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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來,慢慢喝……」繚綾又餵了嚴顥一口藥。
  嚴顥苦著臉,五官都擰在一塊,「綾姨,好苦啊!我不要喝了。」
  「不行,你要身體好起來就得把藥喝完,你是男孩子,不可以怕吃苦,乖!再喝……」她舀了一匙湊到他嘴邊,他皺著眉,勉為其難的再喝一口。
  「我不要再喝了,我要爹和娘喂……嗚……我要娘……」他揉著眼睛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繚綾整顆心都酸了,哽聲說:「綾姨知道你想他們,我也一樣,可是……他們已經回不來了。」就連她到現在也還不相信這是事實。
  他索性發起脾氣,「我要爹、我要娘……走開!我不要你,嗚……娘,您不要顥兒了是不是?爹、娘,我要回家,你們快來接顥兒回家……」
  「小少爺……」她淚眼婆娑的啜泣。
  「走開!我不要你,我要去找爹和娘……」他掙扎著要下床。
  繚綾用力的將他摟在懷中,積壓多日的淚水終於潰決而出。
  「小少爺,他們已經死了……你聽清楚了沒有?我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嗚!……為什麼老天爺這麼殘忍?他們是那麼好的人……為什麼要讓他們死得這麼慘?為什麼?」
  「你騙人!你騙人!爹、娘他們沒有死……」兩粒小拳頭不停的搥打她,又哭又叫,他扭動著小身子,差點讓她抓不住。
  「是真的,綾姨沒有騙你……」繚綾痛哭失聲,和他相擁而泣。
  兩人不知哭了多久,嚴顥的情緒已經緩和些,有一下沒一下的抽泣著,似乎接受了這殘酷無情的事實。
  「爹和娘是不是被壞人殺死了?」他仰起潮濕的臉龐問,一瞬間好像長大了。
  繚綾為他擦乾眼淚,半晌才點點頭,「嗯,所以你要趕快把病治好,因為那些壞人如果知道我們沒死,說不定還會來殺我們,所以,我們要趕緊去找你外公,請他幫我們把那些壞人抓起來。」
  「我知道了。」嚴顥擤擤鼻子,纖悔的低下頭,「對不起,綾姨,我剛剛對你好凶,你不要生顥兒的氣喔!」
  她親吻下他的頭頂,「傻孩子,綾姨怎麼會生你的氣呢?聽話,把藥喝完。」
  「嗯,我要趕快好起來,然後叫外公把害死爹和娘的壞人統統抓起來!」他孩子氣的話,將她心頭的悲傷一掃而空。
  繚綾寵溺的一笑,再度端起藥碗,「這可是你說的喔!那這碗藥你得喝光光才行,不然病就沒那麼快好了。」
  「可是真的好苦喔!」他吐了下舌頭。
  「藥哪有不苦的!小少爺最勇敢了,才不會怕這一點點苦對不對?」
  嚴顥年紀雖小,卻有很強的自尊心,被她這麼一激,便乖乖的將藥喝的乾乾淨淨,一滴也不剩。
  「燒已經退了,你閉上眼睛再睡一下。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她關心的問。
  他搖搖頭,從棉被中伸出小手,帶著惶惑不安的眼神拉住她。
  「綾姨,你不要走,要一直陪顥兒哦!」他下意識的害怕失去僅剩的家人。
  繚綾包住他小小的手掌,柔聲的說:「綾姨哪裡也不去,一輩子都會陪在小少爺身邊,看小少爺一天天長大,然後娶個漂亮的媳婦兒,生好幾個白白胖胖的孩子,這是綾姨最大的願望了……」
  說著、說著,床上的嚴顥已然安穩的睡著了。
