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做夢了!夢裡,她聽見他好溫柔、好溫柔的在呼喚著她。而且……他還吻了她?!
但是,夢畢竟是夢。夢醒是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罷了。
即使如此,暗夜仍然忍不住想要證實一切真的都只是夢嗎?
「大人?」
珠兒把吹涼的湯藥送到暗夜的嘴前,好奇的望著暗夜放在唇瓣上的手。
「珠兒……那個人可有來過?」
「哪個人?」最近連連受到驚嚇的珠兒,腦袋還有些不太靈光。
「大人指的是——」
「你們崇拜如神的帝王!」
「帝王他……」烈帝交代的話猶在耳際,珠兒垂眼避開了主子的視線。「回大人的話,沒有。」
原來真是一場夢……哈!暗夜呀暗夜,你真是可笑得連自己都不禁要唾棄起自己來了。
「等等,大人還沒將藥喝完呢!」
氣色仍比正常人差了一截的暗夜推開珠兒,逕自下了床。
「大……大人!你要去哪裡?」
「你的藥比毒藥還苦,我想喝口水。」她無比陰沉的丟下一句,搖搖晃晃的走向桌子。
「讓珠兒來就行了。」珠兒慌張的擱下碗,彎身從床腳下提起暗夜的鞋子,趕了過去。「這地板很涼的,小心你又受涼了。」
暗夜優美的柳眉不悅的蹙了蹙,她在椅子上坐定,瞄了一眼正忙著為自己套上軟鞋的珠兒。
「怎麼我才躺一下,你這丫頭就變得像老太婆似的犯起嘀咕來?」
「大人,你這『躺一下』可是足足有七天六夜。大人,你這麼大個人了,應該知道好好愛惜自己的。」
「瞧你,義正辭嚴的,」暗夜接過杯子,懶洋洋的說道:「隨我遠征作戰時,那種『不怕死』的膽子又找回來了嗎?」
「奴婢……」
珠兒倒抽了一口氣,這才警覺到自己方才根本是在對暗夜吼——不,是「叫」!
「呵,我愛不愛惜自己,誰會關心?」暗夜乾笑地扯了扯唇角,嘲諷自己。
「當然有!珠兒和阿蠻都關心大人啊!」
暗夜自暴自棄的口吻令珠兒忍不住心疼起來,她在心裡為暗夜感到難過。
暗夜金澄的美麗雙眸,輕輕的閃爍,懷疑的問道:「說到阿蠻……最近怎麼不見那傢伙?」
珠兒微微一愣,真寧願自己從未提起過他。「阿蠻他……他……他現在還在牢裡呢!」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暗夜的金眸半瞇起。
「襲……襲擊。」珠兒吞吞吐吐的,似乎又變回了原先那膽怯的丫環了。
暗夜不知不覺地握起了拳頭。「襲擊誰?」
「是……帝王,大人。」
啪!的一聲。
她雖是身體虛弱,可擊在桌面的那一下,力道倒是威力十足,使得茶水被震了出來,弄得桌子一片濕。
「沒大腦的男人!他不知這是死罪一條嗎?笨蛋!」該死的傢伙,老是像頭蠻牛似的,真是死腦筋!
「大人,你想做什麼?」見暗夜站了起來,珠兒趕忙上前扶持,一顆心則是七上八下的。
「去想辦法,把那笨蛋弄出來!」
珠兒心中一驚,她太瞭解主子了,不需多費心思,她已經可以清楚預知主子所謂的「想辦法」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錯愕地看著推開自己的暗夜,搖晃的跨出一步,然後踉蹌的險些撞倒椅子。珠兒驚呼一聲,連忙伸手接住了就要往前仆倒的暗夜。
「大人,你要找帝王求情,也得先把身子養好再說啊!」
任由珠兒將自己扶回床上,暗夜不悅地抿緊雙唇,心中雖是氣惱卻無法發出聲抗議,因為她發現,自己僅是回到床上的力氣都使不上來——
該死!她討厭虛弱的自己。
「珠兒,你錯了!」她的纖細柔荑驀地攫住珠兒,「我是要去找他理論,要他放了我的人。」
求情?!她到死都不會再求那個男人的。
暗夜突然覺得自己好累,她鬆開手,疲憊的表情像似瞬間老了十歲。「珠兒,你知道嗎?這宮殿看似華麗,卻遠遠比不上咱們在戰場上簡單的幃幕。」濃濃的睡意席捲而來,她已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在說些什麼了。
「我是想告訴你……打仗雖然辛苦,卻絕對比待在這裡好……」
最後,沉重的眼皮讓她墜進了夢鄉。
許久,沉靜的室內響起了珠兒的輕歎聲!
