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北宋木的《六祖壇經》
去年十月我過日本橫濱, 會見鈴木大拙先生, 他說及日本有新發現的北宋本
《六祖壇經久後來我回到北平, 不久就收到鈴木先生寄贈的京都擁川興聖寺藏的
《六組壇經》的影印本一部。此本為昭和八年(民國二十二年,一九三三)安宅彌
吉所印行,共印二百五十部。附有鈴木大拙先生的《解說卜小冊。
興聖寺本為魏刻宋本,已改原來每半負七行之折帖式為每全頁二十一行之方冊
本。但原本之款式完全保存,不過合併三個半頁為一全頁而已。每行二十二字。全
書分二卷,上卷六門,下卷五門,共十一門。
未頁有興聖寺僧了然墨筆兩行跋,第一跋云:
慶長四年(一五九九)五月上中旬初拜誦此經伺南宗奧義了次為新學加朱點而
已瞭然志之
第二跋云:
慶長八年(一六1三)三月朔日至八日一遍拜讀之次加和點了記者同前
鈴木先生說,慶長四年到今年(去年),已有三百三十四年了。
此本前面有手抄《六祖壇經序》,看其筆跡,似是了然所補抄。
序文二十七行半,不分段,首行云:
依真小師合場羅秀山惠進禪院沙門惠聽述。
而序末題云:
紹興二十三年六月二十日右奉議郎權通判嶄州軍州事晁子健記。
細分析之,這裡本是兩篇序,了然誤合為一
第一篇為惠聽序,共一百六十一字:
原夫真如佛性,本在人心正則諸境難侵,心邪則眾塵易染。能止心念,眾惡自
亡。眾惡既亡,諸善皆備。諸善要備,非假外求。悟法之人,自心如日,遍照世間,
一切無礙。見性之人,雖處人倫,其心自在,無所惑亂矣。敵我六祖大師廣為學徒
直說見性法門,總令自悟成佛,目日《壇經》,流傳後學。古本文繁,披覽之徒,
初析後厭。余以太歲丁卯,月在英賓,二十三日辛亥,于思進塔院分為兩卷,幾十
一門。貴接後來,同見佛性雲。
第二篇是晁子健的後記,共二百八十二字:
子健被旨入蜀,回至刑南,於族叔公祖位見七世祖文元公所現寫本《六祖壇經》,
其後題云:「時年八十一,第十六次看過。」以至,發句標題,手澤具存。公歷事
太宗、真宗、仁宗三朝,引年七十,累章求解禁職,以太子少保致仕,享年八十四。
道德文章具戴國史。冠歲過道士劉惟一,訪以生死之事。劉曰:「人常不死。」公
駭之。劉曰,「形死性不死。」公始癌其說。自是留意禪觀,老而愈篤。公生平所
學,三教俱通。文集外,著帕德編》三卷,《法藏碎金》十卷,《道院集》十五卷,
《董智余書》三卷,皆明理性。晚年尚看《壇經》孜孜如此。子健來住嶄春郡,遇
太守高公世文,篤信好佛,一日語及先文元公所規《壇經》,欣然曰,「此乃六祖
傳衣之地, 是經安可闊平? 」乃用其句讀,樓版刊行,以廣其傳。《壇經》曰,
「後人得遇淡經》,如親承吾教。若看《壇經》。必當見性。」鹹願眾生,同證此
道。
據此兩序,可知此本的底本是惠聽所改定的兩卷十一門的本子。惠明自證改定
