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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充滿青春的活力

  無論任何人每年都會遞增一歲,這是天經地義之事。今天呱呱墜地的嬰兒,十年之後,便會成為活潑可愛的少男少女;而二十年之後,則會成為洋溢著青春活力的青年。年齡隨著歲月增長,這是人力所無法抗拒的自然法則。依照這個法則,在我們一生之中,必須經歷過幼年期、青年期、壯年期以及老年期。
  然而在一生中,哪個時期最有價值和魅力呢?雖然見解和價值判斷因人而異,但松下認為洋溢著活力以及充滿著希望的青春時代,才是人生中最有價值的黃金時期。
  松下曾參加了一個成年儀式,並且應邀上台演講。
  當他看見數千位充滿朝氣的年輕人齊聚一堂時,那種羨慕的心情不禁油然而生。
  當時,他感慨萬千地說:「假如我能恢復跟各位一樣年輕的話,我願意拋棄所有的財產。」
  松下認為,所謂青春,並非單指生理機能而言,它還包括著永無止境的希望以及宏大理想的精神。
  雖然古聖先賢說過:老者有其樂,亦有其生活之道。可是,松下卻希望停滯在青春時期,或是永遠葆有青春活力。因為如果能秉持著這個信念,雖然肉體會隨著歲月的增長而老化,可是精神卻永遠能和青年人一樣,每天充滿著新希望,絕不會喪失鬥志。也惟有如此,才能順利完成自己的理想和事業。
  所以很早以前,松下就有一個念頭,無論遭到任何挫折,絕不能喪失精神上的青春活力。
  松下的腦海中曾有過一種強烈的念頭,那就是為了創造全世界人類的福祉,他願意提供過去的經驗與全球人士共勉。同時,也為了要保持年輕心境,他創辦了以探討人性為主的「PHP」月刊,並將適合這種心境的座右銘寫在卷首。松下曾拜訪九十歲高齡的松永安左衛門。松永先生當時是中央電力研究所的所長,此君年歲雖高卻能不斷地勤奮工作,而且精神上洋溢著青春的氣息,舉止之間也正與松下的座右銘相符合。所以松下認為他是個永遠年輕的「青年」。同時,松下也堅信自己能跟他一樣。
  俗話說:「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而對於閱讀這本書的年輕朋友,松下更希望以長輩的愛心,要求他們能瞭解青春的可貴之處。
  在此,松下由衷地奉勸各位,要好好地把握住青春時光,因為青春一逝,將不會再回來的,即使你用多少財富,也無法換回,所以,各位可以想像它是多麼貴重。
  松下一再提醒,青春總在無聲無息中消逝遠離。因此,對於現在正擁有青春的年輕朋友們,你們怎能不把握它呢?假如你任它荒廢,不僅是自己的損失,也將是世界上的莫大浪費。但是,我們要如何去過充實有收穫的生活呢?
  松下在七十七歲時依然保持著年輕的心境。所以,他希望各位牢記的第一件事,就是只要心裡覺得自己還年輕,自然而然也就變年輕了。
  「松下七十七歲,已經不行了呀。」如果被人這樣認為,實在是很糟糕。所以松下總抱著一種被人認為「好年輕啊」,「看起來才二十左右嘛」的動機和人來往。
  但是生理上的老化,卻無論如何騙不了人的。如果我們仔細看電視或照片裡的自己,一定比想像中還要老,甚至不敢肯定就是自己,但是,沒有錯,就是自己。照片、電視是不會騙人的。
  由此可知,生理年齡瞞不了人。而精神年齡呢?它卻可以永荷青春,甚至更年輕。這個論調聽起來似乎有點可笑,但是並非辦不到。既然生理年齡矇騙不了人,就隨它去吧。人的一顆心卻有時會變老,有時又能返老還童,千變萬化。松下常常是人們談論的焦點,也常被問起:「松下先生,公司那麼大的事業,您年紀又大,可以說是上了歲數的人了,您心裡是存著一個什麼樣的冒險想法呢?」這時,松下總這麼回答:「通常,我都把自己想成是一個小孩子,也不比你偉大呀。」
  還有,松下也聽到過:「這麼孩子氣、不成熟,可是卻做出這麼大的事業,真不可思議。」
  第一次來拜訪松下的人,在未謀面之前,幾乎都認為「松下電器的老闆,一定是個很了不得的人物。」等到會面後,感覺又不一樣了。「這個不起眼的傢伙,真的是松下嗎?」在談話進行中,往往又讓他們肯定,眼前這個人,的確是松下本人。
  為什麼會有這種情形發生呢?考慮的結果,大概是因為松下太喜歡這份事業的緣故吧。因為很喜歡,也就沒空注意別的事了。松下覺得,一個勁兒地把快樂寄托在工作上,不就是永葆青春的秘訣嗎?
