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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回到賓館房間,普克就給馬維民打了個電話,告訴馬維民自己已經將周治的毛髮取到一些,問是由自己送給馬維民,還是由馬維民來取。
  馬維民想了想,說:「你又不便送來,我又不便派別人去取,只好我自己跑一趟吧。唉,這兩天,你住的賓館簡直成了我的辦公室了。不過,正好我也要將他們調查歐陽嚴親屬的情況告訴你,兩件事一起辦了吧。」
  普克等著說:「這幾天確實太辛苦您了,本來好多事情都可以由年輕同志做的。」
  馬維民哈哈一笑,說:「那也算是我自找的吧,開開玩笑。其實,當了這個副局長後,一直忙些行政工作,老本行丟了好久了,心裡還真是有點想念以前那種生活。
  這次,也算是舊夢重溫吧。好,我現在就到你那裡去,待會兒見。「
  二十分鐘後,馬維民到了普克的房間。這兩天,馬維民除了局裡的正常工作之外,一直在馬不停蹄地忙周治的案子。以他的資歷和職位,能夠做到這個程度,令普克暗生敬意。
  普克向來尊重那些有敬業精神、講究職業道德的人,而對自己,他也一直是這樣要求的。一個人有權利挑選他自己喜歡的職業,而一旦他決定了將這項職業作為自己的事業,就應當承擔起選擇的責任來。大學畢業以後,普克陸陸續續做過很多種工作,無論是哪一樣,只要他在做著,就會盡自己的力量去做得最好。如果感覺這項工作不適合自己,便會拋開各種顧慮,去做新的選擇。這種態度是普克對於人生、事業的一個原則。
  普克將裝有周怡房間所取毛髮的證物袋交給了馬維民,說:「這裡面除了周怡的毛髮之外,可能還會有項伯遠的。」
  馬維民點點頭,接過證物袋收好,說:「等跟你講完情況,我就把這些毛髮帶回局裡,交給他們化驗。」
  然後,馬維民將對歐陽嚴親屬的調查情況向普克做了一個介紹。
  歐陽嚴今年四十五歲,不是A市人,十幾年前工作調動來到A市,原來在市裡一家工廠當銷售員,約十年前停薪留職,開始在一些民營企業做銷售。三十歲時在A市結的婚,結婚後第七年離了婚,有一個女兒,當時判給了女方。女兒現在十二歲。歐陽嚴離婚後,他的前妻便帶著女兒返回前妻在外省的老家了。除了按時寄生活費以外,彼此基本沒有聯繫。
  歐陽嚴的父母都已亡故,他有一個姐姐歐陽雲在外省,平時來往不多。還有一個弟弟叫歐陽謹,住在A市,已經成家生子。調查人員去歐陽謹家問過情況,據歐陽謹說,他與哥哥歐陽嚴性格不投。歐陽嚴是個為了達到個人目標能夠不擇手段的人,對自己家裡人都很冷漠。
  因此,兄弟兩人雖然同在一市,卻基本沒有來往,他也不瞭解歐陽嚴的個人情況。調查人員對歐陽謹及家人都做了作案時間排查,均可排除嫌疑。同時,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資料。負責調查此案的干警正在試圖與歐陽嚴的公司取得聯繫,但這兩天是休息日,打電話去公司,始終沒有人接。直接去了利基公司,公司大門緊鎖,樓下門衛說利基公司休息日都沒有人來,要到星期一才會有人上班。
  馬維民說:「昨天晚上我們在歐陽嚴家時,你提到歐陽嚴臥室裡放內衣的抽屜,讓我問問局裡的同志,檢查時是否擺放十分整齊。我問過當時查的同志,他說他檢查衣櫃時,抽屜沒有完全關好,打開來看,裡面的衣物顯得有些零亂。他還以為裡面會有什麼特別的東西,所以特意將那些內衣一件件翻開檢查,但最後沒有發現什麼東西,便又收好了。」
