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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個沒用的懦夫。」艾琳只要一想起那日兩人在書房裡雲雨過後,維克便逃難似的連夜逃回紐約的情景,心裡就有一肚子氣。「也不過就是一句『我愛你』而已,就嚇成那個樣子。」雖然是她使計讓他說出那三個字,但他也沒必要嚇得轉頭就跑啊。「真沒用!」

  在維克「逃」回紐約的隔天;她決定沒必要留在家裡,當個深閨怨婦只能對著牆壁東歎西唉的。因此她又收拾了簡單的行李,直奔機場買了張往紐約的機票,搭最早一班飛機,也跟著到紐約去。

  不過,她到紐約不是要去找維克——那種懦夫,若不讓他自己想通,他恐怕會逃一輩子——她是要去「敗家」女人生氣對,有兩種舒解方式——一是和自己身材過不去的拚命猛吃,另一種則是和自己的錢包過不去,到街上瘋狂大血拼——這兩種方式、她都十分感興趣。因此,她決定以有大蘋果之稱的紐約血拼、狂吃,好洩心頭的怨氣。

  於是她提著個小行李,住進了位於公園大道的一家旅館。她選擇這地方的原因,也沒別的——就因為它貴,所以選它。不過,由於她沒事先訂房,因此花了點時間,才弄到個房間。

  到紐約的第一天,她便直奔第五大道,狠狠地買了一堆東西,然後再叫輛計程車載她到意大利區,在這裡解決了她的晚餐。同時還外帶了一份消夜回飯店去。

  就這麼的,她此等瘋狂行徑進行了約莫三天。當她看著房間裡幾乎成小山丘狀的各色購物袋,她知道該停止了,要不然這回就算再買兩、三個旅行箱後也不夠裝。而且,經過這幾天下來的沉澱,雖然還不能想出個好對策,不過在心境上是平靜了許多——同時,最重要的,這事總該有解決的時候。

  既然已經有人率先當了只逃避問題的鴕鳥,這就表示她勢必得成為第一個站出來面對問題的人,要不然這事可能就在你跑我追的情形下,耗掉了許多光陰。

  將時間浪費在在這種毫無意義的逃與追,實在是相當的令人不快。

  有了這層認知,她立刻搭機回到舊金山,同時直接從機場搭計程車回家——其實她是可以要求司機來接她,不過她考慮到此時已經是晚間十點,若要求別人在這個時候到機場接她,不如花點錢直接搭計程車回去。

  拖著成堆的行李,費力地穿過庭園,好不容易站在大廳外,經過一堆混亂的搜索後找出大門的鑰匙;當推開門時,她怎麼也想不到,回到家後迎接她的居然會是這種場面!

  「看來,我打擾了你們的好事。」

  沒錯,就是那種十八歲不宜的鏡頭,而男主角不是別人,正是幾天前開口對她說愛她、而後又逃之夭夭的男人——維克。更可的是,女主角的人數還不止一個。

  「你們繼續,」這事若在她初來乍到之際,也許會覺得十分有趣,但現在她可不——事實上,她現在氣得想將手上的東西狠狠砸向他!不過,她畢竟是忍住了。「就當作我沒看到。」話說完,她若無其事地拎著行李,快速地從兩人面前走了過去,對於維克急切的叫喚完全不予理會。

  等她回到房間,同時將房門給上鎖之後,才將滿腔的怒報導一古腦兒全部發洩出來!

  「那個渾球!」一她氣怒不已地說:「要和女人上床,也不必選在大廳裡啊!」至少他可以像上次一樣在書房裡……總而言之,別在公開、同時讓人一目瞭然的場所裡就是!

  其實,她沒必要為這件事氣得連呼吸都差點停止。

  仔細想想,她其實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生氣。

  維克雖然說出了「我愛你」這三個字,但又如何呢?在他最無防備的時刻說出來的也許是真話,但實情是否真如此?又或者,就算實情如此,她又能如何?

  他愛她,可是他不願意表示,甚至還逼得她用非常手段,才能聽到他的真心話;要是他打算永遠這麼下去,那她執意要他坦白又有何意義?

