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察周圍環境時,蒂娜往往使我們認識一些阿斯裡克山的「居民」。它當時經常「告訴」普赫和威廉,哪些動物無害,哪些則應該避開。
蒂娜只是仔細地觀察著,但當某些動物聞到我的氣味,並在附近不懷好意地轉游時,它就發出低沉的嗥叫以示警告。聽到這聲音,正在冒冒失失向前走的威廉就會趕快停下來,毛髮豎起,爬到樹上和蒂娜會合。至於疣豬,可以說,它根本不把它們放在眼裡。相反,對水牛和栗、灰、白三色相間的馬羚羊,它卻非常注意。在高地上經常出沒的侏羚和豺可以在附近悄悄地通過。樹林裡的小羚羊,除非跑到黑猩猩呆的地方活動,黑猩猩才會去追趕並想逮住它們。對於習慣在高地上活動的赤猴,蒂娜不予理睬,而對喜歡在樹林裡竄來竄去的黑長尾猴,它就緊緊跟蹤,捕捉它們。
有好多次,在晚上回營地時我們聽到了大象在河谷上游的叫聲。普赫和威廉好像被叫聲嚇壞了,蒂娜卻面朝叫聲傳來的方向,專心聽著,並沒有侷促不安的樣子。
我若單獨和黑猩猩出去,離開營地一般不到兩、三公里,或者就留在山谷裡。儘管在這兒像在別的地方一樣,也會遇到意外,可超出了這個範圍,我就心神不定,感到易受攻擊。我很想熟悉阿斯裡克山,也想讓黑猩猩熟悉一下這塊地方。我擔心的主要不是受到動物的攻擊,而是我和黑猩猩毫無意義地處於危險的情況下,因為萬一我在離營地幾公里的地方走滑了腳,扭傷了踝骨,或者摔倒時折斷了腿,只有查拉會來尋我。
他盡可能每次都陪著我。通常是天不亮我們就出發,中午一過即返回營地。我們走得越來越遠。蒂娜有時整個白天和我們在一起。有時,它會突然不見,晚上又回營地來找我們,或者第二天在山谷裡和我們相會。我喜歡它和我們在一起,因為蒂娜能教會我們很多東西,所以每次只要可能,我們就呆在它喜歡的地方。
大約一個月後,我父親和雨果·范拉維克來探望我們。我相償,威廉與我同時認出了我父親的吉普車。我們互相擁抱,高興得蹦跳起來。威廉第一個從玻璃窗跳到了車裡,和我爸爸親吻。在喜悅中,它小聲地哭叫著,微笑著。爸爸把它緊緊地摟在胸前,撫摸它的背,又說又笑。與此相比,普赫羞怯的親吻顯得太遜色了!
雨果是第一次到這兒來。他還得再來幾次,把拍電影需離的器材帶來。雨果具有非凡的耐心和判斷力。他背著沉重的攝影機,一連幾個小時地跟著黑猩猩走,等著它們做出些有意義的事情。一天下午,我們一起出發了。彷彿一切都很正常,誰也沒有特別留心,可是意外地發生了這個星期裡最激動人心的事情。我們沿河而下,一直走到一個小河谷。蒂娜沒跟我們來。到一棵無花果樹前時,我停下來,指給普赫和威廉看,並學著它們嘴饞時發出的聲音,鼓勁它們去吃果子。我和雨果在一棵樹幹上坐下,躲在一簇垂直生長的樹叢的蔭影裡。我們當時認為隱蔽得很好,因為有一隻小羚羊竟來到離我們幾米的地方喝水。我一動也沒動,雨果和我一樣。只是在威廉搖晃樹枝,想侵犯它的對候,小羚羊才被嚇跑了。我們靜靜地坐著,心想,會不會有別的動物也到這裡來喝水。普赫和威廉繼續吃著果子。突然,雨果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我伸長脖子,想看看他指給我什麼。有東西在動,但看不清楚是啥。接著,那東西從矮樹叢裡出來了。野生黑猩猩,共三隻,普赫和威廉終於要看到第—批野生黑猩猩啦!