此書的年月為「太歲丁卯,月在英賓,二十三日辛亥。」鈴木先生推想此「丁卯」
應是宋太祖乾德五年(西曆九六七),但他不能證實此說。按獲賓為五月;二十三
日辛亥,則此月朔為己丑。我檢查陳垣的《甘史朔閏表》,只有宋太祖乾德五年丁
卯有五月己丑朔,故可斷定惠聽改定二卷十一門是乾德丁卯的事(九六七)。此本
的祖本是十世紀的寫本,距離那敦煌寫本應該不很遠了。
晁子健序中所說「七世祖文元公」,即是晁公武(字予止)聊齋讀書志》自序
中「公武家自文元公來以翰墨為業者七世」的文元公,即是晁迎,是北宋前期的大
文家, 他死後溢「文元」,《宋史》(卷三O五)有傳。《宋史》所記與晁子健所
述略同(《重智余書風宋史》,重作者)。《宋史》所記也有可供此本考證的。本
傳說:
天聖中,通年八十一,召宴太清樓。……
子宗我為知制論,侍從,同預宴。
據畢流《續通鑒》卷三十八,晁宗我知製法是在天聖九年(一1三一)正月;
太清樓賜宴在同年閏十月。據此可知他八十一歲正是天聖九年。此本的原寫本有晁
沙自題「時年八十一,第十六次看過」的話,題字之年(-1三一)和惠聽改訂之
年(九六七)相隔只有六十四年,也可以說是十世紀的寫本。
我們現在可以稱此本的原刻本為南宋紹興二十三年(一一五三)顏州刻本;刻
本所據的寫本為北宋天聖九年(一1三一)晁迎八十一歲時第十六次看過的十世紀
寫本;而其祖本為北宋乾德五年(九六七)惠聽改訂為兩卷十一門的寫本。
這個惠聽改訂為兩卷十一門的本子,是晁邊看過又題過的,是晁子健刻的。刻
的年代是紹興二十三年。 最可注意的是, 在此本刻印的前兩年——紹興二十一年
(—一五一)——晁迎的另一個七世孫,晁子健的堂弟兄,晁公武正寫成他的《郡
齋讀書志》的自序。在《郡齋讀書志》的增州本的卷十六,有這樣的記載:
《六祖壇經》三卷(王先謙校:三,袁州本作二。)
右唐僧惠所撰。記僧盧慧能學佛本末。慧能號六祖。凡十六門。周希復有序。
馬端臨《文獻通考》的《經籍考》五十四,轉錄此條如下:
《六祖壇經江卷
晁氏曰,唐僧惠少撰,記僧盧慧能學佛本末。慧能號六祖。凡十六。周希後有
序。
《通考》之惠砂是惠聽之偽,周希後是周希復之訛。但最可注意的是「三卷」
「十六門」兩項,可證密州本《讀書志》所記不誤。依此看來,在額州刻的惠聽二
卷十一門本之前,早已有一部三卷十六門的惠聽本在社會上流通了。《讀書志》成
於紹興二十一年以前,所以晁子止沒有看見他的從堂弟兄刻印的他的七世祖文元公
句讀題記的兩卷十一門的惠聽真本。
晁公武的記載使我們知道一件重要事實, 就是:在一0三一年到—一五一年,
在這一百二十年之間,惠聽的二卷十一門《壇經》,已被人改換過了,已改成三卷
十六門了。
那部三卷十六門的惠聽本,我們沒有見過,不能下確定的推論。但我們可以推
測那個本子也許是北來至和三年(一0五六)契嵩和尚的改本。契嵩的《譚津文集》
