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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絕處逢生

    不知過了多久;我似乎從夢中醒來,覺得自己已經躺在陷阱外邊的地
  面上了,於是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發現周圍模模糊糊的許多人影……
    我終於恢復了知覺,發現面對面看著我的竟然是陳功!他竟然沒有死!
  多麼凶狠的對手!
  現在,落在陷阱中的「除名警察」再次大難臨頭。
  陷阱深約丈許,直徑四尺有餘,洞壁土色陳舊,洞底有些陰暗,可以想像是若干年前老一輩獵人的傑作。一些爛樹枝和枯葉伴隨著我,擁擠著我,它們原來都是掩蔽著洞口給野獸造成錯覺的裝飾物,現在都伴隨著我身體的下墜落入井底了。扒開樹枝和爛葉,發現十幾塊岩石,最重的百來斤,輕的幾十斤,像是昔日獵人在火槍彈藥耗盡的情況下,對尚未斃命的野豬落井下石的歷史見證。我馬上感到了與落井野獵一樣的危險:在井口邊緣地面上的那個罪犯,一定在狂笑,然後會把石塊砸在我頭上。
  「夥計,這就叫打獵!有生以來,我還沒有如此奇妙的經歷,一隻自以為聰明的野豬在獵人眼皮之下自投羅網。」殺人犯果然瘋狂地叫囂起來。
  「不過,我還是很佩服你。就在你向我進攻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喝下了那聽有毒的食物。你是想以快要死去的模樣騙我進一步自白。現在我明白了,你在昨天夜裡就已經料到我會在為你準備的某種食品中下毒,因此你做了準備,午飯時你沒有推辭那聽有毒的,然後偷偷地作了調換。你好精明啊!可是,你根本料想不到,我比你棋高一著!我早作了預備方案,假如毒殺計劃不能成功,就讓你死在這裡。這就叫一個決心,兩手準備。因此,早在幾天之前,我就到這裡作了部署,發現這個陷阱是你的最好去處。」
  他說這番話時顯得格外得意。我知道此刻不是舌戰的時候,而是要想辦法爬出陷阱,於是,我在那些樹枝中選擇,想找到幾根可以支撐身體的棍棒,紮成一束,靠在阱壁上,然後爬上去,但這些樹枝都非常脆弱,而且不夠長度。
  「別枉費心機了!洞裡的任何東西都救不了你的命!」他在洞口邊緣伸出腦袋:「也許你很後悔,很悲傷,而且極不甘心。一個當過警察的人怎麼會死在一個被他認定的罪犯手裡?告訴你,這是命!你命該如此。安心地死吧,哈哈!你愣在那裡幹什麼?想讓我幫助你嗎?好,我理解你的心情,我離開一會兒,馬上就來!」
  洞口邊緣的醜陋腦袋不見了,傳來了踩踏枯葉的聲音和滾動石塊的聲音。一塊又一塊岩石在洞口附近集中。我知道他要幹什麼,恨不能變成「土行生」遁入洞壁。於是想扒開樹枝枯葉和積土,尋找安全之地。真是三生有幸,上天有眼!當我扒開那些深積的枝葉、灰土的時候,發現洞壁一側有一個類似戰壕內的貓耳洞的小洞。我馬上明白了,那是落在阱中的野豬狂怒地用嘴和獠牙拱出來的。我試著藏進去,然而洞太小太淺,彎曲著身子將胸部以上的部分藏在裡面,腰部以下就暴露著。情急之中,我趕忙把昔日落在洞中的石塊都搬在小洞旁邊,壘起一座尺多高的矮牆,在小洞與矮牆之間留著容身的空隙。我把頭部鑽進那個小洞,把身體其餘部分留在矮牆與小洞之間的空隙裡,蜷縮著,然後屈起雙腿,放一塊大石在膝蓋上,準備讓矮牆和膝蓋上的大石承受打擊。
  等我做完這些,殺人犯落井下石的行動開始了,先是一塊大石「咚」的一聲落了下來,砸得洞壁震顫,洞中濺起一股塵土,並且伴隨著罪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叫囂。
  「去你媽的!我讓你變成肉餅!」
  我不得不裝出被碰著的樣子,發出慘叫。
