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如何成為明智的投資人
一一一成功之道(一)
我能假定市場總是錯誤的」。
問這些日子以來,在華爾街有一個故事正在廣為流傳,就在舉世聞名的拉西莫爾峰的對面,又出現了另外一座豐碑,以獻給世界上最了不起的金融大亨。有兩個人物已被雕塑進了那種豐碑的正面,一個是沃倫·巴菲特,另一個就是你自己了。
答你不可能再去找到兩個如此不相同的人物了。
問你認為你值得被看成是世界上最偉大的金融家之一嗎?
答這是一個恰到好處的問題,我不得不承認我——事實上就是如此一一一呆在那上面。然而。在那兒我會呆多久卻是另外一回事。
問如今,你在金融管理方面已不如過去那樣生龍活虎,底氣十足。
答這恐怕就是我有幸呆在那兒的原因吧。
問量子基金會已成為了有史以來足為成功、最引人注目的投資者實體之一,如果其中的紅利被加以重複投資的話,那麼,在1996年投入的l000美元如今就已經升值超過200萬美元。對於量子基金會來說,有什麼十分特別的嗎?使得量子基金會如此出類效率,這在具體架構上是否有眾多的與眾不同呢?
答是的,量子基金會的結構的確不同一般,因為我們擁有自己的槓桿裝置。我們將基金會定位於把握更大的潮流與趨勢的位置上——我們稱之為宏觀投入(Macro∼investing)——在那些令人限花眩亂的市場行情中,我們也還先擇股票和股票組群,因此,實際上,我們是在眾多的層面上施展自己的身手。如果你把一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有價證券一覽表看作是某種平面或二維的東西,就如其名稱本身所提示的那樣,那麼,我認為這是最為快捷的一種方式。我們的有價證券一覽表更像一座建築物,它有其結構,還有其龍骨,將我們的證券資本作為基礎,我們就會構造出一座三維的高校大廈,主要證券的各種附加值就足以便它穩如磐石。我不能肯定它是否已讓我自己所要表達的意思清晰可辨。可以這樣來看,我們掏腰包去購置股票,其中50%我們用現金支付,另外50%我們則賒帳。相對於有價證券,我們可以借貸更多,用l000美元我們可以購買至少價值50000
美元的長期有價證券。我們也能將股票或證券賣空:「我們借用證券,然後再將它們拋售出去,並不指望過一陣子再以更便宜的價格將它買回來。於是,我們就能在貨幣或金融指教的交易中據有一席之地面無論其時期之長短。這些形形色色的陣地彼此配合,相互強化,以創造這一利潤風險井存的三維立體構架。通常只需兩天的時間一一,一天在上,一天在下一一一就足以明示我們這筆基金究竟位居何處。
問這樣看來在你的基金與一張普通的有價證券一覽表之間存在有一些差別,其一就是你使用了所謂的槓桿(leverage);其二,是你在眾多不同的資產層面上進行了投入,比如,除了金融資產以外,你還在貨幣領域不惜血本;其三,除了買空賣空以外,你在那些各不相同的資產行當上還打算進行持久的作戰,對不對?
答是這樣的。
問你堅信,你所處的各種各樣的陣地賦予了你的有價證券表以一付準備承擔風險的輪廓,它能夠反映出你所指出所謂「宏觀」看法。
答正是這麼回事。
問各種派生物也起作用嗎?你怎麼看?
答,實際上,其作用不如人們想像的那樣強,我們的確採納了交易指數的方式,有時是出於套頭交易的目的(所謂套頭交易,即在交易所中買進現貨賣出期貨或反之以避免損失),有時則是要麼在長期方要麼就在短期方贏得市場曝光率。我們並不玩命地耍弄選擇買賣的特權,因為我們不清楚如何將它們融合進為我們所甘願承當的風險之中,當你贏得了選擇買賣的特權,你就在向那些行家裡手支付高昂的獎勵基金,因為他們向你提供了一種槓桿,使自己能夠從中獲益菲淺。應當承認的是,在股票交易中立有一席之地並且能夠將股票交換回來,其中所承擔的風險比起去贏得選擇買賣的特權來,要大得多,但是當我們面對實際的風險時,比起用有買賣的主動權來。我們還是可以更好地克服掉這些麻煩。當你轉手出買賣的特權時,你會為承擔風險而得到補償。這可是一件有利可目的事情。只是它通常與一份可加以操縱的有價證券一覽表中的內在風險並不相容,因此我們很少有機會認同各種買賣特權,它還無法適應我們那座三維架構的建築——類似於一根伸出窗戶,危及整個房屋的大樑柱,這恐怕就是我們相對較少過問買賣特權的緣由了。
問在量子基金會仍處在成長階段時,你承擔的金融風險是否比現在要小?
答不,我得說現在從本質上看,我們承擔的風險要小些,而在過去的歲月裡,我們卻常常得為生存而戰。
問那是什麼意思?比如,為了獲取一億美元,平均起來你得借納多少?
答數據本身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投在財政證券上的一億美元,比起投在為期30年的有價證券上的一億美元,具有一個非常不同的風險因素。我們可以試著把事情緒弄簡單點。在我們手中並沒有一套度量風險的實用或科學的方法。那些置身於各種派生行當的人們通常都有微妙精細的風險考慮,我們都是門外漢,我們都還生活在石器時代。想一想還真是如此。
問在過去的20年時間裡,在度量投資帳目的風險方面已取得了不小進展。為什麼你沒有採納這些量化的科學手段呢?
答很簡單,因為我們根本就不相信,它們通常是構築在市場充足理論這一假說的基礎之上的,而這一理論本身與我的不完全理解論和自反律(ref1exivity)背道而馳,我想,在99%的時間裡,這些方法能夠大行其道。然而,在剩下的1%的時間裡卻會狗屁不通。我就是更為關注那l%的時間。我發現了某個系統性的風險,它並不能為那些假設市場是連續的理論所節略。對於非連續性,我尤其感到興趣,於是,我發現那些被捧為至寶的度量方式對我毫無用處。
然而,我們的確是在努力把問題加以簡化而非複雜化。例如,當我們處理利潤率的事情時,我們就把所有的一切都等同於一張為期30年的有價證券。因此我們甚至還把一張時間表兌換成為一張等同於為期30年有價證券之類的東西。我們心甘情願地沿著三大軸心投入我們的資金,即股票、利率與貨幣。沿著每一軸心,我們的身影在正負100%之間閃動。然而,其中某些風險彼此興風作浪,相互對應,因此我們幾乎不願沿著任何一條軸線,將我們證券的100%置於風雨飄搖之中。
偶爾,還會出現第四根軸心,因為我們時不時地要在商品交易中拋頭露面。最近,我們還增加了第五個層面。我創立了一個新的基金會,名日:「量子實業保股基金會(
QuantumindustriaI Holdings),目的在於進行產業投資。該基金會將其資產的20%保留作與量子基金會相同種類的宏觀投資,並且那20%的資產已足以為涵蓋整個基金會的宏觀構架提供支撐或購買力,其餘的則保留作為工業資本。至於該基金會非動用的部分,換而言之,那筆被保留作為工業投資但是卻並不實際花費的錢,暫時被投放在量子集團的股份當中,這是全新的概念,有可能導致比量子基金本身更能充足有效地使用金錢的結局。
問很顯然,某種槓桿裝置對於你的成功起了決定性的影響,如果你不曾動用這種槓桿,l000美元會變成多少呢?換句話來說,這些年來,量子基金會有多大的收益已彼歸功於這種槓桿裝置呢?
