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克離開項青家以後,項青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慢慢走回屋裡。看看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多了。以前項伯遠還沒退休的時候,中午全家都在外面各自吃午飯,所以家裡只請了一個下午的鐘點工,做一頓晚飯就可以。
後來項伯遠退休了,中午一個人在家,仍然沒請鐘點工,只是他自己隨便做點什麼吃。
現在,項蘭躺在床上,該吃午飯了,項青不知家裡有什麼吃的。平常家裡的菜,都是鐘點工下午帶來。項青走進廚房,拉開冰箱門看了看,也不知項蘭想吃些什麼。走上樓,到了項蘭房間門口,項青輕輕敲了一下,問:「阿蘭,睡著了麼?」
項蘭在裡面叫:「姐,你進來吧。」
項青推門進去,又隨手帶上門。項蘭探頭向項青背後張望,問:「他走啦?」
項青笑著說:「他是誰?」
項蘭笑嘻嘻地說:「還跟我裝糊塗?哎,姐,我覺得這個普克比章輝更適合你。而且,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心裡是不是也挺喜歡他的?」
項青走到項蘭身邊,捏了捏項蘭的鼻子,說:「要你這麼關心我的事。你看你,總怪我把你當小孩子,可這麼大人了,一點都不知道保護自己。現在受罪了吧?是不是很痛?」說著,項青的眼圈有點紅了。
項蘭一下子收住了笑,伸手拉住項青的手,貼著自己的臉:「姐,對不起,讓你為我操心,別生我氣,下次我一定注意。」
項青恨恨地說:「到底是誰幹的?」
項蘭咬著嘴唇,楚楚可憐地看著項青說:「你是不是要去找他?我不能跟你說,他知道我告訴你的話,會再也不理我了。」
項青又心疼又生氣,說:「阿蘭,如果就因為這個,他都會不理你,他怎麼可能愛你?如果不愛你,又和你在一起發生這樣的事,他知道做人的責任麼?這麼不負責任的男人,你還有什麼捨不得的?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項蘭坦白地看著項青,說:「這還不簡單麼?我知道他也許不夠愛我,但是我很愛他。」
項青不以為然地說:「你愛他?你懂得什麼是真正的愛嗎?」
項蘭有點不高興了,放下項青的手,說:「姐,你以為我真是小孩子呀。就算我沒你成熟,也不等於我就沒有懂得愛的權利吧。何況,你夠成熟夠穩重,你能說自己真正懂得愛嗎?你都三十歲了,你有沒有過自己真正的愛情呢?」
項青的語氣有點軟:「我不是有章輝嗎?」
項蘭說:「你看,你都不敢說你愛章輝。你愛章輝嗎?如果愛,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不肯跟他結婚?如果不愛,為什麼又一直拖著不跟他分手?你到底在做些什麼呢?」
項青看著項蘭的眼睛,有一些吃驚,像是第一次發現這個自己一直當成小女孩的妹妹,也有會思考的一面。好半天,才說:「阿蘭,愛與婚姻是兩碼事,有時候兩個人相愛,也不一定就要結婚。」她自己也覺得這句解釋沒有力量。
項蘭歎了口氣,說:「對不起,姐,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好,我沒想指責你,也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麼樣的問題。我知道你這麼說其實只是在搪塞我。不過,我想你的問題可能也很複雜,複雜得沒辦法跟我說。是不是跟愛有關的問題都那麼複雜?就像我吧,真是覺得自己很愛他,可又不知該怎麼去愛。你知道麼,有時候我感覺到自己在他心目中並沒有太多的地位,我當然很痛苦,我也有我的尊嚴。可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從對他的感情中自拔。有時候,故意在心裡想他的壞處,讓自己恨他,好無牽無掛地離開他。可是心裡再恨,只要見到他的面,只要想起有時候他對我的好,我就會失去控制,又陷到裡面。」
