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該死!
難道她想在自己的慶功宴上,將她女戰神的形象完全破壞殆盡?
老天!竟然沒人注意到他們又敬又畏的女戰神,此刻正化身為一名舞孃,近乎赤身露體的坐在一個男人的大腿上,希望他的制止還來得及。
大殿中,眾人各個皆忙著狂歡尋樂,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只有少數幾人注意到烈帝突有的怪異舉止。然而美女在懷、佳餚在前,他們也只是好奇的丟下一眼。
這個已有七分醉意的臣子忙著與美人調戲,根本沒發現到烈帝的逼近。
石柱多多少少遮掩了兩人的行為,烈帝不禁慶幸的這麼想著。
不過,他相信這對引人注目的男女,馬上就會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如果他們再繼續玩下去的話。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這麼做!」
冷冷的聲音,讓正準備將自己狎笑的臉埋進舞孃豐腴酥胸裡的臣子愕然的打住。
酩酊大醉的臣子半瞇起惺忪醉眼,花了好一會兒工夫,才看清是誰這麼膽大的阻止了自己,但他只是搖頭的咧嘴一笑。
「不!她是我先發現的——呃……」他旋及又皺眉的收緊擁著軟玉溫香的雙臂。「就算是帝王也不能從我手中搶走她!」
模模糊糊之下,記憶裡那張威嚴又俊美的面孔,緩緩地在他眼前逐漸放大,並變得清晰……當烈帝再次開口,臣子對這熟悉的聲音已不再懷疑了。
恐慌瞬間竄進臣子佈滿紅絲的眼底。
「你顯然已經醉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希望這能有助於讓你好好睡上一覺,羅斯隊長。」
羅斯感覺腹部一陣痛擊,悶哼一聲,眼前一暗隨即痛昏過去,從座位上摔了下來。
仰躺在地板上的他,就像是不勝酒力的醉漢般,立刻打起呼來。
而順勢倒進烈帝懷裡的暗夜,則是為眼前的一幕發出咯咯笑語,甚至開懷大笑起來。
不過,她的得意持續不了多久——不,是極短。
暗夜錯愕的望進烈帝那雙比幽冥還幽暗的黑眸。
「你以為你這罪魅祝首就能平安無事嗎?!」
他猛然一拳揮向暗夜的下巴,毫不憐惜的將被酒精麻痺了的她,送進了黑暗世界。
不這麼做,她怎麼會乖乖的離開這座大殿?天啊,她真是渾身酒氣!
儘管烈帝心中的怒火正熊熊的燃燒著,然而他抱起暗夜的舉止仍是輕柔的——雖說他方才才在她臉上毫不溫柔的揮出一拳。
瞧見烈帝朝暗夜狂怒的揮出一拳,珠兒壓抑下尖叫的衝動,並「終於」明白烈帝到底有多麼生氣了。
咬著唇,珠兒抖動的身影緊跟著隱沒在石柱後方。
熱鬧喧天的大殿之上,沒有人發現到烈帝的離去,因為烈帝幾乎是立刻又出現在莉莉身旁。
一旁的加納,悄然垂眼的斜睨了莉莉一眼。
從莉利容顏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得知,她也瞧見了!
她的目光不知不覺地停駐在烈帝強而有力的下顎上,她可以感覺得出來,打從宴會一開始,烈帝表面雖是高高興興的接受大臣們的祝賀,但是,他的心並不在這裡。
她注意到他抿緊的唇、不時蹙額的神情、飄移的目光,還有……他眼中一閃而逝的落寞。
那絕對和暗夜有關。
莉莉微微一愣,回過神來發現烈帝正對著她挑起眉尖。
「怎麼了?」烈帝的嗓音渾厚而慵懶。
她溫馴柔順的一笑。
「沒什麼,我想再為你添杯酒。」她知道他不喜歡多話的女人。
烈帝凝望著為自己斟酒的妻子,她低垂的嬌容,總是文靜嫻雅、乖巧。
不,他的決定並沒有錯!烈帝再次堅定的告訴自己。
甜美抬起笑臉的莉莉,並未來得及瞧見烈帝的眼裡,那一閃而逝的苦澀與痛楚……
天殺的!混蛋!王八蛋——
她又做噩夢了!
為什麼?那該死的噩夢不是早已被她從腦海裡驅除了嗎?為何又在這一刻出現?
