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舞輕輕用頭,企圖讓自己混沌的腦袋搞清楚方纔所經歷的。
他們剛剛喝了酒,也拜過天地神祇,儀式簡單得教人無法相信這一切,但是,最重要的是——這男人娶了她?
隨風舞小心翼翼翻了個身,沒預期自己會對上那雙黑眸,她訝異一愣,臉頰頓時浮現兩朵紅雲。
「你……你還沒睡。」
他不語地盯著她良久,突然道:「想知道我為什麼娶你是嗎?」
羞紅的臉蛋微露驚訝,她輕輕點頭。
「除了妻子之外,我不會碰其他女人。」
「話雖如此。可難道你不介意你的妻子是……是……」咬著下唇,她黯然地別開目光。半晌又輕聲道:「那晚是舞兒自願的,舞兒並不覺得自己受了委屈。」
「不管怎麼說,我必須對你負責。」
「但是,你並非真心想娶舞兒。」他的話真傷人!短暫的沉默之後,水猶寒突然抬起她的下巴,兩人眸光相對。
「我說過上這輩子我再也不會去愛任何人了,如果你妄想從我身上得到一絲一毫的情意,奉勸你還是盡早打消這個念頭。早點睡吧!」
冷冷撂下一句,水猶寒結束談話地翻過身。
瞪著他寬闊的背,隨風舞雙眼霎時蒙上薄薄的一層淚光。
「早點睡?」再怎麼說,令晚可是他倆的新婚之夜耶!想到他堅決的語氣,淚水是愈滾愈快,最後隨風舞索性抓起他的衣角,暗自飲泣起來。
更鑼聲驚醒了水猶寒一道溫熱的鼻息輕拂他頸間,令他側臉低首。
是他那已變回幼狐的妻子,正尋求溫暖的緊挨著他,原穿在身上的衣物則覆蓋在它毛茸茸的身上。
水猶寒抿緊的唇自嘲的輕扯,沒想到誓言不再娶妻的他,竟會娶只幼狐為妻?水猶寒探手替自己拉上棉被,也讓幼狐安穩的睡在它平時慣睡的地方。
只見它在他起伏的胸膛上熟悉地翻了個身,睡得更沉了。而水猶寒則在準備再度入睡之前,發現自己的衣襟不知何時濡濕了一大片?
晨曦穿透窗扇,隱隱照亮幽暗的房間。
早已醒來的隨風舞,猶豫不決卻又不想放棄這樣一個大好機會,她不停的告訴自己早該離開的,但是她從不曾這麼近距離看他。他的睫毛又濃又長,還有眉上那道十字疤,根本無損他好看的臉龐,不過要是他醒來後發現她直往他的臉孔瞧,可能會覺得「尊容受損」而發怒呵!可這張俊容任誰瞧了也不會相信竟是位近百的老者所擁有的,而且,她從沒見過有哪個男人的頭髮比這頭烏髮更為濃密動人!哦,不行,要是讓他看見她將他的發繞在指間把玩的話……
天啊!她竟著了魔似的想碰觸他,如果她現在偷偷吻他一下,他理應不會知道的。
「隨風舞,妻子對丈夫親熱是天經地義的事,你何需為此感到心虛,再說,這是他那晚欠你的。」她自言自語道。
於是她下定決心。輕輕碰他一下就好,然後她會馬上從他身上離開。
她貼近他的臉龐,忽見他睜開雙眼,怔仲的剎那,她僵硬得忘了抽身。喔,不會吧?老天不該這麼不公平的,她不過想從他身上吸取那麼一絲絲「精氣」罷了!
眨動長長的睫毛,她的舌彷彿被貓叼走般,許久吐不出半句話來。
「你醒來很久了嗎?」最後她吐出這麼一句。
「夠久了。」他戲謔的揚起一眉。
「那麼……」那麼他是全聽見了!隨風舞瞬間躁紅了臉。
「除了我的真心之外,身為丈夫應盡的『義務』,我都會做到。」
眼見他抬起手臂,有那麼一剎那,隨風舞以為他就要推開她,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他竟將她的臉按向他的。
「當然,這並不只是一個吻而已,尤其當我妻子是身無寸縷的跨坐在我身上時,那絕非僅僅是如此而已。」
他的出發點本是作弄而已,然而久不近女色的水猶寒,早忘記女人的唇瓣有多麼地吸引人,淺嘗的吻因本能的索求在不知不覺中轉為深入。
「張開。」他在她唇畔低語著。還在猛眨著眼的隨風舞,不知所措地直瞪著他。
他為什麼要這樣吻她?那晚他並沒有這樣做啊!擱在他手臂上的纖手,不由自主地收緊,她想起那晚的他既凶又猛!