它們沿河向我們走來。現在看得清楚了,我坐著,心情特別緊張,等待著普赫和威廉也能發現它們。普赫突然哼叫起來,它們飛快地從樹上下來,朝我這兒猛跑。聽到哼哼唧唧的聲音,野生黑猩猩停下來,看見了普赫和威廉。它們看著普赫和威廉從樹上下來,奔向雨果。野生黑猩猩大概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竟是兩隻小黑猩猩和兩個人!然後,它們向小山走去。當然,野生黑猩猩是多疑的,但並沒過分害怕的樣子。第三隻是成年的公黑猩猩,長著突出的弓形眉毛,它時常停下來觀察我們。
普赫和威廉由於害怕和激動,全身毛髮都聳了起來。「快去,威廉,」我鼓勵它。「去,去趕上它們。」在野生黑猩猩向後轉身時,威廉走到了林中空地上。那只公黑猩猩兩眼盯著它,毛也有點兒豎了,不過沒有行動,也沒發出一點叫聲。普赫小心地跟著威廉。兩隻母黑猩猩已經鑽進峭壁後面的灌木叢中。公黑猩猩也尾隨而去。威廉在普赫的陪伴下,也跟了過去。我本來想換個地方,以便看得更清楚些,但我當時不敢動,怕打擾了它們的相會。我坐著。不敢出氣,甚至有點兒顫抖。我希望成年野生黑猩猩不致傷害我的小黑猩猩。我是多麼願意它們成為朋友呵!但是,我什麼也聽不到,看不見了,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有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三隻野生黑猩猩從小山上下來了,後面跟著威廉。現在它們看我們很清楚,眼睛總不離開我們。它們安靜地朝河邊走去,一會兒就消失在樹林中了。野生黑猩猩一走,普赫就回來了,而威廉一直跟著它們走到河邊,還坐著瞧了一、兩分鐘,然後也回來了。我看了看表,當時是一點五分,而黑猩猩是十二點三分出現的,因此普赫和威廉跟它們在一趁待了一個小時,而且一切順利。
蒂娜使我很操心。因為,營地周圍很亂,而我又越來越見不到它,它走了已經好幾天了。威廉也為蒂娜不在而感到煩惱,因為它白天常常坐在峽谷邊上,仔細觀察著谷底的樹林,注視著樹葉的輕微響動。
我父親走後幾天,雨果也走了。我和平時一樣,每天帶著威廉、普赫散步,還有於良,他是不久前來替換查拉的。有一次,我們正在離營地只有幾米的地方,威廉直立起來,張著雙臂,踏著它那古怪的碎步向河邊走去。我順著它的方向看去,等待著,這時蒂娜出現了。它也直立起來,毛髮豎立,輕輕地左右搖晃著。當時它向威廉走去。蒂娜向威廉快樂地微微一笑,表示順從。蒂娜瘋狂地小聲尖叫著,投入威廉的懷抱,並把臀部挨近威廉。它正在發情,威廉馬上和它交配了。然後,它們一塊朝河邊走去。普赫一躍而起,也跑走了。
等我找到既能看得見,又不太打擾它們的地方時,它們已在一棵小無花果樹上了。蒂娜和威廉正在直相理毛,普赫自個兒在稍遠處吃東西。看見我,蒂娜開始喘氣,它伸手摸了摸威廉的瞼,又把臀部挪近它,威廉又和它交配了一次。普赫激動起來,向他們走近。蒂娜向它轉過身。毫不遲疑地把臀部挪向它。普赫猶豫了,好像沒打定主意。正在這時,威廉全身毛髮聳立,朝它走去,把它趕走了。普赫跑開了,有點悶悶不樂的樣子,還蹭了會兒屁股。然後,它又冒充好漢似地竄到一棵樹上,在樹枝間悠來蕩去,獨自玩起來了。
