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莎坐在公司車裡,等著送我去接受柔道訓練。在她身旁座椅上,她有一張下午出版的報紙,她跳過結論對我說:「唐諾,這次你進不掉了。」
「逃不掉什麼?」
「他們會捉住你的。」
「沒有線索去捉誰?」
「那只是早晚的問題早晚會捉住的。老天!你為什麼這樣去做?」
「沒有其他辦法呀,是我要的那相鄰房間,是我鑽的一個洞,相連的門在那一邊根本沒有閂上,是輸,是贏,都不是我自己可以決定的。」
「但是你為什麼要進金見田的房裡去?」
「為什麼不去?我反正不會有機會了——假如被他們捉住。」
「唐諾,你一定是為了保護那個女人。」
我什麼也沒有說。
「唐諾,你一定得告訴我事實。老天,萬一條子把你關了起來。當然,我要想辦法救你出來,但是我不知道怎樣開始呀。」
我說:「你不能一面開車,一面又講話。你過來,我來開車。」我們換了位置。我說:「你聽著。薄雅泰被人勒索。什麼原因並不重要,勒索他的人是一個叫韋來東的律師。」
「不對,」她說:「她一定是去看金見田。一切形容都符合如生。」
「形容也許會符合,她也可能是去見金見田,但是、在勒索她的人是韋來東律師。」
「你怎麼知道?」
「他想從一位他在辯護的人身上弄一點錢—一那個人犯的是刑事案子。」
「是誰?唐諾。」
「我忘了他的名字了。」
她用怒目看了我一眼。
「現在,」我繼續說下去:「我們唯一的生機……替雅泰脫身,替我自己脫身——是對韋來東加大壓力。韋來東根本是個詭計多端的賊律師。」
「所有律師都是的。」
「所有律師都詭計多端,但只有2%是賊律師。」。
「你想要對他加強壓力我是同意,把繩子的一端交在我手裡,我可以幫你忙。」
「韋律師,」我說:「專門在想辦法打破戰時臨時投資條例。」
「那是無法打破的。以前也有人試過。」
「所有法律都有洞洞的。」我說:「不管什麼條例。」
「好吧,你讀過法律,我沒有。」
我說:「投資條例是有漏洞的。韋律師的方法,是選擇因為付不出稅金而損失營業權的公司,使他們再度運作,但是變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式營業。為了達成這目的,他們首先要把停業的公司的股票全部買回來。並不是每家停業的公司都可以合乎他要求的。他要的公司是所有股票都出售了,而且沒有債務團體的組成的。他設法把這些尚持有在人手的股票,不值錢地都收購回來。他重新開張這家公司。他的客戶都是要私下買進賣出股票的,他收賣方每股10%,而後他警告他的客戶這些股票都是私人轉移,不是公開出售。」
「又如何?」她問。
「我們絕對捉不住他勒索的把柄。」我說:「他做得巧妙,不留尾巴,但是我們可以攻破他的地方是他老吃老做的股票工作。雖然他太聰明,不易攻破,但還有辦法的。」
「這些你都是怎麼發現的?」柯白莎問,一面注視著我。
「花你的開支費。」我告訴她。
這下把她的興趣完全打消了。
「你和那個女孩混得怎樣了?」
「還可以。」
「她能信任你嗎?」
「大概吧。」
白莎滿滿一口氣吐出,「那麼公司可以保有這工作羅?」
「也許。」
「唐諾,你真可愛。」
我捉住這機會說:「我已經找過韋來東律師,希望他認為我是個可能的好客戶。沒有成功,他大精了。他每走一步都保護自己得好好的。看起未只有一件事可做。」
「是什麼?」
「使自己變成他在進行中另外一個公司的不知情買客。」
「你怎麼知道是韋律師在勒索呢?」
「只有他有可能,也是唯一解釋。今天較早的時候,我還在想,這可能是地方檢察官布好的一個圈套。但是,不是的,因為謀殺一發生,現在他們早該收縮圈子了。韋律師在代表一個被告。那是件要案。社會上大家非常注目。這正是他揚名立萬的好時機。他當然可以只為名而工作。但是韋來東不是這種人。他看出有機會可以加壓力於薄雅泰,由雅泰來出錢,他要名利兩得,他做了。他已經拿到了2 萬,在拿最後1萬元的時候,出了紕漏。」
「唐諾,我要問你一件事,要你絕絕對對對我說真話。」
「什麼?」
「是你殺的人嗎?」
「你怎麼想呢?」
「我認為你沒有,唐諾,給你1 萬次機會,你也不會殺人,但是這件事看起來——你知道,看起來像什麼。你是那一型的,為了女人昏了頭,叫你做什麼壞事都幹。」
前面有交叉道,我把車速減低,順便故意打了個大呵欠。
白莎搖搖頭道:「你真是無可救藥,假如你沒有看見女人就糊塗,或者再重上50磅,你就是白莎的金礦了。」
