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嚴希堂臨睡時,把鬧鐘調校好,早上六點響鬧;因為擔心鬧鐘放在枕邊,萬一響鬧
時,自己在半睡半醒間,會隨手把它撳停,然後再睡,故而特地不放在床頭地方,而放
在衣櫃上。到時鬧鐘響起來,自己非下床不可把它撳停,那時人已下床,自然也就醒了。
明天,對他說來,實在是一個令人興奮的大日子。打從他第一次見到黃昕欣出現後,
他對她便產生了思慕之情。其後費了不少心血,各種刻意的安排,才教黃昕欣在全系那
麼多追求她的男生當中,開始留意自己。
更經過好大的努力,屢敗屢試,才在第九次的邀約,得她答應自己的約會。
其實說出來,所謂的約會,不過是因為學校快要測驗了,自己有一份完善的筆記,
而黃昕欣有些地方不太清楚,所以希望他可以教她一下。
這個機會,是嚴希堂苦心的安排,他央求早兩屆畢業的師兄,給他以前教授的筆記,
又花了整整半個月,在圖書館裡抄資料,為的就是用這個來作約會黃昕欣的借口。
自然,還有小小的巧妙,就是不在校園裡溫習,而到離島的長洲去。
嚴希堂的理由是他的家在長洲有間度假屋,面對著觀音灣,十分清靜,很適合溫習
功課。
沒想到黃昕欣這一次竟然爽快的答應,這給嚴希堂帶來了無限的興奮。
本來他約了黃昕欣七點半在港外線碼頭前面等候,由他家去中區的碼頭,步行亦不
過二十分鐘,他大可以不必這麼早起來的。但由於第一次可以單獨跟自己心儀的女孩子
一起去長洲,嚴希堂患得患失,又怕自己會遲到,又怕忽然間黃欣臨時有事會失約。
雖然明知道就算自己再早去碼頭,非到七點半,黃昕欣也不會出現,但寧早莫遲,
所以他還是決定把鬧鐘調校到六點就響鬧了。
心情興奮,竟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嚴希堂整夜睡在床上,都是幻想著,明天跟黃昕欣單獨在一起時,自己應該說些什
麼話?做些什麼?
其實打從前天開始,黃昕欣答應了長洲之約後,嚴希堂已經做過無數的幻想,他只
是重複又重複的讓它們呈現腦際。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也曉得自己的功課一定要表現出色,要折服女孩子,成績是
其中一個成功的因素,在這方面,嚴希堂倒是充滿信心的,他一直是全系裡頭十名最高
成績的人之一。
他也曾告訴自己,一定要早點休息,免得精神不夠,向黃昕欣解釋功課時,不夠精
辟,不能顯示出自己的功力。
然而,事與願違,越是要自己睡,越是睡不著。最後,望了望表,才不過五點,天
還未亮。
但是,嚴希堂實在是一點睡意也沒有,他爬起床來,先到衣櫃前,把鬧鐘按下,便
走入浴室,仔細地給自己梳洗,第一次單獨約會,一定要讓黃昕欣留下最好的印象。
當他穿了預早選定的衣服,在鏡子前照了又照,都覺得相當滿意後,又再細心的梳
理頭髮——這是最難辦的一件事。他要把自己的頭髮梳理得像是一點也不刻意的自然。
單單是侍候那些頭髮,已經花了不少時間。
在鏡子前看看,自己覺得十分滿意之後,便再細細檢查了自己昨夜已經收拾好,准
備今天去長洲帶的東西。
背囊裡當然有講義、筆記,也有零碎的雜物和長洲度假屋的門匙等等。當每一樣都
檢查妥當後,望望外邊的天色,竟然仍黑沉沉的,尚未天亮。