  普克說:「哦,如果是這樣,一個可能是歐陽嚴自己沒放好,另一個可能是有人從裡面取走了一些能夠暴露身份的東西。我想,當時可能情況緊急,不會顧得上那麼耐心,弄亂後又一件件完全恢復原位。」說到這裡,普克腦子裡有個模糊的念頭一閃而過,他一時之間沒有捕捉得住。
  馬維民又說:「我還問過他們,在檢查歐陽嚴住所時,有沒有發現公文包或者手機什麼的。他們都說沒有,還問過當天去過現場的110及120工作人員,也都說沒有。」
  普克說:「星期一去利基公司查查看,會不會忘在辦公室了。不過,我總感覺這種可能性不大。」
  馬維民也同意普克的意見,說回去會提醒局裡負責此案的干警,星期一去利基公司調查時,要注意這個細節。接著馬維民說要將周治的毛髮拿回局裡化驗,等到結果一出來,他就會通知普克。
  馬維民走後,普克又想了想關於歐陽嚴手機的事,覺得歐陽嚴將手機遺忘在別處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歐陽嚴不是將手機忘在別處,而是放在家裡,後來又被什麼人拿走的話,可能會出於什麼目的呢?
  歐陽嚴的手機如果真是被人拿走,很可能是此人與歐陽嚴用手機通過電話,而且此人使用的電話是能夠查出來源的固定號碼,而非街頭那些無法查出使用人的公用電話。木管是在歐陽嚴死前一段時間,還是在歐陽嚴死亡當日,只要此人與歐陽嚴用手機通過電話,歐陽嚴的手機上就會留下記錄,而此人很可能因為擔心自己的號碼被人查出,所以拿走了歐陽嚴的電話,而且顯然是在歐陽嚴死亡之後。
  普克忽然想到,其實歐陽嚴的手機被拿走,如果真是為了消滅與歐陽嚴的通話記錄,應該說意義並不太大。因為手機的通訊方式與普通有線電話是不同的,有線電話除非進行特別處理,才能留下市話的通話記錄。
  而手機則不然,只要到所屬的電信公司去查一下,就能得到近期所有的通話記錄。
  普克想,歐陽嚴是利基公司的總經理,項青在利基公司工作,應該知道歐陽嚴的手機號碼吧。只要能問到這個號碼,普克就可以通知馬維民,請馬維民派人去相應的電信公司調出近期歐陽嚴手機的通話記錄了。
  想到這兒,普克馬上給項青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項青可能已經從顯示屏上看出了是普克的號碼,直接笑著問:「普克,是你嗎?事情辦完了?」
  普克說:「是我,事情辦了一部分,還在等著辦下一部分呢。對了,項青,又有一個問題想請你幫忙。」
  項青問:「什麼問題?」
  普克說:「你知道歐陽嚴的手機號碼嗎?」
  項青略停了一下,馬上說:「知道,歐陽嚴是總經理,他的手機號我們幾個部門經理都知道,怕萬一有什麼急事要聯繫。你現在就要嗎?」
  普克說:「你身上帶著他的號碼麼?」
  項青說:「就存在我的手機裡,你知道現在手機都有一個容量挺大的電話本,可以存很多號碼。我記得我是存過的,不過,好像都沒有打過這個電話。這樣,你先把電話掛了,我找到後,馬上打過去。你是在賓館房間吧?」
  普克說:「對,那我等你的電話。」說完,掛斷電話,把紙筆都準備好。
  過了兩分鐘,項青的電話來了,給普克報了一個手機號碼,普克用筆記下,又重複一遍,以確認沒有記錯。
  項青等普克重複過號碼,說:「沒錯。還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