「抱歉,」我說。
我們開一陣車子,大家不說話,然後我說道:「我需要一個女秘書,也需要一個私人辦公室。你要是不肯替我請一位,我就只好借用卜愛茜。」
「唐諾,你是不是瘋了?我不能給你專租一個辦公室,那要花錢的,你這個計劃只好另外再想進行方法,再說我也不能把愛茜借給你,即使半天也不行。」
我開車,一聲不吭。白莎看得出在生氣。就在我們快把車開進那日本人的健身房停車場之前,她說:「好吧,你去辦,但是不要把鈔票亂送出去。」
我們進健身房,日本人把我自各種角度摔來摔去,有如藍球員用各種角度來投球,他教我各種可以摔人的方式,但是我怎麼也沒有辦法使得像他要做成的樣子。反倒是他自己從我手中翻出,一個觔斗,雙足分開落地,向我露出牙齒說好。我感覺有點乏味。事實上我從一開頭就沒感過興趣。白莎以為我有進步,日本人說成績非凡。
淋浴後,我告訴白莎,要她替我去辦,我一定要一間辦公室,至少租一個禮拜,還有我告訴她的名字要漆在門上,裡面的傢具要齊全,而且要把卜愛茜守在裡面隨時準備聽寫信件。
她忿怨,對我唾沫飛濺地埋怨一陣,最後還是決定要辦,所以她告訴我今晚會把一切辦好,打電話告訴我辦公室在哪裡。
晚飯前,薄好利找到了我:「到我私室來杯雞尾酒吧,賴?」他說。
「好呀。」
他的私室是個鴿子窩、牆上掛了不少槍械。獵獲品剝制後,頭部掛在牆上,椅子很舒服,還有煙斗架等他私人用的物件。管家把雞尾酒送進來。薄好利告訴我,這私定是屋子裡唯一沒有他邀請誰也不准進來的地方。也是他覺得太太太煩時,逃避的一個地方。
他啜飲雞尾酒,談談應酬話,一分鐘之後,他說:「你和雅泰處得不錯呀。」
「你叫我先要贏得她信心的,不是嗎?」
「是的,你的成就超過於此了。只要你在房裡,她不斷的在看你。」
我又喝了一小口雞尾酒。
他說: 「雅泰第一張支票是在1號。第2張是10號。假如還有第3張,那該是30號。那是昨天。」
我說:「那麼第四張該有月底了。」
他看向我,他說:「雅泰昨晚出去了。」
「是的,她去看電影。」
「你也出去了。」
「我辦了點小事。」
「你有沒有跟蹤她?」
「你一定要知道的話,有的。」
「去哪?」
「去看電影。」
他一下把杯中餘下的喝乾。吐出一口放心的氣。他把搖酒器拿起來,給我把杯中酒添滿,替自己杯子加酒加到頂。「我對你看法沒有錯,你是一個有理智的年輕人。」
「謝了。」我說,一面在房間中東摸摸西摸摸,過了一下,我說;「你不必和我有什麼猶豫。有什麼話乾脆說好了。」
這對他是一種鼓勵作用,他說:「卡伯納昨晚見到雅泰了。」
「什麼時間?」
「在,在——在槍殺案發生不久之後。」
「她在哪裡?」
「離開金見田被謀殺的旅社不到一條街,她手裡拿了張信封,很快地在走。」
「卡伯納告訴你的?」
「沒有,是他告訴了薄太太,她告訴我的。」
「卡伯納有和她說話嗎?」
「沒有。」
「她沒有看見他?」
「沒有。」
我說:「顯然卡伯納錯了。我一直在跟蹤她。她把車停在金見田被殺的旅社附近停車場裡,但她沒有進旅社、她去看電影,我跟她進去的。」
「電影之後呢?」
「她沒在裡面很久,」我說:「她出來,回到停車場去——喔——是的。我記得她有停下在一個郵筒前寄一封信。」
薄好利看著我,但是不說話。我說:「我認為她和什麼人約會在電影院裡,但那個人沒有赴約。」
「那個什麼人,會不會正是金見田?」他問。
我讓我臉色做出「出乎意料」的表情。「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你?」
「我也不知道,只是問問而且。」
「那就別問。」
「但是否有可能是金見田點嗎?」
「假如他根本沒赴約,又有什麼差別呢?」
「但是,有可能是金見田。」
我說:「老天,也可能是阿道夫·希特勒。我告訴你昨晚上她是在看電影。」
他靜了一下,我乘機問他道:「你對你繼子的公司到底知道多少?就是那他在當總經理的公司。他們幹什麼的?」
「挖金礦的玩意兒,我知道他們有一條礦脈很有希望,但是我也不太願意去深入瞭解。」
「什麼人真正在管把股票沿街弄出去?」
他說:「我希望你不要用這種字眼,這樣聽起來好像他們是不正經買賣。」
「你該懂我的意思。」
「是的,我知道,但是我不喜歡用這些字眼。」
「好吧,你愛怎麼叫就由你。不過你告訴我什麼人負責把股票弄出去?」
他看我,生氣地說:「賴,有的時候,你那精力過剩,又亂動腦筋的脾氣,真叫人受不了。」
「我仍還沒知道什麼人在弄出股票去。」
