.茲經考慮,認為按第三款擴大的波蘭臨時政府,應盡速舉行波蘭人民投票,經過普選建立波蘭政府的永久機構。
  6.授權莫洛托夫先生、哈里曼先生和克拉克·克爾爵士討論波蘭臨時政府的擴大問題,並將他們的建議,提交三個同盟國政府考慮。
  羅斯福先生似乎得到了鼓舞,並且宣稱我們已取得切實的進展,但是他要跟斯退丁紐斯先生商量。最後他說,「我不喜歡『流亡者』這個名詞。我對那些有關的人,除了米科萊契克以外,一個也不認識,但是我並不認為我們只需要跟流亡者接觸。我們應當在波蘭本土也找出幾個人來。」斯大林同意暫緩討論,但是這時我插了進來,下面這段交換意見的話,從以後發生的事情來看,可以認為是有意義的。
  我說道,總統不喜歡「流亡者」一詞,我也有同感。這個名詞的來源是指法國大革命以後被逐出的法國貴族,而且只適用於被本國人民逐出本國的那些人。但是在國外的波蘭人是被德國人逐出本國的,所以我建議應該用「國外的波蘭人」來代替「流亡者」。斯大林表示同意。關於莫洛托夫提案第二條中所提到的尼斯河,我提醒在場的人們道,在先前的談話中,我一向談到波蘭邊界的西移時,指的是波蘭在西面應能自由地擴大她的領土,但是不應超過他們所希望的或有能力妥善管理的範圍。如果用德國食物把那只波蘭鵝塞得過飽,以致因消化不良而死亡,豈非大為不幸。我知道大不列顛有一大部分的輿論由於聽到有幾百萬人要被強迫遷移而毫不掩飾地感到震動。上次大戰以後,成功地解開了希臘人和土耳其人之間的人口糾紛的結子,從此以後,兩國的關係相處得很好;但是那時遷移的還不到二三百萬人。如果波蘭拿下了東普魯士和西裡西亞直達奧得河,那麼單是這個問題就意味著把六百萬德國人遷回到德國去。要處理這件事有個道義上的問題,我必須先取得我國人民的同意方能解決。
  斯大林說道,這些地區沒有德國人,因為他們已經逃跑了。
  我回答道,問題在於剩下來的德國人是否還有他們容身之地。有六七百萬德國人已在戰爭中死亡,在戰爭結束以前大概還有一百萬(斯大林估計二百萬)要被消滅。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應該有地方來容納這些移民。可能也需要他們來填補空缺。我對移民問題並無顧慮,只要波蘭人管理得了,而德國又容納得下,一增一減,比例相稱就行。但是這件事情,需要研究的倒不是原則問題,而是應該處理的數量問題。
  在這一般性的討論中,沒有使用地圖,東西尼斯河的區分,也沒有按應該做到的,把它很清楚地表現出來。雖然如此,這個問題是不久就得弄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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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早我打電報給艾德禮:
  ……昨天晚上,總統在跟我們商量並經我們做了修改之後給斯大林發出一封給人印象很深刻的信。信中建議應該建立一個新的全國性的波蘭政府來代替現在的盧布林政府,包括有國內和國外波蘭人的代表。俄國人今天(星期三)提出了一個包括五六個項目的答覆。對於總的提法在原則上並沒有提出什麼異議。我們要求推遲到明天討論。下面是由外交大臣起草的反建議,現連同蘇聯的原提案一併都在電報中拍發給你。
  這件事情一點也沒有解決。我們的計劃是竭力爭得一個我們和美國所能承認的而且要能吸引一切參加聯合國的國家都加以承認的波蘭政府。為了做到這一點,我們要求從我們目前有聯繫的波蘭人中物色真正和有力的代表,特別像米科萊契克、格臘布斯基和羅默,還有美國人所提出的仍在波蘭本國的一些波蘭人,像維托斯、薩皮耶哈等。如果能夠安排八個或十個這樣的人加入盧布林政府,那麼我們立刻承認這個政府,這對我們是有利的。然後我們可以派遣大使和其它使團到波蘭去,從而至少可能知道一些那邊的情況,並弄清究竟能否為自由、公正和不受限制的選舉打下基礎。因為只有這樣的選舉才能賦與波蘭政府以生命並保存下去。我們希望在這個困難的問題上你們會給我們採取行動和靈活掌握的充分自由。
  在敘述蘇聯的提案以後,我接著說道:
  下面是我們的〔英美的〕關於波蘭的修正提案:
  (1)茲經協議,以寇松線作為波蘭的東部邊界,在某些地區調整五至八公里給波蘭。
  (2)茲經決定,波蘭西部的領土應包括但澤自由市,科尼希斯貝格以西和以南的東普魯士地區,西裡西亞的奧珀林行政區,以及波蘭所要求的在奧得河線以東的土地。茲經諒解,在上述地區裡的德國人應予遣返德國,而所有在德國的波蘭人應根據他們的志願遣返波蘭。
  (3)鑒於波蘭西部現經蘇聯軍隊解放,應即設法建立一個有全面代表性的波蘭臨時政府,以波蘭一切民主和反法西斯的力量為基礎,並包括國外波蘭人的民主領袖。該政府的構成應使三個同盟國的政府都能予以承認。
  (4)茲經協議,這樣一個臨時政府的建立,主要是波蘭人民的責任。在有可能舉行自由選舉之前,擔任代表的波蘭領袖應共同協商有關該臨時政府的組成問題。莫洛托夫先生、哈里曼先生和阿奇博爾德·克拉克·克爾爵士被授權去跟這些領袖們接洽並將他們的建議提交同盟國政府考慮。
  (5)茲經同意,這樣建立起來的波蘭臨時政府,應盡可能迅速在普選和不記名投票的基礎上,舉行自由而不受限制的選舉。在選舉中,一切民主黨派應有參加和提出候選人的權利,以便保證這個政府的建立能真正代表波蘭人民的意志。