答(神秘的一笑)這是又一個我無法回答的問題。該基金會本應該是一個完完全全不同的經濟動物,因為我們之所以採取許多行動只是在於我們動用了某種槓桿,才變得實際可行。如果不能通過某種槓桿加以調節,我們是不會心甘情願地進行某種特定投資的。比起只擁有一份二維的股票一覽表就自行其事來,槓桿裝置賦予我們大得多的靈活性。如果證券商們對利率持積極態度的話,他們是可能將他們所持有股票的期限延長至——最大可到一15年的。然而,當他們持有的是消極態度的話,他們可能就會使得股票平均期限非常之短。我們則有大得多的自由度可以縱橫撣閻,游刃有餘。當我們身處熊市時,我們就能清倉賣空:當我們身處牛市時,我們倒也不必購置長期證券;我們可以購進短期證券,但是卻手中又不閒著,可以使用眾多的手段。
問那會更為有效嗎?
答可能是這樣的吧。我給你舉新近的一個事例:在1995年年初,如果你在利率上面看漲,牛氣十足,就如同我們一樣,或者說,如果你相信聯邦中央銀行(即美國聯邦儲蓄署)會停止緊縮銀根的政策,你就可以在短期證券上大發橫財,而在長期證券上收穫就會相對較少,因為短期證券要運作得比長期證券出色得多。
問因為產出曲線發生了變故。
答是的,我們的確時常進行這種所謂「產出曲線式的交易」(a
yieldcarvetrade),即使得長期證券與短期證券相互配合相得益彰,這一點已為眾多力圖縮小其風險的華爾街因內高手所做到。但是,我們並不從事過多的產出曲線式的交易,因為我們通常關注於利率的大方向,倘樣於其中的證券市場的目的只是一道配萊。相比之下,許多大內高手無所事事,只是以一類證券去與另一類相交易。
問在分析金融管理家的成功之道方面已經進行了大量的工作,可以確定的是,資產分配管理至少可以對股票證券結果的80%加以解釋,股票選擇和其他因素僅佔大約20%,你對資產分配有何看法嗎?
答沒有,我想你所說的或許是正確的,因為我們是在「宏觀」中掙得了我們大部分資產的,而「宏觀」就是資產分配的三維等同物。它能夠更為有效,因為在一紙有價證覽表上,你只能分配出符合某種特定投資理念的一部分證券,而按照我們的宏觀觀點,我們通常能分配超出我們資產的證券。
問使得量子基金會如此與眾不同,出類拔萃並且使其鵬程萬里,還有其他方面嗎?
答噢,我們對於投資者的理解與其他的金融管理業者並不敢苛同。我們可是一個多勞多得、論功行賞的基金會,換句話說,我們主要是按照利潤比例的大小而獲益的,而非依據我們運作的資金的數量。絕大多數基金管理者旨在吸納盡可能多的資金,然後,再對這些資金進行體面的管理,以使得投資者不會大失所望,拂袖而去。也就是說,他們試圖將其資金規模膨脹到最大限度,因為他們正是依照他所能掌握的資金的總量而圖謀生計的。我們則試圖讓基金會的利潤膨脹到最大限度,因為我們能夠從利潤當中獲取某種份額的收益。而且,這種利潤是以絕對條件來度量的,而非相對於某種指數。
這裡還有另外一個主要差異:在基金會,我們擁有自己的資金,而我則是該基金會中一個重要的股東。由於我們能將論功行賞所掙資金重新投入基金會裡,那麼,基金會存在得趙長久,其業績越是成功,管理階層所擁有的資金份額就會越大。這就意味著我們務必榮辱與共,同舟共濟,因此不言而喻對於我們的投資者的理解應該是,他們是由我們駕駛的汽車裡的乘客,我們的目的地是一致的,這種說不出來的契約關係的本質應是一種夥伴關係,而下是一種托付的責任。當然,我們還得履行我們的信用義務。
問使得量子基金會鶴立雞群的明顯特徵是什麼呢?現在有大量的基金會都在群起傚尤,紛紛模仿,然而,你依然還是一位了不起的開拓者。
答真有意思,實際上,並沒有哪家基金會的的確類似於我們,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嘛。不過,眼下倒冒出了一個所謂的「套頭交易基金」(Hedge
Flind旬的基金會族群。就「套頭基金」這一名稱而言,確實包攬了多種多樣的運作活動。我覺得,將所有的套頭基金都放進同一藍子總會是一個錯吧,別的咱們勿論,眾多的套基金組織不屑於採用宏觀投資方略,或在採取這些技巧時,其方法與我們大相逕庭,而僅僅只是採取宏觀手段。但是卻不願意面對某種特定股票的套頭基金會,還是為數不少的。相比之下,運用三維的方法,我們就能在名種層次上一展身手,游刃有餘,使我們能在千變萬化的商機面前,從容不迫地做出決策。當然,這是一種宏觀決策,是本基金採取的某種姿態。在那種宏觀舉措中,包括有買進或賣出股票的終極裁斷,也還有究竟應採取何種方法的戰略部署。一般而言。如果能用一種宏觀手段去執行某項宏觀決策,我們就會選擇這樣做,而不是通過更為具體的投資舉措來達到目的。
問你指的是什麼?
答我可以給你舉出一個事例,假如某一股票基金會證券行情看漲,當時,它或許就會套進公益股票。我們則不會這樣做。當然,我們也可能買進公益股票,但是這只會是在我們熱衷於某種特定的公益股票的情況下,否則我們買進股票,只是因為這能給我們帶來更為直接的市場曝光率。
問你提到過存在著一個宏觀套頭基金組織的族群,那麼,使得量子基金組織有別於其他宏觀基金組的特點又是什麼呢?
答啊……,這都是一些更為隱秘的特徵,並且還是特定的態度和方式嶄露頭角的用武之地。
問你又如何來描述你特定的投資風格呢?