  以前她總以為,若一對男女成為情侶後,那麼他就必須理所當然地忠於她,向她獻出他的真心——至少別在兩人交往期間弄出個第三者——她做得到,但別人呢?她的經驗告訴她,感情這事從來沒個準兒。

  就算道德觀念強烈的指責每個不忠的人,但是那初前的愛情果實,就像個甜美的禁果,引誘著每一個人去採擷。簡單地說,這種事誰也怪不得誰。

  更何況,她和維克連情侶都還談不上,遇見今天這情形,她根本沒有置喙的餘地——不在其位,不謀其事,她只是他的「妹妹」,身為一個「妹妹」,是沒有資格去管他的異性交遊情形的。

  算了、算了,看開點!雖然心中難過,但是難過並不能解決事情,倒不如想開一點,把心裡剛才了芽的情根給拔除吧。

  事實上,維克在飛往紐約的途中,便已開始後悔自己莽撞的行為。

  他不得不承認,艾琳說的沒錯——他之所以反對她復學、不希望她給其他男人好臉色、不樂見她和別的男人太過於接近,乃是因為他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她。但是,由於自己的不自知,再加上自尊心作祟,因此潛意識裡他一直排斥這件事的可能性,總以為自己之所以如此的在意她,是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有權利將她留在身邊,而忘了去思索他之所以有這種舉動的原因為何。就算別人直截了當的指出問題所在,他仍是拒絕接受。

  在他終於向她坦白了心中的情意,卻又因為怯懦而逃離了她的身邊——因為這事對他來說,簡直就像七級大地震般,震垮了他之前保持的信念。同時,他無法接受自己居然就像以前那些個開口對他說愛的女人一樣,將心裡最脆弱的部分赤裸裸呈現在她面前——這讓他害怕!

  他總以為「愛」本身就是人類最大的一個弱點,而當一個人有了弱點時,那麼便讓別人有了掌控自己的機會。如果不幸的,他愛的那個人並不如他愛她般的愛他,那麼她等於是有了能將他傷成重傷的最佳武器——一個不需費力的致命武器。

  在情路上,他向來是優勝者,從不知道什麼叫失敗,也不想知道。而一個想要在情場立於不敗之地的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愛」——因為,有了愛便會讓人失了分寸、不知所措。不僅僅如此,它還會影響腦袋的正常思路,讓一個智商高的天才,成了徹徹底底受人嘲弄的白癡。

  不幸的是,他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也成了這樣一個白癡——比那些個懂愛的人更甚,他是個無知無覺。

  不明白自己可笑行為到底為何的白癡!

  所以他對「愛情」的排斥態度是可想而知的。

  但偏偏這兩個字就像空氣一樣,只要找到了空隙便乘虛而入,讓人防不勝防——可以說根本無從防起。

  而更不幸的,等到他有所知覺時,它卻已經深植心中,教他怎麼也擺脫不掉——可怕的是,這「愛」像毒品,一開始他拒絕它,但是到後來根本無法離開它——若真要他離開它,那感覺簡直是生不如死——也許那時會真希望自己死了,感覺可能還不至於那麼痛苦。

  因此,當他想通了這一切後,便發覺自己之前的行為不但幼稚可笑,同時十分的無知,居然將唾手可得的愛情向外推。

  瞭解了自己的愚昧,就不應該讓它繼續下去。所以在他抵達紐約後,他先是回自己的公寓小憩了會兒——沒法子,他搭的是最後一班飛機,就算要馬上飛回舊金山,也要等到隔天一早了。當然,如果他開車的話,就算是三天三夜也到不了——等到天色大白,連早餐也沒吃便直奔機場,搭第一班飛機回到舊金山。

  可當他回到家後,卻發現他慢了一步,因為艾琳已經早他十分鐘離開。而據傭人們說,她是提著上回到舊金山時所帶的那只行李袋離開。也就是說,她有可能因為他的行為而難過得離家出走。

  乍聞這消息的維克,第一個反應便是到國際機場去攔截——因為她以前是個中國人,既然是中國人,當她受傷時,要去的地方自然會選擇她熟悉地方,而這有可能是指大陸或台灣。因此,他必須阻止在她離他更遠之前找到她。

