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解知凡40歲出頭,身材魁梧,軍人出身。他早就預料到這個時候到公安局走馬上任,猶如一邁步就踏到了荊棘上。三起暴力襲警案件懸而未破讓誰來都夠誰受的。老局長魏成是因指揮不力被撤職,他來,未必就能指揮有力,下場或許都是一樣的。
所以他選擇了悄沒聲息的上任。私下裡他已瞭解了案子的全部情況。按說破案子力度已經夠大了,全市年齡在20-30歲之間的青年都被密密地篩了一遍,全市被公安機關打擊處理過的人員也被清查了好幾遍,與商秋雲談過戀愛或是追求過商秋雲的,也被—一查過。比如那個叫成海的青年民警,經足跡比對,成海穿43碼鞋,明顯與現場足跡不符,齊可無作案時間……
林天歌的社會關係、親屬、同學、結交人也全部被翻了個底朝天,上千封的檢舉揭發信來一封查一封,封封查否……
想到檢舉揭發信,他忽地想起他上任第一天就收到了一封檢舉信,他打電話叫師永正到他的辦公室,把那封信讓師永正看看,師永正展開那封信一看,心陡地緊起來……
信裡這樣寫道:「局長大人:冒昧給您寫這封信,我懷疑林天歌一案是安慶堂干的,安慶堂和林天歌在一個所,聽說林天歌被害那天晚上臨走時,他給林天歌教過上保險,此事是安慶堂一次跟朋友喝酒時說出來的。另外,平時研究別的事兒他總是喜歡發表點意見,自從林天歌一案發生後,他變得沉默少言,情緒反常……
底下署名『吳勇』。「
師永正又看了一遍信。他想起林天歌案發的第二天,也是在這間辦公室,安慶堂闖到這個屋子檢舉揭發江舟有重大嫌疑的事兒,安慶堂會不會是把他們的注意力引開?可是如果是安慶堂干的,他這樣一來暴露的機會就更多,危險也就更大。但是有一點是他必須要給予重視的,那就是幹嗎不早不晚,安慶堂偏偏選擇在林天歌被害之前教林天歌怎樣給槍上保險呢?他會不會在林大歌的槍上做了手腳?
「查查安慶堂有沒有作案時間和條件。若沒有,也一定要查清寫檢舉信這個人!」解知凡說話不拖泥帶水,部隊養成的作風。
師永正在沒弄清事情真相的情況下也不便多說什麼,只說有了結果再給局長匯報就告辭出來了。
他來到葉千山辦公室,葉千山正給王長安和李世琪交待任務:「林天歌的同學裡邊,離開古城的就江心月一個人,為了慎重起見還是到省城調查一下江心月!」
「千山,人家江心月走了好幾年了,我看去了也是白去,怎麼會是江心月呢!」王長安有些不太願意去,他老婆最近因為他上案子不回家已經慪了好幾回氣了。
「就是例行公事也得跑一趟,咱們不能漏過一個人,查否,要有查否的依據,查實,要有查實的證據,將來所有的材料都要經得起推敲和檢驗的,二位就辛苦一趟吧!」
王長安還要說什麼,看見師永正進來了,就領了任務和李世琪準備奔省城。
小井派出所轄區是古城的老居民區,小街小巷七拐八彎的。
大老郭和陳默開著儀征車經過小井派出所,陳默略一沉思又換倒檔把車倒回到派出所門口。
大老郭說:「咋啦,開社會主義倒車幹嗎!」
陳默盯著方向盤,「我琢磨著,齊可還不能就這麼否了,以齊可的智商,他沒有作案時間,不等於他就沒作案,他若是僱人作案呢?他當然是沒有作案時間了!」根據齊可的材料看,齊可的少年時代就是在小井這兒度過的。
「對呀,我咋就沒琢磨到這兒呢,陳默,媽的我覺得你小子腦瓜特好使,我幫你把入黨的事兒解決了,你好好幹吧,將來有發展!」陳默聽大老郭誇獎他心裡喜滋滋的。他接著說:「你還記得『貓娃』唄?聽說她現在跟一個叫朱立友的流氓頭子混在一起,我有個想法,咱得查查齊可認識和結交的所有人,尤其是『貓娃』和朱立友這種底兒潮的人……」