再看看表,差不多已經六點了。
「奇怪!怎地今天的天色這麼黑的?按理這個時候該天亮了吧?」嚴希堂自言自語,
有點不服氣的,伸頭出窗外望一下。
其實,他極少在這個時間起床的,到底這種季節,什麼時候天才開始亮,他根本不
知道。
「老天爺!求你快點天亮吧,我已經等了好多個小時了。」嚴希堂望著漆黑的天空
祈求著。
突然,他像給針紮了一下似的叫起來:「我的老天!千萬不要是翻風落雨,若真的
如此,才煞風景呢!」
想到這裡,他的心不由自主一沉,連忙打開衣櫃,把風衣也撿到背囊中。
「還是早點出門口,到碼頭等,總好過在家裡呆等,萬一出門時,遇上什麼阻礙而
遲到,才真誤事,先到碼頭等,總是放心點。」
想來想去,還是等不及了,於是便拿起背囊,準備出門。
不過,他的手才觸到門栓,又折回來,拿了一柄可以折起來的雨傘,心想:「萬一
真的下雨,而她沒有帶傘,這把雨傘總可以派上用場。」
他為自己的費盡心思而感到安慰。
終於檢查清楚,覺得自己沒有什麼遺漏了,這才真的悄悄掩上門出去。
乘電梯到樓下管理處時,管理員還在他的尼龍床上元龍高臥,當嚴希堂經過他的床
邊時,還依稀聽到鼾聲。
「哼!真有賊入來,要你來有什麼用?」嚴希堂心中冷笑著出了門。
他這刻什麼也不理會,最重要的就是要盡快趕去碼頭,在碼頭等待,對他來說,才
會是萬無一失呢。
當他出到街外時,仰頭一看,天仍是漆黑的,大概太早,的士也不多見。
「算了,還是步行去碼頭比較穩當,萬一遇上的士撞車,硬是拉我上警署作證人,
那才誤了大事呢。」嚴希堂簡直是什麼可能性都想到,可見他對今天的約會多麼重視。
安步當車,由住處到港外線碼頭,只需沿著德輔道西向東行就是了。
由於嚴希堂自小就在西區居住,這條德輔道西是他往返中環必經之路,也不知走過
多少回,簡直是閉上眼睛都認得路。
他甚至認識每一家店經營的生意。因為天色太早,竟然沒有一家店是開門的,途經
每處,給他的感覺,好像是三更半夜。
當他經過一家粥店時,卻忍不住停了腳,望著緊閉的鐵閘,心中不由自主嘀咕:
「這家店明明五點便開始營業的,我記得有一回,與同學們去露營,五點出發,還到這
兒吃了粥才上路的,怎地現在還不開門?」
佇立在粥店前,不由自主又望了手錶一眼,表上顯示已經六點四十五分了。
他抬頭一望天色,卻發覺連一點曙光也未有。
「糟了!看來今天一定是個陰天,千萬別狂風大雨才好!怎搞的?老天爺故意跟我
作對?」
心裡正在嘟噥著,忽然,粥店的鐵閘從裡面拉開——
由於天色陰暗,店內雖然有燈,但那人背光,嚴希堂無法看清楚對方的面目,不過
他並不關心,他只想盡早走到碼頭去。
豈料當他正要加快腳步,走離粥店時,冷不防背後有個聲音在道:「這位兄弟,請
留步!」
嚴希堂怔了怔,一時間也搞不清背後的聲音究竟是否呼喚自己?
想到自己根本不認識粥店的人,雖然聽到呼喚,卻沒有停下步來。
「這位兄弟,你留留步,好嗎?」背後的聲音再次響起。
前面沒有人,難道真的是呼喚自己?
嚴希堂情不自禁便回過頭去,當他轉過頭時,他見到粥店門前所站的人,正向自己
招手。
「你……叫我?」仍然有點不相信對方是呼喚自己,所以便問。
「請你過來一下,好嗎?」那背光的人再次請求。
嚴希堂很是驚訝,自己跟這粥店的人素不相識,何以會在這仍未天亮的凌晨,突然
走出來叫自己?難道他遇上什麼困難需要幫忙?