「我也不知道,他們有一批推銷員,經過仔細訓練的,我只知道這一些。」
「股東不負責銷售?」
「不。」
「我知道這些就夠。」
「是是,我知道這些不夠。你見到今天晚報了嗎?」
我搖搖頭。
「有些指紋在那裡。從旅社的門和門把手上他們查到了一套相當完整的指紋——我認為他們在找的人很像是你。」
「很多人都像我。」我說;「有幾個雜貨店夥計更像得不得了。」
他大笑道。「你那個腦袋要是能配上一個強健一點的身體,那就天下無敵了。」
「那是恭維,還是貶低?」
「恭維。」
「謝了,」我喝完我的一杯,拒絕他再給我加的酒。他自己又喝了兩杯。
薄好利說:「你知道,像我這種地位的人,往往可以收集到別人得不到的商場和經濟情報。」
我接受他遞過來的一支香煙,繼續聽他的。
「尤其是在銀行圈子裡。」
「說下去,你怎麼說?」
「也許你會奇怪,我是怎樣知道那些雅泰1萬元、1萬元的支票的?」
「我知道,要我猜起來也不會和事實批差太遠。」
「你的意思是經由銀行?」
「是的。」
「倒也不完全是經由銀行,但是是經由銀行中一個友好的職員。」
「有差別嗎?」我問。
他笑笑:「銀行認為是有差別的。我又在今天下午從銀行得到一個特別消息。」
「你指的是從銀行裡友好的職員吧?」
他咯咯笑道:「是的。」
當他看我並沒有急急問他得到的是什麼消息時,他說:「鄧亞特娛樂公司打電話到銀行,說是有一張薄雅泰簽給他們的1 萬元付現支票,放在他們現金抽屜裡,失竊掉了。他們要通知銀行,任何人拿支票到銀行兌現偽,公司要告這個人偷竊。」
「銀行怎樣告訴他們?」
「告訴他們,叫他們打電話給雅泰,由雅泰請銀行停止付支票。」
「真打電話來了?」
「是的。」
「來電的對方自己說是亞特娛樂公司嗎?」
「是的。」
「男人聲音,還是女人聲音?」
「是一個女人聲音。她說她是簿記,也是經理的秘書。」
「隨便哪個女人都可以拿起電話這樣說。費用只要5 分一線…受話前一方是分別不出來的。」
他想了一想,慢慢地點點頭。
雞尾酒開始發生效應。他胸襟也開闊了很多。他低下來用長輩的樣子拍拍我膝蓋。「賴,我的好孩子,」他說。「我喜歡你。你先天有一種叫人相信你的力量,我相信雅泰也有這感覺。」
「能做一件工作讓人滿意,總是好的。」
「我認為保持不久的,終會穿幫的,雅泰不是笨瓜。」
「她當然不是笨瓜。」我說。然後,由於我知道他喜歡我會這樣講,也為了他是付現的顧客,我加了一句道:「看她是什麼人的女兒嘛。」
他向我笑笑,然後臉上露出擔憂。他說:「我相信你是知道你在做什麼的,賴。但是,假如1張1萬元付現支票被偷掉,而出票人要出頭,並且弄得灰頭上臉——」
「放心,不必擔這種不必要的心。不會有事的。」
他認真地說:「假如你看過報紙,你會注意到這些證人對那位神秘的王台生,有完全不同矛盾的形容。這種完全不同的形容是因為這個男人懂得人性——那年輕女孩子不是形容王台生是個非常可愛的人嗎?」
我什麼也沒說。
「賴,對這件事我信任你的自由處理。我只希望——當然到目前為止你並沒有——你不要使這件事造成了更嚴重的傷害。」
「那樣就不好意思了,是嗎?」
「那是一定的。你開始沒有太多的工作,是嗎?」
「我贊成你放手讓我一個人去幹。」
他說;「只要讓我知道一件事,就可以無限制信任你,讓你全權處理這件事。」
「哪一件事。」
「到底你的計劃有沒有考慮到:這張最後的1萬元支票,會有突然出現的危險?」
這正是一個討好僱主極好的賣弄機會,我豈能放過。我平靜地說:「我親手把那張1 萬元的支票.昨天在你的日光浴走廊燒掉了。我用我自己的手指,把灰燼磨成粉碎。你可以放100萬個心。」
他看向我,眼睛張得越來越大,好像眼球要突出來把他眼鏡從鼻樑上頂上來。於是他伸手握住我的手,上下地搖,即使是在4 杯雞尾酒影響之下,他的表情還是十分突出的。「真是能幹,我的孩子,一個能幹的人。這是最後—次;從此之後我不再要求你什麼東西。今後一切你完全作主,一切依你的方式來做。好極了,好極了。」
我說:「謝謝你,不過這一切都是要花你錢的。」
「我不在乎花多少錢——不對,我不是這意思,反天你知道,該花的不省。」
我說:「白莎有的時候經濟觀有問題,她算小不算大。」
「不必如此的,你去給她解釋。告訴她——」
「告訴她啥用也沒有。」我說:「她就是這個調調。」
「好吧,你心裡在想什麼?」
我說:「你曾否想到過,我可能會被人勒索?」
「沒有。」
「那麼,有這個可能性,你應該考慮一下。」