「貓娃」和朱立友都在小井派出所轄區,陳默把車門鎖上就進了小井派出所的院子。內勤劉爽正坐在屋裡織毛衣,聽陳默要看「貓娃」和朱立友的卷宗就說:「還是林天歌那個案子吧!朱立友查否了,沒作案時間!」
「我們再隨便翻翻看!」陳默執意要看,劉爽就把正卷副卷一大抱,全拿出來攤在桌子上說:「要是仔細看,可夠你們看上幾天的,翻吧,我去值班室一趟,有事喊我一嗓子!」說著就出去了。
陳默和大老郭就一人一本地翻看著,這一翻不要緊,大老郭一拍桌子驚呼道:「這上有齊可的名字!」
陳默湊過去一看:「朱立友,外號『二老蚧』,曾夥同齊可及『貓娃』等共12個人,在晚屏山公園防空洞群奸群宿,這個反革命組織頭目叫孟寶祿,50歲,外號『獨眼龍』,日日負責送飯,並一起給香港、台灣特務寫掛鉤信,策化反黨反社會主義……他們曾預謀殺民警搶槍……後被巡邏民兵發現抓獲……」
「齊可那時候也就十三四歲,十三四歲就預謀過殺民警搶槍,現在這事我看跑不了他!」大老郭興奮地說。
「可是,咱們查過齊可的檔案,這段歷史怎麼沒有任何文字顯示?」陳默想起他查過的齊可的那些檔案材料,直犯嘀咕。
「要是有,他還能上警校?興許是為了上警校把檔案做了手腳……」正說話間劉爽過來了,他們把卷宗合上,便告辭出來。
陳默發動著車,問大老郭咋辦,大老郭說回處裡,跟永正和千山匯報一下,那段歷史的詳細情況恐怕得由領導出面找一處瞭解,反革命案歸一處那兒管。
2
刑偵處值班室坐了一屋子人。大家輪著傳看那封署名「吳勇」的揭發信。
范寶來拿著本子在桌子上記著什麼。
復小琦拿著那封信左看右看,小眼一亮,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喊道:「吳勇!吳勇!就是沒有勇氣的意思唄!」
葉千山和師水正已和中山派出所郎所長見過面,郎所長證實林天歌被害的那天晚上,安慶堂一直在所裡值班。找到安慶堂,問他是怎麼想起來教林天歌上保險的,安慶堂沮喪地說:「為這事,我一直後悔,那晚上我寫材料跟林天歌借蠟,正看見他子彈上膛,我怕他走火出危險,就提醒他得上保險,他說他不會上,我這才教的他,我也是好心怕他走火傷了自己……可是誰知當天晚上會出事呢,要是因為上保險比犯罪分子晚出手開槍,我這一生一世都悔的慌呵!」安慶堂那日哭的很傷心,為林天歌,也為自己……
「人都齊了吧,咱們說幾個事!」葉千山掃視了一下屋裡的人。
「還差大老郭和陳默!」魯衛東剛回了話,大老郭和陳默就進來了。
「在外邊就聽你們屋裡說我呢,我咋了,趁我不在說我哈壞話呢!」
「媽的陳默你心虛的是啥,又沒說是你幹的案子!」魯衛東給陳默挪窩空出一塊地方。
陳默擠進去還沒呆安穩了就急著說:「哎,我告訴你們一個特大新聞,齊可那小子十三四歲的時候就預謀過殺警察搶槍,這事兒你們都不知道吧!」
一屋子人全把臉驚愕地轉向陳默:「你小子瞎說啥呢!警校政審的時候咋沒把他政審出來呢?」秦一真不屑一顧地反駁道。
「誰瞎說誰是孫子,你問大老郭呀!」大老郭正拿了一杯茶水咕嘟咕嘟往肚子裡灌呢,看見大傢伙都又看他,他急忙中就被水嗆了一下。
葉千山也著急地問:「咋回事兒呀,決說說!」
「那小子早就是個小流氓,群奸群宿,跟香港、台灣的特務寫掛鉤信,十多年前啥事都幹過!」