  他以時速一百里的速度急駛,希望在她飛往目的地不明的國度前找到她。等到他好不容易到了機場後,詢問了所有航空公司的櫃台才發現,在這個時段裡,根本沒有飛往台北或北京的班機。在得知這個消息時,他真不知道是該感歎還是慶幸——因為這代表她人還在美國,只是他不知道她到底在美國的哪個城市。

  之後,他又想到美國稱得上熟悉的地方也只有舊金山——但是,若一個人有心躲藏,就算她只待在聖塔克魯茲,她還是有辦法不讓人發現。但,與其坐在家裡乾著急,不如四處碰碰運氣,於是他便駕著車子繞過一條又一條的巷道,如此走馬看花的方式,自然是沒有任何的收穫。為此,他決定聘請私家偵探幫忙找尋。由專業人員找尋,總比他像個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鑽得好。

  於是,他透過關係找了幾家可靠的偵探社幫忙,而他自己則是回家搜尋可能的線索,猜想也許她留了聯絡她的方法也說不定——就像上回她到舊金山時一樣。

  可他怎麼也猜不到,在家中等著他的,居然是他的前任女友——法蘭西絲。此刻的他根本沒有心情去招待任何一個客人,更何況是一個專程上門找碴的女人。因此,當他看到她時,第一句話便是要家裡的傭人「請」她出門,至於他自己則根本不理會她發出的咆哮,自顧自地來到艾琳房間,試圖找出她可能的去處。第一天,便在這混亂的情形下度過。

  第二天一早立刻發現事情有異,因為一整天陸陸續續的他都有客人,而這些客人全是以前和他分手、或者是有段小小韻事的女人——艾琳的失蹤已經讓他成了熱鍋上的螞蟻,這些人的到訪無疑是火上加油。,他搞不懂到底是誰故意和他過不去,所以找來這些女人煩他——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絕對不會是艾琳做的。就算她想,她也不可能知道他以前的女友為誰,也根本不可能「號召」得到如此龐大的數目……而這些人裡,有些他甚至連名字都記不得了。

  第三天,尋找艾琳的工作總算有點進展,因為他僱用的這些個私家偵探查出她在兩天前搭飛機飛往紐約。他得知這消息後,馬上派人由紐約當地進行調查。

  雖然尋人的工作有了進展,但女人們對他的騷擾依舊沒有停止。

  他不知道這些個女人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進來的,但她們就像無所不在的蟑螂、老鼠,不時的在他家裡現身,不管他用了什麼方法,甚至直接要傭人動手送客,也無法阻止她們。

  到了晚上十一點多,不知道是否是月圓的關係,使得那些個女人獸性大發——有三個女人從大門闖入,硬是將坐在沙發中的他七手八腿的開始拉扯他的衣服……老天!他做夢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有在家裡被女人給「強暴」的一天。

  而在他還來不及呼救的同時——這事雖然有些丟臉,但為了自己的「貞操」,再怎麼丟臉還是要開口——艾琳就像算準了時間似的,竟然在他最不希望她出現的時刻出現,而她脫口說出的話,更讓他急得想要大喊冤枉。

  當了看到她頭也不回,一點也不理會他的呼喚時,他急得想要追目前解釋,怎奈他身上的三個女人,卻沒有半絲放過他的意思,而她們的壓制——她們真的是壓在他身上——更讓他動彈不得,於是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上樓,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艾琳,你聽我解釋!」維克在其他人的協助下,終於將那些個蛇蠍般的女人們全給趕了出去。等到他確定她們無法再進來之時,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來到艾琳的房間,要她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各國男人對於這類情事的說法好像沒有國界之分,先是一概否認,等到女方願意有所回應時,才會按照情形分析、研究當時的情形,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假設他們真的是清白的話。

  「解釋什麼?」艾琳不以為意地看著他。「還有,你又怎麼可能知道我腦袋裡想的是什麼?」她倒有興趣知道他以為她在想些什麼。「或者你可以大發慈悲地告訴我,你以為我在想什麼?」

