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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弓


  半坡博物館的同志,他們在前天接到黃爺爺的信以後,預先作好了安排。所以,黃爺爺和三個中學生一到,就可以立刻開始參觀、學習了。

  黃爺爺他們今天將整個博物館及周圍環境走馬觀花地參觀了一遍,又著重對半坡人化石和半坡人用過的武器:箭頭、矛頭、石球、陶彈等實物仔細觀察了一番。小紅還說她「發現」許多石斧、石鏟、骨刀、骨鑿都是磨製成的,形狀比較規整,加工得更加鋒利。為了便於使用,有的上面還鑿了孔。

  吃了晚飯,黃爺爺領著三個同學,走出博物館,踏著月先,往西散步。走到滬河邊一個小樹林裡,他們坐了下來。快圓的月亮掛在樹梢頭,微風吹來,非常爽快。

  按計劃今天是黃爺爺帶頭講故事。他說的是弓箭的發明。


草原逐鹿


  藍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秋日的驕陽,將火熱的光芒無遮無礙地射向遼闊的草原,曬得野草似乎要燃燒起來了。

  一群飛跑著的原始獵人,幾乎赤身裸體,張著大嘴喘氣。他們右手拿著長長的本矛、帶矛頭的投槍、長柄石斧或飛石索,左手時不時掠開額頭上的長頭髮,揮掉大量的汗水。他們驅著幾隻吐出舌頭的獵狗,追趕著一群驚慌地向西北方飛馳過去的野鹿。

  前面出現了一片森林,起先只有一小片,漸漸地在向兩邊伸展。

  「老刑,快!」一個身強力壯、拿著飛石索的大漢,招呼著身旁一個手握長柄石斧的矮個子。

  「幹嗎?老異!」那叫老刑的矮個子沒有停止奔跑,只是回頭向老異看了看。

  「你!」老異一面死命地向前飛奔,一面指了指北方,「你,你帶一個人往那邊,別讓鹿群往回竄!」

  老刑帶著一個叫老烈的漢子往北奔去了,老異也招呼了小蟾,吆喝著那條叫小狼的獵狗,跟著他往西奔去。

  鹿群向西北奔跑著,它們也看見前面的森林了,立刻分成兩股,大股往西南,小股奔向東北。當大股鹿群跑到森林南角盡頭的時候,碰上了抄近道的老異和小蟾。

  老異不敢怠慢,舉起手中的飛石索飛舞起來,像雜技演員玩流星索似的,在頭頂上繞著圓圈,越旋越快。在離鹿群只有幾十米的地方,他對準一隻大母鹿,突然把手一鬆,飛石索便立刻向母鹿飛去。當飛石索一碰上那母鹿後腿,石球便迅速地在母鹿兩條後腿上繞圈子,將它們緊緊地纏繞起來。母鹿頓時摔倒在地,但還盡力掙扎著。小狼撲上去,狠狠地咬住它的一隻後腿不放。幾乎同時,小蟾飛起投槍,刺中了它的肚子。母鹿呦呦地慘叫幾聲,再也掙扎不起來了。

  老異一個衝刺奔上前去,撲在母鹿身上,然後從腰帶上取下一把骨刀,順著母鹿腹部投槍射中的地方割開一道口子,用兩手掰開,又將右手伸進去,掏出一個橢圓形、血淋淋的脾臟來,拿到嘴邊咬了一大塊,將剩下的小半個遞給小蟾,說:「吃下吧,你會變得更勇敢的。」小蟾笑了笑,接過脾臟,津津有味地吃著,嘴巴上塗了層鮮紅的鹿血。

  接著,老異教小蟾用骨刀剝鹿皮。他告訴小蟾,這時候是最容易把鹿皮剝下來的。

  一個叫小蜊的小伙子領著幾個人和幾條獵狗,趕著一小股鹿群,追奔過來了。這股鹿群看見前面有人,猶豫了一下,放慢了腳步。小蜊抓住機會,立刻用手中的投矛器投出一支木矛,刺倒了跑在最後的小鹿。兩頭獵狗飛奔過去,圍攻這只受傷的小鹿,將它咬死了。幾個小伙子撲上去,七手八腳,把鹿皮剝了下來。

