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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醫學經濟學的歷史短箋


  醫學過去的好時光是什麼樣子,風光有什麼不同、我已有些茫然。當然,我知道,這些年月,科學和技術已經歷了巨大的改變。現在,醫生們能夠治癒這麼多疾病,減輕這麼多傷殘,這是我年輕時想像不到的。可還有另一點不同,我已把它給遺忘了。

  幾天前翻看1937年畢業於哈佛醫學院時的年級紀念冊,我找到了它。阿爾伯特·庫恩思(Albert Coons)是那本紀念冊的編輯。紀念冊收入教師中突出人物和行政人員的通常尺寸的照片,還有我們年級每個同學的較小的照片,每張照片附一則生平短語,其中包括畢業生的職業打算。順便提一句、庫恩思傾其一生從事免疫學研究,以發現用螢光染劑標記抗體的方法起家,這種方法稱為庫恩思技術。他在照片下方的短語中聲明,他打算去東部行醫,作內科醫生。實際上,我的同學中,幾乎所有後來走上科研和教學道路的,在畢業時都相當有把握認為自己將成為開業醫生。

  我扯遠了。我想說的是,作為編輯,庫恩思本來的打算不僅僅是記錄年級的統計數字。他決定為紀念冊作的事更有雄心些。他準備了一個長長的問題單,發給本校十年前、二十年前和三十年前畢業的幾個年級的男校友。我還記得寄出那些問題單時的討論,特別記得我們大家其時的共同感覺,就是,我們是在取樣很極端的學長:1927屆和1917屆畢業生對我們來說已是很遙遠的人物了。而1907屆的人則像蓋倫(Galen)一樣遙遠。

  誰也沒想到,二百六十五個男校友中,有百分之六十的人填寫了問題單並寄了回來。這對我們這些初涉社會學的人來說是相當好的結果了。

  最有興味的發現,是在年度紀念冊中詳細記載了的校友們的純收入。那些數字,用當時的標準衡量,顯著地高於美國醫學協會統計的美國內科醫生的一般收入。這對我們年級是劑寬心九。我們知道,實習生和住院醫生得到食宿,可薪水是談不上的。我們很高興地知道,哈佛畢業生一旦去行醫,在收入上能好些。我們當然巴不得告訴自己,重要的不在那份金錢,僅僅是因為,如果得出結論說、假如他們掙錢比別人多,那他們頂可能是較好的內科醫生。那會是公平的。

  再說那不同和驚奇。畢業十年前到三十年前的那一百六十五名哈佛生的平均純收入在每年五千到一萬美元。只有五人超過兩萬。有一個畢業二十年的外科醫生掙了五萬。1927屆有七個畢業生收入在兩千五百元以下。

  男校友們還應邀在問題單上留出的「評論」欄裡填上自己的評論,前提是這樣的諒解:既然問題單上這麼多項目旨在找出他們賺多少錢,那麼,他們可能願意大體上講講醫生的生活情況。結果,大多數「評論」也是關於錢的。一個典型的評語是如下的樣子:「我很滿意以醫學為畢生的事業。但我只向那些有大筆金錢為後盾的人們推薦這一職業。許多幹這一行的人從來沒賺很多。」

  四十一年前,事情就是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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