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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頭腦和電腦的故事

--(與達叔昌合作,原題《電腦》。原載1956年7月《中學生》)
 

  做事沒頭沒腦,課本東丟西拋。

  跨出大門絆一跤,幸好不曾遲到。

   ——半首《西江月》

  每天早晨,一到沒頭腦上學的時候,家裡總像大禍臨頭似的,亂成一團。

  「快,快快!歷史……算術本子!啊呀,常識哪兒去啦……有啦,有啦!——啊呀,還有算盤呢?」

  「算盤呢?嗅,不是小弟昨天拿去當車子拉來著?書桌底下找找看!」

  媽媽一邊說,一邊爬在地上幫沒頭腦找。書桌底下,櫃子底下……找著了,在床底下哩!——原來這裡是小弟的總車庫。拴上了麻繩的算盤是昨天新人庫的超巨型載重車。

  「糟了,糟了!7時10分了!快!快!哎呀,麻繩解不下來啦!」

  小弟打的是死結,沒頭腦解不下來,媽媽也解不下來。

  「算了吧,算了吧!就連著麻繩帶去吧!快走!快走!」爸爸只顧催沒頭腦快走。

  沒頭腦背上書包,夾起算盤,像衝鋒似的衝了出去。沒想到才出大門就絆了一大跤。原來拴在算盤上的麻繩像貓兒的尾巴一樣,給夾在門縫裡了。

  這一跤摔得正好,媽媽追上來啦:

  「帽子!帽子!這樣大的風,怎麼能不戴帽子!」

  「要遲到了!要遲到了!」沒頭腦急得雙腳直跳。

  「快,快,把孩子的帽子遞出來!」媽媽朝屋裡的爸爸喊。

  「帽子呢?帽子!」爸爸順手從桌上抓起他自己的帽子,一個箭步跑出來,往沒頭腦的腦袋上一扣。

  這一扣,沒頭腦可真成了個沒頭腦啦,連眼睛都扣在帽子裡了!

  「怎麼啦?你不管什麼帽子就亂扣!」媽媽責怪起爸爸來。

  「喔,是我的帽子。」爸爸才看清楚,「美化服裝,美化服裝;一股勁兒地宣傳,你還是給孩子買幹部帽。」

  「你幹嗎自己不帶頭美化一下呢!現在沒功夫跟你囉嗦!快找呀,你就快找呀!」

  「唔,唔……快7時30分了!」沒頭腦哭喪著臉。

  「誰叫你沒頭沒腦的,放東西沒有個一定的地方!」爸爸火起來啦。

  「現在不是教訓兒子的時候!快,快找!帽子!」逢到緊急情況,媽媽可比爸爸能抓住關鍵。

  3個人正急得團團轉,幸虧還有個小弟,小弟的頭腦雖然簡單,記性卻最好:

  「屋頂上!屋頂上!」

  8只眼睛一齊朝屋頂上看。果然不錯,帽子正掛在天線桿子上迎風飄呢!像一隻風信雞。——看起來,今兒早上刮的是西北風。

  「唉!」沒頭腦歎了口氣,「昨天給礦石機安裝天線,把它給忘在上頭啦!」

  「快,快!借梯子!」媽媽指揮全局。

  爸爸於是「彭彭彭」地,敲開了隔壁鄰居的門,借來了梯子。又「登登登」地,爬上了屋頂,取下了掛在天線桿子上的帽子。馬上「刷」的一下,像拋繩圈似的,把帽子拋了下來,正好落在沒頭腦的腦袋上。

  「來不及了,坐三輪車去吧!」媽媽從身邊掏出一張票子,「給你一毛錢!」


養不教,父之過。


   ——(摘自《三字經》)

  虧得媽媽這一著——這也是她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沒頭腦到學校總算沒遲到。可是同學們說起閒話來啦:

  「看哪!沒頭腦又坐三輪車來上學啦!」

  「真是太嬌氣了!」那個綽號叫小黃蜂的說。

  「沒養成勞動習慣!」綽號叫小刺蝟的也湊上一句。

  沒頭腦聽了,心裡當然不受用,可是更不愉快的是在課堂上。

  老師問他:「6/10比3/5哪個大?」

  他回答說:「當然是6/10大囉!」

  老師問他:「煤從哪兒來的?」

  他回答說:「合作社買來的!」

  老師氣又不是,笑又不是,只好從頭到尾,再給他詳詳細細講解一遍。沒頭腦一面聽,一面點頭。可是話從左耳朵進,早打右耳朵出來了,沒頭腦的頭腦裡可沒有留下一點兒印象。

  學期終了,要不是那個名叫孫山的考了倒數第一,沒頭腦下邊就再沒有別的人啦。

  老師來找沒頭腦的爸爸媽媽,說他們的孩子別的都不差:小皮球踢得挺好;種個花兒草兒的,也有他的一手;礦石收音機也裝得蠻靈。一樁樁,一件件,都說明,這孩子的頭腦並不比別人差。可是對功課,他簡直漫不經心,上課的時候,他注意力分散;放學回家,似乎從沒複習過。老師最後說,他希望做父母的能好好督促他們的孩子。

  媽媽聽著不做聲,火早就上來啦。等老師一走,她哼了一聲,對爸爸說:

  「憑啥咱們家的孩子,考倒數第二!」

  「這,這得怨他自己。誰教他老是這樣沒頭沒腦的!」

  「『養不教,父之過。』你逃避不了責任!」

  「呵呵!」爸爸無可奈何地笑著說,「你不要光批評我,把自我批評忘得一乾二淨。要不是你老慣著孩子,孩子能變成這樣?唉,父之過鐵?母之過歟?」

  「得啦,得啦,咱們且慢追究責任!你不是出名的『辦法多』嗎?你就不能給他想個辦法?」

  「想辦法?對,得想個辦法。我一定給他想個辦法!」

  經媽媽這一通連批評帶鼓動,辦法多的爸爸就大動起腦筋來。


人的大腦的皮層發達,據估計,約有神經細胞140億。


   ——(摘自《人體解剖生理學》)

  沒頭腦的爸爸是個電機工程師,這一回,他卻利用業餘時間搞起服裝設計來。他給沒頭腦設計了一套新裝,不但式樣新奇,其中還大有奧妙。

  先說帽子。

  從外表看,這是一頂高帽子。可是真不簡單,就在這頂高帽子裡,藏著20萬個半導體電子管。一個電子管只有一顆火柴頭那麼大。

  那一天,沒頭腦看爸爸忙得不可開交,忍不住問:

  「把這許多火柴頭裝在帽子裡幹什麼呀?」

  「火柴頭!唉,傻孩子,這是電子管哩,作用跟真空管一個樣。——收音機裡的真空管,你看見過沒有?」

  「看見過,可不是這個樣子。」

  「這是半導體做的呀!又小巧,又省電,又堅固,又耐用,又……你知道吧,有一種元素叫做鍺……哎呀,你不會知道。你還是個小學生哩,講了你也不懂!」

  「他不懂,我可懂呀!」媽媽不服氣啦,——本來嘛,媽媽又不是小學生。「我倒要問你:幹嗎要在他的帽子裡安裝收音機?」

  「收音機?誰說的收音機。我在給他安電腦呢!」

  「電腦?」

  「電腦!哈哈!電腦!」——看爸爸笑得多麼得意!——「不是大家都叫他沒頭腦嗎?所以我想了個辦法,給他安一個電腦。看吧,一個小小的半導體電子管,就抵得上大腦皮層上的一個神經細胞。」

  「可是神經細胞還要小得多!」

  「你說得對,神經細胞要小得多!可是能做得跟神經細胞的作用一樣,也就很不容易啦。我講給你聽:這種電子管有電流通過的時候,就等於大腦神經細胞處在興奮的狀態;電流一切斷,就等於神經細胞處在抑制的狀態。生理書上說:我們的大腦皮層上大約有140億個神經細胞。我們聽到什麼,看到什麼,總之一句話,不論受到外界的什麼刺激,就有許多神經細胞興奮起來,另外又有許多神經細胞抑制了。靠著大腦皮層神經細胞的興奮和抑制,我們就能把許多事情記住,就能考慮各種問題,做出各種結論。」

