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芭堤雅的時刻正值早上,見不到有人傷情。
徐科長評論王鳳的模樣,像是他曾見過的那個被六名男子輪姦的女人。上車時王鳳抬不起腿,萬組長在背後推一把,並說,好日子要悠著點過。王鳳的笑意裡有股淒艷。屁屁蔡在一旁說,只有達到這種標準,那才是不枉費人民幣來一趟泰國。胡虎的聲音最大。徐科長說胡虎還沒結婚不能這麼笑。胡虎張揚地質問,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結婚!
何總搶先坐到我身邊,沒說客套話,就希望我不要再同小周來往了。這樣不僅會毀掉小周,還會將他的酒店賠進去。怎麼說我也是個男人,在此關鍵時刻,更應該像條好漢,就算是幫他一把。何總說他的酒店能維持下來,就靠胡虎他們三位處處高抬貴手。現在胡虎發了癡,一心愛著小周。本來事情都快有眉目了,不料我一出現,情況便急轉直下。我問他們關係曾經達到哪一層。何總說他不知道,但他估計應該與現在男孩女孩談戀愛的節奏一樣。我當然清楚這一點,我和白珊從認識到上床,剛好六十天。我在這個問題前猶豫一陣,何總趁機說,他知道我正陷入情感困惑期,也知道我是家裡的獨子,所以他真誠地勸我,將小周當作一般朋友即可。如果雙方自願,偶爾秘密地出格一回也不要緊,就是不要真的動情,動婚娶念頭。他進一步告訴我,小周的身體有先天不足。在我不間斷的沉默中,何總終於使出了殺手銅,他說小周做過婦科大手術,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我忍不住告訴何總,他這樣說,事實上是在侮辱我。我現在除了感情以外,已經一無所有,所以感情對我是最珍貴的,這時候我絕對不會去想哪個女孩能否生孩子的問題,只要她值得我愛,我會不顧一切。
我本來還要說,自己並沒有最後決定去愛上小周,他們尚無須這麼驚慌失措。哪知何總坐不住了,他不等我說出這些便起身回到葉老師的身邊。
坐在側邊的小周,隔著走道向我笑了笑。在她身邊是林處長。
相比之下,作為女人,葉老師比何總略為可愛一些。在曼谷機場候機時,她藉著勸我給家裡的人帶點泰國特產口去的機會,送我一包榴蓮糖。她說我媽媽的愛好絕對同她一樣,愛吃臭干子就肯定愛吃榴蓮。她手指上的那枚大戒指,確實讓我想起了媽媽。媽媽戴的戒指可能要小兩號。葉老師首先說,她巴不得何總身邊的女孩一個個早點結婚成家,省得她老是吃醋老是猜忌。她讓我看了她頭上的白髮。她能清楚地數出哪一根白髮是由於哪一個女孩而長出來的。葉老師同何總的看法不盡相同。在要我體諒丈夫酒店的難處時,又感歎小周其實還是選擇我比較穩當。她不喜歡胡虎這麼年輕,做了幹部,就什麼事都那樣專橫。我問小周到底做了什麼手術,葉老師正要說,又閉口不語,接著又借口要去免稅商場的另一邊看看,快步走開了。
我們的話被站在貨架另一邊的孔雀聽去。她在飛機上問我,這幾天為什麼不理她了。我說自己發覺還是小周可愛一些。孔雀於是告訴我,她聽見我同葉老師的談話了。葉老師不願說小周做手術是為了什麼,根本原因是怕沒有男人願娶小周做老婆。小周剛到酒店工作就發現患了卵巢癌,是何總出錢讓她上醫院做的手術。手術做得很徹底,不會復發。孔雀補充一句,像是給人以希望。
我不說話。
旁邊的王鳳在問王海,這架飛機像是先前坐過的。她在找送她冰酒的那個空姐。王海抓著王鳳的手,心裡明顯在想著別的什麼。
突然間一個念頭蹦出來,我問孔雀,你是不是像當初拉我入伙旅遊一樣,又想讓我替你帶些寶石過海關?
孔雀恨不得用手摀住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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