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維多公寓,找了一個地方停車。我找個電話亭,找到葛寶蘭電話,打電話給她。沒有人接。
我等了半個小時,再打電話。
一個女人聲音:「哈囉。」
我用極有信心的聲音說:「寶蘭?」
「是的。什麼人?」她說。
我說:「叫瑪蓮聽電話……快,要緊事。」
「你到底什麼人?」
「省了。」我說:「十萬火急,快叫瑪蓮聽電話。」
「等一下。」她說。
她沒有掛電話,我能聽到對方有低低的談話聲。過了一下,瑪蓮的聲音自電話傳來,沒有自信,膽怯地說:「喂,是我。」
我開始很重的在電話中呼吸著。
電話對面悲慘地大叫一聲,電話就掛斷了。
我回到我的公司車,開始等待。
15分鐘後,一輛計程車開到公寓前面。一位計程司機跑出車來。他看看住客名單,按葛寶蘭公寓的鈴。
我走到計程司機身旁。
「知道這是什麼嗎?」我問他。
他看看人,看看我手中夾的,笑道:「我看像張20塊的鈔票。」
「沒錯,」我告訴他,「是我叫的計程車。這裡是20元。你拿去。我把帽子向上一舉的時候,你就立即把車開走,回你的車行去。」
「不去別的地方了?」
「不去別的地方了。你回去就完成交易了。」
他看著我,滿臉疑問的表情,我說:「要這個20塊就照做。到你車裡去,把引擎發動,我把帽子一抬,你就走路。」
「只是把帽子一抬?」他問。
「是的,」我說,「我總要找一個藉口。假如正好見到一位小姐,我會上去講話,她會嚇一跳,或瞪著我。你只要注意我手,我把帽子一抬,你就走人。」
「好。」他說,拿了錢,坐進計程車,去發動引擎。
30秒鐘之後,臉色蒼白的稽瑪蓮帶了一隻小箱子,自公寓出來。
我用手拿住帽子,抬一下,自頭上取下。說道:「哈囉,瑪蓮。你跟我走吧。」
「你!」她驚叫道。
「是的。」我告訴她。
計程車自路旁開走。
「嗨!」瑪蓮想把它叫回來,但車子已走遠了。
我說:「事情已經變成了我不喜歡的局面。瑪蓮,我現在……」
「但是,我告訴過你,我不再需要你了。丘先生告訴過你,你已經被開除了。我自己沒有錢請私家偵探。」
我說:「你站在這裡門口,你等於在給他們機會。你要不要跟我走,我給你找一個沒有人找得到你的地方去。」
「你能做得到嗎,唐諾?」
「你想我來這裡幹什麼?」
她看著我說:「不知道。」
我用一隻手扶住她一個手肘,另一隻手接過她的箱子。說:「走吧,瑪蓮。目前第一件要做的事是離開這裡,不要讓他們知道你已離開了。」
我把她帶向公司車。
「你怎麼知道我在……怎樣找到我的?」她問。
「依照判斷,」我說,「再說,我可以找到你,別人也就可以找到你。」
「他們已經找到我了。」
我突然站停,驚慌地看向她:「怎麼說?已找到你了?」
「是的,也只是半小時之前。電話來,有人對我朋友說一定要和我說話。」
「於是發生什麼事了?」
「一樣的事,那重重的呼吸,什麼話也不說。」
「只有一次電話?」我問。
她說:「下午電話響了四、五次。但是我都沒有去聽。我答應寶蘭,我也不出去,也不接電話。我一輩子不要再住有電話的房子了。」
我說:「這件事比我想像中要怪得多,有計謀得多。現在,我要負責照顧你。」
「但是,為什麼?丘先生對你……我又沒有錢請偵探。我僅有的錢要用來讓自己走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知道,」我告訴她,「我不要你鈔票。這件事我把它列為投資性質。」
「什麼意思?」
我說:「當我查出這件事幕後是什麼人在搞鬼後,我要在魚鉤上放點餌。」
「餌?」
「是的,我要他們奉獻一點出來。」
「怎麼奉獻法?」
「這一點你看我的,」我說,「他們對你太過份了。這次你不能再做沙袋了。你要反擊。」
「唐諾,」她說,「我希望知道能不能信任你。我想也許……但是……看你也怪怪的,說不上來。你使別人不瞭解,你太有自信心。」
「這只是工作時候的態度,」我告訴她,「我自己一再練習,用來增加客戶信心的。」
「但是,這沒有增加我的信心呀,」她說,「對女性客戶也許這一套用不通。對女性客戶要,有一點點……」
「我嚇怕你了?」我問。