暗夜當真如外面所說的這般可怕?這般淫亂?不!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自己是最瞭解了。
暗夜也是有血有淚之人,否則,阿蠻如今就不會跟在她身側,拋頭顱、灑熱血的為她盡忠守義。
她的主子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有顆豐沛愛人的心……
珠兒癡望著暗夜有如孩子般天真的睡容,憐疼的泛起了為她打抱不平的哀傷。
暗夜看來就像天使般的美麗與純潔啊!
此時,在皇宮陰暗的某一角——
「她回來了,我們可以依計劃著手進行了。」
「可是……」
「怎麼?你想反悔?」
「我……」
「哼!事到如今,可由不得你反悔。別忘了,你的秘密全掌握在我手上,想保住你現在崇高的地位與項上人頭,我勸你最好別做個臨陣脫逃的縮頭烏龜。」
女人在離開那片隱密的樹林之前,冷冷的又朝背後的男人丟下一句。
「找個適當的機會跟他提提,我會在你背後適時的推上一把。」
男人沉默的將目光從女人高傲的背影移回自己的腳上,他握起了拳頭。
痛苦的神色在男人猶見當年英姿的臉上表露無遺。
暗夜身子稍有起色,便不顧珠兒的反對,隻身來到烈帝所在的「金闋雲宮」。
臉色已經紅潤不少的暗夜,猶是一身在戰場上的打扮這會教她堅強不少,而女裝則令她顯得軟弱。
她有些訝異自己並未碰上那兩個難纏的男人——凱和伊克。
「暗夜大人?!」
瞧見來者,侍女們顯得相當吃驚。
「帝王呢?」暗夜金眸淡漠地掃過她們,瞧見侍女們手中捧著浴巾、浴袍與香油。
「帝王他……」
「我知道了。」她冷冷地截斷侍女的話。「我有話對帝王說,你們下去吧!」
說完,她隨手從一位侍女手裡抓起浴袍,毅然決然的朝裡頭邁去,留下背後面面相覷的侍女們。
侍女們雖覺得不妥,但又礙於暗夜的可怕,最後各個面有難色的退了出去。
但她並未如預期的在浴池裡瞧見他的身影。
暗夜微微一愣,她蹙著眉準備走往另一邊,卻因某物衝出水面的聲響停住了腳步,並急忙回首。
以手抹著臉上水珠的烈帝,瞧見暗夜,也是一臉訝異。
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將烈帝古銅色的結實肌肉襯托得更為閃閃發亮,映在暗夜金澄的星眸眼底。
暗夜不覺心跳加速,可她仍拒絕去承認,眼前這男人仍舊對她有著巨大的影響力,只見她高傲的抬起下巴——
「我有話對你說。」
烈帝將濕潤的長髮爬向腦後,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
他一頭比黑夜還深、還沉的黑髮,如發亮的黑緞般,在他四周水面形成了一張網。他揚眉,口吻合調道:「也許你並不介意,但是,我在乎。」
「我不介意你先套上衣服。」
暗夜神情漠然的拋去浴袍。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她丟得不夠遠,致使烈帝在搶救衣服免於落水之際,完全暴露出上半身。
「該死!你差點把它丟進水裡!」他冷傲的唇角為此而不悅的牽動。
面對烈帝的咆哮,暗夜依舊面不改色。
她冷冷地拋下一句。「我在外頭等你。」
「如果我沒有談話的興致呢?」
她倏然止步。「我可以將你逼出水底的。」隨著一股熱氣在胸口急遽竄升,她的身後已隱約可瞧見一團紅色的氣霧在逐漸凝聚。
烈帝慍怒的將浴袍甩到一旁,直盯著她的眼。「憑你現在的身子?你以為你辦得到嗎?」他繃緊了全身,感覺到體內熟悉的熱量。
暗夜毫不猶豫的以行動來證明自己的能力,只見她雙拳握緊,紅色氣團隨即衝出她的體內,在她身前形成一團火球,帶著強猛的力量,擊向烈帝所在的浴池。
浴池裡霎時掀起一波驚濤駭浪,球狀的氣團將池水高高的激上了半空中,剎那間,這華麗的殿堂幾乎將被淹沒……
此時,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如藍色的天幕,驀然出現在浴池上方,它輕易地扼止了這股浪濤……
唰地!池水立刻又被震回了池底,片刻,四周又恢復為先前的平靜。
瞪著自己濕透的長靴,暗夜震驚地感到一陣暈眩。
「你的『火焰』永遠也不可能敵得過我的『藍炙』,你應該十分清楚。」
聞言,她咬緊牙,倏地抬起了臉。
「會有那一天的。」她強迫自己挺直身子。
瞧她原本已帶紅潤的臉龐,如今又是一片虛弱的蒼白……面對她寧死不屈的高傲神情,烈帝終究還是不忍地放柔了緊繃的表情。
他禁不住歎道:「既然有求於我,你就該表現得更加謙虛才是。」他指指自己。「不介意給我些隱私吧?我可不習慣這樣赤身露體的跟對方談話。」
「哼!我可不是來求你的。」
暗夜在轉身前這麼說道,語氣則冰冷得一如她的表情。
烈帝皺眉的繃緊了下顎。
她——唉!算了。
如此的針鋒相對又如何?此時,他可以容忍她的無禮,畢竟她又再度生龍活虎、氣焰高張的站在他眼前啊!