他看起來也不是很高興。他說:「當然,萬一你碰上了緊急狀況,你只要來找我對我——」
「對你說我要送什麼人錢,我要進多少,還有為什麼要送錢,是嗎?」
「是的。」
「於是。假如出了什麼差錯,假如這是一個陷講,你就被牽過去了。」
我看到他臉孔變了顏色,他說;「你要多少?」
我說:「最好給我1000元。我留在身上必要時才用。我也可能回來向你再要。」
「唐諾,那是好大一筆錢呀。」
「我也知道是好大一筆錢。」我說:「你有多少錢?」
他臉紅了。「那完全不關你的事。」
「你有多少女兒?」
「只有一個,當然只有一個。」
我一聲不響,等他會意過來。我看到他終於懂了。他自褲後袋拿出皮夾,數出10張百元大鈔、「我懂你意思了,唐諾。但是你要記住,我可不是百萬富翁。」
我說:「有錢人和窮小子有一點不一樣,同樣發生危險情況的時間,有錢人可以出錢買一條出路。你不去利用自己的王牌,你是笨蛋。」
「沒錯。』她說。過了一下,他又說,「不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一點,你準備怎樣進行法?我還真希望能知道一點。」
我注意看他,然後我平靜地問:「真的嗎?」
「當然,為什麼不?」
我說:「我要用的方法,我不要我僱主知道一點點。」
他皺眉道。「我不喜歡被蒙在鼓裡。」
「我是不要讓警方認為我僱主是指使者,或是事後共犯。」
他像我用針在他屁股上戳了一針一樣。他快快地眨了4、5次眼皮,快快地站了起來。「很聰明,唐諾,很聰明。我看我們談話也波告一段落了,我近來相當忙,唐諾。我只要你懂得我雇你是要你全權作主,完全依你認為好的方法,來保護我女兒,不受任何傷害。」
他一下解散我們的會議,有如我突然長了天花,沒錯,我有法律天花。
晚上,8 點多一點白莎來電話,她說為了我要的辦公室,她找死了。終於找到了合乎我要求的、用的名字是費啟安,位置是普門大樓623室。卜愛茜明天早上9點鐘會去開門,鑰匙在她那裡。
「再給我印一些商業名片。」我說。
「印好了,愛茜那裡會有一些。你是費氏銷售公司的老闆。」
我說;「好極了。」準備掛電話。
「有什麼新消息?」她問。
「沒有。」
「保持聯絡。」
「會的,」我說。這次馬上用手在她想起什麼要說前,把電話掛斷。
那一個黃昏冗長難過。雅泰給我個暗示,她要和我說話,但是她知道的,我都知道。卡伯納知道的,我並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話要說,所以我要找一個看起來完全不是故意的機會,和他談談。
他是有話要說,他來找我了。他來的時候我正在彈子房一個人無聊地撞撞球。「玩一局?」他問。
「我玩得差透了。我說:「我只是不想在樓上聽他們耍嘴皮子而已。」
「怎麼啦?」他說:「心中有事。」
「無聊而已。」我說,一面把球向前用手推出,看著它幾顆星地回彈。
「見過薄好利嗎?」他問道「我是說有機會和他談談嗎?」
我點點頭。
「老好人,那薄先生。」卡伯納說。
我不吭氣。
「能有好身體,真是件幸福的事情。」卡伯納看向我腰身,繼續說道:「你走起路來就像魚在水中游動一樣。我一直在注意你。」
「真的?」
「真的,我是一直在注意你。我希望多知道你一些。也想讓你強迫使我身材好一些。」
「可以安排的。」我說,用手指把一個球撞向另一個。
他走過來離我近一些。「你另外還使一個人對你印象很好呀。」
「有嗎?」
「是的,薄太太。」
我說:「她說過的,等她血壓回復正常後,她也希望我指導她減輕一些體重。」
他把聲音降低問我道:「你有沒有想到,或感到奇怪過,她一嫁給薄好利,血壓就上升,體重就增加?」
我說:「很多女人在找丈夫的時候都注意體重,限制飲食,但是一結婚,她們——」
他的臉色垮下道:「這根本不是我的意思。」
我說:「抱歉。」
「假如你認識薄太太, 你就不會如此說,你也會知道,這和事實相差了10萬8千里。」
我沒有自桌球台抬頭。我說:「是你在說話,我認為這可能是你想說的,我只是塔訕一下而且。」
「這不是我想說的。」
「那你就說好了。」
他說:「好吧,我來說。我認識薄太太不少時候了。這次結婚前,她體重比現在輕25磅,看起來年輕20歲。」
「高血壓可以影響人很多的。」我說。
「當然可以、但是為什麼會高血壓呢?為什麼一結婚她血壓就會突然高起來呢?」
「為什麼?」我問
他冷笑,我抬頭看向他,他嘴角生氣得在顫抖。他說:「非常明顯的理由。她繼女不停地給她敵意引起的。」