答我的愛好就在於我並沒有某種特定的,一陳不變的投資風格,更準確他說,我得努力使自己的投資方式隨機應便。如果你查閱一下該基金會的歷史,就會發現,它的特徵己技改變了許多次。在創業初始的前10年,基金會實際上並沒有運用宏觀手段。後來,宏觀投資才成為壓倒性的主旋律。最近,我們又開始在工業資產方面傾洩資本。或許,我應該這樣說我並非依照某一套指定的規則來施展拳腳,相反,我要在這種遊戲的規則中尋找某種富有活力的變通。
問你曾經說過,在你那輝煌耀眼的投資業績中,直覺是至關重要的,現在不妨來討論一下這種直覺,當你說你將直覺作為一種投資工具時,你所指的又是什麼呢?
答我做啥事都得有某種假設,我會對事件的預期結果形成自己的一套理論,然後,我會將事件的實際過程與我的理論進行全方位比較,這樣,我就能獲得某種標準,用它我就可以評估我們的假設了。
這自然包含有一定的直覺的成分,然而,卻無法肯定直覺的作用能非常之大。因為我也還懷揣著一套理論上的框架。在我的投資生涯中,我傾向於挑選那種能與這套框架相兼容的局面。我會尋找不均衡的狀況。它們能夠發出某種激活我的動力的信號。實際上,我的決策就是理論與直覺的混合體,如果你願意,你乾脆就稱之為直覺好了。
問通常,人們認為金融管理家兼具想像力和分析力,如果將所有的投資技巧歸納為這樣兩類,那麼,哪一類你特別在行呢一想像力還是分析力?
答,哈哈哈,我黨得自己的分析能力是比較欠缺的,但是,我又的確具有很大的鑽牛角尖以及吹毛求疵的本事。唉,我倒並不是一個專業級的證券分析高手。我寧願將我自己稱為不安份的分析家。
問這是一番挑逗性的陳辭,你是指什麼呢?
答我意識到或許我會出鍺,這就讓我有點不自在。我的不安全感促使我臥薪嘗膽,枕戈待旦,隨時準備去糾正我的錯誤。我能在兩個層面上做到這一點。在抽像深奧的層面上,我已將自己易於犯鍺的念頭轉變成了一整套深恩熟慮的思維皙學的奠基之磐石:在個人微妙的層面上,我就成了一隻苛刻、不留情面的動物,專好自尋麻煩,就如同於眷長給別人挑刺一樣。嗅,儘管我十分熱衷於盤根究底,但是,我也相當寬大為懷、饒人之處且饒人吧。如果我不能原諒自己,恐怕我就會無從意識到自己所犯的一系列錯誤。對於其他人而言,犯錯是恥辱的來源:對於我,認識到錯誤則是一件可以引以為豪的事情了。只要我認識到有缺陷的對於事物的認識是人類與生俱來的伴侶,就不會因為錯誤百出而倍感傷心丟臉,然而,如果不能及時糾正自己的錯誤,而在曾經跌倒過的地方再度絆倒,這恐怕就有點叫人難為清了。
問你曾這樣評述過自己,你比別人能更敏銳地意識到錯誤。這聽起來似乎是投資生旅中一個不可或缺的優秀品性。那麼,如果你出了差錯,你指望的又是什麼呢?
答正如前面我告過你的那樣,我幹活得憑借一些投資假設,我得在意事件的實際過程是否與我的期望值不謀而合。如果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我就得承認自己肯定撞見厲鬼了。
間但是,有時候事情只是暫時出現了一點亂子,隨後又能恢復到正軌上去。你怎樣才能知道實際情況又是如何呢?這恐怕就得依靠天才了。
答(扮作了一個鬼臉)在我的預期設想與事件的實際運作軌跡有所出入時,並不意味我就得一古腦兒地將手中的股票拋售一空。我會重新檢驗自己的理論,試圖弄明白什麼玩意兒出錯了。我會修正我的看法,或者我會去岡箱倒櫃地找出某種闖入其中的外來因素。我會實際上捲上重來,東山再起,我要去強化我的地位而不是拂袖而去,臨陣脫逃。我肯定不會呆在原地坐以待斃,也不會對於那些該死的出入視而不見。我會進行一次歇斯底里的盤查。通常,我對見風識舵、人云亦云,抱有重重顧慮,儘管我並不能完全拒絕。
問你曾提及過「逆潮流而動的樂趣」,那麼,你要遇到什麼樣的訊號才能確定反潮流的時機已經成熟了呢?
答咳——,由於我這個人有點好鑽牛角尖,通常都要彼此上一頂社會叛逆者的帽子。但是,實際上,與社會大潮流分庭抗禮時,我總是十分謹慎小心,要知道,我可易於被眾人踩倒在地。依照我對最初尚能修養生息,最終卻落個弄巧成拙的結局的看法,其實,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社會大潮可以成為你的良師益友。那些趕大潮的人只是在轉折關頭才會落身遭創,而正是在這種轉折關頭,潮流發生了逆轉。至於我,大多時間裡都是一個潮流追隨者,但在所有的時間裡,我都會意識到自己浪跡於姜姜草民之中,我要時刻提防轉折關頭的不期而至。
眼下有一句廣為流傳、家喻戶曉的諺語,說什麼市場總是對的。我就持相對立的觀點,我能假定市場總是錯誤的。即使我的假設偶爾也會誤人歧途。我還是將它作為一個行之有效的前提來加以使喚。這並不意味著一個人要永遠與流行的趨勢力敵,相反,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市場的大行情會佔據主導地位,其中的錯誤能得以糾正只是偶爾才會有的情況。也只是在那些具體的情形中,一個人才應該逆潮流而為。這種推理的方式使得我慣於在各種投資理論中專門找岔。當我將這些弊端一一刨將出來,那種不安全感才會稍稍有所平息。這並不會使得我拋棄這些理論,相反,運用起來我還會信心倍增,因為我知道這些理論出了什麼問題而市場卻沒有。這樣,我就能站在市場變化的前面。我會警覺地搜尋某種市場行情行將但旗息鼓的蛛絲馬跡,隨後,設法逃離苔姜眾生,重新尋找不同的投資方略。或者,如果我認為市場上的行情已處於被弄得十分過份的境地,我就會起而與之相抗爭。如果我們選擇了與市場為敵的道路,在大多數的情況下,我們將遭受到懲罰,只有在轉折關頭。我們才會僥倖收穫頗豐。
問除了逆潮流而動以外,你曾提過,常常撫玩於手中的一個技巧就是讓自己脫身於具體過程之外。你究竟指的是什麼呢?你怎樣才能讓自己擠身圈外呢?
答我就置身於圈外。我還是一個有頭腦的參與者。我的頭腦整天都在盤算著逃離你在加以思考著的主題之外的手段。相對於其他的人而言,對於我這或許會來得輕鬆點,原因就在於我善長抽像思維,確實樂於看到各種從外界舶來的事物,其中就包括我自己。
問你以善長自我控制和自我超脫而聞名於世,你認為這些都是必要條件嗎?