  青春就是保持年輕的心,只要充滿信心、希望和勇氣,以應付日新月異的變化,青春就會永遠屬於你。
  這幾句話松下特別喜歡,並把它們當做座右銘。
  它包含著想永遠年輕的希望,勸人必須隨時保持年輕的心情。雖然沒有人能避免實際年齡的增加,但只要你有心,即能使心理上永遠不老;只要不失去不斷地向前邁進的精力,就能隨時讓你顯得年輕。這就是松下的信念。
  最好的例子,就是藝術家。八九十歲之後,仍然每天認真地創作、動腦筋,站在第一線。有這種氣魄的人不少。他們與組織內的經營者不同,既不強迫退休,也沒有自動退休的一天,終生都在向自己挑戰。通過不斷地自我檢討,去尋求應走的路,自己創造前進的精力,一切只能依賴自己。就是那種緊張感,使人能保持年輕、保持創造的精力。
  松下八十歲時,辭去會長一職,擔任最高顧問。因為,那時正值松下電器公司創業五十五週年,他覺得正是把工作告一段落的好機會。但他只是辭去了會長的職位絲毫沒有從人生舞台退下來的念頭,甚至反而認為不能就此退下來。
  現在的日本,分別由在明治、大正、昭和三個時代出生的人推動。就人數來說。在昭和時代出生的,佔絕大多數;在明治時代出生的人,即使最年輕的,也已經接近七十歲。處於好像不得不從第一線退休立場的人,可能不少。
  到底要不要退休,這是個人的自由。但就現在的社會形勢、經濟環境來說,退休絕不是萬全之策。即使離開了公司或工作崗位,明治時代出生者的豐富經驗及知識,對社會必有很大的幫助。
  松下當時的心境,不斷地想到應該做些什麼事,真的無法悠然自在。據說,日本偉大的畫家北齊,在九十歲臨終時,很遺憾地說:「真想再活十年到一百歲。想做的事還很多,卻……」松下自己也很想保持年輕的心情,繼續活到很快就要來臨的二十一世紀。
  松下要求年輕人掌握年輕的歲月,使這段日子成為人生的黃金時代。
  松下曾應邀在某種場合演講。他本來不太喜歡,可是對方一再要求,只好勉強地答應了。到了當天,還沒有想好講題,就到了會場。到了會場,看到年輕人特別多,個個朝氣蓬勃,充滿希望的臉孔,看來很幸福,令人羨慕。因此他上台就以此為講題。
  「看到各位的面孔,我感到十分羨慕。也許你們會認為我貪心,但說實在的,如果可能再使我回到你們這樣的年齡,我寧可放棄現有的一切東西。」
  人的一生中,青年期是黃金時代,這該沒有人異議,青年期是重要的時期,也是最受人羨慕的時期。問題是正當青年期的人們,是否對此有自覺?如果他們認識到自己是幸運的一群,可以自由自在地,或往東或往西,做任何想做的事,那一切煩惱與不平不滿,都會消除的。
  松下也曾經有過那個時期,也有過那種自由的感覺,現在卻被各種經營和事業所束縛了,青年期的那種自由,好像已失去了。年輕人應該站在完全被解放的立場,充分抱著希望、喜悅以及可以向任何方向前進的志氣,這對年輕人是很重要的。
  因為年輕人如有「自己是年輕的,是很有可塑性的」這種自覺與認識,自然就會產生一種信念——無論任何困難都難不倒我們。年輕人,在往後的日子裡,日日象戰爭,也許會面臨苦難,此時心裡是否會動搖,就看有沒有這種信念了。有了信念,心就不會動搖,才能貫徹自己的信念,勝不驕敗不餒,只是坦然地向成熟的處世大道邁進。