  鹿群跑遠了,獵狗還在追逐,可是人們不再追趕了。他們吹起口哨,叫回了獵狗,扛起剝了皮的鹿,捲起鹿皮,收拾好武器,鑽進了大森林邊緣稀疏的桑樹林子裡。


桑林刺豬


  太陽已經躲進濃密的森林背後去了,在這邊稀疏的桑樹林於裡是非常涼快的,以致小蜊一走進樹林,就「阿——嚏」一聲,打了個大噴嚏。

  老異一走進林子,就高聲叫道:「打火,烤鹿肉吃!」

  一個叫老還的連忙說:「烤鹿肉,行嗎?農母要知道了……」

  「不烤鹿肉,吃什麼?」老異瞪了他一眼,說,「在森林裡,我說了算!」

  老還沒再說話,跟著老烈趕緊拾柴火,堆在林間空地上。

  老烈從腰帶上一個小皮兜裡掏出一塊火石和一塊黃鐵礦石,還拈出一團用干蘑菇揉成的火絨,把火絨緊貼在黃鐵礦石下面,用左手手指捏緊,右手拈起火石,敲在黃鐵礦石上。火星進出來,落在火絨上,燒著了。老烈輕輕地吹著,同時左手手指團弄著火絨。不一會兒,一星星火苗,燒著了一團干樹葉,燒著了一堆干樹枝,在桑林間的空地上,生起了一堆熊熊烈火。

  老刑指揮著老還他們,抬來了一大一小兩隻剝了皮的死鹿,在火堆附近的一棵大榆樹下放下來,用石刀將它們割碎,開始燒烤,殷紅的鹿血零零星星地掉進火堆裡。

  老異將兩張鹿皮鋪開來,準備讓大家坐下休息。小蜊歇不住,拿著一把骨刀,在一棵大桑樹上刻畫著。

  忽然小蟾跑來報告,說那邊有一隻大公豬在轉游。

  正在低頭割鹿肉的老還,連忙抬起頭來說:「可別去惹它,那傢伙性子倔,小心它跟你拚命。」

  「怕什麼?」老異霍地跳起來,「那畜生糟蹋了我們多少谷子,我正要找它算賬哩!」說著,拿起飛石索,領著小狼,便向那邊奔去。小蜊和小蟾也都拿起木矛、投槍,迅速地跟了過去。

  在陰暗的林子裡,一堆灌木叢後面,一隻大公豬,用又長又大的嘴巴拱土,用那一對露出嘴外、向上翹起的獠牙在掘植物塊根。它一面掘,一面不管粗細,盡情地吃著。

  老異彎著腰,向野豬輕輕地、慢慢地走過去,不一會兒將身子隱藏在一棵松樹後面。可是那傢伙聳起的耳朵聽到了聲響,立刻停止了吃東西,抬起頭來向這邊張望著。

  老異本想來個偷襲,可是小狼竄了出去,朝野豬「汪汪」吠叫起來。

  老異只得走出去,將飛石索旋舞了幾下,對著大野豬,喝聲「著」,甩了過去。「梆、梆!」飛石索纏在一棵小樹上,石球敲著樹幹,沒有纏著野豬。

  一支木矛飛過去,刺在野豬的頭皮上,那是小蜊用投矛器投過去的。可是錯了,用矛去刺野豬的鐵腦袋,是無濟於事的。

  那野豬愣了一愣,一擺頭,將那支木矛摔在地上。它沒有逃跑,反倒發瘋似地朝老異他們衝了過來。

  野豬來勢兇猛,連「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異他們,也不由得掉頭四散逃跑。

  那野豬似乎認準了老異是主將似的,它沒有向左右跑開的小蜊、小蟾和小狼衝去,而直朝老異衝來。

  老異大聲叫喊著,快步跑回了駐地。

  老還聞聲,慌了手腳,一跳爬上了大榆樹,腳踏著最下面的一根樹枝,將樹枝壓了下來。

  老異正跑到這榆樹枝下,一看榆樹枝向他伸出了援救的手,就立即向上一跳,攀住了這根壓低了的榆樹枝。正在這時,老還攀住了上面的一根榆樹枝,向上一躥,爬了上去。他腳一鬆,那最下面原先壓低了的榆樹枝向上一彈。老異趁著這股彈力,早趴到了這榆樹枝上面。下面,大野豬正好從老異腳底下躥了過去。