  他怎麼也沒料到她居然這麼回答,一時之間也不知該以什麼話來回應——他向來拙於解釋這種事——不是他能力差,而是他從沒將他的能力發揮在這方面。

  以往他在女人堆裡的紀錄可說是以全勝收場,向來沒有那種他必須向女人低聲下氣的場面,以致真遇上時才會不知所措。

  「你以為我和那些女人正要發生關係!」他將她可能以為的事說出口。「不過,你真的誤會了。難道你沒看見,我根本是被她們強壓在沙發上的嗎?」照理說他才是受害人,他才是那個該被安撫的人——可是男人遇上這種事,不管對與錯,反正都得要先向她認錯,至於真相,只得留待安撫她之後再行探討。

  「抱歉,我沒看到。」她看到他和幾個身材火辣的女人一塊兒壓在沙發上時只覺噁心,根本不可能還會去注意到他臉上是否有痛苦的神色——這就好像男人看A片,誰會去理會男主角的表情是痛苦還是快樂?

  「不過,我也沒必要看。我不是說了嗎?就當作我不曾看到就成了。」

  他的行為教她傷心、失望,可仔細想想,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沒必要進展到這種地步——她並不是完全的投人其中,了不起是一隻腳踏了進去,另一隻腳還懸在半空中,猶豫著該前進還是後退。如今,他的所作所為幫她做了個重大決定。

  「身為你的妹妹,遇到這種事本來就該識相點,不發一語悄悄離開。我想,下次我保證會做到安靜無聲,讓你們幾乎都察覺不到我的存在——至於這次壞了你的好事,我很抱歉,不過我也向你保證,這樣的情形絕對不會再性。」

  「你不是我妹妹!」這句話近來他已經說過不少次了,不僅是告訴她,同時也是提醒自己。「而且這種事根本不可能再發生!」不論這事是誰主使的,只要讓他查出是哪個人在搗蛋,那個人就準備吃下他所準備的報復大餐——他向來對「受人點滴,當湧泉以報」這信條加以嚴格執行。「我不知道是誰故意整我,但是我敢對天發誓,自從你來了之後,除了你之外,我再也沒碰過任何女人!」自從她取代「她」而成為艾琳起,他的整個心了工作外,完完全全的被她給填滿了。別說別的女人,就連工作也可以讓他拋在一旁,只為了能讓自己隨時隨地在她身邊陪伴她。

  「哦?整你?」這男人一定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人家才會不惜想盡辦法找來各色美女準備強暴他——如果他真的是被迫的話——也就是說,就算她所看到的情形並不是在兩情相悅的情況下,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這叫自作自受。「我想想啊,這些女人該不會全是你以前的女友吧?」猜,不一定准,不過,她想八九不離十。「要不然我真要以為她們是職業妓女,所以脫你衣服的氣勢才能這麼的理直氣壯,好像是你付錢要求她們這麼做的。」

  「我絕對不會付錢要任何人這麼做!」就算要脫衣服也要讓她來動手,怎麼可以讓那群如豺狼虎豹的凶婆娘得逞——過往他選女人的標準,除了臉蛋要夠美、身材要夠辣外,就連個性他也相當嚴苛的要求。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些女人在他提出分手的那一日起,便立即原形畢露。而這兩天下來,更讓他不得不好好檢討自己以前為何如此的識人不清,居然讓這些個女人成了他的女友。

  承認了一個、否定了另一個,不但回答了她的問題,也保住了自己的顏面——的確讓人知道他以前的眼光、品味是這般的差,當然不能給予正面的答覆,省得丟第二次臉——她不得不佩服他高明的答題技巧。

  「既然她們是你以前的女友,卻願意接受別人的唆使來『整』你,那顯見這一定是你的為人處世失敗,才會讓這些人對你懷恨在心,所以當有人使計要整你時,便欣然接受對方的請求。」說來說去,問題還不是他自己造成的——等等!自己會這麼想是不是表示她相信他的「解釋」?她是怎麼了?十分鐘前才告訴自己要看開一點,可他三言兩語便將自己的決定給全盤推翻?「中國人有句話叫——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一定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別人的事,那人才會想盡辦法讓你享盡『齊人之福』。」這人還恨他不深,要不然不會只找了幾個辣妹來整他而已。