  如果沒有這種信念,往往會有了一點小成就,就得意忘形,反之,則悲憤喪志,心裡動搖,這樣絕不能產生積極的態度。所以松下希望年輕人,要有自己是年輕的自覺與認識,如果自己想做,什麼事情都可以做。有這種信念,以這樣的眼光來看人生、看將來,一定是很有意義的。
  青年人,一方面固然可以為年輕而喜悅,但另一方面,也應該瞭解自己同時負有很大的責任。新聞評論以及各評論家的論調都提到,擔負日本未來責任的,是青年人,要創造未來的日本、理想的日本,是現在的青年人,這些責任就落在青年人的雙肩上。松下也有同感,創造日本未來的繁榮,並非我們,而是年輕人。日本的繁榮,決定在年輕人的理想中。年輕人的責任,比我們成年人更重大,立場比我們更尊貴。年輕人一定要有抱負,有責任感,要認為某項工作非做不可。可是到底年輕人有沒有這種想法?也許他們是認為:「這個時代,要成功並不簡單,連要工作下去,也相當困難。」如果真的這樣想,那我們對日本的將來,就不得不憂慮了。現在不是個不易成功的時代,以松下本身的體驗,倒覺得是個容易成功的時代。
  松下記得還是小孩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收音機、電視機,甚至於報紙都很少有人看。與現在相比,當時封建氣息仍甚濃厚,做了什麼功德好事,或有什麼好的想法,因為沒有發達的傳播工具,所以能讓世人知道的機會很少,頂多靠朋友的爭相走告。先是朋友們知道了,而後是其他識者知道,經年累月,才能慢慢傳播開來。所以要廣泛地使人明白「某某地方有某某人,做了某些很有意義的事情」,起碼要用幾年的功夫。
  事業上也是如此,這種產品是好產品,某某公司是個穩健的公司。這些事情要受到承認,一定要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所以在那種時代,要成功,是相當困難的。
  現在就不同了,在一個人做事的過程中,有很多可以助成他的機構。今天如果某人發明一樣東西,這消息馬上通過報紙、廣播、電視,瞬間傳播到全國各角落。不待一日,所有人都知道,「有某某人做了某某事,真是個很理想的發明」。想到這裡,可以說,今天是很容易成功,或達成志願的時代。與此相比,古人就沒那麼幸運,做了好事,街坊鄰里能知道都要一段時間,何況是全鎮全市,那就更不容易了。要傳遍全國,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也許部分人會說:「今天還是不容易成功的,一旦當了受雇於人的所謂領薪階級,恐怕就只能當領薪階級一輩子了吧。」這樣自暴自棄的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該睜大眼睛,以開闊的心胸來看事情,只要自己肯干,世界上有很多幫助我們成功的機構存在,不怕沒有人幫助。
  現在有個風氣,就是對一切事物,總往壞的方面想,常以「現今社會形勢不好」為前提來判斷東西,這樣只是劃地自限,束縛自己。年輕人不應有這樣消極的想法,應該要有一種自覺,自覺說「自己是年輕的,任何事情,都有做好的可能性,現在又是很容易成功的時代。」希望年輕人,都能抱著遠大的希望,好好地做下去。
  文化的提升,經濟的開發和科技的進步,都是人類平均壽命得以延長的主因。