  普克帶著點歉意說:「真有點不好意思,一直都是讓你在幫我,連句感謝的話我都忘了說。」
  項青聲音柔和,笑著說:「這些事情不都是我自己找出來的嗎?」普克不知是自己過於敏感,還是確有其事,覺得項青的聲音裡,似乎隱含著一絲絲苦澀的味道,但普克看不到項青的表情,也不能肯定自己的感覺是否正確。
  普克說:「你現在在外面有事是嗎?」
  項青說:「有點小事,很快就好了。」
  普克躊躇了一下,說:「項青,等這個案子結了,我想請你吃頓飯,我們好好聊聊,你看好嗎?」
  項青似乎也猶豫了一下,說:「好呀,不過,在A市你是客人,要請也是我來請。」
  兩人又聊了幾句,知道彼此都還有事要做,便掛斷了電話。
  普克馬上又撥通了馬維民的手機,將剛才他對有關歐陽嚴手機的考慮和馬維民談了一下,並把從項青那裡問到的歐陽嚴的手機號碼告訴了馬維民。
  馬維民的語氣中透著讚賞:「小普,你工作中的細緻勁兒,連我都不得不服氣。我在你這個年紀時,刑偵工作經歷比你現在長得多,但工作能力和你相比,真是讓人感到慚愧。」
  普克平靜地說:「馬局長,您過獎了。」
  普克對於馬維民的稱讚,並沒有過多地說什麼。因為他對於自己的工作狀態,本身就抱著一種自然的態度,要求自己盡力而為。即使做出了一些成績,也是很自然的事,沒有什麼特別讓他感到驕傲的地方。正因為持這種態度,對於別人的稱讚,普克也不會過多地客套,因為在他心裡,對這方面的問題本來就不存在虛榮心。無所謂有,也無所謂無而已。
  馬維民雖然與普克接觸時間並不長,但對普克的性格也慢慢有所瞭解,清楚普克是個不喜歡客套的人,所以接著便說:「我馬上安排局裡的同志去查,今天雖然是星期天,但電信部門應該會正常工作的。」
  普克說:「那好,我現在好像又沒什麼可以具體操作的事情了。來A市這麼幾天,我還沒怎麼出去看過,趁這個空當,我想四處走走。反正您有手機,我過半個小時就跟您聯繫一次,應該不會錯過什麼重要情況吧。」
  馬維民笑著說:「你不說我都忘了,你還是第一次來A市吧,要不要我派局裡的車給你用用?這個倒是不怕暴露身份的。」
  普克馬上謝絕了馬維民的好意,說自己想隨便走走,不必麻煩了。其實,曾克主要是想去街上的書店看看。這是普克一向的愛好,不管到哪裡出差或旅遊,只要當地有書店,他總要花費不少時間在看書、淘書上。有時,往往能在外地的書店買到他在X市買不到的書籍。
  每次從外地回X市時,旅行袋裡總會有幾本新買的書。
  普克在X市的單身宿舍也因而越來越擁擠,那些新買的書,在一點一點地搶佔普克宿舍裡有限的空間。
  普克從賓館出去,沒有坐車,而是沿著街道慢慢走著看。沒走多遠看到前面有一家書店,便走了進去,看看裡面有沒有自己需要的新書。一到書店,時間就過得格外快。等普克想起來看一看表時,已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
  普克暗暗責備自己,他剛才答應馬維民過半個小時就和馬維民聯絡一次的。現在已經過時間了,他顧不上買什麼書,便匆匆走出書店,在附近找到一個公用電話,撥了馬維民的號碼。一聽到馬維民的聲音,普克便抱歉地說:「對不起,馬局長,電話打遲了。有什麼新情況麼?」
  馬維民說:「他們還在做檢驗,和你想像的差不多,這些毛髮分屬於兩個人,估計除了周怕的,還有項伯遠的。已經一點鐘了,你吃過午飯了嗎?」