「閉上眼睛,」揚起的手為她掩上雙眸,「張開你的唇——」他輕嚙著她柔軟的下唇,低沉的嗓音因逐漸,高漲的情慾而沙啞。
「呃……」隨風舞張口想告訴這個弄得她全身發熱的男人這舉止並不合宜,豈知卻給了他趁虛而入的機會。
初嘗舌與舌繾綣纏綿的奇妙感受,她緊張得一雙纖手緊緊的死扣著他鋼鐵般的手臂,感覺四周的空氣突然變得稀薄。
為此她急促地喘著氣。直到她頭昏腦脹的發現自己光是這樣還不夠,她還需要更多!
在隨風舞尚未發出抗議聲前,水猶寒已冷不防的推開她,這令她有些錯愕。
急促的喘息聲迴盪在安靜的屋內,兩人的眸光在半空中交會,眸底皆因為激情而透著奇異的光彩,但是她的一雙纖手卻已在他的腰際間摸索起來。
「記得你我的新婚之夜嗎?」在水猶寒訝異的目光了隨風舞毫不遲疑的抽出他腰帶甩至一旁,「你欠我的——相公。」
「你變身的時間縮短了,我的娘子?」望著此刻舉手投足間儼然一副蕩婦模樣的妻子,水猶寒只得強忍住嘴角的笑,他想不出有哪個蕩婦會如她這般純真!
其實她早就注意到了,「相公,你的問題並不恰當。」這男人睡覺都穿這麼多衣服嗎?掀開他的外衣,隨風舞輕蹙起柳眉。
「以前你雖然能控制變身:但是並不能讓它提前,而你這次的變身距離上次卻只有三個多時辰之久,為什麼?」
這就是她急與他肌膚相親的原因,「當你的娘子正非常賣力的企圖勾引你時,你實在不應該拿毫不相關的事來困擾她,而應該熱情回應才是。」
鼻前一癢,隨風舞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突然間一陣翻覆,當她再次睜開眼時,她驚訝的發現自己已被壓在水猶寒身下,她的下巴讓人輕柔的抬起。
「為什麼我總覺得我的娘子有陰謀?」
這句話可真傷人,天知道她是下了多大的勇氣呀!
不過,她是不會輕易打退堂鼓的,因為她現在可是極其努力的在扮演蕩婦的角色。
隨風舞舔了舔唇瓣,見他不自覺的為她的小動作所吸引,她眼底掠過一絲笑意。「難道相公不喜歡舞兒的身子?」
這是天大的笑話,「相信我,沒有任何人能抗拒得了你。」當然,他也不會給「任何人」機會的,目光掃過身下曼妙的身軀,水猶寒在心裡加上這麼一句。
「舞兒卻只顯為夫君展露。」她定定凝視著他,唇角含笑,然後她探手壓下他的臉。「我不會要求你給我愛,但是我希望你能像對待妻子般對待我。」她明白他不屈再愛人是因為害怕再次承受失去至愛的痛苦,而她又怎忍心讓他再次經歷那種痛徹心扉的折磨?不,他不愛她沒關係,只要她愛著他就夠了,即使永無破除詛咒的一夭,能這樣伴著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綠眸霎時轉為溫柔,她動容地在他耳際低喃。
「所以相公毋需小心翼翼,相公不會將試圖引誘你的娘子推開吧?」
她赤裸裸的表白猛然地衝擊了水猶寒,但是他心湖激起的漣漪尚未來得及漾開,已經被他撫平了。
「我只擔心待會兒壓在我身下的會是只幼狐!」可在他胸膛遊走的柔荑輕易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舞兒會盡量試著不讓這種情形發生的。」她溫熱的舌尖不經意的舔過他的唇,唇角蕩漾出狡黠的笑意。
猛然倒抽了口氣,水猶寒用沙啞的聲音道:「不是『試著』,你得保證那種情形不會發生。」
輕咬她的唇,他以吻封住她淺笑的唇,腿上一個橫越的動作,輕易地制止了那雙不斷撩弄他的玉腿。
衣物不知何時已被拋落地面。
他輕咬她敏感的耳骨,見她在他一波波的攻勢下,纖細的身子已受不住頻頻輕顫,他不禁低笑出聲。
「瞧你抖得像秋冬的落葉。」
美眸半睜的隨風舞彎起唇角,曲起的膝蓋不偏不倚地置於水猶寒雙腿間,令他驀的僵硬了身軀,下一秒又忍不住地閉眼呻吟起來。
「你……」望進她充滿挑逗的眼裡,他露出一抹邪惡的笑,「你會後悔的。」
「是嗎?」她嫵媚且挑逗的露出編貝笑道,雙手代替原本彎起來的腿,探進他股間……俊臉乍變——她笑得更嫵媚了。