  據日本報紙報導,有一群日本年輕人到中國大陸訪問,不僅目睹萬里長城的偉大,也參觀了秦始皇陵寢的遺址。萬里長城全長有五千公里,約是日本列島周長的二倍,使得這群年輕人極為驚訝。
  我們都知道萬里長城,是在距今二千年前,由秦始皇所建造的,其後經過數次的增建,而成為現今的形狀。在當時科技不發達的中國,要修建這個雄偉壯觀的萬里長城,及令人歎為觀止的陵寢遺址——雖然大部分已遭破壞,但仍有其雄偉之處,是需要有相當龐大的財力及權力,方可達成。然而,雖說秦始皇曾一度擁有令人羨慕的權力及財力,但是,他仍與常人毫無差別,與草木同朽。他曾企望能求得「長生不死」之藥,然這終是難以實現的夢想。以巨大的財力和權力,仍無法換取自身的生命,這是人世間的一種無奈,也是宇宙創造人類的真理所在。試想,若財富能換取青春、換取生命,那對貧窮人而言,不是太不公平了嗎?
  秦始皇雖傾注了所有的財富,派人到世界各地,尋求不老不死之藥,結果仍然無法挽救必死的命運。而且在他死時,還正值有為之年呢。
  不僅是秦始皇不想死,就是任何一位百姓也會企求長命百歲。也許不老不死,是人類永難實現的理想。即使科技再發達,文明再昌盛,仍是無法達到的境界。
  但是,即使不能達到不死不老的目標,若能延長三五年的壽命,也是人們所樂意的事情。科技文明的進展,對人類的貢獻就在於此。
  這種想法,已不知不覺地在人類的心中萌生。戰後日本人的平均壽命,急速增加,有關這一點,在各傳播媒體,均有詳細地描述。
  最初,在戰後的數年中,日本人的平均年齡是五十歲,且沒有其他方法能再加以延長。當然,這比起戰前的明治及昭和兩時期來說,已有顯著的增加。
  在明治時期,國民的平均壽命,男子是四十二·八歲,女子是四十四·三歲。昭和中期時,平均壽命男子為四十二·六歲,女子為四十九·三歲。
  可以說,國家雖以政治的力量,致力於延長民眾的壽命,但是,數十年來卻只延長了五歲左右。
  戰敗後,日本進入極度悲慘的狀況中,根本沒有餘暇考慮這個問題。但是,日本人的平均壽命,已在不知不覺中迅速增加了。依據去年厚生省發表的報告,現今日本平均死亡年齡,男子是七0·一七歲,女子是七五·八五歲。這與戰時的男子二十四歲及女子二十六歲平均壽命而言,不啻天壤之別。
  一般而言,平均壽命的提升,文化程度也會相對地提高,這是必然的道理。
  目前世界各國的平均年齡,男子超過七十歲,女子超過七十五歲,除了日本之外,還有北歐三小國瑞典、挪威、丹麥,與荷蘭、冰島等五個國家,這些國家都是世上政治最優良,且文化程度很高的國家。
  由此看來,日本也進入這個階層。最令人可喜的是,戰後經過短短數年的歲月,在經濟上及政治上,就有急速的進步。而這些成果,卻是國人胼手既足,以血汗換來的。這些成就,值得大家引以為傲,但卻不能以此為足。因為世界各國均在急速的進步,只要國人一停下前進的步伐,就會迅速地被時代潮流所掩覆。
  松下指出,沒有人知道自己的壽命何時盡,所以要珍惜每一天,為自己的生命負責,這才是可敬的人。
  一提起禪宗,大家都知道,它是日本佛教的代表宗派之一。最近,歐美各國對禪宗發生興趣的人士,大有增加。有一位禪宗高僧,人稱「立花大龜師父」,是京都大德寺的最高顧問,也是京都花園大學的校長。