大老郭就把他跟陳默如何到小井派出所查檔案,又是如何在朱立友的卷宗裡發現了齊可和那個流氓團伙的關聯—一講了一遍。
葉千山說:「這情況很重要,大家應該學習陳默辦案子這股鑽勁!散了會我先去一處瞭解一下情況,先說說這封揭發信吧,你們倆也看看,大家發表發表意見!」
「要讓我說,我看這是誰故意糟踐人家安慶堂,準是安慶堂在啥地方得罪了人!」秦一真一條腿著地,半個屁股坐在桌沿上,吐著煙圈說。
「也興是犯罪分子為了轉移視線給咱添點亂,從這個角度上講,還是查查好!大不了最後否了,可是要是不查,漏了,誰負這個責任!」夏小琦瞇著小眼很認真地說,他一直在琢磨「吳勇」這個署名很有意思,這裡邊透視寫這封信的人的一種什麼心理呢?!
「看這封信的口氣,寫這封信的這個人還是熟悉安慶堂的人,跟安慶堂一塊開過會的,除了他們所的還有他們轄區的居委會,也備不住是他管著的那片廠礦保衛科的人幹的!」魯衛東也急著發表點意見,生怕再不說觀點就讓別人都搶光了。
「唉,備不住是他們派出所人幹的,媽的我就看不上這種人,你要是懷疑誰你就明說,這不是跟咱們沒事捉迷藏,遛大傢伙嗎!」秦一真拿著剪指甲刀開始修他的手指甲。
嚴茂林搶白道:「人家可能也是好意,懷疑了又沒證據,又怕放過了壞人,所以才寫信。主要也是怕得罪人唄!」
「我看那小子是看上那台18時的大彩電了,魏局長不是說了嗎,對提供有價值線索的,外加一對大沙發!坐在大沙發上看大彩電,啥心請啊!那叫遂心呀!」尹小寧不無諷刺地接嚴茂林的話茬說。他每次值班都跟外屋那不拍不出圖像的破黑白電視機生一肚子氣。
葉千山清了清嗓子,一屋子人就靜下來了。只聽葉千山說:「這封信是局長轉過來的,他肯定要結果,這樣吧,抓緊時間,全力以赴集中警力把寫這封信的人查出來,重點放在橋北!」
「這工程可是浩大呀,那樣對下去,得對到啥時候呀!」秦一真一邊摳著腳丫子縫裡的泥巴一邊旁若無人地說。
「哎,你得發揚愚公移山的精神嘛!」嚴茂林一副為領導著想的樣子。
「嘿,你說得倒輕巧,我寧願搬山,那就是力氣活兒,不費腦子,沒瞧破案子把我這頭髮都破稀了嗎!」楚雄搶白道。
「移山也好,查筆跡也好,都不怕,關鍵是咱干的這活兒老是無用功,干半天累個賊死,老是離破案子不沾邊兒,這忒膩味人!」魯衛東有些厭戰情緒。
「所有的無用都是為最後的有用做鋪墊和積累,刑警干的活兒,只要不到破案那一刻,全是無用的付出,你們應該習慣這種付出!」師永正聲音不高但卻極具威嚴,一屋子人不再爭吵。
嚴茂林年紀大,看師永正有些急,趕緊打圓場說:「師處長說的對,咱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否定的基礎上尋找肯定,不過這一程子,大傢伙也都沒黑沒明的查,倦了、累了、煩了,也在情理之中,咱該咋查還咋查吧,這不所有的線都斷了,浮上來的啥線都興是破案子的那根稻草,哪根咱都別丟!」
一屋子人聽得全都哈哈笑起來,說茂林你媽的說這話跟哲學家似的。
3
王長安和李世琪來到H省會S市公安局,在傳達室登了記就坐電梯來到八樓宣傳處演播室,江心月剛剛做完節目妝還沒卸呢,看見王長安和李世琪趕緊就把二人讓進屋。1983年嚴打期間,她在警校被市局抽調到文化宮和王長安他們一起搞了一段時間的刑事犯罪罪證展覽,所以他們算老朋友了。畢業後江心月留校教了兩年書就隨父母調到省會S市,一晃好幾年過去了,她說哪陣風把你們給吹過來了!