當普赫想邀請蒂娜和自己玩的時候,威廉常常越俎代庖,去和普赫玩,而玩的方式又相當粗暴。在威廉吃東西的時候,若是普赫堅持勾引蒂娜,威廉就生氣地搖晃樹枝。這時蒂娜差不多總是帶著不好意思的微笑跑過去,把臀部挪向它。但是,對威廉這種令人惱火的行為,蒂娜日益不理睬了,威廉不得不和普赫一塊兒玩,以便把它從蒂娜那兒引開。
不久後,有一天早上,蒂娜給普赫理毛,開頭幾分鐘威廉沒有理睬,安安靜靜地躺著,眼睛看著高地那邊。突然,它霍地坐起來拚命地搖晃蒂娜和普赫頭上的樹枝,而且越搖越凶,我想它要攻擊普赫了。蒂娜悄悄地瞟它幾眼,又開始無動於衷地替普赫理毛。這時,威廉立即停止搖樹,失望地打自己的手。這一次,蒂娜跳起來,朝它走去,但沒有把臀部移近它,而是躺在旁邊的一根樹枝上。普赫意識到蒂娜在阻止威廉直接攻擊它。便乘此機會慢慢靠近蒂娜,邀它一起玩。蒂娜把嘴張得大大的,拉拉普赫的手,像其他黑猩猩玩時做的動作一樣。
威廉打手,搖樹枝,看到蒂娜對普赫那股重視勁兒,它顯然很苦惱,但它也不想攻命普赫,因為估計蒂娜會保護它。看來蒂娜對這兩個愛拍馬屁的傢伙感到厭煩了,它從無花果樹上下來,走開了;威廉趕快跟去,於是兩隻黑猩猩又消失在叢林裡了。
很明顯,威廉現在是青年了。自從離開保護區以來,也即在不太長的時間裡,它表現得越來越不需要愛撫了。在阿布科,威廉經常找借口要我把它抱在懷裡,緊緊地依偎著我,而現在,它不僅不讓任何人抱,而且避開最微小的愛撫動作;如果懷疑你想親它,它會先把頭扭開。假如像以前一樣,把它抱在懷裡,跟它道晚安,它就會拚命掙扎。
我知道,到了它這個年齡,野生黑猩猩就離開母親一個短暫的時期,跟隨公黑猩猩群活動,慢慢地進入群落等級
中。我很高興,威廉也開始這樣了,但同時又有些擔憂:這裡比阿布科危險得多,它來了僅幾個星期,在多大程度上能獨立應付環境呢?何況我還沒有把握,它是否已經真正意識到這種危險。但是,我驅除了這些想法,不管怎樣,它是和一隻經驗比我豐富得多的「太太」在一起,蒂娜是更稱職的老師。我們不正是為此而來的嗎?
那一夜,隨著蒂娜性皮紅腫的面積逐漸擴大,威廉對它的興趣也隨著變大。早晨,它倆又不見了,不過這一次,我照常與普赫去散步,不再替威廉操心了。中午前,我回到營地。普赫幾乎整個上午又吃又玩,我得趕寫幾封回信。我們在營地邊上碰到了威廉。它坐著,手上拿著一小罐奶,每隻腳都抓著好幾口袋飲料。當我走近時,它點了點頭,咳嗽了幾聲,表示順從,把奶罐頭和幾口袋飲料遞給我。這或許是因為它再也拿不下別的了,或者因為它真的感到內疚,或者是兩者兼而有之。不過,它還是留下了一袋飲料。當我想把那些東西拿過來時,它轉過身去,站起來,向坐在無花果樹上的蒂娜走去。我走過去,蒂娜令人不安地蕩來蕩去。如果我硬闖過去,它馬上會站到威廉一邊對付我,這是顯而易見的。我不願冒險而受到狂怒的蒂娜的攻擊,所以只好乖乖地退回來。我還想和黑猩猩在一起再生活幾天,但已感到,我在場妨礙著它們。蒂娜一點也不讚賞普赫對我表示的關心。只要營地裡沒人,這兩個夥伴就溜進去,看看能偷點什麼。有好幾次,幸虧我及時趕到,才制止威廉把帳篷完全毀掉。像它這樣的個子,似乎已有驚人的力氣,再加上會用工具,所以就成了非常出色的小偷。放食品的拖車的門是用兩把大鎖上下鎖著的。一天晚上,我去拿食物,打不開門。後來才發現,威廉想用一段鐵絲撬鎖,鐵絲斷在鎖孔裡了。另一把鎖眼裡,塞滿了干木頭屑:很明顯。威廉曾用小樹技開鎖。