「不是怕你。只是我好像在暗中摸索。你好像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我是知道。」我告訴她。把公司車門打開:「請。」
我把小箱子向後一摔。瑪蓮坐到前座右側的位置。我繞過車子到左側駕駛座,發動引擎。
「我們去哪裡?」她問。
「第一,」我說,「我們去一個沒有人找得到你的地方。你再也不會聽到任何你不要聽的電話。」
「希望能相信你辦得到。」
「好,」我說,「就拿這一點來做個試驗。你以為我過於自信。假如你再接到一次這種電話,就算我是大烏龜。」
「你要真能讓我脫離這種苦難,真能讓我安心睡一個晚上不要安眠藥片,那就太好了。現在我每次睡覺都做惡夢,醒來總是一身冷汗,瞪了眼看電話,等它響。」
「忘了吧,」我告訴她,「現在開始,你身邊都是朋友。」
「但願真如你所說的。我總是覺得孤獨無助,缺少真的朋友。」
「你怎麼會想到到寶蘭的地方來的?」我問。
「這是我惟一能來的地方呀。」
「你認識她很久了?」
「是她的主意,我才離開鹽湖城我本來的工作的。她對我現在的職位非常清楚。好像寶蘭是太平洋職業人事服務處一個主管的好朋友。這家公司又介紹所有僱員給我現在服務的公司。她知道了有一個好缺等著找人……真正的好缺。而且她知道我的資歷,能力,絕對通得過測試的。」
「所以,你辭掉了鹽湖城的職位,到洛城來,主要是受了……」
「不是,不是,」她說,「我本來有兩個禮拜的休假,我乘飛機來這裡找寶蘭。寶蘭把我介紹給她的朋友……」
「我知道,」我說,「艾克遜。」
「不是,不是艾克遜先生,這件事和他無關,她的朋友是韓多娜,她主管所有人員測試。」
「艾先生查看了我的背景和資料。然後把我交給韓多娜。她測試我速記、打字、信件處理、速度、正確性等等。」
「你通過了。」
「當然,」她說,「我真的很能幹。唐諾,我們去哪裡?」
「我們現在只是開一段時間車,」我說,「先確定絕對沒有人在跟蹤我們。我在找一個正要改變的交通信號,這樣……你看!這是機會。」
前面的交通信號燈轉成黃色,我把車一下開過去看到它變為紅色。
「向後看,」我說,「看看有沒有車跟我們過來?」
「沒有,你是最後通過的一個,」她說,「所有車都停下來了。唐諾,這實在也算闖紅燈的。」
「闖黃燈。」我說。
「我知道,但是黃燈也該停車的。」
「我也知道,但這正是我要的。坐穩了。」我說。
我把車轉入支路,又立即左轉,轉過來就加油。我說:「繼續講,告訴我你是怎樣到葛寶蘭住的地方去的。」
「我今天早上一早打電話給她,要她9點鐘開車在我公寓門口等,不見不散。我不敢乘計程車,因為他們一定會追蹤計程車……唐諾,你想這些是什麼人?都是想幹什麼?為什麼找上我?我能給他們什麼?」
「我不知道。」我告訴她:「這是我們一定要查出來的。等我們有了答案。我們就要開始大反擊。」
「我希望,」她恨恨地說,「你能安排把這個人好好揍一頓。」
「等一下,」我說,「不要說氣話。有時這樣說不但不好,而且有壞處。你慢慢來,由我來處理,你坐著看好了。」
「唐諾,我們去哪裡?」
「你想去哪裡?」
「我不知道,我一定要躲起來,我,我不敢一個人……」
「你躲在柯白莎的公寓好嗎?」
「老天,不好。她叫我難過。她……管三管四的。」
我說:「我有一個秘書,她一個人有一個公寓。我想她會讓你住她那裡。」
「和一個陌生人住在一起,會不方便的。」
「有其他朋友嗎?」我問。
「沒有。」
「一個都沒有?」
「沒有。」
我說:「我們先到我秘書的公寓再說。你們兩位談談就熟了。」
「但是沒有人付你錢做事。」她指出道。
「我會叫人付錢的。再說,丘先生付過定金,我現在還在為定金工作。」
「唐諾,我知道你在玩花樣。」
「我是在玩花樣,」我告訴她,「我的目的是找到什麼人在欺負你。而後好好反擊他一下。」
「為什麼呢?」
我說:「我最恨被別人欺騙。我最恨別人到我面前來玩花樣。你看,對你這件案子我們辦得不太好。我們是來做你保鏢的。你仍舊收到限時專送,仍舊有電話來。把你嚇得非要逃走不可,嚇得差點神經病發作,我們沒有面子,我不喜歡。」