我把母球拿在手裡說:「你是不是想找我講這件事?」
「是的。」
「好吧,我在聽。」
他說:「佳樂——薄太太,是個了不起的女人。迷人,有吸引力,美麗。自她結婚後,我看著她變了。」
「這些你說過了呀。」
他的嘴唇顫抖得更嚴重了。「一切原因都歸於那寵壞了的乳臭小妮子。」
「雅泰?」
「雅泰。」
「難道薄太太在婚前沒有考慮這一點嗎?」
他說:「結婚的時候,雅泰離開了她父親帕尼去追求美好時光。她去環球旅行。完全不管她父親。他們一結婚,薄太太正想為他準備一個好家庭,雅泰一腳趕回來做起繼女的角色來。漸漸地她父親中了她的毒,跟著反對起他太太來。佳樂是敏感的——」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我說。
「我認為是你應該知道的。」
「這對我訓練薄好利的體能,有什麼關係呢?」我說。
他說:「也許有。」
「你想叫我做什麼呢?」
他說:「我看你和雅泰處得不錯。」
「又如何?」
他說:「我認為假如雅泰知道,她媽媽希望和她友愛相處,她可能會改變態度。」
「怎麼樣?」
「你才和薄先生談過。」
「是的。」
「你仍不能猜到我是什麼意思?」
「不能。」
他的眼光著向我。「好了,」他說:「你一定要我直說,我就說:「佳樂——她只要輕輕隨便說一句給警察聽,他們就會知道昨天晚上,在深殺害發生的時候,雅泰是在金見田的房間裡。」
我把眉毛抬起來。
「這樣說好了。」他又趕快自己修正道:「在謀殺案之前——你有沒有想到過,那位去旅社看金見田的神秘女郎,被形容得和雅泰很像。也不需要很多的偵探工作,就能證明當時雅泰的車子,停在旅社不到一條街外的停車場裡。另外尚有一個證人,肯宣誓之後證明在謀殺案發生之時段內,雅泰曾匆匆地自旅社方向走向停車場去。」
「你要做什麼?」
他說:「下次雅泰再說她繼母如何如何時,希望你能隨意地向她提一提,她繼母可以把她放到一個非常尷尬的位置,但是她不願意,因為她是個正直的人。她對她再婚的丈夫十分忠心。」
我說:「你好像已經知道雅泰曾對我提起她繼母的?」
「當然。」他盼他站起來,走向門去。
「等一下。」我說:「假如雅泰是在謀殺案發生之前離開的,我覺得她就沒有什麼好擔憂的。」
他一隻手扶在門把上,停下來。「人家是在街上看到她的。」他說:「算起來是謀殺案發生之後。」
他出去,把門關上,我注視那扇關著的門。顯然卡伯納並不知道謀殺案發生的正確時間,沒有注意到他看到雅泰的時間。再不然,就是他自願把這件事說成如此,以便薄太太手上多這張王牌來用。
不過,擔心他可以說是多餘的,任何時間警方只要一懷疑雅泰可能和這件事有關,那旅社夜班職員,那香煙攤女郎,那停車場裡的人,那電梯小僮——喔,人證太多了。運氣好一點,這些人也許會記得雅泰是在槍聲響起前離開旅社。然則假如薄太太以為她有一手王牌,我又何必揭穿她,不如候在邊上看看她要玩些什麼花樣。
我拿了帽子和大衣,在雅泰見不到我的時候跑出去,決定要去看看亞特娛樂公司是幹什麼的。
他們有兩家餐廳,樓下都佈置得美輪美免。我沒有困難就上了樓。樓上佈置很雅,但是不大。沒有人注意我。我小賭賭,在轉盤上不輸不贏。參與賭博的人不能算少。我找了一些借口想去見經理,不過看起來要是不動粗,還不易達到目的。
我正想走出去時,一個金髮美女走過來,一隻手掛在一個穿了晚禮服的男人手彎裡,男人看來全身是錢堆起來的。我見過美女那頭髮。那是金見田被殺掉旅社那香煙攤女郎柳依絲。
我暗暗的自己恨不得踢自己一腳。當然,這是一個機會,但是這是一個我應該事先想到的機會。她既然在我問她問題時,那麼瞭解能告訴我有關亞特娛樂公司的事,她當然懂得帶一個這樣的凱子來這裡,她可以拿到多少佣金。是我自己設的陷餅,我自己吞的餌,我自己走了過去。
她看到我,我看到她有點不悅。她不在意地說:「喔,你好。運氣怎麼樣?」
「不怎麼樣。」
她向他的男伴笑說:「亞守,我希望你見見王先生。王先生,這位是白亞守先生。」
我們握手,我告訴他很高興能見到他。
「王先生,你不是要離開這裡吧?」
「事實上,你送來時我正要離開。」
「喔,不行,我來了你怎麼可以走。上次見到你時,我運氣不錯,今天我感到你會給我帶來更多幸運。」
我想我可以把情況變成複雜,假如把白先生弄毛或是嫉嫉的話。我看向他說:「白先生看起來也像是張幸運符呀。」
她說:「他是我的護花使者,你是我的隨身吉物。來吧,到賭桌來。」