  「好好睡吧!有綾姨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你的,安心的睡吧!」
  一天又將過去,明晚就是履行交易的日子了。一股陰霾籠罩在繚綾的心頭。
         ※        ※         ※
  「盧叔叔,你來了。」嚴顥坐在床上,笑瞇瞇的招呼著盧開進來。
  盧開將手上的平安符套在他脖子上,「小少爺,這是我剛到廟裡求來的,給你戴在身上,保你以後一切順利平安,無災無難。」
  「謝謝盧叔叔。」他很有禮貌的說。
  繚綾與盧開眼光交會,便明白怎麼回事了。
  「這是我家主人送給姑娘的。」他將東西交給她。
  她打開絹帕一看,竟是一盒女人用的胭脂。
  他是要她在去之前擦上它嗎?那變態是吃胭脂吃上癮了不成。
  「綾姨有事要出去一會兒,讓盧叔叔在這裡陪你玩好不好?」她在唇上點上少許胭脂後,對著嚴顥說道。
  嚴顥沉默半晌,「你要快點回來喔!」
  「綾姨很快就回來,我們打勾勾。」兩人打了手印之後,他才露出笑容。
  盧開連忙引開他的注意,「你喜不喜歡聽故事?叔叔會說很多很多故事,你要不要聽?」
  「我要聽,我最喜歡聽故事了,盧叔叔快點說。」他拍手笑說。
  繚綾朝盧開頷了下首,才鼓足勇氣步出房門。
  不要怕,沒什麼好怕的。繚綾不斷的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她跺著沉重的步履來到西廂,在一扇洞開的門前停下,見到兩、三名手提水桶的夥計從屋裡出來。
  看來那男人正打算沐浴,她還是等一下再來好了。
  「很高興你用了我送的禮物,為什麼不進來?害怕了嗎?」祁焄雙手環胸的倚在門框上,噙著氣死人的譏嘲說道。
  繚綾吸口氣,「誰害怕了?進去就進去。」
  但當她走到內室,她就後悔了。無奈雙腳像生了根似的,釘在比平常還兩倍大的澡盆前,只見澡盆上頭正冒著白色的熱氣。
  「過來幫我更衣。」他關上門,走到澡盆前,以君臨天下般的口吻命令道。
  她勃然大怒,「你要我伺候你沐浴?」
  「你是我的女人不是嗎?過來!」祁焄不耐煩的皺起眉心,她越是表現得心不甘情不願,他就越要征服她。
  女人?繚綾真想朝他大叫:就算她身份再低下,也不會當任何人的妓女!可是,這是她親口答應的交換條件,想不承認都不行。不過,只等小少爺身體痊癒,她便能逃離他的魔掌了。
  她遲緩的走向他,忍氣吞聲的動手解開他的腰帶,用她所知道罵人的詞彙,在心裡把他罵的狗血淋頭,卻沒留意到他將她變化多端的表情都看進眼裡。
  「你看來似乎很不甘願?」他挑眉問。
  繚綾虛偽的擠出笑來,「怎麼會呢?既是公平的交易,我怎麼會不甘願呢?」
  「哦?這是真話嗎?」他執起她的下頷。
  「當然。」她仍倨傲的回答。
  當他脫得只剩下褲子時,繚綾瞥見他那堅硬赤裸的胸肌,俏臉倏地一紅,馬上別開頭去。
  「其……他的,你自己來。」她可不想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她彷彿聽見一聲低笑,接著就聽見嘩啦的水聲,他人已經坐在澡盆裡了。
  「遲早你都會看到,有什麼好害羞的?」她突然羞澀的反應取悅了他,至少可以證明她從未被人碰過。「好了,過來幫我刷背。」
  「你……」該死的變態狂!
  祁焄俊臉一凝,「有意見嗎?」
  「沒有。」忍!千萬要忍!