  普克說:「還沒有,早上吃得晚,沒怎麼覺得餓。等一會兒在街上找個地方吃吧,我發現A市吃、住、行很方便。」
  馬維民說:「小普,實事求是地說,你的工作態度確實值得學習,但生活方面,自己也得學會照顧好自己。你來這幾天,我發現你對一日三餐好像沒什麼明確的概念,老是等到覺得餓了才想起來吃飯。這樣身體會吃不消啊。你現在還算年輕,可能不把身體當回事,等到時候當回事兒了,說不定就晚了。」
  普克聽了馬維民一番話,誠懇地說:「謝謝您的提醒。我知道了,馬上去吃午飯。等一會兒再跟您聯繫。」
  馬維民笑著說:「你安心吃飯吧,吃過飯再給我打電話,不必著急。反正現在大家都得稍微休息一會兒。」
  掛了電話後,普克看到不遠處便有一家麥當勞,雖然從口味上對它並沒有什麼興趣,但因為這種洋快餐方便、衛生,能夠補充足夠的熱量,而且環境相對舒適,所以偶爾會去吃一次。在麥當勞,普克買了一個套餐,找了靠窗的一個位置坐下,邊吃邊看外面的風景。普克忽然覺得對現在這種情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回憶了一下,想起來了。那是與米朵認識不久的時候,有一天也是因為工作太遲,下午找不到地方吃飯,米朵便陪他到麥當勞吃快餐。
  那一天普克與米朵也是坐在臨窗的位置,而且外面的街景與現在普克看到的有幾分相近,因而才會給普克帶來一種熟悉的感覺。普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什麼事實上並木相同的兩種場景,常常會給人帶來一種相似的感覺?而有的時候,事實上完全相同的一種環境,又會給人帶來不同的感覺?人在對某一項事物或者事實進行判斷時,到底根據的是什麼?僅僅是這種事物或者事實表面所表現出的特性,還是不可避免地摻雜了個人感性的分析?
  普克怔怔地想著,依稀覺得這種思路還可以延伸。
  深化,可以上升到另一個高度。可普克一時間似乎又覺得還缺乏一些必要的因素,來幫助他對這種想法進行深化。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暫時放棄,準備等到了更安靜更適合的環境中再去思考。
  這時普克的思緒又落到了米朵身上。普克想起來,來A市好幾天了,除了第一天給米朵打過電話,接下來每天都是忙到很晚,人很疲憊,完全忘記了這回事。今晚無論如何,要記得給米朵打一個電話。普克不是為了完成任務,米朵也從不會這樣要求普克,而是因為在普克心目中,米朵真的佔據了十分重要的位置。
  想到米朵,不知怎麼,普克馬上又想起了項青。從形象及性格來看,項青與米朵之間,存在著木小的差異。實事求是地說,項青比米朵美麗,項青比米朵溫柔,項育比米朵更善解人意。普克不否認自己對項青有好感,他甚至想,從事情的發展來看,這種好感的出現幾乎是必然的。而且似乎應該可以繼續發展下去。但不知為什麼,普克心裡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使他覺得,他與項青之間,他與米朵之間,兩種情感是不一致的。
  這種微妙的感覺是什麼,普克說不清。普克努力想,米朵給自己最深刻的感覺是什麼呢?米朵當然聰明,也很敏銳,雖然沒有項青那麼細緻體貼,但也是十分善解人意的。可這些,似乎都還不是米朵最最吸引普克的地方。那麼,到底是什麼呢?