裡有郎傳郎的《六祖法寶記敘》,——此序當然是契嵩自己作的,——說契嵩得了
一部『嘈溪古本」,用來校改俗本《壇經》,勒成三卷。契嵩的「曹溪古本」,我
在前幾年已證明即是相溪大師別傳》。他所用的「俗本」也許就是惠聽的二卷十一
門本,他改定之後,仍用惠聽之名。幸有晁迎句讀本保存到十二世紀中葉,被晁子
健刻出來,流傳到日本,保留到如今,使我們知道惠聽的原本是只有十一門分兩卷
的。
《壇經》的普通傳本都是契嵩以後又經後人增改過的。現今只有兩個本子是契
嵩以前的吉本:
一、敦煌的不分卷寫本。
二、北宋初年惠聽改訂二卷十一門本。
這個惠聽真本是人間第二最古的《壇經》。
我在《壇經考》裡,曾指出敦煌本慧能臨終的「懸記」被契嵩用《曹澳大師別
傳》的是記來改換了。今拉此惠聽本的臨終懇記,與敦煌本還相同。今抄此本的懸
記,而校注敦煌本異文如下:
法海上座問日:(敦煌本作性座法海向前言》)
「和尚(敦煌本作「大師,大師」)去後,衣法當付何人?」師日:「吾於大
梵奇說法,直至今日,抄錄流行,名《法寶壇經記》,法等守護,度諸眾生,但依
此說,是真正法。」(此段話,凡三十七字,敦煌本無人師言:「法海向前(敦煌
本無此六字;此處重提法海,可見添插的痕跡。敦煌本在下文懸記之前,有「法即
付了,汝不須問」八字)。吾滅度後二十年間,鄒法徐亂。感我正宗(敦煌本「年
間」作「像年」,「正宗」作「宗旨」),有一人出來,不惜身命,定於佛法(敦
煌本作《第佛教是非》),豎立宗旨,即是吾(此下敦煌本有「正」字)法,弘於
河洛,此教大行。若非此人(以上十二字,敦煌本無),衣不合傳。」
此條是記,明指神會獨力攻擊北宗,豎立南宗宗旨的故事(看《荷澤大師神會
傳》,頁二五三——二五七,又頁二七六——二』\二)。此本添「弘於河治,此
教大行」,原意更明顯了。契嵩不知道此段重要歷史,妄依《曹溪大師別傳》,改
作如下的是記:
吾去七十年,有二菩薩從東方來,一出家,一在家,同時興化,建立吾宗,締
緝伽藍,昌隆法嗣。(依明藏本,今本又都刪去此條懸記了。)
此惠聽本還保存那明指神會的懸記,可證此本和敦煌本最接近,是未經契嵩妄
改的古本。
試再舉一個證據。
敦煌本法海問:
此頓教法傳授,從上以來,至今幾代?
六祖答詞,列舉七佛以來四十代傳法世系。今將敦煌本,惠聽此本,及明藏本
的傳法世系表示如下:
附唐僧宗
敦煌本惠聽本明藏本
此表最可注意的是敦煌本的印度請祖與惠聽本全同,所不同者只有兩點:
一、敦煌本的捨那婆斯(引),此本作婆捨斯多。
二、敦煌本僧伽羅叉(33)與婆須蜜多(34),此本兩人的次第互倒。證以宗
密所記,敦煌本是誤倒的。此本不誤。
此可證此本尚未經契嵩的改竄。(分八祖的改定,已見於《景德傳燈錄》。我
當時主張個本《傳燈錄》的甘八祖次第與名字,可能都是後人用契嵩來追改道原?