該死!該死,她才不會承認夢境裡那位傷心欲絕的少女就是自己。
床板劇烈的撞擊聲,嚇壞了剛從外頭進來的珠兒,她慌忙擱下解酒藥,三步並作二步的衝進了主子所在的寢室。
「大……大人,你沒事吧?」
慌張的掛上床幔,她在床上看見一團「棉被山」!
「大人?!」珠兒錯愕的愣在當場。
有那麼一剎那,房內安靜得令人心驚膽跳。
珠兒困難地吞嚥一下,可還來不及嚥下梗在喉間的那口氣,她脆弱的頸項已經感到一陣緊窒。
暗夜由棉被中跳了起來,看似優雅修長的手,以驚人的力氣,牢牢地掐住珠兒纖細的頸子。
暗夜因捶打而發紅的另一手,勾起了珠兒顫抖的下巴,「怎麼會沒事?!我下巴正隱隱作痛呢!」冷到極點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告訴我!是誰?!我要殺了那個人!」
她咬牙,逼近的鼻息吹在珠兒的臉上。
「是……是……」
「是誰?」暗夜的五爪隨著怒喝而越加收緊。
「帝……」
好不容易擠出個字,珠兒心想,也許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了,雖然她昨晚好不容易才逃過一劫。
「帝王?!」
暗夜不由自主地放鬆了掐在珠兒脖子上的力道,她皺起了柳眉。
珠兒終於鬆了一口氣。
「昨晚珠兒進來準備伺候大人換裝上宴的時候,發現地上有幾個空酒壺……」她怎麼也不敢道出主子喝醉的事實。
「半途,大人碰上一群舞孃,一時興起,不顧奴婢勸阻的向她們「借」了件衣裳……大人在大殿上與舞孃們一起舞過幾曲之後……之後……」
珠兒說得吞吞吐吐的,不敢再往下說。
「之後怎樣?!」暗夜斥喝道,忍不住揉著發脹的額頭。
對於昨晚發生的一切,她根本沒有什麼印象,只記得自己對那幾壺陳年佳釀讚不絕口。
「大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暗夜瞪著珠兒,壓下想將她再抓回眼前的衝動。
「哦?那麼你告訴我,我到底做了什麼?」
珠兒瞄了暗夜一眼,不著痕跡的小心退了一步。
「大人,你爬上了羅斯隊長的大腿……企圖在大庭廣眾之下,誘惑羅斯隊長……若非帝王打昏你,恐怕……」
突然,一陣安靜,一陣絕對可怕的安靜。
然後,啪!的一聲。
床柱猛然斷裂的聲響,嚇得珠兒捂嘴跳了起來,她惶恐的望著暗夜。
「沒想到便宜了那頭豬!」
暗夜只是冷哼了一聲,而珠兒則是為了她手上滲出的血絲而低呼。
「大人,你的手……」
「別管我的手!」暗夜兩道寒芒猛然射向珠兒。「阿蠻為何不阻止我?」她摸著下巴,語氣冰冷而憤怒。
「他……」
暗夜的眸光一凜。「叫他進來!」
「是。」珠兒小聲應允。
片刻,高壯如熊的男人被帶到了暗夜面前,一如以往,自覺卑微的阿蠻,始終不敢以眼眸褻瀆他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女神,於是,他把頭垂得低低的。
「把頭抬起來!」
「阿蠻不敢!大人。」
「你有什麼不敢?!你現在不就是在反抗我的命令?」
「我……」
「住口!」
暗夜絲毫不介意自己身上僅著一件單薄的晨縷,她推掉珠兒手上準備技在她肩上的外袍,揮開眼前玫瑰色澤的薄紗垂幔,筆直地走到了下屬面前。
夜郎國的女性多屬嬌小,所以暗夜修長的纖細身材實屬難得。
她高傲的下巴對準了貼身侍衛,因握槍持劍而長出薄繭的織指,驀然握住了阿蠻的方正下頗。
「不要讓我對著你的頭頂!」暗夜咬牙叱喝,兩眼一瞇。