  普克幾乎有點急迫了。他隱約覺得,現在他努力在尋找的,米朵給他最深刻的感覺,正是米朵與項青之間最本質的差別。而這種差別,又正是導致項青在普克心目中雖然好感日增,卻始終存在一種禁忌的原因。
  想了好一會兒,普克也沒有得到結果。看看時間,已經兩點半了。普克走出了麥當勞,找了一個公用電話,撥通了馬維民的號碼。
  普克剛一講話,馬維民馬上說:「結果已經出來了,你拿來的兩種毛髮經過DNA測試,其中一種與歐陽嚴浴室裡所取的完全一致。雖然這兩種毛髮還不能區分哪一種是周怡的,哪一種是項伯遠的,但只要有了現在這個結果,基本可以做出判斷了,歐陽嚴浴室裡的另一種毛髮,正是周怡的。」
  馬維民的聲音顯得嚴肅,同時也有些沉重,他接著說:「小普,現在局裡的同志還不知道我拿來測試的毛髮是周怡的。下一步該怎麼開展,我暫時還沒完全考慮好。這樣吧,我現在去你住的地方,我們好好商量一下。」
  普克說:「好,那我也馬上回賓館。」
  半個小時後,普克與馬維民都到了普克在賓館的房間。
  馬維民的臉色很凝重,普克能夠理解馬維民此刻的心情。雖然普克來到A市的最初目的,正是馬維民安排他暗中對項伯遠之死進行調查,而調查的矛頭基本指向周怡,但到了現在,比較有力的證據拿到手中時、馬維民還是感到了下一步行動的難度和份量。
  普克問:「電信局的調查結果出來了嗎?」
  馬維民皺著眉頭,說:「我來的路上接到他們的電話,說已經從電信局調出了兩個月以來歐陽嚴手機的通話記錄,他們正準備按照上面所列的號碼進行歸類定位,由於號碼數量相當大,要—一查清來源,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普克點點頭,問:「那麼馬局長,您認為下一步該怎麼行動呢?」
  馬維民低頭想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普克,語氣凝重地說:「小普,我的考慮是,先私下裡和周治談一次。」
  普克聽了,考慮了一會兒,說:「您認為她會不會……」
  馬維民說:「會不會承認是吧?很難說,以她的性格,我想不會那麼輕易就接受失敗的。但如果我擺出事實依據,按照她的層次,即便要抵賴,也要找到合情合理的解釋。那麼我們還有一個餘地,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能夠有時間去驗證。而一旦公開了,萬一事情有突然的變化,到時就很難收場了。你的意見呢?」
  普克想了想,說:「好像暫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如果找她談,是您一個人,還是我也出面?「
  馬維民猶豫了一會兒,說:「俄一個人出面……是不是不太好?算了,反正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你的身份暴露不暴露也木那麼重要了,還是我們兩個一起和她談,說不定她回頭想想,你隱匿身份進出她家,說明我們早已注意她,反而會給她形成一種壓力,逼她一下。你看呢?」
  普克說:「也是。那我們選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馬維民說:「既然是私下談話,就找個比較私人的地點。這樣吧,我先跟她打電話約一約,就說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談,是到她家還是到我家,或者到你這裡來也可以,主要看她的意見了。」
  普克聽了,點點頭。然而他又有些矛盾,想了想,還是說:「馬局長,如果我們跟她談了之後,她出現什麼意外的話……」
  馬維民臉上露出豁出去的表情,說:「最多她逃掉,那樣我們反而好辦了。」
  普克想了想,沒有再表示異議,問:「您知道周怕的電話嗎?」
  馬維民說:「她辦公室的號碼可以查到,其它的就不知道了。也不知她現在是不是在家裡?」
  普克說:「我可以打電話給項青,問問情況。不過,上午我去她家時,周怡正好出門,後來我走時,項青也出門了。不知現在有沒有回家。不管怎麼樣,還是先給項青打個電話問問再說。」
  普克撥了項青的手機,很快接通了。
  「喂,普克是嗎?」項青直接問。
  「項青,是我。你現在在哪裡?」普克問。
  「我正準備回家,在出租車裡。」
  普克想了想,說:「項青,你到家以後,看看你母親在不在家。不管在不在,你都給我打個電話好嗎?我和馬局長都在這裡。」
  項青說:「好的。我就快到了,等一會兒再打給你們。」說完掛了電話。
  過了十幾分鐘,項青打電話來,說:「她還沒回來,也許在辦公室,我告訴你們她辦公室的號碼。如果不在辦公室,我還有她手機的號碼,你們也可以試試。你記一下吧。」
  說著,將兩個號碼都告訴了普克,普克—一記下,便掛了電話。
  普克問馬維民:「您來打這個電話?」
  馬維民點點頭,歎了一口氣,說:「我來打。」拿起電話,按照普克記下的號碼,先撥了周怡辦公室的電話。鈴響了好一陣子,沒有人接,直到自動斷掉。馬維民又試著再撥了一次,仍是沒人接。
  「可能沒在辦公室,我撥她的手機吧,說不定也關掉了。」馬維民說。
  結果手機果然打不通,估計是關機了。
  「怎麼辦?」馬維民自言自語地說。
  普克說:「不知會去哪兒了。」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今天馬維民要與周怡談話,自己也要參加,那麼周怡便會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像項青所介紹的那樣,不知會對項青產生什麼樣的感覺?而且,項青還不知道這個情況。普克覺得,這件事如果不告訴項青,她畢竟是周怡的女兒,到時母女相對,會不會給項青造成一種難堪的局面?