「老實說,我有點累了。我還是——」
她眼睛正對著我看著。燈光射在她頭髮上,又一次覺得更像我見過的吊人麻繩。「我可不會讓你走開的。」她說,紅唇在笑。「即使一定要叫警察我也干。」
她的眼睛可沒有在笑。
我微笑著說:「事實上這該由白先生來決定我的去留的,我不願意不識相,夾進來做燈泡。」
「喔!他不會在乎的。」她說。「白先生知道你和機構是有關係的。」
「喔,」白先生說,好像她已經說明一切了,他也立即露出笑容了。「王先生,來吧,跟我們來,帶點好運給我們。」
我和他們一起走向輪盤桌。
她開始拿錢出來1元1元地散在桌面的數字上賭——一直在輸,男的也不像喜歡跟著她賭。她把自己錢輸掉了之後噘起嘴巴,他拿出5元錢,換成2毛5 的籌碼,讓她來玩。當他移動到了桌子的一邊去時,她靠靠我又把眼睛注視我命令道:「從桌子底下塞200元給我。」
我像塊石頭一樣凝視她。
「快一點,快一點,」她催著我說:「不要裝傻瓜,也不要拖三拉四,要不送過來,就要你好看。」
我裝腔作勢打了個大呵欠。
她失望透頂,幾乎要哭了。一下把所有籌碼放下去,輸了。當她把所有籌碼都輸掉了, 我塞了1 元錢到她手中。 「這是我能貢獻你的極限了,孩子,」我說:「這也是幸運錢。把這贈在雙零上吧。」
她把它放在雙零上,贏了一大堆。
「不要動,再賭一次。」我說。
「你瘋啦?」
我聳聳肩,她從一堆籌碼中拿出5元,其他留在雙零上。
我永遠不會再知道:當時我為什麼對這雙零這樣說。我是伸了自己脖子出去,在冒險。我感到這是一個預感,正如一般男人有的對候突然會全身發熱,覺得自己有這種超人能力。我幾乎百分之百確定,這一次雙零會再來一次。另問我為什麼,我只是知道。就如此。
象牙球在輪盤上轉,終於落入了一個小格。
我聽到柳依絲叫出聲來,我向下看去,只是確定球落何家而已。
出了一個「七」。
「看吧,」她說:「你使我輸錢了。」
我大笑道:「5元也是贏呀。」
她說。「也許『七』會再來。」放了兩塊在『七』上。『七』真的再來了一次。自此之後我覺得幸福已離我而去,我只是隨便玩玩。柳依絲最後玩成了500元 的籌碼,她兌了現。
另外有一位褐色髮膚的女郎也無聊地守著桌子,心不在焉地在玩。她是一個精明鬼祟的女孩,臀部似蛇行,光著的肩非常好看,黑色眼睛有如熱帶海灘浪漫的夏夜。她和金髮的柳依絲一定是認識的,在柳依絲兌進現鈔後,她倆交換了一個眼色,過了一下,兩人湊在一起耳語起來。
過不多久,揭發的女郎和白亞守搭訕起來。這真暈一場對男性有示範性的秀。她請教他怎樣下注……在放籌碼到遠離自己前面的桌子時,把自己裸露的香肩放到離開他嘴唇不到一寸的位置,又回眸一笑。
我看向自亞守臉上的表情。我知道柳依絲是決心要跟定我了、「好吧,」我說;「算你贏了,我投降,要去哪裡?」
「我先溜出去,在衣帽間前等你。」她說:「不要想出歪念頭,告訴你也好,這裡是沒有別的出口的。」
「我怎麼會面對像你那麼漂亮的女郎而開溜呢?」
她大笑,等了一下,她溫柔地對我說:「是呀,為什麼?」
我要多留一下,所以我放了幾次錢到賭桌上去。我始終覺得雙零還會出來。放在其他號碼上的錢,也從沒有贏過。白亞守已經被揭發女郎吃定了。有過一次他突然醒悟,用帶了罪惡感的眼光四處在找尋,我聽到褐髮的女郎對他說什麼洗手間,又把裸露的手臂靠上他肩膀,在他耳邊輕聲地耳語了什麼,他大笑。
這是我最好的時機,我溜出來,來到衣帽間前。柳依絲在等我。「有車嗎?」她問:「還是我們要用計程車?」
「計程車,」我說。
「好吧,我們走。」
「有特定的地方嗎?」
「我要去你的公寓。」
「我認為去你那裡好。」
她看了我一下,聳聳肩說道:「有何不可。」
「你的朋友,白先生不會突然光臨吧?」
「我的朋友白先生,」她笑道:「今天晚上有人照顧了。」
她把她公寓地址告訴了計程車駕駛。我們花十分鐘,到了目的地。那是她公寓沒有錯。她的名字在按門鈴的板上,她是用鑰匙開的大門,我們走上去……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她說「有何不可」的時候,她已計算好。我既然知道她在哪裡工作,我自然可以把她的一切找出來。報上有她照片,警察在請她形容旅社裡向她打聽金見田那小個子男人的長相,她不必怕我,相反的,我應該怕她報案才行。
這是間很好的公寓。一看我就知道,靠一個二流旅社擺個香煙攤是維持不起這樣一個公寓的。