  小狼繞了個圈,跑過來了,它一看主人危險,就突然從樹後躥出來,撲向野豬,在它後腿上咬了一口。

  小蟾、小蜊等小伙子也拿著投槍、木矛、短棍跑過來了,朝野豬猛撲過去,向它亂刺、亂打。

  老烈一時拿不著武器,便舉起一把燒得很旺的桑樹枝,向野豬撲去。他想:野獸是最怕火的,這火把準會給野豬很大的威脅。

  可是野豬偏朝威脅最大的方向沖。老烈一閃,野豬把烤鹿肉的老刑衝倒了,還用它那對獠牙在老刑小腿上戳了一下,戳得鮮血直流。

  獵狗狂吠著,向野豬撲過去。

  小蜊、小蟾等也圍了上去,用投槍、本矛向野豬身上亂刺。

  老異早從榆樹上跳下來了。他拿起一支投槍,對準野豬心窩,猛刺過去。這育生嗥叫了幾聲,倒在地上,喘著粗氣,抽搐了一陣,不動了。

  四周重歸於寂靜。每個人似乎都聽得見自己的心在怦怦跳動。

  暮色蒼茫,只有火堆的火還在燃燒著。烤焦灼鹿肉發出一股香味,在樹林中飄浮著。

  大小獵人們定了定神,扶起受傷的老刑,扶著從大榆樹上跳下的老還,向火堆邊走去……


失敗者成功之母


  篝火還在熊熊地燃燒著。

  月亮姑娘皎潔的面龐發出雪白的光輝,穿進疏林,偷看著篝火,似乎說:「我來了,你還不熄滅麼?」篝火沒有理她,它忙於射出閃爍的火光,照亮了月亮照不到的部分樹陰;還吐出一縷縷青煙,驅趕著林中的蚊納——它以實際行動,回答了月亮姑娘的冷嘲。

  人們吃飽了鹿肉,分頭活動。

  老刑,雖然腳被野豬牙碰了一下,出了點血,可是興致仍然很高。他拿起兩塊石頭,有節奏地敲打著,領著小蟾、小蜊等幾個小伙子,拿著投槍、木矛練舞。他想將今天的狩獵場面,編一個新節目。

  只有老異、老還和老烈等幾個漢子,坐在榆樹下鋪著的鹿皮上休息,幾隻獵狗躺在他們身旁。

  老異向後一躺,頭靠在大榆樹根上,眼瞪瞪地瞧著那大榆樹枝。

  「怎麼?」老還看了看他說,「驚魂未定呀!」

  「想念女常她們了吧!」老烈打趣地說,「出來兩天了!」

  「去你的!」老異瞪了他一眼,正經地說,「我是想著那大榆樹枝。」

  「我知道你還在後怕不是!」老還說。

  「像你?」老異罵道,「躲起來,比誰都快!」

  「那怎麼還在想榆樹枝呢?」

  老異坐了起來,對大家說:「我是想著它那股彈力不小——老還踏在上面,榆樹枝壓得低低的,我剛剛攀著樹枝,老還腿一鬆,就把我彈上去,趴在樹枝上了,一點沒費勁兒。」

  「這有什麼奇怪的?」老烈說,「投矛器、飛石索,不都是藉著一股勢嗎?」

  「對呀!」老異拍手道,「飛石索,在空曠地方還行,可是在林子裡,不就纏在樹幹上了?投矛器投的矛,雖然是一直擲出去的,可是投得還不夠遠。」

  「你相信這榆樹枝比投矛器投得遠嗎?」

  「試試看吧!」老異興奮地站了起來,拿起一把石斧,三下五下,把榆樹枝砍了下來。老還、老烈將它上面的細枝和樹葉全摘掉,還將兩端修整了一番。

  老刑、小蟾、小蜊練完了舞,全跑過來了,忙問他們在忙什麼。老異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老刑他們。大家一聽,挺有意思,立刻七嘴八舌獻計,七手八腳地試驗起來。

  老還、老烈背著月光,蹲在地上,緊緊把住榆樹枝粗的一端,老異、老刑面對月亮合力把梢端向後扳,將榆樹枝扳成了一道弧形。「站開,站開!我們要鬆手了!」老異喊著,向老刑一努嘴,兩人同時一鬆手,榆樹枝梢端向前一彈,把老還、老烈摔倒在地,引得一旁觀看的人全都拍手哈哈大笑起來。

  「呀,這股勁真不小!」老還放開樹枝,爬了起來。

  「再來一次!」老烈抱起樹枝,坐在地上,對老還說,「我們倆朝月亮坐著,把住樹枝,看它還能摔倒我們。」

  老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對老刑說:「來!這次我們放上塊石頭試試,看能彈多遠。」

