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沉重的心情到醫院去看望一位病重的朋友。我們相交多年,都已進入老年。
常常收到一些共同熟人的訃告,感歎之餘,有時就不免談論到「死」,接觸到一些
哲學家的看法和一些名人泰然面對死神的例子。這位朋友說:順其自然,也就是征
服了死亡,從而得到了自由。
現在,在病房中,他的態度是安詳的,平靜地談到自己的病情,自知不起,他
說:「那一天終於要來到了」。我說不出任何寬慰的話,而且,我知道那也是不必
要的。沉默了一會後,他喃喃地說:「說真的,我無力做到那樣超然,我還是有所
掛牽,有所眷戀,我還有一些事要做,我還想看看世界……」一滴眼淚順著他的臉
頰流了下來,沉重地滴到了我的心上。它照亮了他的心,或者說,我的心。我們終
究是平平凡凡的人,對生命的熱愛壓倒了他在理智中的哲學的思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