王長安搔著頭髮捅了捅李世琪,李世琪也揉揉眼睛裝不知道,最後還是王長安先開口了。
「江心月,我們來只是例行公事,也知道肯定不是你幹的,可是領導非得讓我們查一下你,我們也是不得已,你多擔待吧!」
江心月聽不明白他們說這話的含義,但感覺上挺彆扭的。
「查我?我怎麼了?我幹什麼了?」她有些激憤,但又不好發作,臉上明顯的變了顏色。
「你知道嗎,林天歌被人開槍打死了!」
江心月一下子愕在了那裡。
「林天歌?他,他被人開槍打死了?這怎麼可能呢!」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們這一屆,還有商秋雲那一屆的所有同學都被查了個底朝天,你是最後一個被審查的了!」比起林天歌被害的這消息,她遭到審查這件事已變得無足輕重了。
「商秋雲,她怎麼樣了?」也許同是女人的緣故,她尤其關心商秋雲現在的命運。
「作為第一嫌疑人被隔離審查了好長時間,案子一天不破,她的第一嫌疑人的身份就不大可能被解脫!」王長安看著演播室背景圖案上的「法網恢恢,疏而不漏」的字樣無奈地說道。
她在林天歌被害的那天,正在給電視台主持一場大型的法制文藝節目。所以她沒有作案時間,王長安和李世琪調出節目單讓江心月自己寫了一份材料,接下去就聊了聊在刑警隊的江心月的同學們的情況。第二日,王長安和李世琪便坐早班火車返回古城。
江心月病倒了,她請了病假獨自一個人呆在家裡,窗外冬日的暖陽高高遠遠地照耀著,有一種心情像雪地上的樹葉子,冷飄飄的,無處安放心中的傷感,青春的面影穿過層層記憶不肯離去……
那時候她們女生宿舍遠離男生宿舍,孤零零地在大操場的北側的一排平房裡。
平房的前面是一排高大的法國梧桐。入學的時候是9月,巨大的梧桐樹葉子在秋風中搖曳著,江心月坐在門前捧著喻杉的《女大學生宿舍》聚精會神地讀著,讀累了,她就把書放在膝上,默默地看門前的梧桐樹。她從小就做著文學的夢,她想,警校畢業以後,她也要寫一本關於警校生活的書……她不知道她的那本書會是什麼樣子,像門前的大樹?美麗的枝幹上掛滿了美麗的葉子?
一個人在她的身後歎息,她扭頭一看是她的同桌方麗。方麗最近一直失眠,上課也總是走神,她說方麗你有什麼心事吧!
方麗說:「江心月,你說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而她不知道另一個是否也喜歡她,該怎麼辦呢?」江心月聽出這話的意思來了。
她說:「哦,我明白了,你是在害單相思!說出來,我幫你麼!」
「找,我喜歡上了林天歌!」她說完已是一臉嬌羞了。
林天歌和陳默就坐在她和方麗的後邊。
江心月想起林天歌常常把她放在抽屜裡的書悄悄拿去讀,讀完了又偷偷放回來,他的胳膊長,一伸手就能夠到,伸手就又放回來了!她心裡就有了一種幫方麗解脫苦惱的辦法。她說:「你需要不需要我幫你搭個橋呢?」
「你能有什麼好辦法?」方麗自然是希望江心月幫她的。
江心月說:「這你就別管了!」
又一天,上公安寫作課,江心月就伏在桌上悄悄寫了一個字條,字條上說:「林天歌同學:你好!