  大龜師父,生於一八九九年,比松下小五歲,卻是一位長期修禪的練達之人,被尊稱是「現代的一休和尚」。因為像已故池田勇人原首相之類的大人物,也常和師父會面,不管是公是私,都向師父求教,好像他就是現代的一休禪師。
  松下也常常會見師父,並且只要有問題請教,他總是殷切、慎重地回答。
  普通人一說到「禪」的問答,就會覺得那是艱澀、難懂的代名詞,但大龜師父的話卻不會讓你覺得如此。師父所說的一言一句,常常使松下頓悟其中道理,因為他總是一語點破松下平常不太注意的事情的本質或真理。而且這種講話方式,不會讓人覺得像說教那樣令人無法接受,而是很平易近人,卻又單刀直入的。當然有時候,也講到比較深奧的哲理,聽一次是很難聽得懂的,松下也不知道要怎麼回應他。不過,要是有這種情形,松下就拜託他反覆地說明,自己就在細經咀嚼中,一下子有所了悟。
  比如有一次,松下問他有關佛教的基本教義,師父就以那本有名的「般若心經」,詳詳細細地講解了八次。又有一次,松下自己整理出來的一本名叫「探討人類,提倡新的人類觀」的書出版時,請他就書中內容發表感想,他就給以這樣的忠告:「現在的你,正是每天都在作戰的『阿修羅』,希望從此以後,你能更上一層樓,以達到『佛』的境地。好好努力吧。」
  所以,松下只要一有機會,就去找大龜師父聊天。有時候也會被罵或被讚美,但他總是親切地指導。特別是有一件事,讓松下印象非常深刻。
  有一次,松下請教:
  「師父,你是屬於禪宗,那你認為禪宗的將來,會是什麼樣子?」
  他馬上回答:
  「將會自然消滅。」
  這個出人意料的答案,著實嚇了松下一跳。於是又追問下去:
  「可是師父,你是禪宗的僧侶,卻說禪宗會自然消滅,妥當嗎?」
  「但是,松下先生,這可是當真的事。因為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是有生命的,所以即使是禪宗,只要時間一到,壽命已盡,自然就會消滅。」
  「若是如此,那你們拚命地布教,說道理給人家聽,不是白費工夫嗎?真是太不可靠了。」
  「沒有這樣的事。壽命一盡,個體也不存在,乃是一定的道理。但即使在消失的那一霎那,還是努力盡本分,就是禪宗僧侶的職責。所以,我雖然很清楚到最後,會自然消滅,心理也有準備。但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就要為禪宗盡最大的責任。這是我的任務。但你問我禪宗將來會怎麼樣,我沒有理由向你說謊,只好用『消滅』的答案來回答你,只是何時會消滅,是不能說的,也許就在將來的一千年、一萬年後,也說不定。我也只能做這樣的答覆。」
  聽了師父這番話,松下覺得很有道理。
  一切萬物生生流轉不息,都有壽命。仔細一看,就能看到自然萬物生成發展的樣子,所以禪宗也不例外,都是遵從萬物流轉的法則,然後不久,壽命就會到盡頭。師父解釋,這些在佛教的領域裡,釋迦都親自傳過,確實完全如他所說的那樣。
  然而師父本身信奉禪宗,卻說禪宗會自然消滅。但這絕不是一種悲觀的看法,而是把這種看法,當成是哲理的一部分,這才會有那種在禪宗壽命走到盡頭的那一霎那之前,也要布教講禪的想法。也惟有如此,他才能達到安心的境地。仔細一想,我們人類,以及工作和事業,不也是同樣的道理嗎?