  接著七八塊石頭接連不斷地落下來,砸得洞底發出沉悶的響聲,有兩塊石頭砸在我頭部前方的矮牆上,差點把它擊垮,還有一塊石頭砸在我膝蓋上的石塊上,震得兩腿發麻。
  也許是石塊用完了,也許是他認為我已成了肉餅,正在矮牆發生危機的當兒,他停止了轟擊,不管是什麼情況,他都會趴在洞口探看究竟了。我趕忙推倒矮牆暴露地躺在那裡,在胸部、腹部放置了幾塊岩石,像是被擊中倒斃的樣子。我相信叢林濃蔭在洞底創造的昏暗、隱晦會幫我的忙。
  「哈哈!砸中了!伸腿兒啦!」他果然在探視,發出勝利的狂叫。
  「其實,我完全可以不用武力,你雖然比野豬聰明,但沒有野獵的力量,我完全可以讓你呆在這裡受盡折磨後死去,不會有人知道你在這裡,只有蛆蟲、埋葬蟲找得著你。但是,你和陳功把我逼上了絕路!你無義我也就無情!好啦,該結束了,你在陰間與陳功相會去吧。」
  他說著這些,手掌拍擊了數下,站身走了,枯葉的沙沙聲響了一陣,說明他漸漸遠去了。可是不一會,那腳踏枯葉之聲又由遠而近,他又來幹什麼呢?我再次心驚肉跳地躺倒了身子。
  一會兒,洞口邊緣枯葉驟然響成一片,像是河水在「呵呵嘩嘩」地流響。接著,那些樹葉夾帶著泥已從洞口紛紛落了下來。在我身上蓋了厚厚的一層。原來,他是擔心有人發現這個殺人現場,要集中樹葉、浮土掩埋我的屍首。
  百鳥唱晚的時候,我從石堆和灰土、枯葉下面掙扎出來,站直身一看,洞口上方尚有晚霞的餘暉塗抹在樹梢。我試著把石塊倚洞壁壘起來,然後登上去,想爬出洞口,但是,伸長了手還夠不著洞口邊緣,離那兒還一米多遠。倘有匕首也好,那樣我可以把匕首釘進洞壁;握住刀柄引體向上。但是,除了那支火槍之外,什麼工具也沒有。可火槍不具有挖掘的功能,想把洞壁掘成一面斜坡也不行,用小些的石頭在洞壁砸出小坑作為向上攀蹬時的梯墩也不成,洞壁成九十度的垂直,砸了下面幾個,上面的洞壁就無法砸了。我只好另想辦法。想來想去,終於有了個辦法,把長褲撕成一條一條的,搓成一條粗細不均的布繩,把火槍扳機上的擊火勾砸下來,繫在布繩的一端,然後從不同方向把這勾子從洞中拋出去,希望那勾子掛住洞中附近的一根樹枝或者籐條,可是,我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天黑下來的時候,數百次努力都是徒勞。那繩勾沒有掛住任何可以讓我拉住的東西,只將一些枝葉帶了下來。
  結果,我只好在黑暗裡忍受了一夜的飢寒交迫。
  第二天,我又重複那些活動,依然是白費精力。我終於相信,憑自己的力量是不能生還的了。於是,我聲嘶力竭地大喊起來,希望有人聽到我的聲音,那聲音的淒厲和悲壯可以想像成受傷野獸的曝叫,但它們都消失在叢林的上空,衝上九霄了,連鳥兒也驚嚇得不再歌唱,飛到別處去了。後來、我幾乎發瘋,直以飢餓再次襲來。
  我無可奈何地躺倒在那裡,詛咒著罪犯的殘無人道,痛恨自己的愚笨,埋怨自己的命運,後海沒有把自己行動的真相告訴德順老人,只說是到山裡有點事情。現在,我沒有回去,他能預料我遭此大難嗎?不,不會的,他可能以為我上山之後又到別的地方去了。這樣一來,等他們對我的存在發生懷疑的時候,我真的成了一具殭屍了。想到這裡,禁不住悲哀萬分。
  我是多麼無能!即使沒有梅中娥走進我的偵察圈子,即使沒有那些淫穢照片的控告,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的人民警察,至少,我不夠足智多謀。
  我這樣自責著,卻又想到了陳功。陳功不是名噪一時的警探麼?連他也遭了王義的毒手。現在,有人發現他那吊掛在懸崖上的屍首了嗎?他的追悼會正在開著嗎?人們發現了他的屍首會聯想到我的不幸嗎?不大可能,因為除了陳功,誰能料想我也會死在這大山深處,又有誰關心我這個被開除公職的人呢?這樣看來,我只會坐以待斃了。難道這真是命運?惡人何其命好,我和陳功何其命苦悶!