  「夠了,夠了!別多囉嗦。」媽媽可不耐煩了,「你也不用再抑制,再興奮了。你的大腦神經細胞的活動,我早就瞭如指掌。我完全明白,你是想用電子管代替神經細胞,要給咱們的孩子做一個電腦,對不對?」

  「對,完全對。你簡直比得上一具最新型的腦電波檢查器。」爸爸搓一搓手,「可是我要指出,這個結論是你的大腦皮層神經細胞興奮和抑制的結果。」

  「別扯淡,你做的電腦有多少個電子管呀?」

  「足足20萬個!」

  「20萬個,那就等於20萬個神經細胞!」

  「計算非常正確。這又證明你的神經細胞活動極其正常。」

  「咱們的孩子,雖然人家都叫他沒頭腦,他大腦皮層上的神經細胞大概不會比別人少吧?」

  「當然不會少,應該也有140億左右吧!可是不管用,這有什麼辦法呢?」

  「他的頭腦管不管用,我倒不去管它!我只怕你給他做的電腦不管用。你想一想:20萬個電子管,怎麼抵得上140億個神經細胞?」

  「儘夠了。你不要忘記,他還是個五年級的小學生呀!記牢一些簡單的知識,回答一些簡單的問題,計算一下加減乘除,20萬個神經細胞——不,20萬個電子管,包管夠用了。」

  話休絮煩,爸爸整整忙了一個月,才把電腦做好了,就安裝在那頂高帽子裡。只要把高帽子一戴在腦袋上,沒頭腦看見什麼,聽見什麼,電腦立刻起反應,立刻指揮他的嘴怎麼說話,手怎麼寫,再也用不著他動一動腦筋。

  舊瓶裝新酒:


古老的形式,嶄新的內容。


   ——(摘自無名氏:《創作要訣大全》)

  可是既然叫電腦,總得用電呀!

  爸爸當然不會忘記這一點。他並沒有在高帽子裡安裝什麼原子能電池,卻給沒頭腦設計了一個新型的項因。

  從外表看,這個項因十足是「復古主義」。十六七世紀,在歐洲曾經風行一時,男女老少都戴。我們至今還可以從1956年紀念的十大世界文化名人之———荷蘭畫家倫勃朗的肖像畫上看到這樣的項圈。

  當沒頭腦戴上這古色古香的項圈的時候,媽媽可反對了:

  「幹嗎給孩子戴枷呀!」

  「戴枷?誰說的!這是半導體發電機。我把它做成了十六七世紀歐洲人戴的項圈的模樣。古老的形式,嶄新的內容,這叫做『舊瓶裝新酒』。哈哈!」——這項圈原來又是爸爸的得意之作。

  話說半導體的用處還真多。做電腦的事,前面已經交代;做發電機,也不得不在這兒捎帶補述幾句。原來兩小片不同的半導體焊接在一起,只要焊接的地方溫度比較高,就會產生很微弱的電流。這兩小片焊接在一起的不同的半導體,就成了一個小小的電池。一個小電池的電流雖然很弱,把許許多多小電池連接起來,就可以得到比較強的電流。爸爸做的那個項圈,裡層就是許多個半導體小電池。外層呢,卻是用很細的很軟的銅絲織成的布做的散熱器。

  沒頭腦的學習熱情雖然不高,總算是溫血動物,在健康的狀況下,體溫經常保持在36.5℃上下。冬天不用說,就是在夏天最熱的時刻,他的體溫也比外界高出二三攝氏度。憑這一點兒溫度差,半導體發電機產生的電流就足夠開動這個用電很省的電腦了。爸爸說,這叫做「能盡其用,自給自足」。

  雖然爸爸把這個項因當作他自己的得意之作,可是在我們看來,卻不是什麼太了不起的發明。我們早就看到過一種跟這項因大同小異的半導體發電機,是套在煤油燈罩上的,用煤油燈的廢熱來發電。爸爸不過用沒頭腦的脖子代替了煤油燈,用沒頭腦的體溫代替了煤油燈的廢熱罷了。說來說去,跳不出「舊瓶裝新酒」這個圈子。

  寒假過後,沒頭腦又去上學了。他戴著高帽子和古色古香的項圈,活像一個剛從台上跳下來的芭蕾舞劇的小演員。至於把發電機跟電腦連接起來的,是兩根細得像頭髮一樣的漆著黑漆的電線。