答自我超脫,嗅,的確是一種條件;自我控制卻不是的。在錢場之上損失修重時,它使得我傷心落淚:而大發橫財,時來運轉時,我又變得其樂無窮。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忽視你的情感更具自我毀滅力的了。一旦你感知到了你的情感的存在,或許你會覺得無需將它們公之與眾。然而有時,特別是在你處於非常大的壓力的情形之中時,有意隱藏這類情緒就會使得你所面臨的壓力將無法容忍。我還記得在我早期的運作生涯中,當我的個人帳戶實際上已被席捲一空時,我卻仍在繼續手中的活,似乎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這種壓力變得再也無法忍受了。午餐後,我幾乎不能使自己掙扎著回到辦公室裡去。這就是我要鼓勵同事們有難同擔的緣由吧;如果這幫人願意承認他們自己遇到了各種麻煩的話,我本來是十分樂於助人的。
問
喬治,在你目前的運作方式中,辨析有所幫助的人士是十分重要的,無論是在圈內還是當你選拔金融管理人員時都是如此。你能對在分辨那些有可能在投資活動中大獲成功的人士——既能做為你會將資金投入其中的某個基金會的管理者,又能成為你的班子中的一員——就你所要期盼的某類特徵,發表任何意見嗎?
答令人驚異的是,最重要的方面居然是人的性格特徵。我可能會相信某種人,他們應該是我想要與之成為合作夥伴的那類人。有些人在掙錢方面簡直就是天才,然而,他們太不可思議了,我根本就不能相信;要他們作為我的合作夥伴,我才不願意呢!當米切爾·米爾肯洗手退出商界時,在舊貨股票的行當中就徒然出現了一個真空。這幾乎又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喜訊,弄得我神魂顛倒。恨不得立即就能將那一真空填補掉,在那裡可以大大地發一筆呢!我與好幾個曾在米爾肯集團裡幹過事的人進行了面對面的交談,他們應該都是些潛在的外圍管理者或合作夥伴。然而,我卻發現他們不約而同的持有某種不道德的態度,——當然,這是米爾肯集團交易機構(明顯有別於投資銀行機構)的明顯胎記。很顯然,他們都是一些勤奮上進,聰慧能幹,才華橫溢,與眾不同的人。然而,就是這種不道德的工作態度提醒借貸者務必多加小心,我可不屈意充當這幫人的借貸者,我就是感到忐忑不安。
問一次,J.P。摩根的兒子被要求描述一下在借錢給某個人之前,他所期待的這個人所應具有的特徵,在他看來,性格特徵是再重要不過的了。「如果我不信任一個人,那麼,我連一分錢都不願借給他,既使他能搬出基督教世界所有的擔保物品。」
答啊,我可沒有他那麼虔誠與純潔,然而另一方面,我卻並沒有從事借貸這一行當。
問顯而易見的是,投資要求承擔很大的風險。我們不妨談論一下在非道德的方式與負責任的、富有進取意識的且極具高風險的方式之間的差異。
答(滿臉的苦笑)可以說什麼呢?承擔風險自然是令人痛苦不安的。要麼你願意親自忍受這種苦楚,要麼你就試圖將它轉嫁給其他的人。任何人冒險從事金融活動,然而卻又不能面對結局,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問你認為是什麼造就了一個素質良好的投資者?智力因素怎麼樣?它在塑遺一個優秀的投資者方面起到了何種作用?
答具有相同智力的人在性格方面恐怕會相去甚遠。某些人來到山崖邊,但卻永遠也跨不過去;其他的人面對懸崖時,只是偶爾才能克服這一障礙。這是十分難以確認的事情了。但是,我卻不想讓任何替我賣命的人去跨越那道崖懸。
問你想要驅使人們走向懸崖嗎?
答我是一個過去偶爾也去懸崖邊光顧一番的人。但是,我將所有經年累月積蓄下的財富都放置在火山的邊緣。我可不願讓其他的人由於我的那堆錢而去出生人死,赴湯蹈火。從前,我曾有一個天才的金融交易人,然而,他卻瞞著我去承擔了一起巨大的金融貨幣冒險活動。儘管這筆交易利潤豐厚,但是我卻立即與他分道揚鑣了,因為上帝在警告我:如果遭遇不同,除了自己以外,我將無人可以拿去開刀問罪。
問有些人認為,干金融這一行當的人恐怕是太聰明了,而最聰明的人絕少能夠成為最成功的投資家的。
答(笑)我希望是你錯了。
問這使我想起了在你的早期著作中曾經出現過的一些東西,現在不妨牽強附會地用在這裡;即你對於自己的看法。曾幾何時,你曾說過你懷有一種救世主式的憎緒,這能成為你大獲全勝的緣由嗎?它是不是一種由性格、智力以及某種我們未曹涉及的事物,再加上某種你先前提及且與懸崖邊緣概念直接相關的某種無所畏懼,相互混合而成的產物?
答(哈哈哈!在投資方面,我肯定沒有救世主式的念頭。我將自己救世主式的奇恩異想只是沉溺於施捨我已掙得的錢財之中,但是,我卻不敢在掙錢方面懷揣這種危險的懸念。我會試圖控制自己莫名奇妙的異想天開。在掙錢上不會有任何善施的事情。然而,訴諸於邊緣戰略則是另外一回事了——它還是蠻管用的呢。再也沒有什麼事情能像危機局勢那樣能夠挑戰人的心召了。我的確需要那種與承擔風險相關的激越之憎,以使得我思路清晰,邏輯嚴謹。這是我的思維能力至關重要的一部分了。對於我來說,承擔風險是思維敏銳不可或缺的成分。
問你是由於對這種遊戲憎有獨鍾,還是由於其驚心動魄,從而獲得你所需要的刺激的呢?
答是由於其獨有的危險性,正是它刺激得我心裡直癢癢的。岡,請千萬不要對我剛才所言有任何誤解:我不喜歡任何危機四伏,我希望能敬而遠之,永不沾身,這就能使我財運亨通,扶搖直上。
問你又是如何在這種遊戲裡飛黃騰達的呢?
答正如我所述敘的那樣,我慣於在每一種投資理論中尋找任何細小錯誤的蛛絲馬跡,一旦發現了這些毛病,我就會感到獲取了某種保證,如果我所看到的僅僅只是事物的積極面,我就會六神元主、忐忑不安。再說一次,千萬不要誤解我的意思。我不是那種好大喜功的人,我慣於居安思危,我不會拒絕某種投資策略,正因為我沒有發現其消極面,我仍會保持高度的警惕性。另一方面,我又特別關注那些不為市場所接納的投資學說,如果不出意外,它們通常都是最具說服力的,有這樣一句諺語:「無市不優」(Themarketclimbs
on awall of worry)
問OK,精益求精的思考是一個重要因素,其他你以為十分重要的事項又是什麼呢?