  就這樣,我一直在那裡重複著一次比一次無力的拋擲繩鉤的動作,重複著一次比一次難以忍受的飢餓,重複著死神給我的一次比一次紊亂、恐懼的思想。終於在痛苦中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似乎從夢中醒來,覺得自己已經躺在陷附外邊的地面上了,於是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發現周圍摸模糊糊的許多人影,同時有液體流入我的口腔。我終於恢復了知覺,聽到了生命的呼喚。「
  我睜大了眼睛。這時我才發現,面對面看著我的竟然是陳功!陳功沒死!我也沒死!他身後是德順老人。蹲在我身邊的還有楊根生和幾名老鄉以及派出所的兩名警察。
  沒過多久,我吃下了一些食物。那是鄉親們給我帶來的真正的甘露——礦泉水和真正的八寶粥,還有煮熟了的雞蛋。
  「我以為自己死掉了,你們是怎麼發現我的?」
  「昨天下午,我找不著,於是想到你可能接受了罪犯的挑戰。於是問德順老人,他說王新生三天前找過你,我因此明白了。今天一早就帶了鄉親進山找你,先找到了捨命崖,在那裡拍攝了現場,然後才往斷魂台方向找來。在那平台上發現了你們吃剩的食物殘屑和裝食物的塑料袋,又發現了打鬥的痕跡,然後才深入這叢林尋找,終於發現了這個陷阱。你知道嗎?你已經在這裡呆了二天三夜,並且度過了一九九六年的元旦。
  「那傢伙說你遭受了滅頂之災,並且向我宣告你已懸掛在捨命崖的峭壁上成了一具殭屍,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錯,他是想把我弄成一具殭屍。我假裝進城治病的第二天,發現他跟蹤我到了縣城,並且在醫院打聽我的病情。我知道他對我的病有懷疑,並對我進行監視,迫不及待地要與我見面。我讓醫生打掩護,拒絕了他的探視,並出示了支氣管破裂咯血的假證明。六天以後。我從縣城回來,時間是上午九點,在鎮上就碰巧發現了王新生,他把這次見面說成是偶然相逢,其實,他料定我要從那兒經過,所以完全是一次主動的接觸。他假惺惺地關心我的病情,然後又暗示我要詢問他的情況是指什麼。並隱隱約約地表白了他想坦白某種罪過的心理。之後邀我上山打獵,說是通過打獵會讓我發現一個秘密的所在,找到罪犯的蹤跡。我知道他的進攻開始了,當然想找你這名助手。可是王新生告訴我,梅中娥娘家把你告了,你被迫座訴或者到她娘家作解釋去了。他同時提出不讓我帶任何人進山,這樣,我就帶著裝有手槍和你製作的那些案情分析等資料的牛皮包,跟他進入九龍山。在離這兒不遠的捨命崖,他早已佈置了一個很大的野豬套,趁我不注意,將我撞了個跟頭,讓我的左腳插入了施放在枝葉底下的繩套圈中,繩套中的探制機關被我踏中發動起來「卡」地一響,又「唰」地一聲,繫著活動繩圈的弓形樹以數百斤的張力彈了起來。那繫著繩套的小樹本來就長在懸崖外側,是施放繩套的人用勾子把樹梢勾彎了,像一張巨大的弓彎曲在野獸必經之處的上空,一根手指粗的野籐繫在樹梢,野籐又連結著繩套,繩套中的制動機關一發,那樹就反彈起來,將我倒提著懸掛在懸崖外側的半空中了。」
  「難怪他說你必死無疑。死裡逃生真是奇跡!」