她把大衣脫去,要我坐下來,拿出香煙,問我要不要來點威士忌,把自己坐在沙發上我的旁邊。我們點著了香煙,她坐過來靠著我。微弱的光線照在她頸子和肩上,她誘人的眼神經由碧色的眼珠看向我。金色的頭髮,映在背部雪白的皮膚上,我怎麼會又想到了鬆了股的吊人麻繩。
「你和我,一定會成為好朋友的。」
「真的?」
「真的,」她說:「因為那上樓去看金見田的女人——也是你在跟蹤的女人——是薄雅泰。」
說了這些,她貼近我,蟋伏在我胸前,真有回事似的。
「誰?」我完全不認識地問道:「你說的薄雅泰是什麼人?」
「是你在跟蹤的女人。」
我搖搖頭說:「我的工作只和金見田有關。」
她扭動了一下,如此她可以見到我的面孔,她慢慢地說道:「反正這也沒有什麼差別。這個資料我自己無法直接利用—一我寧願和你合作,會比和任何我認識的人合作好得多。」然後在一陣笑聲之後,她說:「因為我可以叫你乖乖聽我話。」
「這並沒有告訴我薄雅泰是什麼人、是金見田的女人嗎?」
我看見她在整體考慮這件事。以便決定要告訴我多少。
「是不是?」我追住地問。
她試著用其他問題抵制我、「你找金見田幹什麼?」
「我找他為的是生意上的事。」
「什麼生意?」
「有人告訴我,他有辦法可以打破投資條例,我是一個投資人,我有生意要向他討教。」
「所以你到他房裡去看他。」
「不是我,我租了和他相鄰的房間。」
「在門上鑽了一個洞?」
「是的。」
「偷看,又偷聽。」
「是的。」
「看到什麼?」
我搖搖頭。
她生氣了。「聽著。」她說:「你要不是我見過最渾帳的笨蛋,你就是最冷靜的聰明人。我叫你塞我200元,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失望招警察來呢?」
「我不知道呀。」
「你最好依我的計劃走。你知不知道,假如我拿起電話報密一下,你會有什麼結果?聰明點,不要再誤事了。」
我試著吐個大煙圈,又吐個快速的小煙圈要穿過大的,沒有成功。她站起來,開始走向電話。她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兩眼在冒火。
「你打電話報警呀!」我說。「我自己也正準備找他們。」
「你?」
我說:「當然,我不騙你,你還不明瞭呀?」
「你什麼意思?」
「我留在那相鄰的房間裡、一隻眼睛緊貼在門上鑽出來的洞上。」我說:「那個真兇手早已在我進人之前半小時,把那邊門上的門閂撥開了。他把門框弄下一條,把對方門閂並開,走進對方房間,把對方浴室門打開,使浴室門遮掩住419 房。他回過我租的那間房,把門框裝回去,等候到恰當的時間,他打開那聯絡門,走進那兩扇門形成的3角小隔間,溜進對間的浴室去。」
「那是你在說的神話。」
「妹子,你忘了一件事。」
「什麼?」
「我親眼看到過那兇手。我是唯一的目擊證人。我知道是什麼人幹的好事——金見田曾和那女人談過話。他給了她一些文件。她給他一張支票。他把它放進了上衣右口袋。在她走後,他走向浴室。我不知道那另外一個人在浴室中,但是我發現那聯絡門在我這一邊是沒有閂的,我在鑽孔後把它閂上了。兇手知道金見田要進浴室了,他想溜回421。但這邊這時閂上了。我在這一邊。在浴室裡的人被陷住了。」
「你自己怎麼辦呢?」
「我是個混蛋。」我說:「我應該拿起電話,告訴旅館大廳,叫他們把出路都封死,同時報警。我太緊張了。我亂了主意了。我竟想不到這一點,我匆忙中把連接門門閂拉開,把門一下打開。我跟了兇手走,我走到419 房間口。我站在門口上下望走道。我走進電梯,我在2樓下來。大家都亂成一團時,我走出了旅社。」
「講得像真的一樣。」她說。想了一下,她又說道:「老天,還真的像真的——但是你永遠不會讓警方相信你的。」
我神氣十足地向她笑笑。我說:「你別忘了,我看到兇手的面孔。」
她的反應有如一下觸電。「是什麼人?」她問。
我向她笑笑。吐出另外一個煙圈。準備再吐一個。
她走過來又坐下、她把兩膝交叉起來,把一隻膝蓋抱在交叉手指的雙手裡。這件事出她意外,她不知道怎麼處理才好。她看看我,又望下看著自己的腳尖。晚禮服的裙子阻住了她的眼光。她把裙子向上拉,又站起來,走進寢室,把晚禮服脫下來。她並沒有把寢室門關上,過不多久,她穿了一件絲絨家居服出來。她又走過來坐我邊上。「說真的,」她說:「沒有想到這件事有那麼多的變化。我需要一個人可以處理姓薄那方面的情況。你看來很合適。我不懂你有什麼特點,使我好像可以信任你。你到底是什麼人了幹什麼的?」