  「讓一個男人享齊人之福,並不是壞事,除非他知道……」她的話給了他不少啟示——對一個正常男人來說,有為數不少的美女要同時獻身,那可謂是艷福不淺,對一般人來說簡直是種禮物,而不是報復。但是就他的情形來說,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別的女人來攪局,困為,他和她的關係尚未明確,如果弄了幾個女人過來,對這種混沌情形來說,不但一點幫助也沒,反而是雪上加霜,徒讓艾琳誤會他而已。也就是說,有人知道他現在所處的情形,所以才找來他前任的女友們,故意來鬧他。

  而唯一知道他目前的情形、同時清楚他各任女友的,只有一個人——傑森!這個在幕後的黑手一定是他!除了他之外,沒有別人對他的事情更清楚了。

  「我知道是誰了!」他真的知道了!一定是傑森。

  他臨時要他回公司開會,接替原本該由他主持的會議一事而懷恨在心,因此才找來這些女人。

  「就算你知道是誰,那也肯定是你得罪過對方。」

  艾琳悠閒地坐在椅子上,輕鬆地說;「中國人還有另一句話,可以形容你這情形——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中國的諺語她背得雖然不多,但是一些常用的詞她用得倒也挺順的。

  「這麼說,你相信我所說的。」

  「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能怎麼樣?」對往事吃味不是聰明的做法,不過由此她倒是可以知道,他以前還真稱得上是花花公子——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前他看盡眾花、享盡艷福,卻沒給過任何承諾,那你也別妄想他會對她有什麼特別禮遇。

  以前,她算是個死心眼的人吧,對自己前生的情感雖然已經放下,但是在心裡仍有陰影在——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怕被另一個男人背叛,已然成為她在接受另一個男人的感情時最大的包袱。說放就放實在不太可能,尤其是當她得知維克的花名冊上的女人比她想像的還要多上許多時,這包袱更加的沉重!

  再說,她期望的是一生一世的神聖,雖然她做了折衷願意冒險,可這並不表示她就不怕傷、不畏痛。

  「那你該相信我在你之後,並沒有和任何女人來往。」維克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但是他男人的直覺又告訴他,她想聽的就是這話——就好比,他認為承諾一輩子是遙不可及的誓言,但是女人們偏就是吃這一套。「我說我愛你,並不是一時的敷衍之詞。」

  「這我當然清楚。」若是不清楚,又何必逼他說出真心話?「只不過,你對於表現『愛』的方式,可真讓我不敢領教。」連夜從她身邊逃開,直奔紐約,這叫什麼?

  「我……」他知道自己的行為不但顯示了自己的懦弱,也傷害了她,但是,當時的他實在太過慌亂,因此,只有選擇暫時逃避一途,先讓自己冷靜、冷靜,有了思考的空間後再行打算。可真等他上了飛機後,那感覺卻豁然開朗,所有的事情都變得再簡單不過了——他知道自己愛她,那麼他該做的不是離開她,而是回去緊緊地抱住她,告訴她他的心意。「我是一時心慌意亂——不過,我已經想清楚了。」「你想清楚了?」唷,還真快!她還以為自己還得再和他耗上一段時間,沒想到他居然自己想通了。「那很好。」

  她的反應沒有他所想像的那般欣喜若狂,她的表情顯示:彷彿他說的只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好吧,就算她的反應沒他所想的激烈,那麼她至少該多少說些什麼吧?

  「你沒別的話要說?」

  「我要說什麼?」

  「你總該表示點意見吧?」

  「表示意見?我說啦,很好。」當然好,人總不能欺騙自己過日子。

  「就這樣?」這情形好像曾經有過——就那次,他以為她會對他們的「新關係」發表意見,不過,她的的應正如同現在一般。「我不相信你對我毫無感覺。」

  他已經對她坦白了自己的感情,多多少少她該有所回報。

  「哦……這一點,你絕對不必懷疑。」她狀極曖昧地說:「我對你可是很有感覺的!」她只是「幫助」他理清自己的感情,可沒必要她就得在他面前剖析自己。

  「說真的,你以前那些個糜爛的男女關係也不全然是件壞事。」

  「我說的不是這個!」這女人是存心氣死他!「你明知道我要聽的不是這個!」

  「你要聽的不是這個?」她開始和他打哈哈。「那你要聽的到底是哪個?」這男人還真不乾脆,想知道什麼明問不就得了,還故意弄得這麼神秘。「你要說明白點,你知道的,我年紀小,書又讀得不夠多,所以比較笨,你要是不講明白,我根本猜不出來你到底想聽哪些。」