  「差一點死啦!」陳功顯出緊張的神色,似乎又面臨了那恐懼的一幕,「我在那懸崖外的空中晃蕩著,有時身子挨上了峭壁,可是峭壁上光溜溜的什麼也抓不住,即使有巖縫讓我摳住,倒吊著的身子被那弓形樹繫著的野籐和棕繩套拉扯著,使我用不上力,絕對沒有通過雙手摳住巖縫向上攀爬的希望。不過,要讓我死可沒那麼容易,因為我在縣城就專門做了準備,等王新生探視過後,我馬上離開了醫院,準備了手槍、尼龍繩鉤,還有一個微型錄音機。當我被倒吊在空中的時候,罪犯終於得意忘形,說出了一些炫耀犯罪手段如何高明的話,然後,他從地上撿起了我在被弓形樹彈起的剎那間丟在斷層上的牛皮包,找出了那份案情分析報告、梅中娥訛詐信的複印件,還有用來恐嚇他的那份筆錄,並撕了個粉碎,扔下懸崖,那碎紙片就像蝴蝶在我晃蕩著的身邊飛舞,飄下深澗去了。接著,他又從包裡拿出我的手槍。他說,他完全可以用我自己的手槍或者他的鋼珠槍把我殺死,但那樣會留下他殺的證據,還是讓我自己割斷繩套掉下深澗,或者永遠吊在那兒成為一具乾屍為好,他把手槍也扔下懸崖,狂笑著離去。其實那支手槍並沒有實彈,另有一支「七七」式手槍在我腰間,我真想掙扎著扯出那支手槍向他射擊,但我馬上猶豫了,假若沒有擊中他,他會回過頭來弄斷籐條,讓我摔到深澗粉身碎骨;如果開槍擊斃了他,王恩之死的一些重要環節也就無法查明了。想到這裡我不得不忍住了,聽任他發著狂笑離去。我料定他已走遠的時候,就把繫在腰間的勾繩取下來,拋上崖頂的斷層,勾住了一棵老松材露出地面的樹根,用巴首割斷繩套,順著尼龍繩爬了上去。
  「與我的經歷差不多一樣!他對我也採取了同樣的手段,不過,他首先運用的是斷腸草毒藥!」
  我把大伙引向了那個平台,采折了那種有毒的植物,找到了那聽有毒的八寶粥,講述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引起他們的連聲驚歎。
  「老兄,在我孤身奮戰的時候,我是多麼盼望你的突然出現。對了,既然你大難不死,而且及時離開了捨命崖,怎麼不去抓獲王新生,也不管我的死活,還讓我遭受這樣的悲慘遭遇?」
  「老弟,你以為他的自白就足以澄清所有犯罪事實和成為犯罪情節的證據嗎?他沒有那麼愚蠢。你聽聽他的錄音。」
  陳勸說著,打開錄音機,王新生的聲音在斷魂台上響起:
  「陳大警官,當我面對一個即將成為殭屍的偵探的時候,我可以毫無顧忌地告訴你想知道的秘密。你在九龍潭的表演十分精彩,在老龍嘴的發現相當準確,我就是那個被你追蹤的王義!王義在你的視野中生活了好幾個月,現在又要看著你怎樣死去。你卻至死也找不到他怎樣取代王恩的證據,也得不到鬼潭出現的那具屍骨就是王恩的證據。你到陰曹地府向閻王報案去吧,向屈死鬼王恩作調查吧,他會告訴你一切的。」
  「該死的傢伙!你怎麼不吭聲?是不是還在想那具死屍?還在搞你的推理?別費心思了,就是到陰曹地府,發動十萬鬼兵去找證據也全是白搭!陽間的警官與陰間的判官一樣無能,判官派遣的無常鬼差也是有眼無珠,先把王恩看成了王義,然後又把王義看成了王恩,終於把不該死的王恩當成該死的王義提了去。他們都聽王義的擺佈。現在,判官派遣的無常就要來提你,見鬼去吧,陳大警官!」
  「你聽見了吧!」陳功關上錄音機說:「這個魔鬼是如何瘋狂和狡猾啊!即使面對一個卻將粉身碎骨的人也沒有說出如何謀害他人然後取而代之的關鍵性供詞。」
  「當然、憑著這個錄音和他對警察的謀殺行為我們完全可以將他送上審判台了。但是,王恩被害的主要證據尚未查獲,於是我用勾繩爬上懸崖斷層之後,憤怒無比,發誓要在近期裡找到有關證據,證明那具屍骨就是王恩。我繞道下山,在深澗裡找到了那隻手槍,然後離開了,干我的事丟了。老弟,你知道我幹什麼去了嗎?」
  陳勸說到這裡若有所忌。他吩咐楊根生、汪德順等老鄉帶領派出所的同志在這斷魂台附近去尋找罪犯的昔日蹤跡,他說或許能夠發現王義曾在這大山深處生活過。他們懷著好奇心高興地去了,把我和陳功留在這裡。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對所有的人隱瞞了我的去向,特別是對王義隱瞞了我的死裡逃生,就是今天上山找你,也沒有讓他知道。我是從金坪鎮那邊轉至九龍溪的發源地,從上遊方向來的。在前五天時間裡,我做了大量工作,收穫可不小!」