「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怎麼會找到我在寶蘭這裡的。」
「我是個偵探。」我說:「不論你到哪裡去,我還是會找到你的。」
「但這是不可能的。」
「我辦到了,是嗎?」
「這是我不瞭解的地方。」
我說:「好了,我們決定去我秘書的公寓。到了那邊我們有時間可以聊天,不必擔心前面的路況。」
「但是,這也是別人會想到的一個地方嗎?」
「絕對不會。」我說。
「為什麼?」她問。
「有好幾個理由。」我說:「幕後在操縱的人,認為這件案子裡,我們的關係已經中斷了。他們認為既然私家偵探已經被……我要說,他們認為柯賴二氏已經在這件案子中掃地出門了。他們一追蹤到寶蘭這裡,就失去線索了。」
「我……我真希望你告訴我,憑什麼你可能找得到我。」
我說:「這樣說好了。你離開寶蘭的時候,你準備做什麼?你叫了一輛計程車。你應該知道,計程車最容易追蹤了。」
「那沒有錯,」她說,「但是我本來要去機場的。我在那裡混一圈,要找另外一輛計程車去火車站,在那邊再混一陣子,再乘輛別的計程車,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再……」
「再怎麼樣?」我問。
「再,」她說,「再怎麼樣連我自己都不能決定。船到橋頭再說吧。」
「有沒有離開洛杉磯的打算?」
她說:「我的朋友都在鹽湖城。也有點政治力量。他們會保護我。」
「你是打算去鹽湖城?」
「是的。」
「乘飛機?」
「不會。我會租一輛車,開到拉斯維加斯。把車在那邊還掉,乘飛機去鹽湖城。」
我說:「租車子不用駕照行嗎?這是追蹤的人第一個要看的東西。所有租車的公司都會去調查的。」
「我沒考慮這一點。」她說。
「你沒有想到的還多著呢。」我告訴她:「現在你好好坐著休息休息。讓我好好來開車,我要確定沒有人跟蹤我們。」
我故意東轉西彎,使她相信我在避免萬一有人跟蹤。最後在卜愛茜公寓附近,找了一個停車位置,把車停妥,將車熄火。但沒有下車的意思。
「要我在這裡待多久?」她問。
「等你告訴我真相。」我告訴她。
「真相?」她說,「我把真相都告訴你了。」
「沒有,你沒有告訴我真相。」
「唐諾,我都告訴你了。我發誓都告訴你了。」
我說:「你沒有把今天早上寶蘭打電話給你的事,告訴我。」
她看著我,要說些什麼,然後嘴巴張開,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說呀,」我說,「告訴我,有多少人在這裡知道你新換的電話號碼?」
她又張了下嘴,改變意見。然後說:「沒有別人。但是你怎麼會知道的。」
「我早就知道了。」
「但是我……我把這段錄音洗掉了……唐諾,有人竊聽我電話?」
我說:「當然不可能,像這種情況絕對不會有人能竊聽你的電話。」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說:「這樣說好了。我用推理的方法知道的。你告訴我你打電話給寶蘭,說叫她九點鐘開車在你公寓門口接你,不見不散。但是你並沒有打電話給寶蘭,因為白莎和你在一起。所以一定是寶蘭打電話給你的。那就是白莎知道有人打進來的那一次,你洗掉錄音帶的那一次,白莎跑進洗手室的那一次。」
她用大眼睛看著我。
「昨晚上你用加過藥的巧克力給白莎喝下後,自己到哪裡去了?」我問。
她用受驚的眼神張大了眼看著我道:「唐諾,你在說什麼呀?」
「儘管裝,」我說,「你不過浪費時間而已。」
「你怎麼會想到我到什麼地方去了?」
「明顯到極點了。」
「唐諾,我可以信任你嗎?」
「什麼意思?」
「能不能相信到我告訴你的事絕不洩漏出去。」
「你要相信我,我不論做什麼事都是以你的利益為先。只要我還過得去,我要好好保護你。你是我的客戶。丘先生付了錢,要我們保護你,不是保護他。我要對你忠心……只要自己還可以。你應該相信我。事情也一定是如此的。」
「你有沒有看到下午版的報紙。唐諾?」她問。
「這有什麼關係?」我問。
「報上有一件新聞,有關一個女人被人謀殺。一個別人稱她夫人,一個拉皮條的老鴇。」