「你似乎已經準備好了,相公。」玉齒輕嚙他堅毅的下顎,纖手輕輕一握,掌間驟然變化,教她再度笑了開來。
喔!她的詛咒一定是出了差錯,這女人該是條九尾狐狸精。
「可你顯然還沒準備好,我的小娘子。」低吼一聲,他鐵般的手臂已制止她不安份的手,並將之高拉過她的頭頂,強壯威猛的軀體則擠進她光滑細膩的雙腿間,緊挨著她的敏感部位,挑逗地輕輕來回摩擦著……
他一直注意著她的表情,瞧她在他的挑弄下禁不住地閉起美眸,粉紅的舌尖不停地來回舔舐自己乾燥的唇瓣,呼吸驀然轉為短而急促,深沉放浪的呻吟從她半啟的朱唇裡不斷逸出——
猛然竄過他身體的快感壓過心頭那股征服感。
當攻掠的舌準備進佔她半啟的櫻唇之際,水猶寒望進隨風舞一對因激情而透明發亮的美眸。
怔愣中,他看見她的嘴角突然綻露笑意,在水猶寒尚未搞清楚那笑容代表的意思前,她已對著他輕啟朱唇。
「現在,我準備好了。」毫無預警的,她以一個挺身動作來證明。
一臉震驚的水猶寒不可置信的瞪著正以灼熱目光注視著他的女人。
「你打算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嗎?我可不贊同。」她輕笑。
「你……」水猶寒低啞地想說些什麼,卻在她的勾魂魅笑之下,驀然低吼出聲。
她迎上水猶寒的唇。「顯然這次我是贏家。」
急促吸口氣,水猶寒愕然眨著眼,暫且壓下被她激起的慾望,他露出性感的笑容,帶點調侃。
「相信我,在這方面我是絕不會吝嗇給予的,」
接下來已容不下任何言語了,兩人緊緊糾纏著。寒冷的空氣杜絕於紗帳之外,帳內的兩人就像兩團火般,互相燃燒著對方,汲取著彼此的生息……
夕陽西沉,連續趕了一天的路,馬上的男人已有絲倦容。
推了推斗笠,水猶寒望了晦暗的天色一眼,再瞧了瞧四周,隱約入耳的水流聲令他策馬再行數步,他在接近溪水的一處勒馬停住。
「寒哥哥,咱們今晚要在此紮營嗎?」
挨著水猶寒溫暖的胸膛小憩一會兒的隨風舞,揉了揉雙眼,好奇的瞧起四周來。
「嗯。」水猶寒將她安置好後,翻身下馬,將馬牽向一旁。
沒有了水猶寒的溫暖依靠,隨風舞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她手臂環胸地看著他由馬背上取下弓箭以及暖袍。
「披上它。」
她伸手接住暖袍,微微一愣,她情不自禁地對著背對自己升起營火的水猶寒彎起唇角。
她正想靠過去,但他突然轉身的動作令她不由得收步,水猶寒見她還抱著那暖袍,不禁蹙眉的走了過去。
「趁天色還未盡暗,我去打些野味回來。」為她繫好暖袍的帶子,他退開一步,瞧著妻子無瑕的嬌容。
「你一個人在這裡沒問題吧?我不會離開太遠的。」
面對他遲疑的眼神,隨風舞微笑地點了點頭,水猶寒瞧了她一眼,這才彎身拾弓而去。
「舞兒會小心的,寒哥哥,你也要小心點。」
走了數步的水猶寒猶不放心的駐足回首,隨風舞再次用力點頭且揮手表示要他放心。
帶著一股隱隱的不安,水猶寒消失於樹叢後方。
揮之不去的不安感覺讓水猶寒一逮獲獵物便急匆匆的返回營地。
方踏迸營地,水猶寒馬上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寧靜。
「舞兒!」
回應他的只有木柴燃燒的辟啪聲,憂色瞬間浮上黑眸,水猶寒著急地於營地週遭搜尋,拿下那只猶作垂死掙扎的野兔已教他甩至營火邊,他直覺地走向不遠處的小溪。
水猶寒發現自己的判斷果然沒錯,溪畔旁有列小小的足印——是舞兒的。
推開一株株的綠叢,水猶寒依循著足跡往下走,不稍片刻,他遠遠的瞧見那套熟悉的綠色衣裳——
探身拾回那把掉落在溪流岩石間的木梳子,水猶寒在左側的小徑赫然驚見新的足跡。
是男人的足印。
將木梳塞回懷裡。水猶寒一手握刀,一手抓著妻子的衣物,轉身欲回到拴馬之處。
不料在途中,他又在小徑裡發現了馬兒的蹄跡,冷眸綻露出令人膽戰的寒芒。
火龍寨,聽這名稱,山寨裡的成員起碼也有上百名吧?
