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在一起,靜靜地過了一段時間,慢慢地啜喝著有酒的飲料,終於我把我的飲料先飲完了,把杯子向桌子中間一推,我說:「各位,今晚真有意思,我非常高興……」
「不要站起來」裘拉多單刀直入地說。
馬拉里拉抱歉地微笑道:「別這樣,別變樣,西牛賴,你一定得承認,你這樣做,就太低估了我們。」
我說:「我不懂你們在做什麼呀。」
「畢竟,」馬拉里拉說:「這次礦場裡的意外,對有些人來說……可以說是恰逢其時。」
「怎麼樣?」我問。
「由於你正好提起,我們絕對不能在你給我們合適的答案之前,隨便讓你離開呀。」
我說:「容我來想一想,我要先和我夥伴談一談。」
「我們怕,在再見你之前」裘拉多平淡地說,一如在討論至什麼地方去野餐,「你會發生什麼意外。」
我知道他們不會讓我走。我坐下來,把所有的事全部告訴了他們。
「你該早一點先告訴我們的。」我說完,馬拉里拉對我說。
「但是他太驚慌了,急著想要一個通譯,而既懂西語又懂英語的只有你們兩位先生,我想——」我大笑道:「這一切都因我笨頭笨腦。」
「少來了。」馬拉里拉說。
「反正。」他又補上一句道:「對我們而言,我們可給了你那麼許多職業上的客氣。真難相信你會給我們『掩滅證物』這一套。」
「等一下,」我說:「這算是什麼證據嘛。一些也沒有你會有興趣的東西在內。」
「你怎知道?」
「我想像中一直認為如此的。」
馬拉里拉搖搖頭,把椅子向後推。「好吧,我總會全力幫你忙,但這種事不一定會很簡單的。你的合夥人應該請求他們把那兩張紙交還給她,再不然,她應該堅持這兩張紙一定要交給有信用合適的人保管,而且要取得一張收據。」
我說:「我的合夥人你是見過的。你一想就想得到,她不會平靜地坐在那裡讓她自已被別人推來推去。她當然會堅持自己權益,堅持到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但是,那些官員不懂英語。尤其是她有什麼要求時,更不懂了。他們只會說,他們要她幹的事。」
馬拉里拉道:「一個人要到西班牙語系國家旅行,最好能說幾句西班牙話。再不然就該參加團體,團體裡有人會說西班牙話。」
「我現在懂了。」我說:「但是我有一個概念,假如我有一個翻譯在,繆林社就再也不會告訴我,他要告訴我的事了。」
「而你一點概念也沒有,他說了些什麼?」
「沒有。」
「你還記不記得其中有些什麼字?」
「我只記得馬得拉……什麼的。」
馬拉里拉道:「那是西班牙話母親。還記得什麼嗎?」
我搖搖頭。
「等一下。」我說:「另外還有一個字,克裡——呀。」
「克裡——呀?」
「是的,我相信重音在第一節,我記得我記下來的。」
「克裡雅。」裘拉多說:「這是動物的一種配種。」
「當然。」我說:「我是依照聲音記下來的。我不能確定寫得對否。我記得當時記下的是克裡——呀。」
襲拉多和馬拉里拉互相交換眼神。突然,馬拉里拉的臉亮出亮光。「等一下,」他說:「在克裡——呀前面有沒有另外一個字?會不會是阿媽——地——克裡呀?」
「沒錯,」我說:「我現在給你一說,記起來了。是阿媽——地——克裡呀。」
裘拉多皺起眉頭,猛力地想。
我自馬拉里拉看向他。
馬拉里拉說出他的想法。
「阿媽——地——克裡呀,是護土的意思。」
「離開翡翠的主題太遠了。」襲拉多自己對自己說。
我說:「各位先生,你們當然一定要調查繆林杜這次意外事件的。在調查過程中,你們應該詳細調查他的關係人物。」
「為什麼?」馬拉里拉問。
我說:「奇怪的是一個人能佔礦場經理的要位,而既不能念,也不會寫。這個繆林杜連西英字典上的單字也念不出來。這礦場經理絕對和非法活動有關聯的。他一定是那個把翡翠採出來,交給麥洛伯的。所以,礦一定是他首先發現的。」
「你為什麼這樣說?」馬拉里拉問。
我笑笑:「因為只有第一個發現的人不會自動求去,而且也當然不會被解雇。我一開始就奇怪,兩個信託人,都會同意僱用這樣一個人當經理,要負那麼大的職責,尤其是兩個人不在礦場時間多,在這裡時間少。要不是這個關係,什麼人都一定要雇一個能記能看得懂文字的人來做經理的。」
馬拉里拉說:「你的推理相當有道理。在我看來,還有更奇怪的——」
突然,來蒙·裘拉多把兩個手指一扭爆出清脆的一聲。顯然他是有了極大的發現。
馬拉里拉只是看著裘拉多。只一下下,裘猶豫地停下。然後他立即仍舊用剛才的語調,繼續下去說:「你的合作,我們是十分十分感激的。你隨時要離開,都可以離開,西牛賴。假如你說好要去見你的合夥人,我們也真不願意再耽擱你的時間。」
他們兩個同時站起來,很官式,很客氣地和我握手。
我離開他們,回旅社。
在溫暖的夜晚,一個人在街上走,我發現我願意付隨便多少錢,而願意知道裘拉多為什麼會爆響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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