答有關投資令人眼花燎亂事情就是做某種事的門道可謂五花八門,無奇不有。我們這類人可以被稱為衝擊型的投資者(mo-mentum
investors),但是,也還有出類拔革的價值型投資者(value
in-vestors)。在我們這一行當,價值型投資者做得並不那麼出色,因為他們沒有談得開的人。我與我的一個投資顧問P。c。查特約就有一段十分有意思的經歷。他的基本理念是把技術公司視為資產雄厚的公司,在那裡,顧客就被認為一筆資產。如果某家公司在顧客當中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既使其管理無方,缺乏產出,它也可能價值不菲。查特約覺得,只需稍作努力,這些價值就能開啟。這被證明是一個站得住腳的想法,例如,他在巴拉岱套進了一筆大買賣。我與他一道前往視察這家公司,而當我得知他們問題成堆,舉步維艱時,我大失所望,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弄不清究竟為什麼我們要去弄這種股票,屆時又將如何得以脫身。然而,就在幾個星期的時間內,AT&T以我們雙倍價錢買走了這家公司,他對於在顧客中打下堅實基礎的價值的看法是正確的,但是,他看待公司的方式卻與我的不同。
我還可以舉出另外一個例子:市場跌宕起伏,紊亂異常的時期屢見不鮮,而我的投資手段已壞得不能再壞。在套進市場之前,我堅持要求形成某種前提假設。但是,為了替市場上一種顯而易見的動向尋找一條論據卻要勞神耗時。有時,就在我們努力規劃出某種看好市場行情的理論時,市場卻突然逆轉,如果反反覆覆地搗騰幾陣,其結果將是毀滅性的。我所善長的是撥弄市場浪潮,而不是游泳池中的漣畸。20世紀80年代之初,曾經一度,市場上風平浪靜,只有少許漣清浮過。我發現了一名商品基金會的管理人員,維克多·李那得赫夫(Victor
Niedethoffer),他就有一套追趕漣崎的手段,以隨機步行理論的觀點來看,他的方法有根有據,他把市場看成一個大賭場,市場上的人都是賭棍,他們的行為可通過研究賭徒來加以詮釋。例如,賭徒們在星期一的行為方式就有別於他們在星期五的行為方式,在上午的行為方式就有別於下午的行為方式,如此等等。依靠這種理論,他能有規律地賺上一小筆錢。於是,我將一部分資金交由他去運作,他則回敬以良好的回報率。儘管如此,他的方法始終存在著一個缺陷,只有在莫衷一是、風平浪靜的市場中,他的方法才會奏效,如果出現了某種實實在在的湧動,某種動向,那麼這些純粹由投機行為所導致的小波小浪轉瞬之間就會無形元蹤,他將遭受可怕的重創,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一套合適的自我拯救的機制,我之所以提及他,是因為他的方法與我的大相逕庭,相去甚遠。當然,也還有他的方法大行其道的時機,對待正確的方法,我已經學會了心胸開闊,坦蕩無私。只要我還能依賴於他們的正直與誠實,我就心甘情願地使用不同類型的人,採納不同類型的手段,這就叫博百家之長,攻一家之短嘛。
問維克多·李那得赫夫怎樣了?
答在整個市場像一隻元頭蒼蠅囚處亂擅的時期,他大發板財,可謂春風得意,風光無限。但是,後來他卻不斷地開始流血。我們站在市場上引人注目,幾乎沒有幾個商品交易商能做到這一點。
問最近一段時間他又進展如何?
答他幹得還不賴。
間你現在還撥付資金給他嗎?
答不了。
問當你與某個人交談時,你還期盼有其他的特徵嗎?
答我對人的性格特徵一向捉摸不準。我在股票方面是一個狐吼叫的行家裡手,對於歷史的見地也非同一般,但是,在判斷一個人的性格方面卻一直在心裡發毛。要知道,我已經犯下了許多錯誤,搜攏這幫管理隊伍耗費了我5年的時間,其中的風風雨雨真是一言難盡。令人興慰的是,最終還是找到了他們,無論如何,我現在不能誇口說,我在選拔我們工作班子方面與我實際處理金融事物一樣大獲全勝。
我在想,作為一個高級合作夥伴,或者說作為一個老闆,我是十分稱職的,因為我對那幫基金管理人員所面對的毫無頭緒的重重困難深有所悟,過去我就是這樣幹出來的,畢竟是同病相伶吧。當他們遇到麻煩時,我就會跳將出來,拔刀相助。我就覺得,這會有助於在公司上下創造一種良好的工作氛圍。但是,唉,我卻並不那麼扛長於擾選他們。
問在你的諸多能力中,有多大的份額來源於選准市場而不是投資活動?
答這可說不準,其中既有我全身心地投入到某一特定股票中的經歷。也有我瞄準市場或市場板塊的經歷。上面我就說過,我不依賴於一成不變的規則來玩這種遊戲,我要在遊戲的規則中尋找蛛絲馬達的變化。
問如果你要在遊戲的規則當中尋找任何一類的細微變化,那麼,在你職業生涯的漫漫長河中肯定就會冷不防地出現生死存亡的關頭。若是你專心致志地埋頭於某一持續的基礎,恐怕你就不會意識到這些至關重要的時刻。你與我的一個重要差別之一就在於你似乎能夠明察秋毫,及時辨認出這些特殊的時機。
答在我職業生涯之初,當我還是在與位於倫敦的股票交易所對面的交易房中的辦事員的時候,我有一個老闆,柯樂爾·波葛茨基,他就是一個連雞毛蒜皮的事都要躬身親問的人。他每天一大早就會像一隻小鳥一樣早早地拋頭露面,然後,坐在辦公室裡用小刀將他的鉛筆削得尖尖的。他曾訓導過我,如果元事可做,那麼,當你離開時,鉛筆尖就應當與剛進來時一樣尖尖的。我不會忘記他給我的這一善意的指教。
從更一般的意義上來說,運作一份有價證券一覽表並不是那種普普通通的文字活。它是另有所指的,它不要承擔風險,你所需要完成的工作量是與你的成功保持一種反比關係的。這就是說。如果你幹的是一份尋常恬,你是一位推銷員或手藝人,那麼,你的成功就與投入的工作總量保持正比關係。你越是工作勤奮,你的付出也就越多;你造訪的顧答趙多,你所收到的訂單可能也就越多;其中存在著比較直接的聯繫。在你承擔風險時,如果你判斷準確,深思遠慮,明察秋毫,你倒無需役日沒夜地加班加點地幹活,若是你出了差錯,在你的假設與事件的實際過程之間有了出入,你就需要真正地勞神費心一番,刨根究底地查出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你越是幹得不成功,你就越得有必要扭轉局勢。如果一覽表的活幹得不差,你就可以輕鬆一些了,這其間存在著反比關係哩!