待阿蠻抬起頭來,暗夜仍緊抿著朱唇。「你臉上的傷是那兩人的傑作?」
除了他嘴角那原有的舊傷外,她看得出他的鼻樑險些被打斷,還有……阿蠻此刻成了名副其實的熊貓。
「恕在下保護大人不周!」
阿蠻避開暗夜的逼視,垂下了眼。他感覺到胸口的心跳在加快全都因為那攫住他下顎的纖手。
他鮮明的感覺到它的柔軟。
暗夜瞥了他一眼,放開了他。
「你不必為此感到愧疚。他們以人多取勝,不是什麼君子作風!」不過,她也不會輕饒那兩人的。「你下去吧!」
她如狂風般掠過紗幔,興起了一大片浪花般的瑰麗。
暗夜邊拉扯著晨縷帶子,邊往浴池方向走去。
「珠兒,進來伺候我沐浴更衣,順便把解酒的藥端進來。」
她揉搓額頭,頭也不回的交代著。
面對那男人,她需要更堅強才是!沉入浴池之際,暗夜這樣堅定的告訴自己。
即使一襲陽剛的男性裝扮,藍色的布料還是遮掩不了那份天生的嬌貴與柔媚體態。
暗夜將一頭長髮編成辮子,垂落在起伏有致的胸前,甩掉兩名寸步不離身的侍僕與隨從,疾如風的捲出寢宮。
阿蠻與珠兒只能無奈的望著暗夜的背影,看著她消失在走廊盡頭。
中途,暗夜碰上了迎面而來的加納神官,在與神官交談幾句後,她同時知道自己該上哪兒找人理論。
「加納!」暗夜突然頓足喚住神官。
「暗夜大人有何吩咐?」
「『星闋雲宮』裡有住人嗎?」暗夜的眸光投射在遠方兩旁佇立著侍衛的大門上。
暗夜未等神官答覆,便邁開腳步直接往那扇大門而去,絲毫不理會在她背後慌張叫著的神官。
暗夜來到大門前,即刻遭到侍衛的阻擋。
「讓開!」
「恕小的難以從命,沒有帝王的諭令允許,誰也不能進這扇門。」
「包括我?」
「是的,大人。」侍衛雖畏懼於暗夜那對發光的眼睛,卻仍然不敢怠乎職守,挺胸回答。
暗夜抿緊的唇輕輕地抽動。「好,那麼你們得有本事攔下我!」
警告的聲音肖未落下,猛然掄起的拳頭已擊中其中一人的下顎,而如羚羊般蹬起的一腿,則狠狠地踢向另一名試圖阻止她的侍衛。
望著地面抱著身體低聲痛呼的兩名侍衛,暗夜拍了拍手,眼中沒有絲毫的愧疚。
「既然沒有本事,就別企圖攔阻我。」
門外的騷動已經驚動了門內的主僕,一位侍女在暗夜準備推門而入之際,首先拉開了門。
冷不防,侍女略露不悅的雙眼撞上兩道冰冷寒光。
「你……你是誰?等等……你不能擅闖若絲小姐的寢宮!啊——」
猝不及防的,侍女被推向一旁並撞上了木柱,她痛呼地抱住了手肘。
「梅兒!是誰在外頭大呼小叫的?」
伴隨著沙啞的嗓音,一道纖細的倩影從裡頭走了出來。
她愕然的發現自己正面對一張罕見的絕麗嬌容雖然她身上明明穿著男人的服裝,以及一對……
好冷的眸光啊!
若絲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若絲小姐!」梅兒匆匆地趕到若絲身旁。「你發燒的身子才稍有起色,該多添件衣服的。」
梅兒提醒著,隨即又跑回裡頭抓了一件暖袍出來,忙不迭的往若絲纖細的雙肩披上。
若絲則是一直惶恐的盯著對方——在那對眸光的注視下,她竟無法移開自己的。
「你……是誰?」
身體的不適已讓她有好些天足不出戶……若絲忍不住又瞧了對方的裝扮一眼。她突然想起昨晚自己未能出席的盛宴,那是為凱旋歸國的女戰神所舉行的……莫非——
「你叫若絲?」
儘管心中十分震驚,可暗夜仍保持一貫的冷漠,她終於將視線從若絲背後那頭秀髮,轉移至她的臉上。
這女人看起來似乎只有十七、八歲。
「你是他的女人?」暗夜粗鄙地問著。
他?