  他吸上一支煙,然後掏出一張飛機票,我一看,是去武漢的。
  「你遠征了?」我吃驚地問。
  「是呀,你聽我說。根據我的經驗,男人在二十多歲至三十歲以前往往長出智齒。我的智齒就是二十五歲時長的,往往伴隨著疼痛,特別是發育不全的智齒,疼痛更甚。我想王恩如果長有如同屍骨牙床上一樣的智齒,一定會在部隊留下病歷檔案,那可是證明王恩的一個直接證據啊!另外還有王恩生前的血型,說不定在部隊裡也有檔案。你沒見過部隊官兵的衣服在裡子與外面口袋對應的地方印有血型兩個字嗎?官兵們的血型驗證以後會記錄在衣服上面的,那是為了一旦有人受傷後需要輸血做的準備工作。我想到這些,帶上在那水裡提取到的毛髮,坐火車趕到了省軍區,通過查檔,找到了當年與王恩同班的現在已是上校副團長的章五峰,他說二十多年前,的確有個相貌超陋的王恩與他同在該團二營三連八班當兵。有一次,三連士兵在搶救某工程塌方事故時,有個名叫夏炎的通訊員受了重傷大出血,那夏炎的血型是AB型,他是通訊員,所以大家都記得,采血時發現王恩的血也是AB型,王恩踴躍獻血,還受到部隊首長的嘉獎。所以,與他同時當兵的都記得。但我為了把證據搞紮實,又問起當年給夏炎治傷輸血的軍醫,查明那個軍醫叫李振華,早已轉業回湖北老家,在武漢一家醫院當主治醫師。這樣,我在把那水由裡提取的毛髮委託省公安廳法醫專家檢驗之後,又坐飛機去了武漢,找到了那位李軍醫,他也給了一份證詞,證明確有其事。王恩被他采血時,他印象很深刻。另外,李振華還告訴我,那個王恩因為被采血與他有了接觸,加上嘉獎之前,在部隊政治處瞭解王恩獻血的具體情況時,李醫生說了許多讚揚王恩的話,王恩就與他增加了接觸,身上有了什麼毛病,都會找他。一九七三年夏天,王恩呻吟著找他看病,說是牙齒疼,經檢查得知,原來是一顆新長起的智齒,因為發育不良,長得很不牢靠,觸之動搖,還伴隨著出血。後來讓王恩服了些鎮靜藥和消炎片,但沒幾天王恩又要求拔掉,結果李振華解釋說,過一段時間自然會好,這樣,那顆智齒得以保存,最終還是很矮小。因為王恩與他多次接觸,所以李醫生至今能夠回憶起來。」
  「那毛髮的檢驗鑒定結果呢?」
  「大概快出來了。等不了多久會寄給我們。」
  「這真使我高興!憑這顆智齒,就可以證明王恩已經被謀害了,法醫的屍檢報告上對智齒有記載,而且相吻合!這太好了!可是,你在外面做這些調查的時候,是否想到罪犯可能向我進攻?」
  「我何嘗不曾想到?但我想到時,我已經在數百里之外的火車上了,下車後又打電話給派出所,讓派出所無論如何找到體,告誡你不要輕舉妄動,可是他們沒找到。沒想到你求功心切,差點兒鑄成大錯。當然嘍,我終究有些對不住你,我也想及早破案,你諒解我好啦!」
  「算啦!不說這些了。你說說看,下一步怎麼辦?」
  「來一次故伎重演吧!你像那次投身九龍潭一樣,在他慶祝我們死亡的時刻,我們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在他魂飛魄散之際,將他抓獲歸案!送上審判台!」
  陳功說畢,拔出手槍,用槍聲召喚仍在大山深處搜尋罪犯生活陳跡的兩名警察和鄉親,用槍聲宣告他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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