  想到這兒,普克把自己的擔心向馬維民講了,然後說:「我想現在先跟項青簡單說一下,也不說詳細情況,只說可能周怡很快就會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讓項青有個心理準備,您看行嗎?」
  馬維民說:「沒關係,你給項青打個電話說一下吧。
  順便再問問她周怡有沒有回家,如果周怡不在辦公室也不在家的話,可能會去哪兒。「
  普克說:「好。」便又撥了項青的電話。
  電話通了以後,普克說:「項青,還是我。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現在馬局長和我準備一起與你母親談一次話,基本是私下性質的,但你母親可能會瞭解到我的真實身份,我想讓你知道一下這個情況。」
  項青沉吟了一下,說:「我知道了。你們……」也許項青想問問普克,他們想與周怡談些什麼,但又沒有問下去。
  普克又說:「例才我們給你母親打電話,辦公室沒有人接,手機打不通。她還沒回家吧?」項青說:「還沒有。」
  普克問:「那你知不知道,如果她不在這兩個地方,最可能在哪兒找到她?」
  項青似乎猶豫了一下,說:「我也不太清楚。這樣吧,我給我外公打個電話,看看我媽會不會到他那兒去了。
  然後我再打給你們。「
  沒過多久,項青的電話又來了:「普克,我媽真是去我外公那兒了,不過,這會兒她已經離開了。外公說她應該是在回家的路上。等一會兒,你們再試著打打辦公室的電話或者她的手機。如果她直接回了家,我馬上通知你們。『馬維民再試了一次周治的手機,這次一下就接通了。
  「哪位?」周怡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
  馬維民看了普克一眼,說:「周副市長嗎?」
  周怡說:「我是。你是哪一位?」
  馬維民說:「周副市長,你好,我是馬維民。」
  周怡的聲音略頓了頓,語氣平靜地說:「哦,你好,有什麼事嗎?」
  馬維民沒有兜圈子,而是直截了當地說:「周副市長,我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面談一下。你現在方便嗎?」
  周怡說:「你們?除了你,還有什麼人?」
  馬維民說:「公安局的。」
  周怡冷淡地說:「如果是工作上的事,現在我還有個人的事要辦,等明天上班後安排個時間再談吧。」
  馬維民的倔勁上來了,說:「周副市長,這是對你我都很重要的事,希望你盡量現在就安排一下時間。」
  周怡沉默了一會兒,說:「你現在在哪兒?」
  馬維民將賓館的地址和房間號報給周怡,周怡聽了,淡淡地說:「好吧,我大約要二十分鐘後才能到。」
  電話掛了以後,馬維民做了一個深呼吸,拳頭輕輕地砸了一下桌子,說:「來吧。」
  普克與馬維民對視一眼,商量了幾句與周怡的談話內容後,默默地開始等待。他們都不完全清楚,即將到來的會是一個怎樣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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