問嗅,事情果真如此嗎?難道你會自我取笑嗎?·有時,當一切都看起來風調雨順的時候,實際上,事情卻在無可挽回地走向災難的邊緣。當看起來萬事大吉時,難道你不會時不時地幹些前期性的工作,以防止發生可能出現的意外?
答當然啦,應該怎樣就怎樣,但是我卻不屑於拚死拚活的傻干。要做出一項決策,我只做必需的絕對意義上的最少的活。許多人對於活可謂一往情深,他們慣於彙集一大堆雜亂元章的信息,遠遠超過了為做出某項決策所必需的量。他們對於某些投資牽腸掛肚,念念不忘,因為他們對這些項目太瞭解了。我就不同,我會專心於至關重要的事情,當非得由我親自出馬時,我也會發瘋似地大幹一場,因為我害怕我還會攬上更多的事:當我役必要工作時。我就不去於,悠哉游哉,好不快活。這就是我們工作方式中一個本質性的因素,如果我弄明白了會出什麼樣的差錯,我就會拿出兩手來,阻止它!但是,事情的發展可就不是這樣,我們得面對它;在單個的股票管理者的業績中,既有走大運的記錄,也有倒霉運的結局,他們將事情弄得條理順暢,他們就會幹得相當不壞,隨後他們或許就會變得目中無人,自以為天下老子第一,結果該他們傾家蕩產的時候就到了。這些事情我也並不例外,真可謂習以為常,司空見慣。生意一切順暢無阻時,我就感到恰然自得,但隨後就開始出亂子。生意場上的事情轉瞬即變,千變萬化,不可捉摸。要麼我去控制局勢,要麼就讓局勢控制我。這恐怕就是一個人永遠也不要喪失不安全感的緣由了。經驗教導我,通常我能將損失控制在20%的限度內。回過頭去看看我的興衰成敗史,在一年裡,有關某一特定運作我能損失到20,隨後我能亡羊補牢,奮起直追,結果,一年到頭結果依舊菲然,這種情況倒是屢見不鮮。
問你是否採納了一套正式的程序去減少各種損失呢?
答並非完全如此,如果某件事出了差錯,我又能弄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事實上,我會認為起初的看法仍然是站得住腳的,損失則是由外界不可知的緣由造成的,我會寧願選擇買進而不是拋空的方式,我需要弄明白為什麼我被放了一次血。
問當事情出了差錯時,你又是如何找到罪魁禍首的呢?
答我會感覺到痛(哈哈哈)。我太依賴於動物的直覺了。當我竄上竄下地運作量子基金會時,我的背會讓我痛不堪言,我會將這種鑽心似的疼痛的最初發作看成一種信號,暗示我的股票行當中又出現了什麼亂子,當然,背痛不會告訴你究竟是什麼出了差錯——你知道的。後背是短期股,左肩是貨幣,哈哈哈!——然而,當我捨此就元他法之時,它卻在極力慫恿我打著燈籠就尋找那些走迷的亂子,這可不是運作股票證券最為科學的方法,對吧?哈哈哈!
問然而,你已不再接手量子基金會的管理工作了。
答如果我還弄那事,恐怕我已元暇與你在此談天說地。長期以來,我單槍匹馬卓有成效地管理著基金會,我是這艘大船的頭兒,同時又是鏟著煤往火裡扔的司爐。當我爬上艦橋,搖響了鈴,大喊:「左滿舵」,隨後我就立即鑽進機房,實際執行命令。在此期間,我會稍作停頓,氣喘噓噓,我算一下要買進何種股票,等等,這些日子終於一去不復返了。現在我有了一個組織,甚至我已將船長一職托付給了別人,我只是扮作董事會的主席,處理些戰略性的大問題。
問你能告訴我,你只是船上的一名乘客嗎?
答啊,我得說我還不僅僅於此吧,我像是這條船的主人。
問你會闖進駕駛室,然後接管控制權嗎?
答我會去拜訪船長,但我卻不會去奪權。因為這是一項事關重大的工作,如果我妨礙了那種責任,那就將是十分有害的。
問你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從實際的金融管理事務中退出來的?
答1989年我已經深深地捲人到東歐正在發生的那場翻天覆地的革命中了。你知道,東歐正是我期盼早日恢復其昔時之光彩的第一故鄉,我無法繼續料理我的日常事務,不可能再繼續守候在電話機旁,我已有點心猿意馬。於是,我將金融控制權交給了由斯但菜·德魯肯米勒牽頭的一組年輕有力的金融家。
問然而,你仍然在1992年對英鎊掙下了10億美元的戰役中擔當了重要角色,——這還是在你將金融控制權移交給了斯但萊之後。他應當由此而名聲顯赫嗎?
答是的,我從未為此而過功請賞,我參與了那一事件的過程,作為一名督查者,我對他說,這將是一次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承擔風險就會財源滾滾,無限風光在險境嘛,我們應當比平常的規模還要大一點,來一次真格的。他接受了我的建議。
問你對量子基金集團槓桿作用的程度負有全責。然而,在英鎊上走短期的最初想法卻是他的,對不對?
答是的,他專門槽詢過我,但是,最終是由他作出的決定。
問如果沒有你的諄諄教誨,他恐怕將永元出頭之日,不知道這樣說是否公正?你難道沒有驅使他將自己的潛能全部發揮出來嗎?
答我曾建議他打蛇就要打七寸,如果沒有我,他倒也或許做到了這一點。事實上,我們所採用的手段並非
總是那樣神奇,不可戰勝,因為我們只有一些證券在擔當風險,或者稍稍多出一些什麼吧。
間這就是你所獲得的一個重大成就。在過去的歲月裡,量子基金會也對貨幣的走勢做出過某些判斷,只是效果不盡如人意。你在其中扮演了何種角色呢?
答與我在英鎊大戰中的角色並無出入。1994年我們在日元問題上碰了一同大釘子,當時我們所遭受損失的程度被極大暄染了一番,外界紛紛揚揚地散播謠言,說我們損失了10億美元,但是,事實卻並非
如此。1994年2月,我們損失了6億美元,但是到年末歲初,我們也將本撈了回來。毫無疑問,這一年的絕大部分時間我們都在走霉運,我是整個決策程序的一部分,因此,我得承擔起責任,就如同我在英鎊大戰中那樣。在確定我們在何處弄糟了事情方面,我也佔有一席之地,我們關注於美國兩國在貿易問題上的徐徐拉開的序幕。當時,支持日元強勁的還有更為深層次的原因,而這一點當時我們並未意識到。
問你現在在紐約花的時間也不像從前那樣多了,你主要潛形於東歐,從事你的基金活動。
答再也不那樣了,我現在耗在東歐的時間就比過去的5年要少。
問當你浪跡天涯,你又如何頻繁地就商務上的事情與在紐約的辦公機構進行溝通的呢?