  我們的事業或工作,可以說都是有壽命的東西。松下在六十多年前創業的松下電器公司,也許在五百年或一千年後的某個時候,壽命一盡,就會再以別的新姿態出現。但是,若以為既然如此,努力又有什麼用,就無法順利享盡事業的天壽。同樣的,以為人類生命短暫,就可以馬馬虎虎、不注重養生保健之道,那就是糟蹋人生。
  所以在天壽盡頭之前的瞬間,也要好好珍惜自己、利用自己,做完全的投入,這才是身為人類的可敬之處。也就是說,除了承認萬物皆有壽命,還要對自己負責。如此一來,才能展開恬淡而安心的人生生涯。同時,師父也曾指出:所謂壽命,不單是形體上的壽命,還包括宗教或思想上的壽命。比如那些資本主義、共產主義及社會主義,只要壽命一盡,就會由別的新東西來取代。
  除去活膩了的人,沒有誰會抱怨人的壽數太長了。人們都想多活幾年,希望長命百歲,二百歲。人生在世雖然不是為長壽而活著,而是要幹一番事業,活得幸福而有價值,但是從人生要完成的事業和生活幸福來說,健康長壽畢竟是不可缺少的條件。算起來,人生在世的時間屈指可數,照詩人的形容只是「彈指一揮間」。人生的童年,還沒有能夠弄懂人生是什麼就匆匆過去了。最後的十年,雖然懂得了人生但卻失去了享受人生的活力。在這兩段中間的歲月,去掉三分之一的睡眠時間,再去掉三分之一的娛樂、家務、閒談、來往,以致疾病、憂愁的消磨,還能剩下多少真正可以用於幹點事業的時間呢?如果我們不能科學地、勤奮地、吝嗇地利用人生時間,可以說人的一生是極其短促的。古詩有:「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日月不恆處,人生忽如寓」,都是喻言人生短促、生命可貴的名句。有一首自由詩寫道:「當我還是嬰兒,只會哭聲哇哇,時間好像在慢慢地爬。當我是個孩子,整天嬉笑不止,時間邁開前進的步伐。在我長大成人之後,時間變成奔騰的駿馬。當我老得皺紋滿額,時間成了飛逝的流霞。」有一位詩人說:「別老纏住我,問我現在是什麼時間,我不知道。就在你問我的這時候,——時間悄悄地溜走了。」這是詩,也是哲理。它告訴人們,時間不常駐,人生時間有限。時間有限,這不只是由於人壽短暫,還是由於人世繁雜,事業艱巨。有識之士應該力求把有限的時間,充分用於有益的事業上,以延長生命。時間就是生命。
  時間是生命的存在方式,也是生命限定的標誌。時間之河以無情的、規則的洪流向前奔騰,永不復返。人生應惜時,人生須從惜時起。
  人生須從惜時起,首先就是要樹立一個觀念:人只能活一次,要把自己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裡,朝著正確的方向,勇敢地生活。人在有限的一生中,任何時候也沒有兩個機會是同樣的。一個機會只能容許你選擇一次,嘗試一次,過時不候。當你躊躇不定的時候,它已經離開了你;當你錯過時機的時候,它絕對不再回來讓你補救。
  可是,人們的通病常常是懶惰和怯懦。有許多時候,時間給我們提供了機遇、事業,而我們則因惰性和怯懦,不能及時地、勇敢地抓住時機,成就事業,耽誤了大好時光,一無所成。
  很少有人能時時提醒自己:我只能活一次,時不待我,機不再來,從而時時珍惜時光,不失時機地去做人生所能做、所應當做的事業,以致不放過拚搏、冒險的機會。
  只有珍惜生命,充分把握命運的人,才有權享受人生,品評人生的滋味,而不受平庸、空虛和愧疚的苦惱。
  人生是在時間中活動的。只要掌握了時間,就可以使自己的生命活動服從一定的計劃,把自己的一生作一番總體的運籌和設計。
  人生在時間中流動,有它的過去、現在和將來。過去的歲月已經過去,不能再復返。關鍵是現在。因此,要把握人生,設計人生,關鍵在於把握現在。