現下,寨裡的弟兄們全聚集於廣場的營地,橫坐於首座。一臉凶相的便是火龍寨的當家頭頭兒。從他左邊繞了這麼一圈看過去……呵!成員還不到十名呢!
望著個個不懷好意的面孔,隨風舞變身的幼狐害怕得只能緊緊的蜷縮著身子。
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落人這些人手中?她原本只是想趁水猶寒離開的時候,到溪邊略微整理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怎知一失手卻掉落了木梳子,就在她發現木梳被夾於岩石間時,她欣喜的傾身想捂回,偏不巧綠色光芒在這時閃現,然後她心驚的聽見背後似乎有腳步聲接近。
當她再次醒來時,便已受困於這籠子裡。
寒哥哥,你在哪裡?
火龍寨寨主楊彪一聲怒喝,嚇得鬢髮微白的中年漢子膝蓋一陣抖動,咚地一聲跪了下來。
「寨主,老陶方纔所言句句屬實,寨主倘若不相信,曹士可以作證。」
只見漢子身旁的年輕人亦跟著慌張跪下,「是的,曹士親眼目睹,絕無半句虛言,寨主!」
楊彪橫眉掃過兩名手下,「該死!你們以為本王不會認為是你們串通好,連合來誆本大王的?」說著,手中那塊啃得精光的雞骨頭不偏不倚的打中其中一人的頭。
「小的不敢,寨主。」曹士摸著頭。
「那就證明給本王看。」雙目一瞪,楊彪抓起整只烤雞大口大口嚼著,含糊不清地喝道:「一群飯桶!只會浪費本大王的時間。」
明白寨主已逐漸失去耐性,老陶和曹士再度持起長劍對著竹籠內的幼狐又刺又戳的。
「畜生!還不快點現出原形。」
兩人出手毫不留情,幼狐雪白的皮毛上又多出了幾道血痕。
舔著新生的傷口,幼狐靈巧地躲開眼前的一劍,但是卻無法避開背後刺來的一刀。
她強忍著痛,猶作困獸之鬥。
血腥味令老陶和曹士更是殺紅了雙眼。「畜生,看咱們怎麼整治你!」
冷笑一聲,曹士在老陶的指示下,速速的搬來一壇大水缸。
老陶露出一口黃牙,輕而易舉的將幼狐拎出竹籠。
「再不現身,看老子怎麼溺死你。」
冰冷的水猛然灌入隨風舞的鼻腔,令她輕嗆不已卻不料為此卻吞進更多的水。
血和著水,水缸裡的水被染紅了,為求生存,她在水中掙扎著想要冒出頭吸取更多的空氣,但是緊掐著她頸項的手,讓她無法如願,地感覺冰冷的液體緊緊包圍著她,漸漸地,感覺慢慢地消失——
寒哥哥!隨風舞在心中絕望地吶喊,接著四肢一攤,昏厥過去。「畜生,敢裝死……」
瞪著不再掙扎、毫無動靜的幼狐,老陶不由地和曹士對望一眼。
「老陶,它該不會死了吧!」曹士不相信地喃喃說道,伸出一指推了推幼狐冰冷的身子。
一個念頭同時閃進老陶和曹士的腦海裡——寨主會砍了他們的。
瞭解到事情的嚴重,兩人頓時血色盡失的轉身看向楊彪。
「寨……寨主。」
火光在楊彪陰沉的臉孔上跳動著,只見他不疾不徐的以舌舔著每根油膩膩的手指,在打了個響亮的飽嗝之後,他開口了:「大夥兒散會吧!看來今晚是不會有什麼餘興節目的,至於跪在我面前的這兩人嘛……」
「寨主,小的真的在河邊親眼看見一名貌美的女子變成這畜生的。」
「還狡辯,本大王還是他媽的佛祖降臨呢!你們這兩個混球,明早你們得為這個謊言付出慘痛的代價。」
突然,呼呼兩道掌風分別將老陶和曹土打向兩旁,楊彪在廣場中旋了個身站定,圓睜雙目地瞪了方才由老陶手中抓過來的幼狐一眼。