  繚綾一咬牙,撩起袖口蹲下來,報復似的拿起軟刷,朝他的背使勁的刷。
  最好刷掉他一層皮,讓他哇哇大叫。繚綾恨恨的思忖。可是他好像不痛不癢,連叫聲痛也沒有。這變態的皮真的是比銅牆鐵壁還厚,這樣刷竟然一點事也沒有。
  「這樣力道可以嗎?」她假好心的問。
  他舒服的閉上眼,喃喃道:「你可以再用力一點。」
  還要再用力?哼!她乾脆拿豬鬃來刷比較省事。
  「這樣呢?」她忍不住在他背後做鬼臉。
  祁焄發出滿足的呻吟,「這樣剛好,其它的地方也一樣用這種力道。」
  「是。」這個字走由她的齒縫迸出來的。
  繚綾將他的肩、臂膀一一刷過後,站起身來繞到前面。才探出手去,祁焄原本合起的雙眼陡地睜開,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整個人拉進澡盆內,只聽「嘩地」一聲,澡盆內的熱水又溢出一半。
  「啊——」她驚呼一聲,「你幹什麼?!你把我的衣服弄濕了……」
  他用壯碩的軀體將她制伏在澡盆內,開始扯開黏在她身上的衣裳。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那麼你就要有膽接受我的報復。」他邪笑道。沒三兩下工夫,遮住她胸前美好渾圓的兜衣被丟的老遠,接著是裙子……
  「不要……不要在這裡,我們可以到床上……」他居然要在這種地方佔有她!繚綾開始感到恐懼。
  祁焄無視她的反抗,褪下其餘的障礙物,隨手一扔,用力扳開繚綾的大腿,讓她跨坐在他腰腹上,這回她真的被駭住了,驚得叫不出聲來。
  「別忘了是你先激怒我的,現在知道什麼叫害怕了嗎?」祁焄長著粗繭的掌心蠻橫的揉捏她嬌小圓潤的乳房,挺滿意它帶來的觸感。
  她羞惱的泛紅了眼,「我不怕你。」
  邪不勝正,她不會輕易屈服的。
  「有骨氣!」他一臉嘲謔的挪動臀部,將已然挺立的男性推擠進她緊縮的幽穴入口,感覺到她全身肌肉一僵,「要我再繼續嗎?」
  繚綾的十指掐住澡益的兩邊,克制險些逸出的呻吟,諷刺的問:「如果我說不能,你會停止嗎?既然是交易,早晚都要完成,要做就做,我不在乎!」
  要她曲意奉承的討好他,想都別想!
  他邪獰的一笑,「很好,既然你這麼配合,我也不必客氣……」
  話聲未落,他猛地往前推進,在她驚詫的叫聲中,衝進她的深處。
  「唔……」她痛楚的咬白了唇瓣,身子因他猛力的侵入而往後仰。
  祁焄托起她的臀,讓兩人更親密的結合,臉龐的肌肉因慾望而繃緊著。
  「只要你肯開口求饒,願意心甘情願的服侍我,我保證會溫柔的對待你。」他就是要她臣服於他,親耳聽見從她嘴裡吐出請求的字眼,這樣就能證明她跟其他女人一樣,不值得他用心。
  沒想到,她竟朝他的臉啐了一口,「我死都不會向你這種人求饒,要我心甘情願,除非你一劍殺了我……啊!」腿間的劇烈抽送讓她斷了話語,發出驚喘。
  「那麼我們就來賭賭看誰贏。」他擺動著有力的臀部,在她那初嘗雲雨的體內恣意的衝刺,一次又一次的將自己推進其中,澡盆內不到一半的水也隨著他狂野的動作而震盪不已。
  繚綾緊閉著唇,試著將自己的靈魂抽離肉體,拒絕去感受由體內慢慢竄起的一種莫名快感。當他含住她胸前待放的蓓蕾,用唇齒拉扯吮吸時,逃脫的意識又至回來了。
  「你這混蛋……」他怎麼可以像嬰孩般親她那個地方。
  祁焄從她胸前抬起頭,猝然封住她的嘴,因為要是再聽見她罵人,他準會失手殺了她!這女人就非得跟他作對,不能柔順些嗎?