         ※        ※         ※

  2月8日我們再次會見的時候,羅斯福先生宣讀了他根據莫洛托夫草案加以修正的提案。他說,「蘇聯提案中以寇松線為波蘭東部邊界,在某些地區調整五到八公里給波蘭,我們並不反對。」這裡至少有一件事情我們大家都能同意,因此我雖然此前曾請俄國人稍作讓步,但似乎最好不要增加困難,現有的困難已經夠嚴重的了。但是總統對於西部邊界的主張是堅定而毫不含糊的。他同意波蘭應該從犧牲德國來取得補償,「包括科尼希斯貝格線以南的一部分東普魯士、上西裡西亞,直至奧得河線,」他接著說,「·但·如·果·要·一·直·延·長·到·西·尼·斯·河·就·似·乎·沒·有·什·麼·道·理。」1我的見解也一向如此,因此五個月以後,我們在波茨坦再開會的時候,我就竭力堅持這種主張。
   
  1作者加的著重號。
   
  剩下來的問題是組織一個我們能一致承認而又能被波蘭民族接受的波蘭政府。羅斯福先生建議由三個波蘭領袖組成的一個總統委員會到莫斯科去,組織一個包括華沙、倫敦和波蘭本土各方面代表的臨時政府,並且盡快地舉行自由選舉。
  經過短暫的體會之後,莫洛托夫聲明他不同意。他說,盧布林政府現在是波蘭人民的領導。大多數的波蘭人都對它表示熱誠擁護,它享有很高的權力和威信。從倫敦來的波蘭人就談不上這些了。如果我們試圖建立一個新政府,波蘭人是絕不會同意的,因此不如把現有的政府加以擴大。它只是一個臨時機構,因為我們所有的建議都只有一個目標,就是盡快在波蘭舉行自由選舉。至於如何把它擴大,最好由美國和英國大使以及他本人在莫斯科共同討論。他說他極希望能達成協議,他接受總統2月6日信中所提出的邀請五個人中的兩個的建議。他說,盧布林政府隨時都有可能拒絕跟他們之中某些人談判,像米科萊契克便是其中之一;但是他們如果派三個代表,而其中兩個是羅斯福先生提名的,那麼,會談立刻就可以開始。
  羅斯福先生問,「那麼總統委員會怎樣?」
  他答道,「最好不要它。那將意味著要跟兩個機構打交道而不是一個。」
  我說,「這就是會議的關鍵所在。全世界正在等待著有個解決。如果我們仍然各承認各的不同的波蘭政府,全世界將認為我們之間仍然存在著根本的分歧。其後果將十分可悲,並將標誌著我們會議的失敗。另一方面,我們對於波蘭的基本事實,當然有著不同的看法,或者至少對某些基本事實有不同的看法。根據英國的情報,盧布林政府並沒有得到大多數波蘭人民的擁護,我們覺得國外波蘭人不會認為它代表著他們。如果這個會議把現存的在倫敦的波蘭政府撇在一邊,而讓盧布林政府獨負國家重任,那將引起全世界的公開反對。在國外的波蘭人將提出一個實際上的聯合抗議,這是可以預料得到的。在我們指揮之下,有一支為數十五萬人的波蘭軍隊,他們是從波蘭國外把所有能走到一起來的人召集起來的。這支軍隊過去曾十分勇敢地戰鬥,現在仍然如此。我不相信它會服從盧布林政府。大不列顛如果轉而不承認它從戰爭開始以來就承認的政府,他們將認為這是一種背叛行為。」
  我接著說,「像斯大林元帥和莫洛托夫先生所深知的,我本人對於倫敦波蘭政府的行為並不贊同,他們在每個階段上所做的事情都是愚蠢的。但是如果我們對一向所承認的那些人,掉頭置之不理,轉而正式承認這個新政府,這將會引起最嚴厲的批評。人家會說英國政府在東部邊界問題上已完全屈服(事實上確已如此)並已接受和支持蘇聯的觀點了。人家也會說,我們已經跟作戰五年以來一向承認的波蘭合法政府鬧翻了,說我們對波蘭國內所發生的真實情況一無所知。我們不能進入那個國家。我們不能看到和聽到那邊的意見。人家會說我們只會接受盧布林政府所宣稱的波蘭人民的意見,這樣,英王陛下政府將在議會中被指摘為已經完全放棄了關於波蘭的正義事業。縱使我們能夠同意我的朋友莫洛托夫先生的提議,但由此引起的辯論將是令人痛苦的而不利於同盟國的團結的。」