我搖搖頭。
「聽著,除非你把真實姓名告訴我,否則作就別想走出這間房間。我要看你的駕照,你的識別證,取你指紋——好不然,我要去你公寓,看你住的地方,看你生活的方法。你懂了吧?」
我指著門說:「我感到合適,我想走的時候,誰也攔不住我。」
「我會背叛你的。」
「那麼,你計劃要對付傅雅泰,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薄雅泰,姓薄。」
「好吧,就是薄雅泰。」
她說:「你真實名字是什麼?」
「王台生。」
「你騙人。」
我笑笑。
她換用甜言蜜語試試。「好吧,台生。」她扭著坐近我,斜靠向我腿上,用一隻手支持頭部,使臉轉向我,四眼相對「台生,你是有腦筋的聰明從你我兩個人可以合作起來,一起弄出一點名堂來。」
我不想面對她,她的髮色一再蠱惑著我。
「參加還是反對?」她問。
「假如是勒索,我反對。我不幹這種行業。」
「嘿!」她說:「我就要你從一開始就加入,不久我們兩個一定可以弄一批錢來花花。」
「到底對那一位薄雅泰,你有了什麼把柄?」
她開口,正要說話,我突然用手對住她嘴巴,我說:「不要說出來,我不要聽。」
她奇怪地問:「又怎麼啦,什麼事不對?」
「我可能和你不是一條陣線的。」我說。
「什麼意思?」
「寶貝,你給我聽著,我不會幹的。我不至於無聊到那種程度。你才是一直在騙我。這件事你自始至終都是有一份的。金見田自薄雅泰那裡弄支票。他交給你,你帶來這裡交給亞特娛樂公司。你給這裡的人抽掉一點,自己也撈上些。其他的交回現鈔給金見田,金見田交上去給上面的人,或是交下去給下面的人,隨你怎麼說法。現在我來告訴你一些事。你完了,你沒得再干了,也不能再干了。你只要動上動對付薄雅泰,你就可能從牢裡往外看了。」
她突然坐起,重新對我看著。「嘿,見他個大頭鬼。」她說。
「反正,妹子確可告訴過你了。」
「你是他媽告訴過我了,你這個狗屎。」
我說:「能再給我一支煙嗎?」
她把煙盒交給我,她說:「好吧,我老實說,假如我猜錯,算我是傻瓜。我看你走進旅社,警方在追查依。我撞見到你。我拋掉我的朋友,帶你到這裡,在沒有追問你是什麼人之前把真話都吐了出來……我認為你是一個私家偵探,替薄雅泰在工作——不對,你更像是受雇於她的老頭子的。」
我點上一支香煙。
「但是,你為什麼那麼毒,你?你讓我什麼都說出來,假裝可以替我工作,作出我所有的想法,然後收縮你的線。」
我看向她,我說:「小姐,我要是事先知道的話,你可以咒我。」事實上,這也是事實。
她說:「照目前一切看來,你仍舊可能是幹掉金見田的人。」
「我的確有機會。」
「憑這一點,我就有能力叫你很難堪。」
「你這樣恨嗎?」
「我這樣知道。」
我說:「電話就在那裡。」
她的眼睛變窄了。她說:「我一打電話,你就也把我拖下水去。你會說我告密的動機不是單純的。喔,有什麼用。」
「我們下一步做什麼?」我問。
「我們來一點烈酒。我再想一想看。哪些是你本來可以用來對付我,而你沒有做的。奇怪,我就是想不透你。你不是笨。你聰明也許透頂。你知道我要玩什麼,你跟進,我反而進了你的陷阱。活一天學一天,學到老學不了。怎麼樣?威士忌要加水,還是蘇打?」
「有蘇格蘭的嗎?」
「一點。」
我說:「我有公款可以開支。」
「好呀,這才過癮。」
「有熟人家,這時候還肯送貨嗎?」
「當然有。」
「好極了。」我說:「找他,告訴他送半箱蘇格蘭威士忌來。」
「不是騙人嗎?」
我搖搖頭,打開皮夾,拿出一張50元鈔票,不在意地放上桌上。「這在我老闆言來,叫做不必要的奢侈開支。」
她叫了酒,掛上電話。她說:「干坐著等他送來,不如先喝完我本來有的。」她把烈酒拿出來,紙箱裡有蘇打水。她說:「台生,不要讓我喝醉了。」
「為什麼不?」
「喝醉了我會哭。已經很久沒有人可以利用我而沒有利用。使我更想哭的是,你放過我不是因為我是我,而因為你是你。你是好人,你就是不肯趁人之稱你——吻我。」
我吻了她一下。
「不是這樣,」她說:「要好好吻我。」
我好好吻她。過了一下,商店送酒來。
我回薄家已是清晨2點, 我仍不能釋懷於那女郎的髮色,每次當光線自一特殊角度照上她金色美發時,我總覺得像是一條鬆了股的吊人麻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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