「談珍妮?」我問。
「是的,那麼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說:「你和她有什麼關連呢?」
「我,我曾出過兩次約會的差。」
「經過這夫人安排的?」
「是的。」
「什麼樣的約會?」
「錢倒是不算少的,每次拿50元和計程車錢。因為自此之後談夫人沒有再給我安排過約會。」
「他們期望要你做什麼?」
「要那麼仔細告訴你嗎?」
「其中有一次約會是丘先生?」
「不是,丘先生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也一點沒想到過。假如他知道了,他……他會離我遠遠的。會當我是個熱洋芋一樣快快脫手。」
我快快的想了一下。
「你是從鹽湖城來的?」
「是的。」
「這裡還是有朋友的?」
「只有一個。」
「誰?」
「葛寶蘭。」
「那麼,你怎麼會搭上談夫人這條線的?」
「經由鹽湖城一個小姐,她……反正我寫信告訴她,來這裡後多寂寞。她來信告訴我可以去看看談珍妮夫人。」
「你就去了?」
「是的。」
「把什麼人推薦你去也說了?」
「她和我談話,問我很多問題,問我有沒有丈夫,男朋友,都是身家調查。」
「給了你兩次約會?」
「是的。」
「兩次是同一個男人?」
「不是。」
「什麼樣人?」
「第一次約會那個人,再怎麼說我也不會再和他出去。」
「第二個呢?」
「比較好一點,但是……他笑我,說我是老派的人。我想,他不會再約我出去。」
「所以,」我打一個高空:「昨晚上你一定要去和談夫人攤牌,為什麼?」
「為了……喔,唐諾。」
「說呀,要說就說個明白。」我說。
她說:「因為有一點線索,使我突然想到,談夫人也許是這些電話的幕後主使人。」
「什麼線索?」
「因為我突然想起信封上的字……鉛字湊起來,圖章一樣印上去。我想起談夫人有一套這種活動印章,我第一晚去的時候,她用夾子在夾鉛字,裝進一個字盤去。」
「我昨天下午很晚才想起這件事。我本來想告訴你,又怕你跑去看談夫人,於是你會知道這種約會的制度。你會知道我也做過他們的約會女郎。假如丘先生也知道了這件事,就職位拜拜,每樣東西拜拜了。」
「你於是自己怎麼做呢?」我問。
她說:「我決心自己一個人去看談夫人。」
「你去了?」
「是的。」
「你給白莎的巧克力下藥了?」
「我不喜歡你說下藥了。我……我看白莎很累了,我要她好好睡上一個晚上。我有些安眠藥我知道絕對沒有問題的……唐諾,我是下了兩顆在她巧克力裡。」
「等她睡著了?」
「是的。」
「你用你自己的車子?」
「我的車子我無法取到。我下樓之後,叫計程車去的。」
「你叫了計程車,直接去她家?」
「是的。」
「是什麼時候?」
「老天,我不知道,大概……是柯太太睡下去,睡著了,開始打鼾之後……我想,是10點半,11點左右……我沒有特別注意時間。」
「好!你去那裡,和談夫人說話了,你是怎樣回來的呢?有沒有叫計程車在外面等呢?還是……」
「沒有,沒有。我沒有和她說話。」
「你沒有?」
「沒有。」
「為什麼沒有。」
「屋子的前面在我到達的時候已完全沒有亮光了。屋子後面還有光,所以我繞到側面去。到側面我知道光是從臥室出來的。我能聽到談夫人在和什麼人談話。說得很快,說得很當真。我想我最好等一下……但是我有點好奇,又想知道什麼人在她臥室裡。然後我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
「聽到在說什麼嗎?」
「沒有,只是低低的男人聲音,我絕對知道是男人。」
「是吵架嗎?」
「我不知道是不是吵架。但……她說話很誠懇,好像要解釋什麼似的。也或許是想說動男的去做什麼事。你要知道談夫人跟每一個人說過,她的門前不喜歡別的人來停車,她說停車多了會吵鬧鄰居,而且活動太多會引人注目。所以我叫計程車到下一個街角,在那邊等候。
「我一直等,希望那男人走,但他沒有走。從談夫人的語氣,我聽得出她在表示什麼事她已經安排好了,沒問題。想想我要在她這樣情緒下和她談判,心裡真不是味道。我想我對這種事本來就不是在行的。」