冒昧給你寫這封信,請你多諒解,方麗跟我是好朋友,她是一個溫柔、善良而又美麗的女孩子,作為她的朋友,我想替她問問你,你喜歡不喜歡她?如果有意於她,我願給你們牽線搭橋……「
江心月也不署名就將這張字條夾到她正在看的那本《今夜有暴風雪》的小說裡。下課她有意拽上方麗到操場上轉悠,上課鈴響了,她們才跟老師前後腳進了教室,她低頭一看,書果然不見了。她知道肯定是林天歌在她們出去的時候拿走了。他一定會看到書裡的那張字條的。
她等著還書的時候會有一張回話的字條。
她想,方麗那麼好的女孩兒,林天歌是不會拒絕的。
書在第二天早晨就回到了她的抽屜裡。書中果然夾著一張字條,而展開那張字條,她自己也想不到事情去搞成這個樣子,只見林天歌在信裡寫道:「心月:你好!
看了你寫的信,我很傷心,我想那張字條如果是為你自己寫的該有多好,你想聽我的真心話嗎?我愛的是你,不是方麗!我希望你能答應我的愛……
等你回話的天歌「
她被那張字條難住了,平心而論,她也挺喜歡林天歌。那樣帥氣,灑脫、善良而又率真的小伙子是挺招女孩子喜歡的,可是她從沒想過要在警校談戀愛,她沒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另外,她一心一意想幫好朋友方麗的忙,如果她答應了林天歌,這不等於撬了朋友的「行」嗎?這樣不仁不義的事情她是絕對不能做的。
她委婉地給林天歌回了一個字條:「林天歌同學:我不能答應你,那樣我將一輩子受到良心的譴責,我將無法坦然地面對好朋友方麗……我誠心誠意地祝願你們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們誰也沒有再提這件事兒,在班上,她是宣傳委員,他是生活委員,他們一起組織大家搞文體活動,快樂地度過了警校生活的第一年……
第二年的夏天,暑假時老師把她和林天歌留下幫助搞新生面試,他們一起認識的商秋雲……江心月清楚地記得當她叫到「商秋雲」的名字時,林天歌目光中的愛慕,她在心裡說:他們才是天生的一對!
商秋雲住到了她的隔壁。
起初是齊可常常來看商秋雲,並和商秋雲在梧桐樹下商量班上的工作。
後來,傍晚時分,林天歌和齊可常常結伴來找商秋雲,三個人在一起聊天。他們來找商秋雲是必過江心月的窗前的。江心月始終喜歡在窗前讀書。
臨近畢業的一天,林天歌叫住江心月,他說:「我每天經過一個我深愛著的女孩的窗前,我跟另一個女孩子的接近是為了引起那個女孩子的一份嫉妒,從而使她答應我的愛,可是那個女孩子她始終深藏不露,我不知如果現在我告訴她,我依然愛她,她會怎樣回答我呢?」
「這世界,惟有愛情是不可以試的,別辜負了那個叫商秋雲的女孩子,我誠心誠意地祝福你們!」
「那麼我不再有機會?」林天歌內心隱著巨大的酸楚看著江心月。
「不,是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緣分。」江心月看著走出她視線的林天歌,積蘊的無可遏制的淚水嘩嘩地流淌下來……
她想假如林天歌的死與商秋雲有關,是死於情殺,那麼她江心月就將背負一生的沉重啊,雖然沒有人知道她和林天歌的那段情,可是如果當年她答應了林天歌或許林天歌就會擁有另一種人生命運啊……
她將箱底的一疊信翻出來,林天歌最初寫給她的那些字條,比林天歌的生命還要久長地活在她的生命裡……
是誰殺害了林天歌呢?
身為記者的江心月,在以往的日子裡一直關注著眾多陌生人的生離死別,這一次,她決定要關注一下自己的同學林天歌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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