  我接著說,「我並不認為這些建議相當完善了。如果我們放棄了倫敦的波蘭政府,雙方應該在或多或少平等的條件之下,另起爐灶。英國政府在停止承認倫敦政府,轉而承認另一政府以前,他們必須能夠查明新政府是真正代表波蘭民族的。我承認由於我們不能掌握全部事實,所以這只不過是一種看法而已。如果用無記名投票和普選及自由推舉候選人的辦法,在波蘭進行一次自由和不受限制的大選,我們的一切分歧當然就會消除。這件事一旦辦到,英國政府將會歡迎新產生的政府而置倫敦的波蘭政府於不顧。使我們感到十分不安的,正是選舉前這段間隙的時間。」
  莫洛托夫說,或許莫斯科的會談會產生一些有益的結果。
  沒有波蘭人自己參加,這個問題將極難處理,他們必須有權表達他們自己的意見。我對此表示同意,但是我說道,十分重要的是如果會議在協議的任何一點上發生了分歧,我們大家應該耐心地爭取達成協議。總統支持我。他說美國人的重大目標是波蘭應該早日進行大選。唯一的問題是同時應該怎樣治理這個國家,他希望有可能在年底以前進行選舉。所以問題只限於時間方面。
  斯大林現在又提起了我所埋怨的缺乏情報和無法取得情報一事。
  我答道:「我是有一些情報的。」
  「跟我的情報不符,」他這樣回答之後,又說了一套話,向我們保證盧布林政府實在是極得民心,尤其是貝魯特、奧索布卡—莫臘斯基和濟米耶斯基將軍。在德國人佔領期間,他們並沒有離開本國,而是一直住在華沙,進行地下活動。這在波蘭人方面留下深刻的印象,同時,應該記住在德國人佔領下生活過的人的特殊心理。他對於在艱難時期不曾離開本國的一切人們表示同情,他們認為他所提起的三個人就是那一類人。他說他並不認為他們是天才。倫敦的波蘭政府裡可能有比較聰明的人,但是他們在波蘭不受歡迎,因為當人民在希特勒的佔領之下吃苦的時候,他們並不在場。這也許是一種樸素的感情,但它的確存在。
  他說道,蘇聯軍隊解放了波蘭,這是波蘭的一件大事,這件事把一切都改變了。大家深知波蘭人過去不喜歡俄國人,因為他們曾三次參加分割波蘭。但是蘇聯軍隊的進軍和波蘭的解放把他們的心情完全改變過來了。過去的仇恨已經消失,代之而起的是對俄國人的善意,甚至熱情。這是十分自然的。人民愉快地看到德國人逃走,並且感覺到自己獲得了解放。斯大林說,他的印象是,波蘭人民把趕走德國人當作波蘭人生活中一個偉大的愛國節日,他們感到驚奇的是,倫敦的波蘭政府完全沒有參加這個波蘭民族的節日活動。他們在街道上看到臨時政府的成員,而問倫敦的波蘭人到底在哪裡。這使倫敦的波蘭政府威信掃地,也說明為什麼臨時政府雖然沒有偉大人物而能深得民心。
  斯大林認為,如果我們要瞭解波蘭人民的感情,這些事實就不容忽視。我曾經說過,我怕在達成協議之前,會議會發生分裂。那麼,怎麼辦?各個政府各有不同的情報,因此得出不同的結論。也許應該做的第一件事是把不同陣營的波蘭人召集在一起,聽聽他們有什麼話說。
  他接著說道,不能令人滿意的事是有的,波蘭政府不是選舉出來的。有一個自由選舉出來的政府當然更好,但直到現在由於戰爭之故不容許這樣做。然而有可能舉行選舉的日子已經臨近。在這之前,我們應像對待法國的戴高樂政府那樣對待臨時政府。需知戴高樂政府也不是選舉出來的。他不知道貝魯特和戴高樂哪一個享有更大的威信,但是,既然有可能跟戴高樂簽訂條約,為什麼不能跟一個擴大的波蘭政府同樣打交道?它並不比戴高樂政府不民主。對波蘭的要求高過對法國的要求是不合理的。到目前為止,法國政府並沒有做出激發法國熱情的改革,而波蘭政府卻已制定了在國內掀起了很大熱情的土地改革方案。如果我們對待事情不抱成見,我們應該能夠找到一個共同的立場。情況不像我所想的那樣可悲,而且只要不把次要的事情看得過分重要,而集中精力於主要的方面,問題是能夠獲得解決的。
  總統問:「要多少時間才有可能進行選舉?」
  斯大林回答:「在一個月以內,除非前線有什麼重大的挫折,不過那是未必會有的。」
  我說道,這樣我們當然放心了,並且能全心全意來支持一個自由選舉出來的政府,它將取代其它一切,但是凡是足以妨礙軍事行動的事情,我們都不應該提出任何要求。這些是最高的目的。無論如何,如果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或者甚至在兩個月以內,把波蘭人民的意志弄清楚,形勢就會完全改觀,誰也不會反對這樣的政府了。
  因此我們同意讓我們的外長們去商討這件事情。