  可是,什麼是「現在」呢?常人可以說:「現在就是現在」。然而對於人生的哲學思考來說,回答就不能這樣簡單。事實上,回答這個問題曾經使許多哲人絞盡腦汁。
  古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在他的《物理學》一書中,專門討論了「時間是什麼」的問題。他認為,時間就是使運動成為可以計數的東西,是「關於前後的運動的數」。「現在」就在時間的前和後中,是時間的一環節。他強調必須把時間與運動聯繫起來理解,沒有運動就沒有時間,時間本身就是一種運動,是運動的屬性。因此,時間總是有過去、將來和現在之分,總是一個時刻接著一個時刻不斷地繼續下去。而「現在」就是兩個時刻之間的中項。它既連接著過去和將來,同時又是過去和將來的界限;既是終點,又是起點,永遠處於開始和終結之中。所以,不能說現在「是時間」,而只能說現在「屬於時間」,是時間裡的不可分的東西。
  教父哲學家奧古斯丁在他的《懺悔錄》中作了一個推論。按照他的推論,現在沒有長度,不能延伸。假設人生百年,那麼一百年能否全部是現在?如果當前是第一年,則第一年屬於現在,其餘九十九年屬於將來;如果當前是第二年,則第一年已成過去,第二年屬於現在,其餘都屬將來。一百年中不論把哪一年當作現在,在這一年以前的便屬於過去,在這以後的便屬將來。一百年不能同時都是現在。那麼當前的一年是否是現在呢?一年十二個月,如果當前是二月,則一月已成過去,其餘十個月就屬於未來。因此,當前的一年也並非全部屬於現在。如此推論下去,即使當前的一個月也不是現在,只有當下的一天屬現在,其餘的或屬於過去,或屬於將來。其實,當下的一天也不能都是現在,因為一天有二十四小時,只有當下的一小時屬現在,其餘或屬過去或屬將來。一小時又分為六十分,一分又分為六十秒,秒還可再分。每一秒都是由連續不停的「暫時」構成的。而當你說當下的「此刻」為現在時,此刻已經過去。時間永無停住,飛馳而去的是過去,尚未逝去的是將來。現在不能瞬息延伸,一有延伸便成為過去和將來。因此,過去、現在和將來的劃分,只是在人的思想中的劃分,只存在於人心中。過去的就是記憶,現在的就是感覺,將來的便是期望。
  近代德國哲學家黑格爾,雖然把時間看作理念存在的方式,但他深化了對「現在」的辯證思考。他從否定的方面揭示出時間的辯證性,認為時間就是理念自為地設定起來的否定性,就是「那種存在的時候不存在,不存在的時候存在的存在」,即「持續不斷的自我揚棄的存在」。黑格爾同亞里士多德一樣,把時間同運動聯繫起來,把時間看作一種變易,即產生和消失。因此,現在只是不斷產生和消失著的時間的點,是存在的「此刻」和運動的中介,是從有到無和從無到有的否定環節。一當現在作為否定的環節轉化為過去,空間就成為時間。正是現實事物本身的歷程構成了時間,因此一切事物和生命,都是有時間性的,即都包含著否定性,服從於變易,其現在只是暫時的。
  十九世紀俄國哲學家赫爾岑,從現實主義觀點上,堅持了黑格爾對時間的辯證思想。不過,他與黑格爾強調「現在」的否定性不同,比較注重現在的肯定方面。在他看來,在時間的運動中,過去的已經過去,將來的尚未到來,存在的只有現在。事物的發展和人生的過程,就是一個現在接著一個現在,逝去的只是無數個現在,時間就是所有現在的集合。只有現在是實實在在的、最有潛力的。但是,赫爾岑肯定現在的實在性,並不意味著過去和將來都是虛無。在他看來,現在只是過去的發展,在現在之中又包含著將來。過去就保存在現在之中,在現在中得到實現,而將來就是理想的現在。因此,「真正的東西是不會死亡的」,這就是他的信念。
  哲學家們對現在是什麼的思考,並不是概念遊戲,而是要從這種思考中得出指導現實人生的結論。