  他的舌頭熟練的探進她柔軟的口中,雙手也沒閒著,極其誘惑的愛撫她,配合著下身的衝刺,以高超的技巧融化她的抗拒。
  「認輸了嗎?」他鼻息濃濁的加快速度,急促而深入的佔有她。
  繚綾用力的咬住下唇,嬌軀不住的哆嗦,體內的亢奮迷亂了她的心,她的神智正一步步瀕臨潰堤的邊緣……
  當最後的高潮來臨時,祁焄以一記兇猛的挺進讓自己完全與她結合,也如願的聽見她失控的吶喊……
  一陣痙攣的憤吼聲後,他將灼熱的種子噴灑在她體內,渾身汗濕的壓在她身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唇上著噙勝利的笑意。
  「我贏了。」他輕劃著她緋紅慍怒的臉頰。好久以來,每一次的歡愛就像例行公事般,只是純粹的發洩,幾乎讓他麻痺了;可是這次不同,他投注了所有心神,只為了要征服她!她是個旗鼓相當的好對手,看來他是挖到寶了。
  繚綾累的全身虛脫,尤其是雙腿之間更是酸疼,可是仍不忘出口咒罵他。
  「卑鄙!下流!」用這種不高明的手段,要她如何心服口服。
  他咧嘴一笑,「儘管罵,如果你想馬上再來一次的話。」
  被他這一嚇,繚綾立刻噤聲,忿忿的對他投個白眼,心不甘情不願的合上被吻腫的唇瓣。
  「哈……」祁焄身心暢快的大笑,直起健壯結實的身軀,一把橫抱起她跨出澡盆,瞥見她的雙手東遮西掩,不由得失笑,「你全身上下每一吋我都看過了,還有什麼好遮掩的。」
  她氣呼呼的頂回去,「我可不像某人那麼厚臉皮!放我下來,這裡有沒有干的衣服借我穿?」
  「你要衣服作什麼?除了我的床,你哪裡都不能去。」他將她扔到床榻上。
  繚綾將棉被包裹在身上,據理力爭,「小少爺沒見到我,他是不會乖乖睡覺的,讓我去看看他,不會花太久的時間。」
  「今晚你只屬於我,說什麼也沒用。」這女人就非得這麼與眾不同嗎?別的女人這時一定是死皮賴臉的巴著他不放,而她找盡借口就是要逃離他的床!而且向來是女人來討他歡心,此時,她不僅不甩他,他還得跟個孩子爭寵,這讓他很不是滋味。
  「你真是一點人性也沒有。」她惱火的咒罵。
  祁焄俊臉上仍是一貫的嘲諷,「你怎能要求一個惡魔有人性呢?你最好乖乖躺下,否則我會讓你連下床的力氣也沒有。」
  她氣得直磨牙。沒關係,等他睡熟之後,她再偷偷的溜出去。
  她只要閉下眼睛裝睡,一下子就好……一下子……
  不知怎麼搞的,眼皮好重,不行!不能真的睡著了。可是她連睜開眼的氣力也沒了,好累!好想睡喔……
         ※        ※         ※
  盧開伺候主子用完早膳後,喚來夥計將桌上的碗盤撤掉,跟往常一樣站在一邊等候差遣。
  「那孩子的病怎麼樣了?」祁焄隨口問道。
  「稟爺,病是好的差不多了,只不過元氣尚未恢復,可能還要休息個幾天。」他話回的簡單扼要,恁是訓練有素。
  「可探聽到些什麼?」祁焄面無表情的問。
  盧開是有問必答,沒有絲毫猶豫。「是,那孩子姓嚴單名一個顥字,洛陽人氏,父母遭一群盜匪所殺,多虧那位繚綾姑娘連夜帶著他逃出來。兩人正準備到京城投靠親戚。」
  「洛陽?姓嚴?」祁焄露出沉思的表情。
  盧開繼續往下說說:「是的,那位繚綾姑娘雖在嚴家為僕,和他們的關係卻猶如自家人,這也是為什麼她如此保護那孩子的緣故。」
  祁焄踱到窗前,心中思忖,如果他沒料錯的話,他們應該就是那位姓嚴的骨董商僅活的親人。還真是巧,居然讓他遇見了。
  「爺?」
  「有話就說。」
  盧開小心的措辭遣字,「爺打算如何安置那位繚綾姑娘?」
  「你該瞭解我的作風。」女人只有暖床的功用,他絕不會為她們費神。
  「小的以為她對爺而言會有所不同。」這是他仔細觀察的結果。
  祁焄大大的諷笑一番,「你這麼以為嗎?她一開始或許會誓死抗拒,不過,很快的她就跟其它女人一樣,說什麼離不開我,要死不活的哭著要我相信她們……可惜我不會上當!她們就跟「她」一模一樣,只會說些好聽的話安撫我,嘴裡說不會丟下我不管,可是一轉眼就跟別人跑了,我不會再受騙了!」他越說眼神越陰沉。
  「爺,不是每個女人都會這樣。」盧開是少數知道他內心秘密的人。