「你!」他指著一名離自己不遠的手下。「在烤了這小傢伙之前,先將它這身雪白的皮毛給剝下來。」
「你最好打消這個念頭。」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
「什麼人!」
楊彪怒喝,可一把迎面直劈而來的大刀令他驚慌的連退數步。
只聞鏗的一響,水缸應聲而破,水花四濺,從天而降的大刀就這麼直直地插在地上。
還來不及用掉臉上的水花,兩團「肉球」迎面襲來,楊彪一提氣,凌厲的掌風將「肉球」擊飛摔落地面。
仔細一看,竟是兩名負責守衛山寨的手下。
瞧了眼奄奄一息的下屬,接著,一道黑影急速掠過眼前,楊彪一閃,縱身從座位上抓來兵器——火龍槌。
整座營區頓時殺氣騰騰,火龍寨的兄弟們個個拔劍以侍,所有人的目光皆緊鎖在一身黑色裝束的敵人身上。
「來者何人?竟膽敢來本寨搗亂。」
楊彪只看到那人一頭披散而下的黑髮,以及身上隨風飄揚的黑袍,當他驀地望進一對毫無溫度的冰冷雙眸之時,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大步。
「它是你抓的?」水猶寒問。
不知為什麼?楊彪竟為這平穩的一句話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待他欲開口之際,他那兩名急著想戴罪立功的手下已跳到水猶寒面前。
「大膽狂徒,火龍寨豈容得你在此撒野?」
「我只是來拿回我的東西。」
面對距離自己不到一個手臂長的長劍,水猶寒絲毫不為所動。
「笑話,我們火龍寨裡的東西豈是你說拿就拿的。」
「我來要回我的幼狐。」
「小子,看來你是聽不懂我兄弟說的話,從咱們兄弟倆發現這畜生的那一刻起,它就是咱們火龍寨的了,想要回去,門都沒有。」曹士跟著叫囂,氣焰不可一世。
水猶寒首次將目光放在眼前這兩人身上,「那麼,它身上的傷也是你們弄的?就不知你們是用哪只手弄的?」
「哼,這又有何差別?」老陶又將長劍逼近幾分。
「單槍匹馬的,你又能奈何得了咱們兄弟?」他逞能的看了楊彪一眼,「寨主,就讓我和曹士替你宰了這小子。」
老陶叫道,與曹士同時縱身撲了過去。
凶狠的招式毫不留情,直取水猶寒的胸口,水猶寒反手一提,凌空飛起之阮,一道凌厲的刀氣亦跟著疾射而出,頓時血花四濺。
當水猶寒再次踩回地面上時,兩對淌著血的胳臂跟著落地,「確實是沒有差別。」他冷語。
丟下滾地哀嚎的兩人,水猶寒橫掃眾人一眼,眾人皆不由自主地退回了身子。
楊彪迎上水猶寒的視線,方才水猶寒閃電出手的一招令他對此人的評價大大地改觀,但他仍不認為有人能勝過自己手中的火龍錘。
「雖然我的兩名手下落敗了,但並不表示你就能贏過我。」
「把它給我。」這是肯定句。
「我不認為一隻死幼狐對你有何意義……」他頓時住了口,楊彪把幼狐抓到眼前,剛剛他竟然感覺到了它的動靜,而它微微抽動的後肢告訴了他,那並非錯覺。
「原來這畜生還沒死。」只見楊彪露出猙獰的笑容,臉上筋肉抽搐,接著他喚來一名手下。
「用箭將這畜生釘在大樹上,記得要一箭穿心,我要明早的第一道曙光射在它身上。」
「你不會這麼做的!」水猶寒反手扣緊刀柄,雙眼泛著深沉殺氣。
楊彪輕蔑地嗤笑,「呵,除非你能勝過我手中這對火龍槌。」
不容水猶寒有所遲疑,楊彪那名拎著幼狐的手下已慌張地領命跑開。為了阻止他,水猶寒勢必得先解決擋在自己身前的楊彪,否則……