烈帝唇角含笑的看向她,顯然忘了暗夜此行是有目的的。
烈帝身著一件寬大浴袍出現在暗夜面前。
微敞的胸襟,坦露出他衣服下那片寬厚結實的胸膛,強烈地散發出一股教人暈眩的窒息感,令暗夜無法克制的心跳加快,以及……
為什麼?她以為自己已經完全忘了對這男人的渴望!
她沒料到自己這份渴求在多年後竟是有增無減,甚至是更加強烈的思念。
「你要過來幫我擦頭髮嗎?」烈帝一邊擦拭著濕濡的黑髮,一邊走向那張披著銀狐雪白皮毛錦毯的湘妃榻。「畢竟你把服侍我的侍女們追退得一個也不剩。」他故意逗著她。
「那不是我來這裡的目的。」暗夜的口吻膽大而無畏。
她的目光還是忍不住被烈帝優雅的舉止所吸引。
他聳了聳肩。「有什關係?你以前不是也常常這麼做?」
今天是你這小魔星誕生的偉大日子。說吧!你想要什麼禮物?
我要你把這頭比「黑色石頭」還漂亮的頭髮留長,然後剪下來送給我。
往事浮上心頭,令暗夜感傷的別開了眼。
「我可以等你穿戴完畢。」
「這又何必?你剛剛可是一點也不介意,不是嗎?」烈帝將濕透的毛巾丟到一旁,再次將炯炯發亮的目光投向緊握雙拳的她。
「再說,我們的談話不會太久的,而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的問題——我不可能釋放阿蠻的。」
「為什麼?」
「相信你應該十分清楚。」
他深邃的黑眸迎上她一對迷人的眼睛。
「他襲擊你?」
「不,他只是將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暗夜凝蹙娥眉,露出無法置信的眼神。
「他不可能做到的!憑他,想接近你是不可能的,他根本沒這個能耐!」
「不錯。」烈帝的唇一抿。「我只是想知道阿蠻對你這主人的忠貞度,而他,似乎也沒讓我失望。」
「你是故意讓他襲擊成功的?」她不敢相信地咆哮。
烈帝冷冷一笑。
「也許吧,也或許你可以把它想成是我一時大意,疏忽了。」
哼!鬼才會這麼認為。「你這麼做有何目的?」
「我不希望往後你我總是為了阿蠻爭執不休。因為打從你歸國之後,這似乎時常發生。」
「你——」
「唉!你該表現得更加低聲下氣的,畢竟是你有求於我……或許我一高興,改變主意,大發慈悲的留他一命,讓他在牢裡度過下半生。」他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暗夜沉默了,當她再開口時,語氣變得不再似先前火爆,她握了握雙拳,平穩道:「我說過,我不是來求你的。」平靜的口吻透露著教人不容忽視的堅決。
烈帝不由地微蹙起劍眉。
「既然他是我帶回來的,我就對他有責任。」她把手伸向了背後。
暗夜從衣服裡摸出那把預藏的短刀。她直視烈帝的雙眸眨都不眨一下,神色堅決,絲毫沒有猶豫,在她毫無預警地揮高手臂之時,一道駭人的寒光射進了她的雙眼。
事情發生得十分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眼見寒冷的刀身即將嵌入她的血肉中,一道迅如閃電的藍色光球,猛然擊中了暗夜的手腕,她的手臂刺痛一麻,不由地鬆開了手。
暗夜絲毫不訝異,她咬著牙走了一步,彎腰欲重拾起被打落的兵器。
然而她的手才剛剛碰到刀柄,她纖柔卻有力的手腕,已教烈帝的大手給倏地攫獲。
暗夜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拉了起來,並踉蹌地跌進烈帝溫暖寬闊的胸膛中。
她試圖掙脫,可是她的雙手卻被反制於身後,而她高傲的下巴則被粗魯的捏住,高高抬起。
她望進一對陰鷙兇猛的眼。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烈帝勉強拋開那股心悸,咆哮的怒吼道。
「他是我的屬下,我得為他的行為負責。」
「不惜自斷一條手臂?」就為了那個男人?!