         ※        ※         ※

  三個外長於是在2月9日中午開會。他們無法取得協議。
  但是當天下午四點鐘舉行全體會議的時候,莫洛托夫提出一些新的,比較更接近於美國草案的建議。盧布林政府應該「在更廣泛的民主基礎上進行改組,包括波蘭國內和國外的民主領袖在內」。他和英美兩國的大使應在莫斯科共同商議怎樣進行這件事。盧布林政府一旦改組,就要保證盡快舉行自由選舉,那時我們應當承認由此產生出來的任何政府。斯退丁紐斯曾要求書面保證在華沙的三個大使能夠進行觀察並匯報選舉真是自由而不受限制的,但莫洛托夫反對這樣做,因為據他說,這將引起波蘭人的反感。除了這一點還有一些小的修改以外,他接受了美國的計劃。
  這是一個相當大的進展,我也這樣說了,但是我覺得我有責任提出一個一般的警告。這個會議之後,我們只有一次會議了。1
  有一種彼此希望達成協議的氣氛,但是也有一種踩上馬鐙急欲離去的願望。我說道,我們不該為了不願再花二十四小時,而讓這些重要事情的解決草草收場,以致失去會議的成果。重大的收穫已在眼前,但作出決定切不可太過匆忙。這很可能是我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1我們2月11日的會議只通過大會的報告。認真的討論於2月10日結束。
   