項青怔怔地看著項蘭,好一會兒才說:「他叫什麼名字?你放心,我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多關心你一些,並不是要去找他的麻煩。」
項蘭研究地看了看項青,確定項青沒在騙自己,才說:「叫肖巖。」
「肖巖?」項青想了想,說:「是在藍月亮酒吧演奏的那個吉它手?」
項蘭點點頭:「嗯,你見過他的。不過,那時候我們還沒在一起。」
項青說:「原來你是為了他,學也不上完,就去藍月亮唱歌的?」
項蘭有點不耐煩地說:「本來也不想上學,有什麼意思,學的東西都不是我喜歡的,拿個文憑又有什麼用?人不能一輩子都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吧。真是那樣,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項青說:「阿蘭,要是你生在一個貧窮的家庭,如果不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就生活不下去,你怎麼辦呢?」
項蘭說:「幹嗎想那麼多?反正現在咱們家有錢。再說,真是生在那樣的家庭,說不定自然而然就獨立成熟了,未必不比這種家庭幸福。」
項青沉默了一會兒,說:「肖巖知道咱們家的情況嗎?」
項蘭說:「你以為肖巖是看中了咱家的錢?姐,你也太小心了,世界上不是每個男人都只重錢、不重情的。肖巖要是為了錢,還不把我哄得好好的,趕快騙我結婚?為什麼還對我帶搭不理,總是要離開我呢?」
項青冷笑了一下,說:「阿蘭,人心是很複雜的,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個有經驗的老手,對你使的是欲擒故縱的把戲?換了我是男人,我也知道你這樣的富家小姐,什麼東西都太容易得到,反而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想得到。」
項蘭皺起眉,看著項青:「姐,你為什麼會把人想得那麼壞呢?那你說說看,這個叫普克的,是不是也可能像你說的那樣?」
項青想了想,說:「他好像有點不一樣。」
項蘭笑著說:「看,對你喜歡的人就格外寬容,真是自私。他不才來兩天嗎,你就對他這麼有好感,那當年在一個大學的時候為什麼不跟他戀愛呢?」
項青笑著說:「不關你的事。」
項蘭說:「那關不關章輝的事?姐,你是不是打算換人了?」
項青輕輕打了項蘭一下:「警告你哦,下次不能在普克面前亂說話。哪兒有什麼換人的事!對了,今天我不在,你都跟他亂說些什麼了?」
項蘭說:「我可是從沒有那麼認真地跟人談話的。你也知道,這個普克雖然看上去挺溫和,讓人覺得很舒服,但跟他說話,好像總想說真話似的。今天也沒說什麼呀,他問我爸爸的事,我就跟他講講唄。還問你的事,當然,那是我先跟他提的,他倒沒有主動打聽。說真的,姐,我覺得普克這人不錯,你可以考慮跟他繼續發展。」
項青說:「不說這個了。阿蘭,姐想問你點正事兒。你要跟我說實話。」
項蘭說:「這麼嚴肅,什麼事兒?」
項青說:「你是不是知道咱媽一些事,又瞞著我?」
項蘭仔細打量了項青一眼,說:「是普克跟你說的?」
項青說:「你只說有還是沒有。」
項蘭說:「奇怪,我怎麼覺得你們倆有點神秘兮兮的?普克到底是不是你的校友?你們倆到底在幹什麼?」
項青認真地說:「你先告訴我,我再告訴你。」
項蘭想了想,笑著說:「我才不上你的當呢,等我跟你說了,你不告訴我,我又能把你怎麼樣?」