「他為我挨了一刀,性命垂危,我暗夜向來不喜歡欠人家人情,就算對方只是一名下人。」
「如果我說,你的一條手臂根本不足以抵那男人的一條命呢?」他怒極的故意刁難道。
「我願意以一命抵一命。」她金澄的眼看來無比清澈。
「哈!好一個一命抵一命!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關心起自己的下屬了?」明知她的回答會是如此,烈帝仍是無法置信的怒髮衝冠。
「那傢伙連你的半根寒毛都不值!相不相信,我現在就可以派人將那傢伙給處決!」他咬牙切齒道。
「你——」
「你說你不想欠他人情,那麼我呢?我好不容易才將你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想以自殘的方式來回報我?就為了地牢裡的那個男人?」
狂怒之下,烈帝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他狂怒至極的想掐死眼前這頑強的女人。
暗夜愕然地睜大眼,花了好半晌時間,才弄清楚烈帝剛剛說了些什麼。
原來……原來那一切真的不是夢!那麼……他溫柔的吻也是真實的?她感覺她的心在加速跳動著。
「把我關進地牢的是你,下令不給我食物和水的也是你,你以為我得為你事後的亡羊補牢而感激得痛哭流涕嗎?阿蠻不同,他是心急於在地牢中飢寒交迫的我,而不顧一切後果的莽撞行事,才犯下大錯哪怕是冒犯君王,落得一死!」
直到這一刻,暗夜才察覺到他們有多接近,她每一次的呼吸,幾乎都能讓她清楚地感覺到由他堅實的胸膛傳遞過來的熱力。
「他若為忠貞兩字而喪命,我絕不會坐視不管的。想殺他就得先殺了我!」
她心跳得好快,不過,她相信他是不可能注意到的,因為他看來是如此的生氣,氣得不知道他又和她更靠近了。
她可以恣意的汲取屬於他特殊的男性氣息,她口乾舌燥的舔了舔唇瓣。
「我一直以為從戰場上傳回來的種種謠言都是無稽之談,看來你是真的讓那男人成了你的入幕之賓,而為了救你的情夫,你甚至連性命都可以不要,是不是?」
他怎麼可以這麼認為?她早已說過,她只是不想讓魯莽的阿蠻為了她而犯下弒君大罪,枉送一條命……
暗夜忍不住又舔了舔唇瓣。
「不錯,他為了我可以連命都不要,為什麼我不能?他是真心真意的待我,為什麼我不能以此來回報他?」她深深地看進他的眼裡,一字一句清晰的道,臉上彷彿帶著回憶。
「他是真正的男人。就算現在這樣被你抱著,我還是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在每個寒冷的夜晚,他強健的手臂所帶給我的溫暖……」
「夠了!」
「他是如何輕柔的吻遍我的臉、我的唇、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住口!」他嘶吼出聲,驀然以唇封住她的。
他已經被激怒得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不想再由她嘴裡聽見別的男人在她身上所做的任何事!
他狂極、怒極,他瘋狂的想殺人。於是他狠狠地、近乎粗暴地吻著她,如狂風驟雨般肆虐著她脆弱的唇瓣。
哦!是的……她惟一想要的一直是他,是這個男人的吻啊!