不動腦筋的故事


   ——(摘自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新書目錄》)

  新的學期一開始,沒頭腦的功課就大有起色,不,應該說完全改觀。

  他最拿手的是算術。

  有一回,老師在黑板上出了道題:

  123 456 788 876 543 211÷123 456 789=

  等號的第二筆還沒開始畫,沒頭腦就像念拗口令一樣地脫口而出:

  「九億九千九百九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

  原來這電腦非常靈巧:加法減法,一秒鐘能算幾萬道;乘法除法,一秒鐘也能算幾百上千道。

  電腦還能記住老師講過的一切的話。老師問個什麼,沒頭腦總是對答如流。

  例如,老師問:

  「從滿洲裡乘火車到廣州,要經過哪些重要城市?」

  沒頭腦不假思索,——他現在根本用不著思索——立刻回答:

  「哈爾濱、長春、瀋陽、天津、北京、保定、石家莊、鄭州、武漢、長沙。」——10個城市,不但一個不漏,連次序也不顛倒,跟老師講的一字不差。

  老師不斷地誇獎他,說他這個學期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有頭有腦,聰明伶俐。沒頭腦的高帽子上又讓老師戴上了一頂又一頂的高帽子,情緒甭提多高了。他完全忘記了應該受到稱讚的,是他的那位辦法多、會動腦筋的爸爸。

  每天放學回家,沒頭腦總是高高興興的。爸爸媽媽看著他,心裡當然高興極了。

  可惜好景不常,有一天……


樹上還有幾隻鳥?桶裡還有幾條魚?


   ——(摘自《動腦筋難題選》的目錄)

  有一天下午,沒頭腦放學回家,紅著臉,撅著嘴,一走進門就摘下高帽子,往桌上一拋。

  「怎麼啦?身體不舒服嗎?」爸爸著急起來。

  「有誰欺侮你啦?」媽媽的考慮往往更深一層。

  沒頭腦身體倒挺舒服,也沒有誰欺侮了他。可是這一天,他接二連三,碰上了幾樁倒婚事兒。

  第一樁是地理考試,他交了白卷。老師只出了一道題:「從廣州乘火車到滿洲裡,要經過哪些大城市?」沒頭腦竟答不上來。

  這不能怪他,他自己的頭腦裡根本什麼答案也沒有。而電腦呢?電腦裡面也沒有從廣州到滿洲裡的答案,它只記得從滿洲裡到廣州,這是老師講過的。

  第二樁是在和同學們做遊戲的時候,有一個同學問:

  「星期天,我釣到了7條魚,放在水桶裡,拿回家一看,死了4條。桶裡還有幾條魚?」

  「3條。」沒頭腦搶先回答。——電腦就有這樣靈敏。

  誰想到這個非常正確的答案,引起了一陣哄堂大笑。

  又有一個同學問:

  「樹上有8隻鳥,我『砰』的一槍,打死了3只。樹上還有幾隻鳥?」

  沒頭腦怕又出錯,連忙用手摀住嘴。可是在電腦的指揮下,他的嘴早已說出了答案:

  「5只!」

  「哈哈哈哈哈!」

  同學們都捧住了肚子,連眼淚也笑出來啦!

  「這大概是5只沒頭腦的呆鳥吧!」小黃蜂說。

  「鳥怎麼會沒頭腦?人家都說,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小刺蝟故意反駁說。

  「那真是有了頭腦不管用了!」小黃蜂說。

  「哈哈哈哈哈!」

  同學們笑得氣都透不過來了。

  大概沒頭腦受的刺激太深,所以摘下了高帽子,也就是說離開了電腦,他還能一五一十地把這幾樁倒楣事兒—一講給爸爸媽媽聽。講完之後,他氣呼呼地說:

  「這個電腦不管用!我不要它了!」


經一事,長一智。


   ——(古諺語)

