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好!」
朱雅莉剛一推院門,籠子裡的那只八哥兒,活蹦亂跳地向她問好。
朱雅莉丈夫愛鳥如命,院子裡的樹上,高高低低,大大小小,都是掛的鳥籠。一進院門,就像到了綠色和平組織總部。什麼黃鶯、白靈、畫眉……啁啾百囀,爭相踴躍,一片生機。
不過,朱雅莉是記得的,她臨出差之前,這只瓦灰色紅脖子八哥,只會說一兩句您好,才二十幾天,咋就會小姐您好?它看見哪個小姐了?我不在家的時候,這院子裡有女人來過?……朱雅莉頓生疑團。
「開泰!開泰!」
沒人答應。
她又喊:「王開泰!人呢?」
「來了來了!」王開泰手裡抓著只小鳥,忙不迭地從屋裡往外跑。「你回來啦?有失遠迎有失遠迎!瞧這小東西,腿跌壞了哩,我正給它上點藥。哎,你今天就回來了?不是說一個月嗎?」王開泰既興奮又激動的樣子,不知是去接女人手裡東西,還是繼續抓著他那只寶貝鳥。
朱雅莉也不說話,只顧往前走。
進了門,將肩上的小黑包重重地往沙發上一扔,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往下脫那雙黑手套。脫完手套,然後,把眼往上一挑,說:「咋啦?嫌我回來早了嗎?回來得不是時候,是嗎?」
王開泰馬上一臉狐疑,推了推眼鏡,對老婆看看,說:「此話怎講?」頓了一會,馬上又詭秘地一笑,「還早呢,我都急瘋了!」說著,就去給妻子倒水。
朱雅莉不喝,問:「這二十多天,你天天上班嗎?」
「當然天天上。」
「晚上呢?晚上這段時間你在幹什麼?」
「看電視。」
「看什麼電視?」
「愛你沒商量。」
「那就找個人到家裡來商量商量。」朱雅莉說完,想笑又沒笑。
「商量商量?笑話,我要別人商量什麼?」
「這麼些天,就沒有人到我們家來看看鳥哇什麼的?」
「看鳥?誰到我們家來看鳥?沒有呀?你以為我這鳥是隨便讓別人看的?這麼高貴的鳥,能讓別人隨便看?你把我的鳥看成什麼鳥啦?」
朱雅莉一到家就聽丈夫把那些破鳥吹得她還高貴,煩,不想聽,有的不屑一顧,又像是自自言語,說:「我看也不是什麼好鳥。」
王開泰聽老婆說他的鳥不是好鳥,心急,連連往上推眼鏡:「怎麼不是好鳥?你說怎麼不是好鳥?都會說人話了。別的人鳥會說嗎?說給我聽聽?」
朱雅莉馬上把已經端起來的茶杯又重重地往桌上一放:「是呀,是會說人話,會說小姐您好。您(nin),多親切!我問你,我不在家的時候,哪個小姐來過?」
「小姐來過?哪個小姐來過?什麼小姐大姐的?豈有此理。」
「它沒見過小姐,咋會說小姐您好?」
王開泰也認真了:「您污蔑人,根本沒這回事,我還沒給它教這課,它咋會說這個話喃?我只教它說,『您好』呀『再見』呀,什麼的,根本沒這回事嘛。你想蒙我。你們女人事多。」
朱雅莉也不跟王開泰爭,走到門外,把那鳥籠提進來。
那只可愛的八哥,嚇得瞪起圓圓的眼睛,它不知女主人為啥不高興,馬上奉承地說「小姐,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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