  羅斯福先生說道,我們跟俄國人之間的分歧現在主要是措辭上的問題,但是他跟我都切盼選舉真能做到公正而自由。
  我告訴斯大林說,我們目下處於一種極為不利的境況之中,因為我們對波蘭國內現在的局勢瞭解得太少,卻又不得不負起作出重大決定的責任。例如我知道波蘭人相互之間存在著很深的惡感,奧索布卡—莫臘斯基就曾用過極其粗暴的語言。還有人告訴我,盧布林政府曾經公開宣佈要把波蘭國內軍隊和地下運動的一切人員作為叛徒進行審訊。我說,這引起了我的不安和痛苦。當然我把紅軍的安全放在首位,但是我請求斯大林考慮我們的困難。英國政府不知道波蘭國內的局勢,除了用降落傘空投一些勇士以及帶出一些地下活動的人員之外,我們沒有其它方法,我們並不喜歡用這種方法來得到情報。在不妨礙蘇聯軍隊行動的條件之下,試問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呢?能否給予英國人某些方便(當然也給美國人)讓他們看到這些波蘭人之間的爭吵是怎樣解決的。鐵托曾經說過,當南斯拉夫進行選舉的時候,他不會反對俄國、英國和美國的觀察員出席,以便把公正執行選舉的情況向世界作公開的報道。關於希臘方面,英國政府將十分歡迎美國的、俄國的和英國的觀察員,使大家確信選舉是按照人民的願望來進行的。意大利也將發生同樣的問題。當意大利北部解放的時候,意大利的政治形勢將有一個極大的變化。在可能組成立憲議會或議會之前,必須舉行一次選舉。在那裡,英國的方式是一樣的——俄國的、美國的和英國的觀察員應該出席,以便向世界報道一切事情都是秉公辦理的。我說公正地進行選舉的重要性,不可能已經是強調得太過分。例如米科萊契克能不能回到波蘭去,並組織他的政黨參加選舉呢?
  斯大林說,「這件事就讓大使們和莫洛托夫會見波蘭人的時候去考慮吧。」
  我回答,「我必須能夠告訴下議院說,選舉將是自由的,而且將有效地保證在執行中做到自由而公正。」
  斯大林指出,米科萊契克屬於農民黨,它不是一個法西斯黨,所以可以參加選舉並提出它的候選人。我說,如果農民黨在波蘭政府中已有代表,這件事就更加明確了。於是斯大林同意那個政府中應該包括他們的一個代表。
  我說,我們就談到這裡吧,接著又補充一句道,我希望我所說的話不致見怪,因為我所說的都是心裡話。
  他答道,「我們必須聽聽波蘭人有什麼意見。」我解釋道,我所要的是能夠使這個東部邊界問題在議會裡通得過,我認為如果議會對波蘭人已能自行決定他們所需要的東西一事感到滿意,這件事情是可以辦到的。
  他回答,「他們中間有些人是很好的。」「他們是優秀的戰士,他們出了一些好的科學家和音樂家,但是他們都很愛爭吵。」
  我回答,「我無非要各方面都有發言的公平機會罷了。」
  總統說,「選舉一定要做到像愷撒的妻子那樣無可批評。
  我要對世界提供某種保證,而且我希望沒有人對於選舉的純潔性能夠提出疑問。這與其說是個原則問題倒不如說是個良好的政治問題。」
  莫洛托夫說,「如果我們把美國的草案插進去,我恐怕波蘭人會感到對他們不信任。我們最好跟他們討論一下。」
  我對此感到不滿,決意以後向斯大林提出。第二天機會來了。

