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的孩子或者有隨著他穿了夜禮服的父親在宏麗的音樂廳內聽過交響樂的經
驗。那閃著金色的黃銅的樂器,那黑色的莊嚴的服裝,燈光輝煌,那是多麼優美而
動人喲!
但我所要講的不是這個。
每天黎明,當那些從跳舞場裡出來的人跨上汽車預備回家睡覺的時候,曉風拂
拂,夜色闌珊,正是我起來的時候。
他們享樂倦了休息的時候正是旁人曳著疲乏的身體起來挨受新的勞苦的時候。
在從前,每天當我紅著臉從海上起來的時候,在黑暗中歡迎我來到的只有雄雞
的啼聲,但是近來卻添了一種新的聲音了。
這種聲音我以前是不曾聽見過的,它不是從動物的聲帶上發出,而是一種機械
的卻又似乎有靈性的喊聲。
每天早上,當我剛才起身或者正預備起身的時候,這種聲音便從無數粗大的黑
色的一種長筒中放出,高低先後,清晨的空氣中便奏出了一曲新的交響樂。
這聲音雖然很單調,但這是怎樣一種包含了絕望,呼喊,奮鬥,鼓舞的複雜的
聲音喲!
穿了夜禮服坐在汽車中的人當然漠視這種聲音,睡在柔軟的鴨絨墊上的人當然
也厭惡這種聲音,可是對於另一種人,這卻是怎樣一種有力的呼喊!
你可以看見,在這種新的交響樂奏出了之後,在昏蒙的曉色中,有無數蒼白的
瘦瘠的動物便開始蠕動了起來。他們都毫不退縮的前進,應了這種聲音的呼喊前進。
他們雖然知道這裡面有著要吞噬他們的怪物,但是他們並不退縮,他們已經獲得了
他們的信念,知道他們遲早總能用自己的手將這一切克服。
勇敢的戰士,這種聲音對於他們正是戰的呼號,勝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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