《傳燈錄》無北宋傳本,故此問題不易有定論?山西趙城出現的「金藏」《寶林傳》
的二十八祖已與陸燈錄》相同了。很可能的,晚唐時代已有人改訂二十八祖了。適
之——四九,二,五夜)契嵩作《傳法正宗記》《傳法正宗論》及《傳法正宗定祖
圖》,於嘉柏六年(-1六一)進上;次年(一O六二),奉仁宗旨,收入藏經內。
他的重要改定,是
一、改舊世系的第三十三人婆須蜜多為第七祖。
二、刪去舊世系的第三十二人代波掘多,因為他知道優波掘多即是前面的第十
二代優婆掬多。
三。刪去舊世系的第三十四人增伽羅叉,因為僧伽羅叉(即僧伽羅剎)的年代
太分明了,不容易接上菩提達摩。契嵩自稱根據僧訪的《出三藏記》所收的薩婆多
部世系,而增信所記增伽羅叉在第二十九,而弗若蜜多(契蒿的不若蜜多)在第四
十九。所以他不能不刪去僧林羅叉了。(僧伽羅叉的年代,我曾考定為西曆紀元二
世紀的人康《胡適文存江集,又四一二以下。)
四、他刪去了師子下面的四個人,改定為三人:
婆捨斯多(此是依惠所本改的)
不如蜜多(此即《出三藏郵的弗若蜜多)
般若多羅(此即《出三藏郵的不若多羅)
五、敦煌本與惠聽本皆無彌遮遮一人,而中唐宗密所傳世系已有此名,大概唐
人所傳世系,或有末田地而無彌跡遍,或有彌遮迫而無末田地,木是契嵩添人的。
我從前疑心捨那婆斯之改為婆捨斯多,也是契嵩幹的事。今見惠聽本已這樣改
了。捨那婆斯即是商那和修,他在僧信煙三藏記》的薩姿多部世系表裡,列在第四,
在末田地之下,優婆掬多之上,正當舊表之商那和修。故惠聽本已改為婆捨斯多。
此名不見於唐人所傳各表中,亦不見於日本所存各表中,大概是惠聽捏造的,而契
嵩沿用此名。這更可證我上文說的契嵩所用「俗本」即是惠聽的二卷十一門本。
惠析本雖已改換了捨那婆斯一名,但其餘各祖都與敦煌本相同,這又可見此本
之近古了。
但用此本與敦煌本比較,我們可以看出惠聽已有很大的改動,已有很多的增添
了。上文引慧能臨終的懸記,已可見惠聽增添了許多字句。
惠聽自序說:
古木文繁;披覽之徒,初忻後厭。
可見他不滿意於古本。但他不曾說明他如何改動。看了「古本文繁」一句話,
好像他的改定是刪繁為簡。試比較敦煌本與此本,便知此本比古本更繁,已有了後
來添入的文字。但此本所增添的還不很多,不過兩千字罷了,今試表《壇經》各本
的字數,作一個比較:
一、敦煌本一二,000字(實止有—一120OO字)
二、惠聽本一四,000字(實有一五OO字,多出三千七百字左右)
三、明藏本二一,
這可見惠聽加了不過二千字,而明藏本比敦煌本竟增加九千字了。這個比較表
雖是約略的計算,已可見禪宗和尚妄改古書的大膽真可令人駭怪了。
我們試取一段,用這三本的文字作一個對勘表:
我們看這種對勘,可知惠聽增添了許多很淺薄的禪宗濫調,而契嵩以後多沿用
他的改本。(明藏本即是契嵩改本,略有元朝和尚宗寶增入的部分。我另有考。)
倘使我們不見敦煌古本與惠聽本,這種後世增改的痕跡就不容易考出了。
惠聽改動的地方,大致都是這樣「添枝添葉」的增加。但他也有刪節原本的地
方,也有改換原本各部分的決策的地方。
惠聽增添的地方都是很不高明的;但他刪去的地方都比原本好的多。如惠能的
心竭,敦煌本有兩首,惠聽本刪並為一首。又如敦煌本惠能臨終時,誦「先代五祖
傳衣付法頌」,自達摩至惠能,六人各有一頌,又續作二頌,共八頌,都是很惡劣
的渴頌。惠聽本只存達摩一頌,惠能一頌,共刪去了六頌。這些地方,雖然都是改
變古本面目,在文字技術上卻是一進步。
這種改動,大概是因為惠聽添入了「傳香」一大段,故移「懺悔」一段到前面
去,又改移其他各段落,先傳香,次懺悔,次發願,次傳無相戒,次說自性三縣佛。
這個順序確是稍勝於原來的決第。後來各本都依惠聽改本。此又可證契嵩改本所用
的本子是惠聽的改本。