  小蜊一聽,將一支木矛放在投矛器上,舉了起來,說:「來,我和你們比試比試!」

  站在他旁邊的小蟾也立刻舉起了投槍。

  老異、老刑又將榆樹枝扳成一道弧形,老異同時在梢端放上石頭,喊了聲:「放!」

  石頭被彈得飛了出去,落在前面的草地上。就在這時,小蜊的本矛和小蟾的投槍也一齊飛了出去,遠遠飛過石頭落地的點,斜斜插在前面的草地上。

  「不行!」小蟾跑向前,一邊喊著,「還沒有我的投槍遠哩!」小蜊也跟著跑了過去。

  老還聽了,非常失望,歎著氣說:「算了,睡覺去吧!」

  「洩什麼氣呀!」老烈罵道,「繼續干吧!」

  小贍、小蜊拾圓了本矛、投槍。小蜊對老異說:「肯定也沒有飛石索飛得遠囉!」

  老異一聽小蜊說起飛石索,記起打野豬的時候,它纏在那邊樹幹上了,便對大伙說:「大家繼續試吧!事情哪有一回就做成功的呢?」說著,吹著口哨,領著小狼,向樹林那邊走去了。

  這裡,大家繼續試驗著。不一會兒,老異就領著小狼,拿著飛石索和一支木矛回來了。

  他們又輪流繼續試驗了幾次,彈出的石頭比開始時雖然遠些,可還是趕不上投槍,比投矛器投的木矛,飛石索摔出的石頭更差遠了。

  大家靜了下來,忽然聽見一陣「呼嚕,呼嚕」的鼾聲,回頭一看,原來老還不知何時,偷偷躺在那塊鹿皮上,四仰八叉地睡著了。

  老異抬頭看了看升到頭頂上的月亮,說:「是該睡了,今天先試驗到這裡吧!」


讓牙齒插上翅膀


  太陽高高掛在東方的天上。

  老異醒來了。他聽到桑林外面有人在活動的聲音,連忙跳了起來,朝林子外面走去。只見在陽光下,小蜊、小蟾等幾個小伙子又開始試驗了。

  老異走上前去,誇獎他們說:「小伙子不貪睡,有志氣!」只見小蜊把飛石索上拆下的繩子綁在榆樹枝的梢端,用來拉樹枝,彈石頭。石頭彈出去了,也不見得比昨晚用手扳著彈的遠多少。

  老刑、老烈、老還他們也全都起身走來看熱鬧了。老異一看老刑一瘸一拐地,驚訝地說:「怎麼,傷得不輕呀?」

  「沒事。」老刑搖頭笑笑。

  「這樣吧!」老異對他說,「你、我、小蟾和小蜊留下搞實驗。看來武器不改進,獵不了多少東西。」他回過頭來又對老烈、老還說:「你們帶著其餘的人去打獵,下半天還在這裡集合吧。」

  「中!」老烈、老還點頭答應。

  老烈、老刑烤了點鹿肉、豬肉,大家胡亂吃了些,就分頭活動去了。

  老異看著老烈他們走遠了,便把老刑、小蟾、小蜊叫攏來說:「大家出主意,想辦法,開始實驗吧!」於是四個人開始幹了起來。只要誰提出了一個想法,就立刻試著做一陣,一看效率還是不高,另一個又提出了改進意見,就這樣一直幹下去。

  太陽似乎比平日跑得快些,一眨眼就奔到頭頂上了。雖然大家在桑林邊上做實驗,也感到火辣辣的難受。

  老異讓大家在桑林裡坐下歇息。同時總結一下上半天失敗的教訓。

  小蜊首先說:「我們老是單靠榆樹枝直接去彈,總彈不太遠。」

  小蟾也說:「我看用繩子綁住一頭,拉著去彈,不是辦法!」

  老刑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說:「我有這麼個習慣,做事不要老往一個方向鑽。你看野鹿,瞧見前面有森林了,還知道掉頭跑哩!」

  老異受到了啟發,便說:「不綁繩子,我們試過了,綁一頭,我們也試過了;那我們將榆樹枝兩頭都綁住,用繩子去彈,怎麼樣?」

  「試試看吧!」四個人同時跳了起來。他們將榆樹枝弓起來,用繩子將兩端都綁上,做成了一張弓——雖則是很長而窄的,樣子非常粗笨的弓。

  老異從地上拾起那支本矛,掂了掂說:

  「要再短些、細小些、輕些就好了!」

  「我們不會將它弄細些嗎?」老刑接過木矛,一折兩截,拿起尖端那段,用石刀將矛桿削細。

  剛削了沒幾下,老異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一把將那半截本矛搶過去,將它搭在弓上,左手把住榆樹枝,右手拈著木矛的尾端,抵在繩子上,輕輕拉開繩子,直到弓兒張開得像圓月一般滿了,便將矛頭指向草原,右手指一鬆,木矛像長了翅膀,飛也似地射了出去。