再沒有考慮其它,嚴希堂便折回頭,向粥店的鐵閘前走去。
「有什麼事嗎?」他來到粥店的門口,雖然店內有燈光透出來,但站在門裡的人,
始終因為背光,看不到他的面目。
「這位兄弟,阻你一點點時間,店裡只有我一個人,這兒有袋垃圾,我一個人搬不
動,你可否幫我這個忙嗎?」那個背光的人說。
「原來是倒垃圾,好呀,要搬到哪兒去?」嚴希堂一向樂於助人,不假思索便答應
了。
「請你進來幫個忙一起搬吧。」
那粥店的人說話時,身子退了一步,騰出空間讓嚴希堂進來。嚴希堂跨進粥店內,
馬上便看到,原來是有半個人高的黑色垃圾袋,脹鼓鼓的,怪不得那人要找個幫手了。
「好大袋垃圾呀!來,我幫你一起抬。」
嚴希堂望向那個向自己求助的人,這時,由於那人身子移動了,改變了一點角度,
燈光從他的側面照來,可以看到一點他的面貌了。
只見那人膚色黝黑,下巴黑麻麻的,好像滿腮的鬍渣子,身穿一件文化汗衫,腳上
穿著條紋睡褲,顯然是在粥店裡留宿的夥計。
嚴希堂心想,這人大概是昨夜忘了搬垃圾出去,今晨才發覺一個人搬不動,剛巧遇
到自己走過,所以便叫自己幫忙。
這時那粥店的夥計彎下腰,雙手抱住垃圾袋的底部,嚴希堂看到他開始動作,馬上
便配合他,伸手去幫忙。
垃圾重得賊死,怪不得那夥計要人幫忙了。
兩人抬著垃圾,跨出粥店的門檻,嚴希堂忍不住便問:「要搬到哪兒去?」
「街角就可以了,那兒有垃圾筒,等會兒市政局的清道夫會來收拾的。」那粥店的
夥計一邊抬一邊回答。
嚴希堂對附近環境十分熟悉,知道街角的確有個垃圾筒,只是粥店的垃圾多得這樣,
隨便扔在垃圾筒旁,他很懷疑,清道夫如何可以獨力把它移走?
不過,既然那夥計這麼說,自己幫他把垃圾搬到那兒便是了。
雖然,那粥店夥計比自己還要高大,兩個人還是費了不少力氣,才把垃圾移到街角。
放下垃圾袋後,那粥店夥計拍拍嚴希堂的肩膊,很感激的道:「謝謝你了。」
「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嚴希堂爽快地回答。
「下次來吃粥,一定給你大碗一點。」那夥計笑著,向嚴希堂揮揮手,便走回粥店
去。
望著那夥計離去後,嚴希堂心中不由自主嘀咕:「你認得我是街坊?我怎麼好像從
來未見過你的?」
當然,那只是他心裡頭說的話,根本沒有開口說出來,何況,那夥計早已回到粥店,
重新關上鐵閘了。
嚴希堂望望自己的手錶,差不多七點正了,心裡急著趕去碼頭,也不再遲疑,繼續
上路。
趕到碼頭還約需五分鐘時間。
嚴希堂預計的腳程十分準確,七點零五分,他準時趕到離島碼頭。
然而,當他來到碼頭外時,卻不由自主一愣。
碼頭外靜悄悄,鐵閘緊拉著,一個人影也沒有。
怎可能?七點鐘了,往長洲的船開得很早的呀!嚴希堂心裡在問。
他看看自己的表,明明是七點零五分,怎地碼頭連半個人影也沒有?
更教他驚訝的是,七點零五分的天色,竟然一點曙光也沒有!
「不可能吧?再惡劣的天氣,七點鐘怎樣也該亮了吧,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望望周圍的街燈,卻早已熄了。
天將亮時,街燈便熄,這點經驗他倒是有的。
從街燈的熄滅,可以證明天色將明,但七點鐘而碼頭還未開,又沒有一個行人,這
一切實在反常至極。
等了一會兒,依然沒有見到行人,甚至連車都極之稀少,只不過老遠的,有一部亮
了燈的出租車飛馳而過。
又再望望表,七點二十分了。
天色依然暗暗的。
「怎麼回事?今早為什麼會那樣奇怪的?」
嚴希堂越站越感到不妙,很本能的仰起頭來往碼頭內的牆壁望去。碼頭內原來是有
時鐘的,而他見到時鐘上的指針竟是三點半!
「這個鐘一定有問題,怎會才三點半?」嚴希堂看了一眼之後,本能的這麼想。
他仍然伸長脖子,希望見到黃昕欣出現。
但是,碼頭外除了自己,再沒有行人。
又再望望自己的手錶,原來已經七點五十分,快接近八點了。
仰頭望望天色,依然墨黑的,半點曙色也沒有,嚴希堂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妥,於是
又向碼頭裡的時鐘望去。
時鐘指著三點四十分!
「難道現在才三點四十分?」嚴希堂驚訝的暗忖。
如果真的是三點四十分,天當然不會亮。
而八點的時刻,卻無論如何都會是天亮的。
究竟哪個時間才準確呢?