答只要電話聯繫暢通無阻,我就每天與辦公室聊聊天。
問你會與斯但萊說幾句嗎?
答是的,還有其他的一些人。
問斯但萊還向你徵詢意見嗎?你與他進行溝通是具有一定的方向性,還是你們之間的交談只是就事論事?
答他負責全盤運作基金會,我不會將任何東西強加到他的頭上。在許多方面,斯但萊在40歲時比起我在那個年紀要強一此
問這是不是量子基金會繼續取得成功的原因呢?
答這只是部分原因,斯但菜是一個十分出色並且心胸開闊的人,因此,就憑他也能使得公司盡納天下之賢士。基金會因此更加名聲大振,在英鎊危機過後更是如此。我們可以讓最棒的年輕一代加入到我們的公司隊伍裡來,現在我們的金融管理蒸蒸日上,這一點我們過去從未做到過。
第二節 索羅斯的全融謀略
——成功之道(二)
向人們展示最不為人所體會的投資思維。
人們對於世界的理解總是不完善的。o在其後來才暢銷一時的《點石成金》(TheAlchemy
Of Finance)一書中,索羅斯第一次就其在投資活動中所憑借的基本構架大發宏論,他暗示,在其只靠大腦掙錢吃飯的生涯中,這本著實令人晦澀難懂的書是一個了不起的突破。索羅斯一再聲稱,《點石成金》一書是他畢生心血的結晶,當所有一切看起來都無可救藥的時候,思想就成了其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了。
索羅斯耗盡心血所構思的那些想法使得每一個人都大感困惑不解,實際上,他的主題思想就在於,我們對於生活其中的這個世界的理解從根深蒂固的層面上看,是相當不全面的。為了做出決策而需要瞭解的局勢,實際上又是受到這些決策潛移默化的影響的,在參與某些事件的人的期望值與這些事件的實際結果之間,存在著不可改變的差異。有時,這類差異過於微不足道,人們幾乎可以視而不見;然而,在其他情況下,這種差異卻又是如此之大,以致於能夠成為確定事件過程的關鍵因素。在索羅斯看來,他的這種想法可不是那樣能輕易地加以表述的。
索羅斯宣稱,要總結他那些貌似深奧的想法,用幾個詞——確切他說,就兩個詞——就已綽綽有餘,即:不完全理解(英文:Imperfect
Understanding)。後來,索羅斯在其傳記中曾說過,其實,即使是這兩個單詞也還不足以真正表白他的全部想法,因為,非完全性不僅涉及到人們的理解能力,也還事關人們身處其中的事件的動態以及所努力尋求弄個水落石出的現實世界。索羅斯似乎有點故弄玄虛,他揚言,現實可是一個讓人捉摸不定的靶子,人們的理解過程本身也會對它產生影響。
一方面,現實可以在人們的思維領域得到某種反映一一一這是人類認識事物的機能;另一方面,人們還會做出可能會對現實產生影響的決策。這些決策倒也並非基於現實,而是建立在人們對於現實的理解基礎之上一一一這一點索羅斯將其稱之為人的參與機能。這兩種機能相互對立,在某些情況下,它們又能相互影響,兩者之間的交互作用採取了雙向反饋的機制形式。
索羅斯顯然是借用了法國語言的文法特色。他採取了反身動詞的結構,這種動詞的主語和賓語都是同一個詞,其中「反射」這種說法和「反映」一語也有點關聯,但卻不能與生理意義上的反射混為一談。
《點石成金》一書涵蓋了索羅斯那些讓人百恩不得其解的思想的全部,他有理由認為,該書是其思想領域中一項最了不起的成就,因為「我試圖表達了反映的想法,這對於我進行市場行為分析來說是極其重要的。」然而,索羅斯也承認,他這種反映理論的陳述也是不完全的。
《點石成金》一書最初幾乎沒有銷路,令出版公司一籌莫展,索羅斯將這種狀況的原因歸結為「沒有幾個人弄得懂我正在試圖說些什麼」。當然,索羅斯也獲得了某些意料不到的收穫,「多少能夠讓我心滿意足了一番。」例如,他與斯但萊·德魯肯米勒的邂逅,就是後者在拜讀完這本書之後找到他的;還有保羅·根德·瓊斯,此翁就曾三令五申,誰要替他做事,就得首先閱讀完此書,並且還得弄明白索羅斯說了一些什麼東西。
然而,索羅斯終究給他的那部宏論帶來了好運氣。當他在美國家喻戶曉之時,《點石成金》一書還真被當成一回事了。居然成為當時美國的暢銷書之一,各大傳媒紛紛炒作,一些學術團體還專門舉辦各種研討會。在出版公司的倉庫裡,原來堆積如山,幾乎形同廢紙的《點石成金》一夜之間價值連城,各書店之訂購單雪片般飛來,令公司頭頭們大喜過望,眉開眼笑。
索羅斯從知識界獲得了某種反饋,暴露了一些存在於他的那套理論中的不足之處。「眼下,我終於意識到了在使用某些字詞,甚至於『反映』這一術語過程中,很不嚴謹的舉措比比皆是。我既用它去描述存在有深思熟慮的參與者的事件的架構,也用它去描述某些特別事例。其中,雙向反饋機制是一種導致失衡的方式,既中斷了事件的程序,又破壞了參與者的觀點。」
索羅斯認為,其理論的第一要義就在於觀察事物的方式,一種普通理論總有其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有效性。第二要義則是一種僅僅只是偶爾間歇才會發生的現象,然而,當它出現時,卻能創造歷史。
就索羅斯普通意義上的反映論而言,本質上,它與有頭腦,明察秋毫的參與者的角色相關聯,當然,也涉及到他的思考與他所參與事件的關係。索羅斯相信,一個深思熟慮的參與者實際上處於十分困難的境地,因為他需要去理解局勢,不幸的是,他本人就是其中的一個角色。從傳統角度來看,人們把理解這一行為看成是本質上十分被動的一個角色,而具體參與則是一個積極角色。事實上,這兩個角色相互作用,相互影響,這就使得參與者不太可能在純粹或完全理解的基礎上進行任何決策。
古典的經濟學理論假設,市場參與者是依照充分完全理解事物的基礎而從事活動的。這個假設在索羅斯那裡是站不住腳的。參與者的思考影響著他們參與的市場,而市場行為也反過來影響著參與者的思考。這些人不可能得到對於市場全部的知識,因為他們的思維永遠影響著市場,市場反饋也會永遠波及他們的思維。這就會使得對於市場行為的分析比起如果能夠全盤瞭解的假設站得住腳的那種情況,要難得多。