  按照奧古期丁的現在觀,人生的現在實際上是不真實的、不可望的,只有未來才是唯一真實的、可期望的。一切易變的東西都是暫時的,只有不變的上帝是永恆的。因此,人生的過程,就是抱著永生的期望,不斷地追求未來的天國,皈依上帝。這種現在觀所得出的人生結論,顯然是消極的、悲觀的。
  黑格爾的現在觀,雖然從其理念論的出發點來說是唯心主義的,但他卻得出了積極、樂觀的人生結論。既然生命就是時間,生命的本質就是否定或揚棄,那麼人生就應當是不斷棄舊圖新、永遠進取的過程。死只是個體的完成,是個體作為個體所能為社會進行的最高勞動的結哲學家們的思考告訴我們,要清醒地把握人生,設計人生,就必須科學地理解人生的過去、現在和將來。過去是現在的根據,沒有過去就沒有現在,有什麼樣的過去也會影響現在。將來是現在的發展,理想的將來產生於充實的現在,相信將來就會更加熱愛現在。現在包含著過去,預示著將來,過去和將來都是在時間中運動著的現在。因此,明智的人生要重視過去和將來,更要重視現在,全力地把握現在。
  把握現在,就是按照理想的設計目標,積極地生活,並通過現在的生活確定將來的面貌。只有把握現在,才能把握將來。現在不能把握的人生是沒有希望的人生;現在不能創造的人生是沒有價值的人生。失去現在就等於失去整個人生。人生不能有兩次,抓緊現在,就贏得了人生。不要總是沉溺於對過去的回憶,也不要老是生活在對將來的幻想之中。於其留戀或悔恨過去,幻想將來,不如傾心於現在,奮發努力,只爭朝夕。我們當下可以利用的只有今天、現在、這一瞬間。如果虛度了今天、現在,便再也無法挽回。只有把握住今天,才能把昨天決定的事變成現實,才能為明天的成功作好準備。所以,立足現在,努力請從今日始,這應當是人生成功之本、處身立世的原則。堅持這個原則,我們才能有充實的今天,美好的明天。
  人生經常會發生事與願違的事情。與其為那些問題傷透腦筋,不如拚命工作;保持這種態度與原則,始能邁向成功之途。
  宋代大文豪蘇軾在一首詞裡說:「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這是說人生有歡樂,必有悲傷;有歡聚,必有離別,世界上不可能有永遠圓滿的事情。中國古代對於憂與樂、禍與福的關係常主張辯證地、客觀地看待,諸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身外之物不足惜,千金散盡還復來」,等等,均是例證。人們在生活中遇到或碰到某些嚴重的損失或傷害,比如意外災難、坐牢、丟官、家庭破裂、事業挫折、飯碗丟失,雖不可能不進行痛苦的思索,但有識之士們認為大可不必長久為之煩惱。因為問題既已出現,憂愁、苦惱、抱怨責備是無濟於事的,只有做個「硬漢子」、客觀冷靜地面對殘酷的現實,把心胸放寬,眼光放遠並根據新的情況、條件重新安排好生活,才是最佳方法。
  松下建議年勁人「絕不可以悲觀」,並提出了一種讓自己忙著,以把憂慮煩惱從頭腦中擠出去的方法。他說:「人生經常會發生事與願違的事情。與其為那些問題傷透腦筋,不如拚命工作,這樣你便會很快有穩如泰山的感覺,並且會從中找到樂趣,因而掌握住幸福。而且也只有保持著這種態度與原則,始能邁向成功之途」。事實上這種征服憂慮、煩惱的方法確是很有效的,因為人們畢竟不可能在同一時間裡想一件以上的事情,你說是麼?
  讓我們永不悲觀,征服憂慮,做生活的強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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