嚴希堂越想越不對勁,周圍又沒有人,最近的,也要走到對面靠近那列商業大樓廈,
才會偶然有部飛馳過的出租車。
「一定要找個人來問間……」嚴希堂想著,便走上天橋,往對面的馬路走去。
才剛到對面馬路,便有部出租車在遠處駛來,於是,嚴希堂本能的伸出手去截停它。
「司機先生,我想請問你現在幾點鐘?」嚴希堂彎下腰,扶著的士的車窗問司機。
「三點四十五分。」
「什麼?才三點多?天還未亮嗎?」嚴希堂大吃一驚。
「三點多天會亮嗎?神經病!」的士司機瞪了他一眼,又問:「你到底是不是坐車
的?」
「我……」嚴希堂要待拒絕,卻又怕被罵。
「咦!你的手受傷了?」司機沒有罵他,卻忽然驚訝的問。
「我的手?沒有呀!」不明白司機何以會那麼問,嚴希堂回答時,本能的把按在半
開的車窗的手縮回來望了望。
一望之下,竟見到自己雙手染滿鮮血!
可是,嚴希堂並不覺得自己的手有任何痛楚,實在不能想像,到底雙手怎會染了血
的?
他呆若木雞的情形,令那的士司機起了懷疑,說:「先生,我開車送你到醫院吧。」
「不,我沒受傷,我沒有!」嚴希堂本能的搖著頭說。
「但好端端的雙手,為什麼都是血?先生,我看你還是入醫院檢查一下好。」
司機大概對嚴希堂的態度越來越懷疑,這時已把車泊在路邊,熄了引擎,同時跳下
車來。
嚴希堂這才意識到司機不大友善,連忙退後幾步,充滿戒懼的問:「你想怎樣?我……
我叫警察的呀!」
「好呀,你叫吧!你叫最好!」司機不為所動,馬上便道。
「我……」嚴希堂十分害怕,連忙左右張望,這一望之下,恰巧見到兩個警員往他
們這邊走來,其中一個更已開口向他們呼喝。
「你們幹什麼?都給我站住!」警員喝叫時,已經跑到他們面前來了。
嚴希堂與那的士司機根本沒有走的打算,嚴希堂更立刻向身型較高,就是開口把他
們叫住的警察道:「警察先生,這位的士司機無端衝下車來,我懷疑他企圖不軌!」
才剛說完,那個司機卻道:「警察先生,這傢伙突然截停我的車問時間,我見他伸
手按著我的車窗時,兩手染滿血腥,我懷疑他……」
嚴希堂聽他這樣說,本能的遞起自己的雙手來望望,意外的發現,自己雙手變得干
乾淨淨,哪裡有什麼血漬?
「哦?」當他發出驚訝的叫聲時,那的士司機同時也見到他那雙手,所以亦低呼起
來。
此時警員望了嚴希堂的雙手一眼,又看看司機,然後皺著眉道:「你們倆現在到底
要怎樣?三更半夜無事做,拿我們消遣?」
「不!沒有哇,只是剛才他搭在我車窗上的手,明明染滿血的,不知怎地……」的
士司機還想分辯。
「你自己瞧瞧,哪裡有血?根本不可能呀!」嚴希堂反覆搖著自己的雙手,振振有
詞。
「你這廝半夜三更不回家,到底想幹什麼?是否要我告你遊蕩?」較高的警員向嚴
希堂叱喝。
「我……不是……」嚴希堂本來還想向那警員解釋什麼的,但當他望了望自己的雙
手,想到剛才自己亦見到滿手鮮血,心中還疑惑著,究竟自己遇的是什麼怪事?故不敢
再分辯了。
另一個警員這時卻向那的士司機瞪了眼,道:「怎麼啦?還不快走,你以為三更半
夜,這兒就可以給你隨便停車嗎?」
那司機見到嚴希堂的雙手已是什麼血漬也沒有,再向警員怎樣解釋也沒有用,遂向
嚴希堂投來一眼,便轉身跳回車上去了。
「沒事啦!還不回家去?」警員又對嚴希堂喝道。
「是的。"嚴希堂這次再也不敢說什麼,連忙往回家路上的方向走去。
自覺遠離警察的視線範圍之後,嚴希堂很本能又舉起自己的雙手看,在街燈下,雙
手十分乾淨,一點問題也沒有。
「但剛才我明明自己也見到血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表一定出了問題,但剛
才……」
他看看自己的手錶,依然是上午八時多,但周圍黑暗,顯然真的是自己的表出了問
題。
在回家的路上,經過那家粥麵店時,看到它依然是鐵閘緊閉,沒有任何燈光、人影,
剛才的事,恍似從未發生過。
為怕再遇上警察見到自己半夜在無人的街上閒蕩,會惹起麻煩,所以,嚴希堂加緊
腳步,趕回家去。
推開家門,屋裡依然靜悄悄的,全家尚未有人起來。
嚴希堂第一時間望望客廳牆上的鐘,原來鐘上指的,竟是四時零三分,於是再望望
自己的表,卻已經接近九時了。
「真是的,看來真的是我的表壞了。"嚴希堂搖頭苦笑,回到房間。
折騰了大半夜,根本未闔過眼,故此,回到自己的房間,扔下背囊,倒真的有點倦
意,但他依然不敢睡,卻是斜倚在床邊,只想闔上眼來假寐一會兒,等天亮再去碼頭。
迷迷糊糊間,嚴希堂給一陣鬧鐘聲吵醒。
馬上跳起來,望望表,竟是早上六時正!