說時遲、那時快,他手中的大刀對上楊彪的火龍槌,兵器相交,電光石火、驚天動地,打鬥聲直入雲霄。
火龍錘有百斤重,但楊彪力大無窮,他臉不紅,氣不喘的耍著火龍錘,相對的,水猶寒的處境就危急多了,教人不禁為地捏了把冷汗。
喝聲在火龍寨眾唆羅口中此起彼落的響起,楊彪為此更是沾沾自喜起來,心想,原來這人的能耐不過如此。
然而,楊彪豈知水猶寒不過是想探清他的門路而故意讓他幾招。
一瞭解對手的出招方式,水猶寒立刻反手制敵。大刀改守為攻,凌厲的招式將對方逼得節節敗退,連氣都來不及喘一下。
從第四招開始就明顯屈居下風的楊彪,在左手的火龍槌被震落之後,他變得有些力不從心,但是他仍咬著牙,勉為其難的以單錘接下水猶寒緊迫逼人的第五招。
冷芒乍露,水猶寒以一招「狂掃千軍」結束了這場纏鬥。
手臂火辣辣的刺痛感幾乎令楊彪站不住腳,他無法置信地看著火龍錘由自己頭頂飛掠而過。
整個營地頓時鴉雀無聲,靜得駭人。
「你最好將箭離弓!」水猶寒手中的大刀就抵在楊彪的頸項上,然而他的目光卻鎖定於不遠處拎著幼狐的那人身上,「否則,待會兒飛出去的會是你們寨主的腦袋。」
那人遲疑的表情讓水猶寒微瞇起雙眼,他一個動作,楊彪頸上的肌膚立刻出現一道血痕來。
冷汗直冒,大氣連喘都不敢喘一下的楊彪立刻刷白了臉,「快!」暴喝一聲,擔心自己小命不保,楊彪不得不縮起喉嚨,語氣婉約道:「笨蛋!還不快將幼狐送到大俠手裡。」
楊彪一聲怒喝,馬上讓那人迅速拋下弓箭,將幼狐送到水猶寒手中。
「大俠,既然你已取回你的幼狐,而我那兩名該死的手下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大俠可以放過小的了吧?」
楊彪一對駭然圓瞠的牛眼始終不曾離開頂在自己頸項的那把大刀。
以指探了探小傢伙的鼻息,水猶寒面無表情的將幼狐放進懷裡,「據聞你們火龍寨作惡多端,不僅打家劫舍,甚至殺人放火,附近一些小村莊屢遭波及。」
「這……」在黑眸的逼視下,楊彪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漸漸地,黑眸中的殺氣令他不由得害怕起來,心頭一驚,他準備放手一博——
但楊彪怎麼也料想不到,自己還來不及出手,水猶寒手中的大刀已貫穿他的咽喉,只見楊彪張大著嘴還想說些什麼似的,卻已撲身倒地,一命嗚呼了。
「一命抵數十條人命,值得。」水猶寒冷笑道。
水猶寒靜靜的將染血的大刀在楊彪身上慢慢拭淨。
當他再次轉身,大刀已教他負於身後。
「有誰想為他報仇的——儘管上來。」
火龍寨眾唆羅聞言,紛紛驚恐地棄械而逃,更甭提報仇二字了。
眨眼間,整個火龍寨裡除了冷眼旁觀這一切的水猶寒之外,就只剩下慘遭斷臂而痛暈過去的老陶和曹士,以及楊彪的屍體了。
對於如此景況,水猶寒輕蔑地彎起了唇角,可他不能再多待,因為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記響亮長哨喚來了自己的坐騎,水猶寒躍上馬背,迅速離開現場。
敏敏備註——此章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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