項青懇切地說:「阿蘭,你不相信我嗎?」
項蘭又想了想,說:「好吧,其實我也不是多想知道你們的事,八成跟我沒什麼關係。至於我說媽的事兒,姐,你真的一點兒都沒發現?」
項青神色有點緊張:「發現什麼?」
項蘭說:「外人看不出咱爸媽的關係,你的心那麼細,還會看不出?」
項青沉默了一下,說:「你也知道?」
項蘭說:「唉呀,你真以為我是傻子呢。小的時候我真不懂,好像也沒怎麼看到他倆吵架,還以為他們挺好的。後來慢慢長大了,媽在家的時間是很少的,可她在家的時候,跟爸爸也很少說話,就算說幾句話,也是客客氣氣,像裝給我們看似的。爸爸也是,從來不問媽媽為什麼回家那麼晚?為什麼不回家?上哪兒去了?表面看是對媽媽寬容,其實根本是不關心。你難道不覺得咱們這個家,雖然房間比人家的大,東西比人家的好,可完全是冷冰冰的,一點溫暖都沒有?」
項青聽了,靜靜看著項蘭,好一會兒才柔聲說:「阿蘭,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都有點忽略你了?」
項蘭說:「我要說沒有,那就是騙你的。其實,你以為我只會想著吃飽穿暖的問題,而沒有感情上的需要?就說一個簡單的問題吧,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肖巖麼?其實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因為我特別喜歡他抱我、吻我的感覺。」
項青說:「我可不想聽你們那些細節。」她的臉微微有點紅了。
項蘭「嘖」了一聲,說:「你看你看,我是認真跟你討論問題呢,不色情的。我跟你說啊,認識肖巖以前,我也跟幾個男的來往過,有些是夠噁心的,你剛跟他隨便一點,他就想和你上床。一抱住你,就急急巴巴地渾身亂摸亂啃。我又不是他們發洩性慾的工具!對這種男人,我可以馬上就走,頭都不回。不過肖巖和他們不一樣,肖巖第一次抱我時,是那麼溫柔地把我摟在懷裡,輕輕地搖啊搖啊,手慢慢地撫摸我的背,撫摸我的頭髮……唉,你真不知道當時我的感覺,一點關於性的想法都沒有,就是覺得那麼純,那麼溫暖,那麼安全,人像躺在搖籃裡快睡著了一樣。」
項青看著項蘭臉上陶醉的表情,眼睛睜得大大的,卻沒有插話。
項蘭閉著眼睛,像是沉浸在那種感覺裡:「我就想啊,原來一個懷抱可以這麼舒服。為什麼以前就沒人抱過我呢?好像從我記事起,就沒人這樣溫柔地抱著我,輕輕地搖著我。我想,可能一個人出生之前,在媽媽肚子裡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吧。」
項青忽然有些難過,伸出手輕輕地摸摸項蘭的頭髮。
項蘭睜開眼睛,惆悵地說:「我印象裡,媽媽是從來沒抱過我的。爸爸呢,好像在我很小的時候抱過,都記不得了。你雖然一直照顧我,可你自己還是個小孩兒……
唉,一想到肖巖抱著我的那種感覺,什麼氣都沒有了,就是覺得不能沒有他。「
項蘭說到這兒,又長長地歎了口氣,愣了一會兒神,半晌才說:「姐,其實咱爸也挺可憐的。」
項青抬起眼睛看著項蘭:「為什麼?」
項蘭說:「你難道不知道,他們倆早就不睡在一起了?」
項青臉一紅,說:「他們夫妻的事,你怎麼能看到。媽不是老說她睡眠不好,才分床睡的嗎?」
項蘭說:「可咱媽在外面有人,這你知道嗎?」
項青皺著眉:「真的?」
項蘭說:「誰騙你。」
項青問:「那人是誰?」
項蘭說:「是誰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住在哪兒。」
項青坐直身子,神情嚴肅地說:「阿蘭,你說的是真還是假?你怎麼知道的?」
項蘭有點得意地說:「絕對是真的。至於我怎麼知道的嘛,有一點點巧合,但也有一點我的機智和警覺。」
項青著急地說:「你就別賣關子了,這件事很重要。」