暗夜嘗到了血腥味,以及輕微的刺痛感,不過這一切都不要緊,重要的是他抱著她。
她絲毫不介意自己的唇被咬傷了,她也抱緊了他,將他狂奪肆虐的唇更加地壓向自己。
「烈……烈……」
她濃情蜜意的在他唇際歎息、低喃。
此時此刻,暗夜心中漲滿的全是對這男人的愛即使是神也阻止不了。
烈帝聽了震驚一愣,一聲聲呼喚讓他猛地恢復了理智,耳畔深情的呼喚猶如一波波狂浪,倏地驚醒了他。
「烈?!」
她不要他停止,她渴望他繼續吻她,於是她張開了半睜半閉的美眸,眼中表達出赤裸裸的情感。
烈帝在那對美麗的眼眸裡,看見了暗夜對他強烈的愛意,以及……
他逃避的目光落在她又紅又腫的雙唇上。
天殺的!他的胸口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痛得他血色盡失。
他避之如蛇蠍的猛然推開了她。
他怎能讓盛怒凌駕於理智之上?瞧他對她做了什麼?難道他又得再次傷害她嗎?
深深的悔恨與痛楚在烈帝的臉上交錯著,但是,瞬間又消逝得無影無蹤。
當他再次迎上她的目光,他的眼裡滿是冰冷與輕蔑。
「怎麼?才一個吻就讓你忘了牢裡那男人是如何為你出生入死?哼!你還真是薄情寡義。」
見她驀然刷白了臉,他的心彷彿也被抽了一鞭似的。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享受這個吻?」說著,他故作嫌惡地以手抹了抹唇。「你錯了,我對它只感覺到噁心,你讓我噁心得欲吐!天曉得,我怎麼會讓這種齷齪的事情發生!」天哪!原諒他這麼說吧!
齷齪?!暗夜感覺溫熱的胸口又再次凝結成冰。為什麼?就只因為她愛他嗎?為何他要如此狠心的對待她?將她再一次傷得體無完膚?
她愛他啊!難道愛一個人也有錯?
「不,這根本不是你的真心話!」她咬緊牙關地低語,隨即又對他咆哮起來。「你為什不敢承認你愛我?」
烈帝緊握起拳頭,強迫自己面對她那雙看進了他靈魂深處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當然知道!你一直很清楚,你愛的人是我,為什麼你就是不敢承認?」
「我不必承認什麼。因為,就算這世界上只剩下你一個女人,我也不可能愛上你的。」
「騙子、大騙子!」
那是發自她內心深處的指控。烈帝的心為此而被撕裂了。
他臉色一沉,咬牙道:「暗夜……即使你是我夜郎國功績顯赫的女戰神,你今晚的行為也足以為你套上……」
「死罪又如何?」她好絕望、好痛心啊!
暗夜握緊了拳頭。不!她絕不會再為他掉下任何一滴眼淚的。
「懦夫!」她眼底的哀傷被憤恨所取代。「你是個十足的懦夫!」
「住嘴!」他不願再把她丟回地牢,他不願啊!
「不,我偏不!」她決定像他傷害她一樣狠狠的傷他,哪怕是他黑眸裡的警告。
她握緊拳頭,一步一步朝眼前的烈帝逼近。
「你孬種——不!應該說你這堂堂的一國之君,根本是沒種!你甚至不敢讓自己的妻子懷下你的孩子!告訴我,你的皇后是不是夜夜求你給她你的孩子?!哈!她真是全天下最可憐的女人了,她完全不知道她萬人之上的夫君竟只是一條懦弱的蟲罷了,可她竟還把他當神般……」
「夠了!」烈帝狂吼一聲,在暗夜的臉頰上狠狠掃過一巴掌。
她抹去嘴角的血漬,迎戰的目光不見絲毫退縮。
「不!不夠!」她咬牙吼了回去。「瞧那紅髮的女人,每當你將她壓在身下,與她翻雲覆雨時,你看見的是什麼?恐怕是另外一張面孔吧?你甚至得在達到高潮的時候,小心的不讓自己叫錯名字。那紅髮女人是不是也幾近哀求的祈求你給她你的種?!可悲的是,她就跟王后一樣,不知道你根本是個沒種的懦夫!」
如果暗夜想激怒她眼前的男人,那麼她成功了,而且相當成功。
她握拳的手猛然被攫住。烈帝結實修長的五指猶如鷹爪,深深的嵌入她肉裡。
她被他強拉到他的眼前,結實的撞上他銅牆鐵壁似的胸膛。
「你想知道我有沒有種嗎?」
肅冷的面孔、遙不可及的冰冷語氣,以及由他大掌所傳遞過來的強大力量
暗夜的心不由地顫動了一下,她不安地刷白了臉。
下一刻,她已被烈帝拖出了他的寢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