索羅斯慣於向美國的經濟學界發出各種挑戰,他揚言,「經濟學理論需要進行根本性的再思考,」因為在經濟運作過程中,始終存在著一種在很大程度上仍元人間津的不確定成分,沒有任何門類的社會科學能夠指望獲得與自然科學相提並論的無可非議的結果,經濟學也不例外。所以,索羅斯宣稱,對於思維在影響事件過程中所起到的作用,人們必須採取一種截然不同的觀點。
索羅斯的理論認為,人們習慣於將事件看成是一連串的事實;一個系列伴隨著一個系列,永無止境,沒完沒了。當有頭腦會思考的參與者進入局勢之中,事物的環節並不會將事實直接聯繫上事實,而是將事實與參與者的思索連為一體,然後又將參與者的思索引向下一系列的事實。
要瞭解參與者扮演的角色,索羅斯宣稱,必須首先弄清楚,參與者的思路不能深陷於具體事物當中而不能自拔,參與者也還得考慮其他人和他自己的思考。這樣一來,就會出現一些捉摸不定的因素。換言之,此時參與者的思考就不再與事實保持一致,但卻可以在影響和塑造事實方面起到某種作用。思考和事實不僅有所出入,而且參與者的認知力和實際情況之間也會存在差距,更不用說參與者的盤算和實際結果之間的誤差了。索羅斯認為,這種誤差正是瞭解歷史過程以及金融市場動力的關鍵所在,他宣稱,錯誤觀念和舉止失誤在人間萬事方面所起的作用,一如變異在生物學領域所起的作用。
索羅斯十分著重他的那套反映理論,並極力加以宣揚,上述想法就是他自我標榜的核心概念。他承認,這種概念所產生的影響非同尋常,而這些影響對於旁人未必重要,對他卻意味深長,他的一切都來源於此。
索羅斯覺察到他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觀點,與芸芸眾生所持的流行看法,在許多方面都大相逕庭。
其中一個的廣為流傳的看法是,金融市場始終處於均衡狀態之中,只是其中存在有各種差異,事物的結症就在於市場並非天衣元縫,其性質有如隨機擴散一樣,到頭來還會受到其他隨機事件的影響。索羅斯曾對這種看法口誅筆伐,認為看法錯誤的來源就在於錯誤地套用了牛頓物理學中的原理。
索羅斯認為,出現差異本源自不完整的理論,金融市場的實質之一就是市場參與者的認知力與實際情況存在多重隔閡,有時這種差異尚可視而不見,但有時人們卻必須考慮到這種差異,只有這樣,人們才會弄明白事情到底是怎樣發生的。
在金融市場中,這種狀況可謂司空見慣,見怪不怪,它們通常都以大起大落的順序呈現在人們眼前,雖然,並非永遠都是這樣。索羅斯所提及的這種大起大落不是均衡對稱。加速的過程是漸迸式的,隨後才以災難性的逆轉到達事物的高潮。在《點石成金》一書中,索羅斯提及過一些事例,其中包括20世紀60年代的企業集團化浪潮;堪稱經典案例的房地產投資信託基金問題;源自70年代,後終觸發1982年墨西哥危機的國際借貸浪潮,等等。索羅斯不甘寂寞,一夜之間就炮製了一套關於外匯匯率自由波動的理論,外匯匯率易於狂升狂跌,但總算還能相互抵銷。索羅斯在書中也還討論過一些並不單純的情況,例如在20世紀80年代席捲全球的收購企業大風暴。在這些例子中,風行一時的偏見和盛極一時的趨勢之間,存在著相互作用、相互反饋的作用機制。當然,這些事例在某種意義上都是經過特殊挑選過的,在任何連續的事件中,都有很長一段時期,相互之間的交互作用相對而言是微不足道的。
這一點,索羅斯在其《點石成金》一書中並沒有十分明確的表述。他用「反射」這種表述方式來說明雙面性的交互作用,以及存在著這種交互作用的事件的結構。索羅斯雖然意識到了他所借用的「反映」一詞給他所帶來的諸多不便,但是他卻不敢拋棄這種說法,因為那有可能會導致其整個引以為豪的理論解體與崩潰。
在所謂的通常情形下,思想與現實之間的差別並不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其間也有別的力量在起作用,能夠縮小兩者之間的差距。其中部分原因是人們能夠從經驗當中獲益菲淺,另一原因則是人們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改變或塑造社會。這就是索羅斯慣稱的准平衡狀況。
然而有時人們的想法和現實距離很近,只是不會最終完全合二為一,索羅斯將此稱為極不平衡狀況。這種狀況又可以分成兩類,其一是所謂動態失衡。當動態失衡的狀況發生時,廣為流傳的偏見和佔據主導地位的潮流相互強化,直到兩者之間的差異擴大到足以導致一場災難性大崩潰的地步;其二是所謂的靜態失衡,其特點在於極端僵化、極端教條化的思考方式,加上極其僵化的社會局勢,但雙方都不會出現變化,因此各種陳規教條與現實之間的距離一直都很大。假如社會出現了變革的跡像,而各種教條卻不相應地進行調整,那麼,即使這些變革的速度十分緩慢,思維與現實之間的鴻溝也會愈來愈大。這種局面可以延續很長時間,為人們所耳熟能詳的事例就是前蘇聯。相形之下,前蘇聯解體則可視為一個動態不平衡的實例。
索羅斯把動態失衡和靜態失衡視為兩個極端,而准平衡則是介乎兩者之間的一種狀況,索羅斯喜歡把三種狀態比擬為物質的三種物理狀態:氣態、固態和液態。這三態性質相差泅異。以水為例,水在這三種狀態中都有不同的特點。相同的原則在市場參與者的思考方面也可適用,在正常狀態下,索羅斯認為,他所稱謂「反射」的雙向反饋機制並非必不可少,相反,倒是可以置之不理的。然而,當這些人趨近或達到所謂極度失衡狀態時,反射就變得重要了,大起大落的場面就會接匠而至。
索羅斯認為,區別准平衡和極度失衡兩種狀況,對於投資者來說極其重要。然而,索羅斯又說,兩者之間的分野十分模糊,常常有一些力量和勢力,將人們投入到極端失衡的狀態中。儘管存在有某種抗衙力量與之對抗,而且抗衡力量一般都能如願以償,然而,在某些情況下,這種抗衡力量也會抵擋不住,於是就會發生改朝換代或革命流血之類的變化。生性好鬥的索羅斯對這類情況自然深感興趣盎然,但是,他又承認這並不能說明他已經掌握足以清晰地解釋或預測這種情形的成熟理論,他還只是處於摸索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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