最後,我們要指出惠聽本與敦煌本的跋尾的異同。敦煌本跋尾云:
此《壇經》,法海上座集。上座無常,付同學道際;道際無常,付門人悟真。
悟真在嶺南增溪山法興寺, 見今傳授此法。如竹山法,須穩(得)上根知,。C信
佛法,立大悲,特此經以為衣(依)承,於今不絕。
惠聽本踐尾云:
油平法海上座無常,以此經付囑志追,志遺付彼岸,彼岸付悟真,悟真付國會,
遞代相傳付囑。一切萬法不高自性中現也。
兩本的傳授如下表:
(敦煌本)法海
道際——語真
(總聽本)法海志遺彼岸一悟真國會
我們看了這兩個不同的激尾,可以作怎麼樣的解釋見?我想,我們可以得這樣
的結論:第一,敦煌本的祖本是很古的。這個組本的最古部分大楊成於種會和尚未
死之前。神會在滑台大雲寺開始攻擊神秀門下的大師,宣傳慧能的「頓宗」教義,
豎立「市宗」宗旨,是在慧能死(七一三)後二十輸年內的事。此經內有此事的預
言,故其製作至早當在開元(七一三——七四一)晚年,或天寶(七四二——七五
五)初年。我們假定此經作於天寶年間神會在東京(洛陽)最活動的時代(神會在
東京當天寶四年至十二年,七四五——七五三),約當面歷七四五年。此經大概是
神會做的(詳考見柿澤大師神會傳》 ,頁—八二——二九O),他自己不便出名,
只好假托於一個已死了的同學法海;又說此本由法海傳給同學道際,道際付門人悟
真,「悟真在嶺南清溪山法興寺,見今傳授此法」。這就是說,當此祖本傳寫時,
悟真還活著。法海與道際為同學,為慧能下一代;悟真為第二代。慧能死在七一三
年,神會死在七六1年。神會活了九十三歲,他盡可以和他的師侄悟真同時,——
假定真有法海、道際、悟真三個和尚的話。敦煌本所記此本的傳授不過兩代三人、
可見此本的祖本傳寫時還在神會的時代,可以算是最古本了。
第二,惠聽本所記傳授,也有悟真,但排在第四;悟真之下還有一個圓會;悟
真之上兩個傳人與敦煌本不同;這一點應該如何解釋呢?我想,這也許是因為惠聽
本的《壇經》傳授世系也是惠聽妄改的,此本的跋尾之前,提到王維的碑銘,又提
到「元和十一年(八一六)詔追溢口大鑒禪師,事具劉禹錫碑」。這些事實都不是
《壇經》最古本所能有的。王維作《能禪師碑銘》以全唐文》卷三二七)是神會托
他做的,碑文中有云:
弟子曰神會,遇師於晚景,聞道於中年。……雖末後供,樂最上乘。先師所明,
有類獻珠之願;世人未識,猶多抱玉之悲。謂余知道,以頌見托。……
「猶多抱玉之悲」一句,可證此碑作在神會被御史盧奕彈刻,或已被貶逐的時
候(天寶十二年,七五三),他已是八十多歲的老人了。此碑作於《壇經》已寫成
之後,所以敦煌本只說「韶州刺史韋據立碑,至今供養」,——其實並無此碑——
而不曾提到王維的碑文:這是一證。王維碑內提起印宗法師講《涅梁經》,慧能和
他辯論,而《壇經》敦煌本不提此事:這是二證。碑文中說「則天太后、孝和皇帝
並敕書勸諭,微赴京城」,敦煌本也不提此事;這是三證。但惠聽改本卻不但用了
王維的碑文,並且提到劉禹錫的碑文了,元和追溢已在慧能死後一百零幾年,所以
舊本裡的兩代三個《壇經》傳人是不夠的了。所以惠聽改了這個傳經世系,從兩代
三人改為五代五人,可以夠一百零幾年了。我們可以推斷惠聽所見的原本,其跋尾
的傳經人也只是法海、道際、悟真三個,悟真一名還可以保存他當時增改的痕跡。
總之,惠聽本雖然有了不少的增改,但不失為「去古未遠」之本,我們因此可
以考見今本《壇經》的哪些部分是北宋初年增改的,哪些部分是契嵩和契嵩以後的
人增改的。
二十三·四·五夜改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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