  他眸中的怨恨堆的好高,冷酷的笑說:「都一樣,女人全都是愛慕虛榮的動物,她們就跟「她」一樣,沒辦法跟自己的丈夫共患難,遇到比丈夫更有錢有勢的男人,就連親生的兒子都可以拋棄,我才不會笨得愛上她們其中一個呢!」
  盧開的嘴張合了兩下,最後還是合上了。其實主子不是無情,只不過內心曾受到重創,怕再一次遭到背叛,以致不敢對任何人付出真感情;而那些愛上主人的女人,用盡心思伎倆,最後仍然無法得到他的心,在萬念俱灰之餘,都以死亡來結束痛苦,這也是外傳黑修羅的女人總是不長命的原因。主人是一株嬰粟,會讓人上了癮,直到走上絕路為止。
  「繚綾姑娘若要走呢?」盧開直覺的認為他們會是相配的一對。
  祁焄橫睨他一眼,「她想走就走,何須問我。」
  看來希望又要落空了。盧開恭敬的道:「是,小的明白了。」
         ※        ※         ※
  「綾姨,你昨天去哪裡了?顥兒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你。」
  繚綾臉頰微微發燙,輕咳一下,「呃……綾姨去辦了點事,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睡著了,對不起,下次不敢了。」
  她將粥放在唇邊吹涼,才喂到他嘴裡。
  他一面嚼著,「綾姨,你說外公會不會歡迎我?」
  「當然會,小少爺剛出生的時候,你外公還特地從京城來看你,一直抱著你不放,直嚷著要帶你回家,所以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真的?」嚴顥登時笑顏逐開,「外公是什麼樣的人?他會不會很凶?」
  她側頭想了想,「你外公在京城裡當大官,幫皇帝老爺做事。你別看他外表很嚴肅,其實他是面惡心善,私底下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對下人也很好,就跟小少爺的爹娘一樣,是個大好人。」
  「我真的好想趕快看到外公,綾姨,到京城要很遠嗎?」
  「只要小少爺快快把身體養好,我們早一天上路,就可以很快見到你外公了,所以你要多吃點東西,這樣才有精神和體力。」
  嚴顥點點頭,張開嘴吞了一大口粥,「等我見到外公,一定要叫他把那些壞人抓起來,替爹娘報仇。」
  此時傳來敲門聲,繚綾開了門,是盧開!她側著身讓他進來。
  「盧叔叔早。」嚴顥很喜歡他。
  「看顥少爺今天的氣色比昨天好很多,我也放心多了。」
  繚綾臉色微微一變,轉向坐在榻上的嚴顥,輕聲的責怪:「小少爺,綾姨不是說過不要隨便將名字告訴別人嗎?怎麼不聽話呢?」
  她擔心那群盜匪不放過他們,所以一路上都很小心,深怕會洩漏出行蹤,這對主僕來歷不明,她不得不多加提防。
  嚴顥好無辜的反問:「可是盧叔叔是好人,為什麼不能說?」
  「是我的錯,你別怪顥少爺。」盧開插嘴說。
  「不,這不是你的錯,只是我們在躲一些人,不是存心要懷疑你們,該道歉的是我才對。」繚綾面帶笑容說。
  「有人在追你們嗎?」
  繚綾頓了頓,面有難色,「對不起,盧大哥,原諒我不能說。」
  「沒關係,既然你不方便說,我也不勉強,不過,如果真有什麼困難,說不定我家主人可以幫得上忙。」
  她惱恨在心,「不用了!我可不想再欠他什麼人情。多謝盧大哥的關心,我的事自己會解決,不用勞他大駕。」
  「萬一那些人不好惹,你一個姑娘家帶著孩子怎麼對付得了?」
  「你怎麼知道那些人不好惹?」她驚疑不定的問。
  這對主僕派頭大,做事又神秘兮兮的,究竟是什麼來歷呢?而且聽他的口氣,好像知道些什麼,這讓繚綾心中警鈴大作。
  「這……當然是猜的,看你這麼慎重行事,料想對方絕非泛泛之輩。」好險!他差點說溜嘴。看情形真被爺料中了,繚綾姑娘口中所說,想必就是夜鵩大盜。
  她不再多問,順口說道:「盧大哥,我想明天再住一晚,後天就要離開這裡,這幾天多虧有你幫忙,繚綾感激不盡。」
  「你們要走了?這麼快。」他驚訝的說。
  繚綾牽動下嘴角,「我們在這裡白吃白住,久了也會不好意思,況且我們還有急事要辦,請代我向你家主人道聲謝。」
  光想到他,就足夠讓她反胃。如果可能的話,她不想再看見那個人的臉!