我總算把第二把鎖搞乾淨了,但另一把鎖實在打不開,最後不得不把它砸開了。拖車的門裝著鐵柵欄,除了兩把大鎖,中間還安了一把小鎖。這樣,拖車的門只用一把大鎖維持了三天。第三天晚上,威廉把門砸開了。儘管下面上著鎖,它還是拔掉了門閂,採用的辦法是:一隻手抓住拖車頂的邊緣,用腳猛踢車門,用另一隻手去拔插銷。一旦門閂拔開。門有了間隙,它就把手指伸進去,將縫隙擴大到能伸進一根竹竿作為撬棍。然後,使勁撬門的上部,使它肌肉發達的長手臂能夠伸進去。當我發現時,它還在用臨時搞的撬棍在那兒撬門。只是換上新鎖後,我才弄清威廉當時是怎麼搞的。
在帶它們重返森林的初期,我並沒想到要給黑猩猩規定什麼紀律,至少可說做得微乎其微,可是很快意識到,如果我要在營地呆下去,必須阻止威廉偷拿各種食物或者搶了衣服或器材跑掉。
在阿布科,我一直被看成是首領,可是現在感到我對威廉的威信在逐漸下降。我不僅和日漸長大的威廉發生衝突,而且還有蒂娜,它在場使許多事情不好辦。
我必須特別小心地不惹惱蒂娜。兩年的野生生活嚴重損害了它對人的信任;它的膽子比普赫和威廉小得多。我想,如果蒂娜為了保護威廉或普赫而向我進攻。我大概可以用某種方式的反擊來制止它。但這麼一來,會嚇壞蒂娜,把它對我的那點信任喪失殆盡。同時,它會因此逃之夭夭。然而,我希望的正是後一種情況。另一方面,如果我逃跑,或者呆著不還手,很可能被一隻50公斤重的狂怒的黑猩猩打倒和咬傷。我盡量避免發生這兩種情況,但威廉不太肯幫忙,因為它很快體會到,只要有蒂娜在,它可以為所欲為。
正在這個特別緊張的時刻,威廉又發明了一個新花招。它的花招簡直與日俱增。蒂娜和威廉在廚房上面的一棵樹上吃食,我坐在爐灶旁煮咖啡,看著威廉。它們吃飽後就下來了。水在鍋裡絲絲直響,旅行箱旁準備著一杯牛奶,還有咖啡和糖。威廉想喝我的咖啡。它把手放到杯子上,瞧著蒂娜,同時偷看我幾眼,接著開始輕輕地把杯子往它那邊移動。眼睛則盯著我。瞧著這只自己養大的黑猩猩,竟然這麼濫用我的好心,我真氣極了。我緊緊抓住杯子的把兒,瞪起眼睛。用最嚴厲的聲音說:「你敢嗎,威廉?不管有沒有蒂娜在。我告訴你,你要後悔的!」它垂下眼皮,馬上把手放開了。我覺得它很惆悵,這並不是因為它沒有拿到咖啡,而是因為我對它還能施加影響。
威廉大步朝爐灶走去。它彎下腰拿鍋子,但是熱氣使它皺起眉頭。它碰一下鍋子把手,立即把手縮了回去。試了好幾次,直到把手不太燙了,它才小心地端起鍋子,離身子遠遠地拿著朝旅行箱走去。它在盛有三分之一杯牛奶的鐵杯裡,放了兩匙咖啡、四匙糖,然後把開水倒到平杯口。我當時全神注視著:這一切它幹得這麼利索,使我吃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可是,鐵環是白鐵做的,太燙了。它不能用手拿,所以彎下腰,做著難以想像的怪相,試著把嘴唇靠近杯子呷一口。「太燙了,威廉,」我對它說,「小心點!」它看了我一眼,還是愁眉苦臉的樣子。好幾次,它的嘴唇離滾燙的飲料只有幾毫米,可是都無奈地縮回來。它急著要喝咖啡,但也懂得還太燙。它拿起小勺,舀了滿滿一勺,拿到嘴邊,終於吞下了第一口。雖然咖啡已經不是很熱了,但還是燙得它頭向後仰,放下了小勺.當時我想,由於感到厭煩,可能它會把杯子裡的咖啡倒掉,但它沒這麼幹。它向四處看了看,撿起幾塊台球大的石子,放進了咖啡裡。「它怎麼知道放進幾塊涼石子會使咖啡變涼,這怎麼可能呢?」我自言自語地說。假如它真的懂得這一點,那麼還知道別的什麼呢?我心裡亂極了。認識它以來,我怎麼會這樣低估它呢?