  「好!」聽她這麼一說,他的脾氣也上來了!「我也要聽你對我說——你愛我!」

  「我愛你?」這句話現在說起來總覺得有點心虛,她是對他頗有好感——這有一部分還真的得歸功於他的「技巧」——可這程度有到「愛」這麼濃烈嗎?好像又差了點。「維克,你捫心自問,你做了什麼足以讓我愛上你的事嗎?」連最基本的獻慇勤都沒有了,竟然放指望她愛他?這男人還真的不是普通的自大——不過,這一點從他說出那句什麼——只有他能和她上床時,她就已經非常清楚的知道了。「沒有,絕對沒有。」

  雖然她並不要求一定要有什麼鮮花、月下散步、燭光晚餐、山盟海誓之類的過程,但是維克除了會命令她之外,便只會吼她。要她地一個這麼對她的男人說「我愛你」?又不是有被虐傾向!

  好歹,他也該做些令人感動的事吧?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又來了,女人就是這樣,才對她好一點,她就得寸進尺。「只要你說,我一定做得到!」

  「這種事還要我說?」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自己慢慢想吧。」說完這話,她便用力將他推出房門。

  當她當著維克的面用力甩上房門時,禁不住要說:「這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笨!」

  「維克,真是難得!」傑森對於能在一大清早——真的挺早的,也不過早上六點——便接到維克打來的電話,感到相當訝異。「怎麼,有什麼急事嗎?」他猜想,除非他找去的那幾個女人洩他的底,要不然他可是很有把握,維克根本不清楚他這幾天飛來的艷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什麼急事,只不過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如果可以,維克真的不希望找上傑森,因為他知道傑森絕對會抓住這個機會,在往後的日子裡隨時隨地地取笑他。但是他真的是無計可施了,要不是真想不出法子來,他又怎麼可能打這通電話!不過,總不能讓傑森太過得意。「首先,我得感謝你幫我聯絡那些個許久未見的前女友們,」至少要讓傑森覺得愧對於他。「她們在你的指導下,熱情依舊不減當年。」

  「什麼?!」他怎麼可能知道!傑森無言地盯著天花板。「這個……維克,我不太懂你的意思。」裝傻,為今之計只有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才能逃過一劫。

  「你不懂?」好傢伙,到現在還想瞞他!維克不動聲色地繼續說著:「我想我應該說得明白點——拜你之賜,我和艾琳的關係降到冰點。」他和艾琳的關係向來未達沸點,傑森的小計謀頂多是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上激起了點小漣漪。「我這麼說,你該有點眉目了吧?」

  「我可聲明,我不對未成年少女下手!」傑森在為維克所指的是,他艾琳有所曖昧情事在。「我真的是將她當成妹妹看待,不像某人。」他含沙射影地指向維克。「也就是說,如果你們兩人之間發生了任何事情,那也不該和我有關。」

  「哦,是嗎?」維克聽著他極欲撇清關係的說詞,相當的不以為然。「那個某人不會剛好是我吧?」

  「這個嘛……我們知道就好。」

  「也好,既然你知道這事,那我就直說了。」反正傑森也已經和知他和艾琳之間並不是一般的兄妹之情,他也樂得明講。「你為什麼故意把我以前的女友全部找來,還把我家和我房間的鑰匙打給她們?」這是他事後在那些個女人身上找到鑰匙後才知道,傑森居然打了鑰匙給那些個粘人精!「原來,我還在猜到底有誰能輕易複製我家的鑰匙給那些個女人,前因後果這麼一加起來,這人就只有你了,傑森。」