         ※        ※         ※
  二樓雅座來了位驚艷四座的大美人。
  「怎麼來了?你那位癡情夫婿沒跟來?」祁焄調侃的問,凝睇著盈盈落坐的義妹,也就是玉修羅。自成親之後,她在性格上有極大的改變,眸底時時閃現的暖意取代了慣有的冷淡,這當然得歸功於他的義妹婿囉!
  「我是出來辦正事,他跟來做什麼?」玉修羅微嗔的對他拋個白眼。
  祁焄則是黑修羅的本名,他聽了之後,滿是興味的挑動眉梢,「當然是離不開你囉!誰不知道雷岳奇對你的癡心,整天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跟著你,好個天下第一大癡情種,真應該請閻皇頒個匾額給他,好好表揚一番。」
  「你羨慕的話,也趕快找一個。」她乘機慫恿他。
  他發出淡淡的嗤笑聲,不露痕跡的轉移話題,「你方才說來辦正事,有什麼大事需要你這玉堂主親自出馬,而且遠從江南而來?」
  「祁哥還不知道閻皇準備在壽辰當天辦選妃宴的事吧?」她開口丟下一個驚人的內幕消息。
  執杯的手停頓在半空中,「選妃宴?你是說閻皇打算立妃了?」
  「很意外吧!不只是你,我們也一樣感到詫異,原本以為閻皇這輩子是不會娶妻了,想不到被兩位小公主這麼一纏一鬧,最後終於還是投降了,決定在那天舉辦選妃宴,從精挑細選出來的二十位佳麗中,挑出一位閻妃來。」
  花了好半晌的時間他才完全吸收這突來的訊息,語氣甚是平靜的道:「這樣也好,「閻宮」的未來還是需要有位少主來繼承。」
  「小妹也有同感,所以閻皇下令要我在三個月內擬出參選名冊,只要是才德兼備的未婚女子,不拘黑白兩道,都有資格參與盛會;另一方面,由赫連護法和銀堂主負責眾佳麗上島後的一切事宜。依我看來,閻皇並不單只是為了選出未來閻妃這麼簡單,想必另有深意。」
  祁焄冷冷的微揚嘴角,「閻皇選妃是何等的大事,有多少人會善加利用這難得的機會混進來,或許這就是閻皇的目的,想來有好戲可看了。」
  「大概是吧!你追查「王者之劍」的事有眉目了嗎?」她轉個話題問。
  「我會找到它們的。」
  驀然,祁焄的目光被剛從外頭進來的人影攫住,雖只有一剎那的閃神,卻沒能逃過玉修羅的銳眼。
  「她是誰?」她好奇的很。
  只見那年輕姑娘進了門,不經意間瞟向二樓的方向,接著,一臉忿然的調開眸光,似乎和坐在她對面的人有什麼過節。這倒是挺新鮮的,居然有女子不被他那張魔魅般的俊驗所惑!
  盧開自然的接口,「那位是繚綾姑娘。」
  「多嘴!」祁焄橫睨著長舌的小廝。
  「繚綾?一種精美的絲織品。不過,小妹倒覺得她相當有個性,有機會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她有預感,那姑娘在義兄心中有相當的份量。
  祁焄搬了撇嘴角,「她對我沒有任何意義,你不需要認識。」
  「哦,是嗎?」過去他的女人可從不在意讓她知道,這回卻如此反常,這表示義兄心底在意那叫繚綾的姑娘嗎?
  「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他竟下起逐客令。
  玉修羅故作傷心狀,「你要趕我走?」
  「別在我面前演戲。」他一語道破她的把戲。
  「祁哥,有時候把感情釋放一些出來會好過些,別太自製了。」他們都曾經將感情冰封起來,怕別人觸碰到內心的傷口,如今,她也希望義兄能和她一樣,解開壓抑的符咒,學著去愛人和被愛。
  「別說!」祁焄臉色陰沉下來,關起心門拒聽。
  「好吧!我不說就是了。」臨走前,她朝盧開使個眼色,要他好生照料祁焄。
  「拿酒來!」祁焄開口大吼。
  盧開匆匆的去幫他張羅。心裡不禁嘀咕:玉堂主,你可真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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