「如果你說的『他』是指帝王的話……是的。」
若絲忍不住拉緊暖袍的兩端,又退了一步。
「你想做什麼?!」護主心切的梅兒介入了若絲與暗夜之間。
可是下場還是跟之前一樣,她被毫不費力的推到了一旁。
「不管你是誰……帝王他……他不會輕饒你的!」梅兒面色蒼白的從地上掙扎爬起,口中叫嚷著。
「那好!我這就帶她去找你的帝王。」
若絲錯愕地瞪著自己驀然被扣緊的手腕,怔愣的望進暗夜火焰盛熾的晶眸。瞬間,她已被拖向門口。
「梅兒!」
纖柔的若絲掙扎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卻只能做困獸之鬥,同樣是女人,且同樣的纖細,為何在力氣上會有如此的懸殊?
若絲害怕得向貼身女侍梅兒求救,她的三魂七魄早已嚇掉了一半,看來隨時都有昏厥的可能。
「等等!小姐的病體初癒,你不能就這樣帶她出去啊!」怎麼辦?帝王會砍她頭的。
侍女抓起那件掉落在地、滾著錦貂毛的大披風,驚恐的追了出去。
御宮
埋首伏案,專注於眼前事物的烈帝,並未察覺到一場風暴正向自己席捲而來。
看著桌上的地圖,她的兩道劍眉已然輕蹙。
雖然成功降服了巴兒族人,可東方的夏克人最近似乎也在蠢蠢欲動……
煩啊!為何他最近總是感到心煩氣躁?
他捲起地圖,被屋外隱約傳來的輕脆啾囀的鳥嗚聲吸引住。
他站起身,由側門走進那不小的後花園。
而前頭——
「暗夜大人,帝王吩咐過不准任何人打擾他,請大人見諒。」
門外,兩名隨身侍從,面無表情的傳達著烈帝的命令。
「讓開。」暗夜咬牙冷道。
凱和伊克已察覺到不對勁,他們對望一眼。
「暗……」
「讓是不讓?再唆,我就讓這女人血濺當場!」
她一使勁,「藏」在她修長背後,害怕得不敢出聲的若絲立刻被她粗魯的拖到身前來。
暗夜手中的匕首抵在若絲的下顎,教她高高的抬起頭,露出她驚慌的容顏,好讓兩人能看清楚。
「若絲小姐!」凱和伊克同時叫了出來。
還有那氣急敗壞追趕過來的梅兒也叫了出聲。
有那麼一刻,梅兒高興的以為凱和伊克能夠阻止並攔下那名向天借膽的女人,豈料,卻遠遠的見他們退到了一旁,任由對方挾持著若絲,走進了門內……
梅兒絕望的希望自己能當場昏倒。她一邊祈禱,一邊認命的緊隨在凱及伊克的後頭,匆匆進了御宮。
在御宮的後花園裡,烈帝正逗弄著一隻鳥兒玩。
籠裡的鳥兒有著一身比火焰還鮮艷的羽衣,以及一頂比皇冠還高貴的七彩羽冠。
這罕見的美麗鳥兒是在他領兵出發前的那一晚,誤闖入後花園的,它當時帶著傷跌落在他腳前。
兩年來,除了自己,他不讓任何人接近它,而奇怪的是,它除了他之外,也不讓別人接近,就像……
收回分散的心神,烈帝微勾起唇角。
它一身的紅實在太耀眼了,所以他立刻就想到了一個適合它的名字——火焰。
他愉悅的瞧著火焰把自己毛絨絨的臉龐,緊挨著他食指指背,撒嬌似的磨蹭著……直到一陣碰撞聲驚嚇了它。
烈帝不悅地將火焰放回鳥籠,皺著眉走進屋內。
「你們好大的膽子,我不是——呃!」
他才剛由裡頭步出,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迎面便送來一個「物體」,面對這突發的情況,烈帝下意識的伸展雙臂接住。猝不及防地抱個滿懷。
「好好看清楚,此刻躺在你懷裡的女人是誰?這個女人叫『若絲』!」
斥喝的聲音倏地劃過他有些怔忡的心。
「若絲?!」
他俯首瞪著胸前的寵妾的那張楚楚可憐、淚流滿面的嬌顏,無法置信地低語。
若絲顫抖的櫻唇,囁嚅的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帝……帝王——」
驚嚇過度的若絲,終於再也承受不住的暈厥在烈帝的懷裡。
烈帝神色一變,連忙抱緊若絲下滑的身子。
「她倒是聰明的知道自己該在什麼時候昏倒,哼!」
眼前烈帝百般呵護的舉止,令暗夜握緊了雙拳,她仰首,無所畏懼的接下他凌厲的一眼,並挺直背脊,看著他緩慢如盯上獵物的雄獅般,蓄勢待發的走向自己。
她不會畏縮的,今天,她要他明白一件事!
