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偵探和殿村偵探相繼走出了東洋製作會社的大門。
殿村不打一聲招呼,還朝明智白了一眼,那雙冷漠的小眼睛充滿敵意。他拄著那支彎裡彎曲的枴杖,彎著腰晃晃悠悠地走了。
這時,一個要飯的小孩,從製作會社的石門裡冒了出來。小孩看上去有十四五歲,一頭亂七八糟的長頭髮,臉上髒得就像塗上了黑炭。穿得破破爛爛,一看就是個要飯的。
要飯的少年從門裡出來,朝站在那兒看著殿村背影的明智望了一眼,明智也朝他看了看,兩人的眼神正好碰在一起。不知為什麼,他們都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嗯,難道明智偵探會和這髒兮兮的要飯的是熟人嗎?如果不是熟人又怎麼可能露出那樣親熱的笑臉呢?
要飯的少年一句話也沒說,跟在殿村的後面走了。他悄悄地跟在離那拄著枴杖搖搖晃晃的駝背偵探身後幾步遠的地方,像他的跟班似的。從遠處看去,兩個人的身影簡直就像是一對滑稽的父子。
明智偵探一回到事務所,就鑽進樓下的房間悠閒地看起書來,好像並沒有打算外出偵查案情的樣子。吃完晚飯後,他還是鑽進了那個房間。這回,只見他在桌子上鋪開了紙,解起複雜的高等數學難題來。這是明智的一種業餘愛好。在閒得無聊的時候,解那些常人看了頭都會疼的數學難題,已經成了他的一種習慣。世上還會有這樣奇妙的嗜好。
在這樣的時候,他還這樣悠閒自得怎麼行呢?不是約定三天內一定找出犯人的嗎?他的對手此刻一定是全心全意地撲在偵查上呢。可這個明智,竟然用這麼寶貴的時間去解那些與本案無關的數學難題,簡直是在浪費時間。他到底在打什麼算盤啊?
窗外的院子已是一片漆黑了。這時,茂密的樹叢裡,隱隱約約地有一個人影閃了一下。接著只見一張臉貼在玻璃窗上,朝房間裡望了望。過了不大一會,那人打開了窗戶跳了進來。這是一個穿著骯髒的少年。
啊,不就是白天跟在殿村後面走了的那個要飯的少年嗎?他鑽進明智偵探的房間又打算幹什麼呢?會不會是受殿村之命,來加害於明智偵探的呢?
即使是全神貫注地投入於數學運算之中,明智偵探也不可能不注意到有人從窗戶口跳進來的。其實,就在那要飯少年打開窗戶跳進來時,他已經從桌子上抬起了頭,朝窗口望去。
明智偵探不會被那個要飯少年嚇一跳嗎?那要飯的少年被明智偵探發現後會受驚而逃嗎?不,看來一點也不是這麼回事。偵探和那少年都毫無受驚的樣子,還相互微笑起來。
那要飯的少年大樓大樣地跑到明智偵探的桌子旁邊,湊在偵探的耳邊說起悄悄話了。講了好長時間,那少年才抬起頭來莞爾一笑。
明智偵探一邊聽著一邊還不住地點著頭。聽完以後,他沉默不語地舉起了右手,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要飯少年看了那手勢以後,便一聲不響地從桌旁退去,回到窗口,縱身一躍消失在窗外的黑暗中。
明智偵探什麼也沒做,躲在房間裡度過了事先約好的三天中的第一天。第二天他也同樣是足不出戶,全身心地投入到那堆數學難題中去。
他的行為好像是在告訴人們,閒得真無聊啊。
到了晚上,幾乎跟昨晚分秒不差,剛好到了八點鐘,跟昨晚一模一樣的事情又發生了。那個要飯少年又從窗口爬了進來,湊在偵探的耳邊輕聲細語地說了一番以後,還是從那窗口跳了出去。
各位讀者,這一切到底意味著什麼呢?難道明智偵探已退出了與那個殿村偵探的競爭,放棄了調查嗎?看起來這種可能性又沒有。那麼明智偵探一步也不出去又是為什麼呢?也許明智偵探是想用什麼出奇制勝的手段令對手大吃一驚吧。可是,這到底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手段呢?
那個奇怪的要飯少年又到底是什麼人呢?一個骯髒不堪的要飯的,竟然老是湊在明智偵探的耳邊說悄悄話,簡直怪得離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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