  「我……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傑森雖然人在美國大陸的另一端,兩人相隔數千公里以上,但維克的口吻仍教他不由得冷汗直流。「我們是好朋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和艾琳的關係正處於不穩定狀態,怎麼可能找那些人去搗亂。」他就是知道才這麼做。。「再說,我也清楚你不想和那些人再有瓜葛,身為你的朋友,該做的就是幫你擋掉她們,而不是助紂為虐。」

  「傑森,你想不想知道我之所以指向你的原因?」

  傑森若想聽他的推理分析,他不介意麻煩自己將整個過程給完整說出。「我既然敢當著你的面說出這件事,就表示我已經有十成的把握。而你知道的,我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呃……維克,我想這就不必了。」的確,維克不是那種會做沒把握事的人。

  「好吧,反正縮頭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我認罪就是。」維克倒還不至於為了這麼點「小事」而開除他,或斷絕朋友關係之類的,了不起就是會有所求——例如,派他到中東拓展業務之類的。

  「很好,我喜歡誠實的人。」維克明白傑森是不會掙扎太久的。「你也知道,由於你的小玩笑,我的精神受到莫大損傷,而我的生活也因此而被搞得大亂。」這當然不是最嚴重的部分。「更甚的是,你破壞了我和艾琳原本就不是很穩固的關係。你不覺得該對此做些補償嗎?」

  「放心好了,等天一亮,我馬上打電話向她解釋,洗清你的罪名。」維克的罪名了不起是被冠上個「花心」的頭銜——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女人嘛,哄哄就好了。

  「不必,我已經解釋過了。」他不需要傑森來幫他洗脫罪名,因為他本來就無罪,何來「洗清」。「而且我需要的不是這種補償。」

  「那你要的是哪種?」傑森不懂。「付你錢去看心理醫生,好幫你做心理重建?」如果是這樣,有什麼困難的!「放心好了,我一定介紹一個全國最好的心理醫師給你。」

  「我想你真的誤會我所謂的補償。」

  「誤會?」真是麻煩,傑森決定不再繼續猜謎了。

  「維克,你要什麼補償你就明說吧,你這樣的暗示,我真的不懂。」

  「很簡單,」維克清了清喉嚨,對即將要說的話感到有些個不好意思。「你只要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討女人的歡心。」他的確未曾做過能令女人傾心相許的事。就算他想,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這種向來不必費心,因為他根本就不需要。「等等,維克!」傑森自床上一躍而起。「你再說一遍!」他剛說什麼來著?怎麼才能討女人歡心?這是不是他沒睡飽才產生的幻聽啊?向來把女人擺在工作後頭的維克,居然會問這種問題!

  「我相信你聽得很清楚。」維克沒好氣地說。要他開口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傑森居然還想再叫他說一次!這不是擺明了糗他?

  「這……」他當然聽得清楚,只是從維克口裡再聽上一回,那感覺可能會更好些。「當然、當然!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問我這些?」從他上高中交第一個女友開始,到目前為止他身邊的這個也不過才第四任……而維克可能一年裡就要換上四個以上!怎麼,現在反過來是維克問他這問題?

  「既然這是你對我的補償,我想你無權過問原因。」

  維克總不能說,他之所以找他,是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他知道這答案準會被傑森給取笑。「只要給我答案就行了。」

  不告訴他原因?沒關係,他多的是方法可以探出來。

  「沒問題,就衝著我們是老朋友的份上,我不妨告訴你一些好用的方法。」舉凡女人,鮮少有人不愛花。

  「你就天天送花,約她去吃燭光晚餐,三不五時讚美她、送她珠寶、首飾之類的……」基本上,抵擋得住金錢攻勢的女人沒有幾個,如果再多點浪漫因子,那女人肯定是手到擒來。「不過,既然你這是要施展在艾琳身上……」不必想也知道,維克是為了什麼——他只是不明白,維克又不是沒交過女友,幹嘛還問他這些?「我想,你就到書店裡買幾本羅曼史看看,裡頭應該會有答案。」女人不都喜歡看羅曼史嗎?既然如此,書裡一定會有答案,而且是包羅萬象,有時甚至是匪夷所思……總而言之,它會是最好的教材。

  「如果還有問題,歡迎你隨時打電話過來,我會十分樂意為你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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