項蘭說:「你剛才答應我,我告訴你了咱媽的秘密,你就告訴我你和普克的事,現在我已經說了,輪到你了。」
項青看著項蘭,沉默了一會兒,說:「阿蘭,爸爸死了,你心裡難過麼?」
項蘭說:「當然了,他總是我爸爸呀。」
項青表情嚴肅,小聲說:「如果你知道他不是因為心臟病死的,而是有人害的,你會怎麼做?」
項蘭騰地一下挺起身子,臉上露出受驚嚇的表情,輕聲叫:「你是說有人謀殺了爸爸?不會吧,你可別嚇我!咱們家會發生謀殺案?」想想,又睜大眼睛,「天哪,不會是咱媽……」她一隻手掩住自己張開的嘴。
項青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向外看了看,又關上門,走回床邊坐下,看著項蘭的眼睛說:「所以我說,你剛才講的內容很重要。」
項蘭眼睛轉了轉,說:「那,那個叫普克的,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項青說:「他是公安局的,就是來調查這件事。不過,他不是咱們市公安局的。」
項蘭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說:「老天,我怎麼覺得跟電影裡的故事一樣,這種事會發生在我身邊,簡直太可怕了。」
項青說:「冷靜一點,阿蘭。本來不想讓你知道的,就是怕你沉不住氣,會露出風聲,讓媽媽知道。」
項蘭點點頭,想了一會兒,說:「真的懷疑是媽媽干的?」
項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你想想看,如果爸爸被人害死在家裡,又沒有外面人來,可能是誰幹的?是你,還是我呢?」
項蘭說:「爸爸不是因為心臟病死的麼?」
項青說:「看上去是心臟病。但那天我發現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你記得爸爸常吃的那種藥吧?」
項蘭點點頭:「知道,不過叫什麼名字我可記不住。
那種藥平時好像都是你幫爸爸買的吧。他一不舒服就會吃那種藥。「
項青說:「對呀,所以我記得很清楚,爸爸死的那天,他房間裡還有大半瓶藥,可第二天早上送他到醫院時,他房間裡卻根本找不到那瓶藥。你平常不怎麼管爸爸的事,知不知道那種藥有副作用?」
項蘭又用手掩起了嘴,說:「什麼樣的副作用?是不是吃多了會死?」
項青點點頭:「對。正因為藥量的控制很嚴格,平時我才特別注意,怕爸爸會不小心吃過量,出事情。」
項蘭說:「那,那瓶藥到哪兒去了呢?」
項青說:「當時我發現藥不見了,但因為急著送爸爸去醫院,也沒顧上多想。後來在醫院時想起來這件事,回家去找,怎麼也找不到。我想絕不會是你拿的,就問媽,媽當時也說沒看到,可第二天,她又拿出一瓶藥給我,說她在抽屜裡找到的。」
項蘭鬆了一口氣:「那不就對了嗎?」
項青說:「對什麼呀,我不是說了麼,爸爸以前吃的藥都是我買的,他正在吃的那瓶才買了不久,我清清楚楚記得他總共吃了十粒。那種藥一瓶是三十粒,瓶裡應該還剩二十粒才對。可媽媽拿給我的藥,裡面卻有二十二粒。你明白這裡面的問題了嗎?」
項蘭皺緊眉頭,想了一會兒,又緊張起來:「說明媽拿給你的藥,不是爸爸原來在吃的。啊,她為什麼要另拿一瓶藥來騙你呢?難道.真是……」
項青說:「你還記得我們送爸爸到醫院那天,那麼早,媽媽不僅洗過臉梳過頭,而且還化過妝了,你不覺得奇怪麼?」
項蘭說:「對呀,這件事兒是挺怪的,今天我還跟普克說呢。噢,怪不得我覺得他好像老問些怪怪的問題,我還說他不像公安呢,原來他真是個公安啊?」
項青說:「我跟馬叔叔談過,他是爸爸的好朋友,又在公安局工作,我想請他幫忙調查。他同意了,但因為咱媽的身份比較特殊,我們又沒什麼證據,怕查不出來又傳出風聲,到時不好收場,所以才請了普克來幫著查。其實,我也是昨天才認識他的。」