「你想造反嗎?!女戰神!」
原來……原來她就是大家口中又敬又畏的女戰神——暗夜大人!
一旁的梅兒錯愕的抑下驚呼。但是,暗夜接下來的話更讓她來不及掩嘴,便叫了出來。她也同時聽見兩位大人倒抽了一口氣,顯然與她同樣震驚。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夜郎國的一國之君……」她主動上前一步,讓她晶眸裡的熾熱烈焰在他深邃黑眸的眼底燃燒著。
暗夜咬著牙,一字一句地清晰道,眼神中透著輕蔑。
「你根本不配坐上那個位子,因為你是個既懦弱又膽小的可憐男人,而你懷裡的女人更足以證明你是個十足的懦夫!」不知不覺,她的語氣變得更尖銳。「瞧瞧她!你們難道看不出這女人身上有誰的影子嗎?我敢說,你們高高在上、猶如神祇般的君王,他根本是把這女人當成了……」
「放肆!」
一個巴掌聲,猛然打斷了暗夜往下要說的話。
左頰熱辣辣的刺痛又怎麼比得過心頭的痛?!暗夜只是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絲。
她甩回頭,一對比寒星還亮的雙眼,正桀驁不馴的透露著挑戰神色!
第二次了!她回國短短不到兩天,卻已逼得他連續兩次對她出手。
烈帝瞪著她裂傷的唇角,不同於上回,這次他感到無比的心痛……
不,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他立刻這麼告訴自己。
他們的眸光在半空中交戰著,引爆出看不見的火花。有那麼一段時間,大地猶如死去般的安靜。
「伊克!」
矮了凱半個頭,長相較為俊俏的伊克,提心吊膽的走到烈帝身旁。
「你送若絲小姐回寢宮。梅兒,好好照顧你的主人,不能稍有差池。」
沒想到烈帝會這麼輕易的饒過自己,梅兒差點沒為自己的幸運而當場跪地叩拜起來。
惟恐性情多變的烈帝會在下一秒改變主意,侍女叩謝後,不敢逗留的慌忙跟上伊克大人的腳步。
他陰沉鷙猛的雙眼一直未曾離開她的。
「你以為留下凱,他就能輕易的制伏我?」
黑眸正醞釀著暴風雨前的寧靜……即使如此,她還是將自己完美無瑕的下顎高高的抬起,朝向他。
他陰沉地皺起眉頭,隨即露出了一個惡意的微笑。「也許吧!但你忘了還有一個我。」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他已跨前一步,手如鷹爪般攫住了她的下顎。
掙扎反抗時,暗夜感覺到猶握在手裡的武器,當下,她想也不想的舉起匕首欲做反擊——
「帝王——小心!」
手臂猛然一陣麻痺,暗夜的匕首已讓背後眼尖的凱給打落在地上。
她無法置信地瞪著飛落在腳旁、閃爍寒芒的利刃……沉默片刻,烈帝的眼神越加冰冷了。
他毫不溫柔的將她捏向自己。
「我就讓你瞧瞧,你口中膽怯無能的君王,他是如何懲治企圖弒君的叛臣!不過,你是功不可沒的女戰神,也許我該對你法外開恩才是。凱!」
「屬下在!」
他該讓獄卒每天鞭笞她十大鞭,直到她求饒。
「押暗夜大人進大牢,不准給她任何水及食物——直到她開口求饒。」
「不會有那一天的!」她那對與他媲美的倔強晶眸,閃爍著無比的高傲與絕對的不妥協。「我到死都不會求饒的。」「哦?咱們拭目以待。帶走!」
他不再多瞧她那冷艷的絕容一眼,一把將她丟進隨從的懷裡,旋即轉過身子不願見他們離去。
片刻,整棟屋子靜悄悄的,只剩下他以及他的心跳聲。
「帝王!」加納神官神色驚惶的由外頭跑了進來。「聽說帝王要將暗夜大人……」
「加納,我要一個人靜一靜。」烈帝不等他說完便道。
雖是冷淡的口吻,卻比暴怒的語氣來得教人更不容忽視。
他想了想,又道:「叫伊克立刻來見我。」他陰沉的下命令。
可惡!為什自己總是非得想到那討厭的傢伙不可?!
烈帝忍不住嫌惡的蹙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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