臨睡前,他就是把鬧鐘調校在這個時間響鬧的,一點也沒有錯,於是他便跳下床來,
趕忙洗漱,把預早準備好要穿的衣服穿上,再在鏡前刻意的吹頭髮。
望望表,不過六時半,距離約會的時間,還有一小時,就是安步當車,去到碼頭,
尚要等大半小時呢,於是,乾脆扭開電視,看看清晨的新聞報道吧。
「……今天凌晨四時左右,兩名警員巡經德輔道西……」
本來,嚴希堂只是為無聊而開電視看新聞,並沒有太專注新聞報道員究竟在說些什
麼。但當他聽到談及德輔道西時,才比較留心,把視線投到螢光幕上去。
「……警員在街角發現一個可疑的垃圾袋,於是把垃圾袋打開,卻發現裡面竟然裝
著一具血漬斑斑的男屍……」?當嚴希堂看到這兒時,心中免不了在想:「真過份,居
然殺了人,還把屍體扔到街上,這分明是對法律挑戰,太過份了!」
心念才起,卻見到鏡頭由錄像廠的新聞報道員轉到現場,螢光幕上見到大批警員,
正在他熟悉的街道上忙碌著。
鏡頭拉近,見到兩個警方指模部的人員,正在一個黑色垃圾袋上掃指模,當他看到
那垃圾袋時,忍不住便叫起來:「咦?好奇怪呀!怎地這垃圾袋那麼熟悉,我像在什麼
地方見過?」
然而,他卻是想破腦袋也想不起來,聳了聳肩,再看看表,還是決定出門,早點到
碼頭去等比較好。
他徒步走向碼頭。當他途經那家粥麵店附近時,已見人聲嘈雜,有許多人圍著看熱
鬧,他頓時想起剛出門時看到的新聞,心裡還在嘀咕:「怎麼到現在仍未調查完?」
「是他!就是他!半夜我見他經過,是他替我運屍出去的……」忽然有一個人向他
這邊呼喝。
他望過去,見到兩個警員正押著一個戴上手扣的男人,那男人卻向自己轉望過來。
從拘留所出來,嚴希堂無限懊惱的看著他那做律師的表哥。
「我除了認得那垃圾袋,怎地一點也不認得那個的士司機?也忘了我的手什麼有血
沒血的事,我真的一點也不記得呀!怎辦?」
「我會盡量找些專家或精神科醫生為你的情形作證。其實,我相信當時你的情況,
就是所謂的游離於幾度空間,你的人不知如何忽然走到了第二度空間,你真的幫了那凶
手搬粥店老闆的屍體出去,所以你的手沾了血。但不知怎地,當你被那的士司機發覺後,
有警察來到時,你又從當時那個第二度空間回到了現實來,結果血沒有了!」
「但明明手上沾了血,後來怎會沒有呢?」嚴希堂很不解地問。
「你的手沒血,其實是因為當時你的人是在家中睡覺,但可能你的靈魂出了竅,正
徘徊於兩個空間之中,所以才有那麼怪的事!"他的表哥歎口氣,"這要找專家來給法官
解釋,到時看看法官肯不肯相信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