項蘭連連搖頭,說:「真不敢相信,就算爸媽關係不好,媽媽怎麼下得了這個手?這可是殺人哪!而且是她自己的丈夫!」
項青說:「你說媽在外面有人,到底是怎麼知道的,會不會是誤會?」
項蘭說:「不會錯的。這事兒,我是去年年底發現的。有一天晚上我在藍月亮唱完歌,樂隊裡的阿強要送我回來,那陣子肖巖對我很冷淡,我心裡有點氣不過,知道阿強想追我,就故意讓他送。阿強是騎摩托車帶我回來的,到了住宅區大門口,我讓阿強先回去。阿強不讓我走,要我陪他說會兒話,我們就靠在牆邊的黑影裡小聲說話。大概十二點鐘的時候,裡面出來一個女的。阿強說,咦,那不是你媽麼?這麼晚,她一個人上哪兒去?我也挺奇怪,因為媽如果有公事,應該會有車來接她。我當時也是有點好奇,正好阿強有摩托車,我就悄悄跟阿強說,跟蹤一下我媽,看她去幹什麼。媽出來後,往前走了一段路,一直低著頭,也不知是冷,還是怕別人看到。走到街角那兒,停下來站在樹影裡。過了一會兒,來了一輛出租車,她就攔住上去了。我和阿強趕快上摩托車,遠遠地跟著。出租車到了一個小區門口停了,媽下車走進小區。我說阿強,我媽不認識你,你趕緊過去,裝作沒事兒似的跟著她,看她上哪兒去。阿強便把摩托車扔給我,自己跑去了。我等了好一會兒,冷得夠嗆,阿強回來了,說我媽進了一棟樓,他跟著進去時,我媽不知是發覺了什麼,還是特別小心,上了幾層樓,哪個門也沒進又開始下樓。還好阿強機靈,摸摸自己的兜兒,裝作鑰匙丟了回頭去找的樣子,嘴裡嘀嘀咕咕地也下樓了。他遠遠躲在黑處看,後來看到我媽繞了一圈兒又進到那個樓洞裡,上樓也沒開樓梯燈,不知去的哪一家,但哪一棟樓哪個單元卻是知道的。那天晚上我回家後,在樓下看了好長時間的電視,媽也沒回來。後來我實在熬不住,回房去睡了,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來,那時媽已經回來了,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回的。姐,你看媽這個情況,要不是跟哪個男人約會,我都不姓項。」
項青一直認真地聽著,等到項蘭說完,項青說:「你現在還知道那個地方麼?」
項蘭說:「阿強當時跟我說了個樓號,現在我記不清了,但阿強應該記得。」
項青沉默了一會兒,說:「阿蘭,你知道這件事兒,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要是咱們早知道,早想辦法,說不定爸爸就沒事兒了。」
項蘭說:「誰能想到那麼嚴重啊?我只是覺得,連爸爸自己都不關心媽媽的去向,從來不問,告訴你又有什麼用。而且說不定爸爸本來就知道,只是不說而已。或者他們之間根本就有某種默契,我幹嗎管閒事?」
項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等一下,讓我想一想。」
過了一會兒,項青看著項蘭,神情嚴肅地說:「阿蘭,我們得把這件事兒告訴普克,等會兒你再完完整整地跟他複述一遍。」
項蘭說:「唉,那麼煩,我不是告訴你了麼?你直接跟他說就行了。」
項青說:「還是你說比較好,是你親眼看到的。」
項蘭無可無不可地說:「好吧好吧。」
項青看著項蘭,關切地問:「你餓不餓?想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做點吃的。怎麼說也是個手術。」
項蘭笑著說:「我這會兒還不餓,再說早上普克不是給我買了些東西麼,還沒吃完呢,你趕快找普克吧,不用管我。」
項青便給普克住的賓館房間打電話,總機將電話接到房間,響了好一會兒鈴,卻始終沒有人接聽。不知普克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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