它把勺放進咖啡裡,攬了攪,試了一下。咖啡上冒的熱氣表明,還是太燙。於是,它走近水箱,噙了一大口水,回來吐到杯子裡。咖啡漫出來了,它趕快把溢出來的喝了。咖啡還是熱的,但可以喝了。它端起杯子,慢悠悠地朝廚房後的一棵小樹走去,安安靜靜喝它的咖啡去了。我趕察把糖和咖啡放進箱子裡。
對於威廉給我的麻煩,有的可以用別人送給我的報警手槍解決。這是一支放空槍,不會傷害它,但響亮的槍聲和槍口濺出的小火星能嚇唬它。在緊急情況下,我從口袋裡掏出小手槍亮一亮,就立即見效。我很少開槍,給它看看就夠了。過了些時威廉知道我不敢當著蒂娜開槍;等它明白這一點時,我和蒂娜的關係已得到改善。蒂娜在山谷裡生活得很好,我不再擔心它逃跑了。
到達營地後不久,火開始對普赫和威廉產生很大的誘惑力,尤其是對威廉。威廉完全意識到火的危險,從來沒有被火燙傷過。有一兩次,手指上的毛給燒焦了,它馬上吮一吮指頭。威廉很快學乖了。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它為了使火燒得旺些而去吹火炭。有時,它把炭火堆得非常合適,火會自個兒重新燃起來。威廉很快學會用水注滿鍋子並用火燒水。它對熱水很感興趣,但對於一隻將要重返原野的黑猩猩來說,這沒有多大實用意義。黎明天氣比較涼了,普赫經常躺在熱灰中開始新的一天。熱灰周圍放一圈兒劈柴,它像躺在巢中一樣。
我們在營地住了已三個月。在叢林中,當我離蒂娜太近時,它總感到很不安,普赫和威廉則不同,只要知道我和它們一同散步,總要停下來等我。但在蒂娜的發情期中,我往往讓它們自己活動。普赫有時整天和它們呆在一起,但我認為,這是由於威廉和蒂娜有幾次只在營地附近逗留的緣故。後來有一天,普赫在小茅屋上面的一棵樹上找到了一個舊巢睡覺。蒂娜和威廉把巢築在山谷裡。普赫自己能在巢裡睡覺,不再需要我去鼓勵或強迫它了。我感到很激動。不過我高興得太早了;睡覺前,我把臉盆盛滿了永,準備洗臉洗腳。普赫大概聽到聲音,從窩裡下來了,它雖然睡意很濃,但水和肥皂深深地吸引著它。普赫洗了臉,用我的毛巾擦了擦,當我想把它送回窩時,它不幹了。最後,普赫像平時一樣,回到平台上去休息了。
普赫單獨和我在一起時,變得依賴性很強,如果我讓它走開,它就嚷叫。在穿越空曠地時,我讓它爬到我的背上,但是一隻16公斤重的黑猩猩趴在背上,兩隻胳臂又摟著脖子,這樣走路可真費勁。普赫總是孤單單的一個,開始給我造成困難。晚上,看到蒂娜和威廉回來了,它是多麼高興啊。普赫高高興興地撫摸它們,威廉通常是一副冷淡樣,而蒂娜卻熱情地回答它的歡迎。
有一天晚上,蒂娜和威廉根本沒有回來。普赫不願去睡覺,三次來我這兒,跟我坐在火邊,最後才決心離去。
第二天早上,聽見小茅屋後面的樹林裡有響動,我從床上跳下來,普赫正忙著從平台的梯子上往下爬。我們倆在峽谷邊緣相遇了。當時,我看見蒂娜和威廉正在向前走。威廉似乎精疲力盡了,肚子也顯得癟癟的,可是當我打開拖車門,拿出一些食物的時候,它並未現出饞得慌而叫著趕緊跑過來,只是在我遞給它盤子時,才朝我笑了笑。我蹲在它身邊,把手放在它的已顯著變寬的背上。「威廉,是蒂娜搞得你那麼疲倦嗎?」我問它。它懶洋洋地看了我一眼,把手臂放在我的肩上,撫摸著我,就像我情緒輕鬆時和它們呆在一起,或者安慰它們時所做的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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