「我站在那裡想,今後我應該去南美洲或什麼地方,把一切煩惱都拋掉。也就是這時候我想到要請丘先生資助我逃亡經費。」
「所以你回到計程車去,回家了?」
「唐諾,計程車走掉了。我想他等太久了。不管怎樣,我出來時他已不在我請他等的地方了。我走了10條街,才有巴士站。我是乘巴士回家的。」
「你留下了一條一里多長的尾巴。」
「什麼意思?」
我說:「計程車司機看到報,會想起那個地址,他會去報警的。」
她蒼白地看看我,怕怕地:「唐諾,他不會這樣的,他人不錯。」
「你怎麼會這樣想?」我說:「這是件大案子,誰都會注意到的。再說警察絕不是笨人。少自己安慰了。我現在在想的是時間因素。」
「為什麼?」
「目前我還不必和你討論。不過我要知道你到那裡的準確時間,我會自己去找出來的。」
「以警察立場看來,他們一定正在找你,你也熱得像個火爐上的蓋子,你不可以用假名字,因為假名字是逃避的證據,在加州逃避又是有罪的證據。」
「有什麼罪?」她問,「我什麼錯事都沒做過。談夫人也是因為我什麼錯事也不肯做,才不再要我。」
我說:「謀殺罪。」
「謀殺罪!」她大叫道。
我點點頭。
「唐諾,他們不能這樣。」
「他們能這樣,也會這樣,」我說,「現在,你告訴我,第一個這種電話是什麼時候來的。第一個叫你離開的限時專送,又是什麼時候來的。」
她說:「我永遠不會忘記是哪一天。這是5號。我接到第一封限時專送,裡面由剪下來的報紙貼成威脅語氣。15分鐘後第一個電話就來了。」
「什麼時候?」
「是在下午。我才工作完畢回家。我已衝過涼,正準備煮點東西吃晚飯。我穿得很隨便,因為我想到還要洗碗,我不願把衣服弄髒了。」
「這都是在5號?」
「是的。」
「4號的時候你有次約會外出?」
「你是指談太太安排的約會?」
「是的。」
「沒有,我那時距她給安排的約會至少已經有10天到兩個星期了。我一共只有兩次她安排的約會,唐諾。」
「兩次距離多遠?」
「我看看……第一次是在一個星期三。第二次是在同一禮拜的星期五。」
「談夫人給你詳細指示,應該做些什麼?」
「是的,有印好的指示,有印好的規定。我也聽她警告過我,假如我違反規定,就有麻煩,而且不再安排約會。」
「但是你沒有違反規定。」
「沒有,我完全照規定行事。」
「好,」我說,「你說神秘的電話是5號開始的。你再想一想,4號你做什麼了?」
「4號,為什麼?大概沒什麼新鮮的。」
「3號呢?」我問。
她把眉頭蹙在一起:「唐諾,我實在沒有辦法讓腦袋像這樣開開關關……3號,3號,3號也沒新鮮的。」
「沒有新鮮的話,是做些什麼呢?」我問。
「早餐,葡萄柚汁、土司、咖啡……當然是起床和淋浴在前。上辦公室,10點鐘休息一刻鐘。中午午餐休息一小時。」
「午餐你吃什麼?」
「午餐我一直吃得很好。但是我喜歡一面吃飯,一面填字遊戲。我對填字遊戲最入迷了。」
「所以你中午的時候,一小時都用在吃飯和填字遊戲上?」
「是的。」
「3號也是如此?」
「是的。」
「4號?」
「是的,應該是的,不過我記得不太清楚。」
「晚上呢?」
「兩天中有一天晚上我去看電影了。我自己請自己喝點雞尾酒,一餐晚飯,然後去看了場電影。」
「你一個去喝雞尾酒,吃晚飯?」
「是的,他們不讓我一個人進雞尾酒吧廊,一開始我有點困難。後來因為我去過那裡好多次,不少人認得我。我告訴他們我約好的男朋友在這裡見面,我來早了。才解決困難。」
「你騙了他們?」
「我是騙了他們,但是我不願先到餐廳去,坐在餐桌上叫雞尾酒吧廊的女侍給我送酒來,那樣又要加服務費,又要付雙份小費。」
「在雞尾酒吧廊裡,見到什麼認識的人嗎?」
「我……」她突然停了下來。
「說呀。」我說。
「是的,我見到了幾個以前見過的女郎。」
「朋友?」
「見過的人……她們經過談夫人介紹約會。我想是她的小姐。」
在這個時候,卜愛茜開車過來,開始找停車位置。
我把車門打開。
「來吧,」我對瑪蓮說,「愛茜回來了,我給你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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