  「好呀!」小蟾和小蜊一齊跳了起來,拍手叫好。小蟾還追著飛矛,不,飛箭,飛跑過去,將箭拾了回來,高興地說:「比投矛器投得遠多了!遠多了!」

  「好呀!」老刑歡呼道,「有了這玩意兒,投槍、木矛都可以讓它們睡覺了。」

  「那倒也不會,它們還有它們的用處哩!」老異說,「比方,野獸跑近了,那當然還是用矛合適些。」

  老刑、小蟾、小蜊立即動手砍樹枝,仿照著做起弓箭來。

  老刑一邊做,一邊唱:

  

  從前我們打出石鑽、石刀,

  我們像添了尖牙利爪。

  後來我們製成木棒、長矛,

  我們的手大大延長了。

  如今我們造成了弓和箭,

  像插上翅膀的牙和爪。

  飛吧,去咬住快跑的鹿,

  飛吧,去抓住高翔的鳥。

  他們剛做完兩張弓、幾支箭,小蟾和小蜊便搶過去,試著射了起來。

  「來得好呀!」老異忽然高聲叫喊,向草原飛奔過去。小蟾、小蜊抬頭一看,原來一群鹿飛奔過來了。就拿著弓箭,跟隨老異飛跑。老刑也高興地遠遠跟著。

  「嗖」地一聲,老異箭不虛發,射倒了一隻迎面飛奔過來的鹿。

  「嗖、嗖!」小蟾、小蜊也合夥射中了一隻。

  三個人立刻撲過去,從腰帶上摸出骨刀,將掙扎著的兩隻鹿殺死。

  鹿群跑過去了。一陣人喊狗吠,老烈、老還他們喘著氣飛奔過來了。原來這群鹿是他們驅趕過來的。

  老烈一看地上躺著的兩隻死鹿,問道:「這是你們刺死的麼?」

  「不,是我們用這弓箭射死的!」小蟾得意地揮舞著手中的弓箭說。

  小蜊也搶著給大家介紹:「這玩意兒射得又遠又准!」

  「能射到那群烏鴉嗎?」老還指著西邊桑林上面一群飛過的烏鴉說。太陽的強光刺得他眼花緣亂,一個太陽變成了好幾個,再看別處,到處都是太陽。他喊道:「呀,這麼多太陽,怪不得這麼熱!」

  老異張弓搭箭,對著那群烏鴉,頓時也眼花緣亂,太陽化成了十個,他眼一閉,右手手指一鬆,一箭射了過去。

  老鴉群飛過去了,一個黑點掉了下來。

  小蟾箭似地飛跑過去,拾起了一隻烏鴉,又快步跑了回來,交給老異說:「啊呀,三隻腳的烏鴉!皮開肉綻,全都粉碎了。」

  

  故事說完了,黃爺爺抬頭看了看升到天頂的月亮,長長地呼了一口氣。

  「好,」小紅拍手搶著說,「我最喜歡聽原始人打獵的故事了!」

  東火也搶著說:「打野鹿,打野豬,都說得有聲有色,特別是那野公豬,真倔。」

  方冰扶了扶眼鏡框,慢條斯理地說:「故事說的是弓箭的發明,這發明有一個長長的醞釀過程,不是一次完成的……」

  「這是『慢拍快放』呀!」東火和小紅趕緊說。

  「是呀,」方冰笑著說,「我沒有說不該呀!我只是說,這故事頭兩節放在四五萬年前也可以。」

  「弓箭發明是在一萬多年前吧?」小紅問黃爺爺。

  「一般是這樣。」黃爺爺說,「可是在我國山西嶺峪和北非的一些地方,在兩三萬年前,就造出了原始的弓箭哩!」

  「聽講解員阿姨說,弓箭的發明可是個重大的技術革新。」東大接著說,「自從有了弓箭,人們便有了一種新的強有力的武器,增強了人類征服自然的能力。正如魯迅說的:原始人對於動物的威權,是產生子弓箭等類的發明的。」

  黃爺爺點點頭,笑問道:「聽出什麼漏洞來了嗎?」

  「沒有,沒有!」東火和小紅搶著說。

  可是方冰笑道:「漏洞總會有的。像故事裡老異說『正要找野豬算賬』,這『算賬』的詞兒,總得放在計數以後吧!」

  「不算,不算,」小紅辮子一見說,「不是說了讓他們說現代話嗎?」

  黃爺爺和東火聽了,都不禁笑了起來。可是方冰扶了扶眼鏡框說:「只怕此例一開,以後我們講起來,新名詞會更多了。」

  小紅又把辮子一甩說:「以後講的盡量注意,避免使用新名詞,聽的人也別再挑眼了。」

  「你也別再甩辮子了。」東火向她瞪眼說。

  「行!」小紅笑著說,「只要你別再瞪眼。」又指了指方冰說:「你也別老扶眼鏡框!」

  說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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