         ※        ※         ※

  2月10日在最後給人印象極其深刻的會議剛要開始以前,艾登和我跟斯大林和莫洛托夫在約索波夫宮裡作了一次秘密會談。我再一次說明我們感到多麼困難,因為我們在波蘭沒有代表可以把那裡的情況報告給我們。可以選擇的解決辦法有兩個;或者派駐一個大使及其使館人員;或者派些新聞記者。後者不如前者。我又指出,議會有權問我關於盧布林政府和選舉的情況,而我一定要能夠說那邊的情況我是知道的。
  斯大林回答,「新的波蘭政府得到承認以後,就會向你們開放,你們就可以派遣個大使到華沙去。」
  「他能夠在那個國家裡自由行動麼?」
  「就紅軍來說,不會干涉他的行動,我也保證發出必要的指示,但是你們也應該自己跟波蘭政府協商。」
  斯大林又指出戴高樂有一個代表在波蘭。
  於是我們同意把下面的話加到我們的宣言裡去:
  作為上述的結果,承認之後,即互派大使,各國政府有了大使的報告就可以瞭解波蘭的情況。
  這就是我所能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

         ※        ※         ※

  當四點三刻重行開會的時候,艾登先宣讀了三國外長同意的一項聲明。我關切地注意到這篇聲明中沒有提及邊界,因此我說全世界將會問起這是為什麼。我們在原則上已經對西部邊界取得同意,唯一的問題是那條邊界線究竟應該劃到什麼地方和我們應該作怎樣的說明。波蘭人應該得到東普魯士的一部分;如果他們願意的話,還可以一直伸展到奧得河線上。但是再前進一步,或者這個階段對這個問題提出什麼主張,我們表示十分懷疑。我也在會上說明我們曾從戰時內閣收到一封電報,他們竭力反對把邊界一直往西擴展到西尼斯河的任何條款,因為移民問題太大,無法辦理。
  羅斯福先生說道他願意聽聽全國統一的波蘭新政府對這一方面的意見,建議把一切關於西部界線的條款全部刪除。
  斯大林說,「我們當然應該提到東部的邊界。」
  在這一點上我支持了他,雖然我知道這會招來許多批評。
  關於西部的邊界;我說波蘭新政府的願望到底怎樣,應該首先弄清楚,而且邊界問題本身應該作為和平解決的一部分來決定。由於按照美國憲法,總統非經參議院許可無權解決這一類問題而使問題變得複雜化起來,經過進一步討論我們終於在做法上取得一致的意見。在會議結束時發出的公報因此包括了關於波蘭的聯合宣言,其文如下:
                          1945年2月11日
  我們前來參加克裡米亞會議,決心解決在波蘭問題上的分歧。我們充分地討論了這個問題的各方面。我們重申我們的共同願望是要看到建立起一個強大、自由、獨立和民主的波蘭。商討的結果,我們對於一個可以得到三大國承認的全國統一的新波蘭臨時政府的組成條件,已經意見一致。
  我們所達成的協議如下:
  由於紅軍全部解放了波蘭,在波蘭出現了一種新的形勢。
  這就要求建立一個比波蘭西部最近解放以前可能建立的基礎更廣大的波蘭臨時政府。因此現今在波蘭行使職權的臨時政府,應該在更廣大的基礎上實行改組,以容納波蘭國內外民主領袖。這個新政府因此應該稱為波蘭全國統一臨時政府。
  莫洛托夫先生、哈里曼先生和克拉克·克爾爵士受命以一個委員會的資格,首先在莫斯科與現今臨時政府的成員並與波蘭國內外其他波蘭民主領袖進行會商,以便根據上述方針改組現政府。這個全國統一的波蘭臨時政府應當保證:盡速根據普遍選舉與無記名投票方式舉行自由的和不受限制的選舉。在這些選舉中,所有民主的和反納粹的政黨都有權參加,並提出其候選人。
  當全國統一的波蘭臨時政府已經依照上述原則正式成立時,目前和波蘭現在臨時政府保持外交關係的蘇聯政府以及聯合王國政府和美利堅合眾國政府,都要和新的波蘭全國統一的臨時政府建立外交關係,並且互派大使,各該政府根據大使的報告,將經常獲悉波蘭的情形。
  三國政府的首腦認為,波蘭的東疆應依照寇松線,但在若干區域應作出對波蘭有利的自五至八公里的逸出。他們承認:波蘭必須在北方和西方獲得廣大的領土上的讓予。他們覺得關於這些領土上的讓予的範圍,當於適當時機徵詢新波蘭的全國統一的臨時政府的意見,關於波蘭西疆的最後定界,應待和會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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