  「怎麼啦?你不是說你做的電腦挺靈嗎?」媽媽向爸爸提出責問。

  「唉!唉!是挺靈啦!只是遇到了特殊情況……」

  「甭強調什麼特殊啦!」媽媽可不以為然。

  「怎麼不特殊?我做電腦的時候,把計算加減乘除的活動過程全部安裝進去了。所以同學一提出問題,它立刻算出正確的答案。」

  「還正確哩!虧你說得出!」媽媽冷笑一聲。

  「不能說不正確。」爸爸好像故意逗媽媽似的,「7減去了4等於3,8減去了3等於5,絲毫沒有錯。這兩個簡單的問題形式上雖然是減法,可惜不是減法能解決得了的。」

  「別可惜了吧。這些玩兒不當正經的問題,咱們暫且擱在一邊。對於地理考試事件,你怎樣解釋?」

  「這,這……」爸爸不免怨起老師來了,「從滿洲裡到廣州,就從滿洲裡到廣州得了。幹嗎偏偏心血來潮,要來個從廣州到滿洲裡呢!」

  「啊,照你這麼說,咱們的孩子到了廣州,就不打算回來了?」

  「這是在教室裡出的題目呀,又不是真事!」爸爸急忙申辯。

  「真事!若是真事,就更變化多端了,特殊情況就更多了,就更需要動腦筋了。看你這個電腦怎麼對付得了!我現在完全明白了,你做的電腦只能順著次序,把老師的話背下來!連把老師的話顛倒一下的活動過程,你都沒有給它安裝進去!」

  「是呀!是呀!要電腦自己學會思考,恐怕辦不到。我怎麼安裝的,它就只能怎麼活動。可是你也不必激動,我可以把它重新安裝一下,再增添20萬個半導體電子管進去。」

  「這樣一改裝,就一切問題都能解決了?」

  「解決一切問題?當然不可能。將來他進了中學,學到代數,我還得把解方程式的過程給它裝進去;學到幾何,我還得把證題的過程給它裝進去。」

  「那麼又得增添電子管?」

  爸爸「嗯」了一聲。他看出,媽媽對電腦已經決定投不信任票了。

  「算了吧,算了吧!40萬個,400萬個,就算你給他裝上了140億個電子管,把電腦做得像『復古主義』建築家設計的大屋頂一樣,它也只能按照你安裝的活動過程來活動,也不過是一個機械腦筋。」

  「本來嘛,電腦本來就是個機械!」爸爸不得不承認。

  「咱們可不希望咱們的孩子變成個機械腦筋。」

  「當然囉,咱們應該希望孩子能獨立思考,能比我這個辦法多還辦法多,希望孩子能打破陳規,有新的發明,新的創造。」

  「這樣說來,電腦對咱們的孩子來說,是沒有什麼好處的。」

  「現在——我也這樣想。」爸爸不做聲了。

  一場爭吵,終於在思想趨於一致的情況下自然而然地結束了。這叫做「經一事,長一智」,完全是爸爸和媽媽的大腦皮層的神經細胞活動的結果。如果他們也依靠電腦,就無論如何不會從經驗中總結出這樣的教訓來。


要做電腦的主人,不要做電腦的奴隸。


   ——(簡要的結論)

  第二天,沒頭腦去上學,頭上不再戴高帽子,古色古香的項圈也相應取消了。沒頭腦的大腦的構造,本來跟古今中外的偉大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學家、科學家、發明家都沒有什麼區別,大腦皮層的神經細胞不比他們少,只是他不去運用它鍛煉它罷了。受了老師和爸爸媽媽的督促和啟發,他學會了獨立思考,學會了鍛煉大腦。他刻苦地學習各門功課,成績就漸漸好起來。他做事情也養成了有條有理的習慣,不再漫不經心,丟三落四,沒頭沒腦了。本來嘛,現在已經不應該再叫他「沒頭腦」了。

  可是對電腦,他還是有莫大的興趣。他把爸爸給他做的高帽子和古色古香的項圈藏在他自己的抽屜裡,有空就拿出來拆拆裝裝,研究研究。他說他要像爸爸一樣,將來造出各式各樣的電腦來幫助人計算算題,保存資料,翻譯書籍,管理機器。但是有一點,他已經完全認識清楚:決不能希望用電腦代替人的大腦來學習,代替人的大腦來發明和創造。因為他已經有過這樣一段想起來很辛酸的,但是又很值得回味的親身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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