緝毒戰場凱旋,吳戈初會鄧雄;女警官欲探案後真情;小劉聞「香」將闖虎穴。
在緝毒戰場,吳戈副隊長率領刑警隊取得了輝煌的成績。回到哈爾濱後,趙隊長馬上迎了上去,兩位隊長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趙隊長說:「老吳,你可胖了許多呢!」
吳戈看著趙隊長說:「隊長啊,看來我出去還不如你在家辛苦,你是瘦多了。」
說話間,小劉已急急忙忙地給吳戈副隊長倒了一杯茶端上來說:「吳副隊長辛苦。」
吳戈接過茶後喝了一口,說道:「還是你們在家裡辛苦。」又朝四周望了望,問道:「咱們的隊花小王呢?怎麼沒見她?」
小劉說道:「小王最近被『夜來香』熏得上了癮——就像吸毒的人一樣。」
吳戈問:「『夜來香』?『夜來香』是怎麼一回事?」
趙隊長拍拍吳戈的肩膀,說道:「真有你的,一回到家來,還沒有休息,就進入了新的情況!」
吳戈又摳摳腦門,笑道:「嘿嘿,誰叫咱是搞公安的?職業習慣嗎,真是沒辦法。」
趙隊長說:「你剛到家,先休息休息,後天咱們再談案子。」
吳戈一聽急了,忽地站起來,提高嗓門說道:「不!咱們隊裡本身人手就不夠,何況我們這次緝毒案又有了『夜來香』這一件,還沒有算完全破案,我怎麼可以高枕無憂地休息呢?」
趙隊長看著吳戈那雙焦慮的眼睛,想了想,說道:「老吳,你呀,你呀……」然後用手將吳戈摁到椅子上。
「那麼好吧,我和小劉把『夜來香』的情況給你介紹介紹。」
於是,三個人都坐了下來……
為了進一步查清「夜來香」的問題,吳戈副隊長在局裡的安排下,也加入到了破案的行列。這樣,破案力量加強了,分工更加細緻了。但是,王秀玲心理的壓力也隨之加重了。
從情感上講,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瑛子會搞這種色情服務。但是,人是有理智的,她又不得不下最大的功夫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個案子中去。
她想搞清這究竟是為什麼。直覺告訴她:也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旦案情大白於天下,就會摧毀她心中許多美好的東西。
王秀玲不願從簡單的表面層次去破這個案。一個時期以來,她想得最多的就是「夜來香」案件背後的那些東西。
——有關人情世故方面的東西。
——有關人性方面的東西。
——有關良知方面的東西。
——有關金錢、道德、社會責任等方面的東西。
下一步,她打算去「夜來香」信息台的上級單位松花江公司瞭解情況。
在此之前,她從電話裡已經認識了兩個人:松花江公司總經理朱大通和主管信息工作的副總經理錢守雲。
朱大通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就向刑警隊打來五次電話,專門匯報信息台電話費結帳的問題,並出示單據:「夜來香」信息台每月的電話費都高達1萬元以上。
錢守雲的電話來得更勤,他聲稱,這裡頭一定有問題,公司財務也許會出現極大的虧空,其漏洞可能就在信息台電話費上。他希望公安局的干警們趕緊去調查。
星期五下午。
大洪水過後的哈爾濱,除了松花江堤上的民工們在拆除臨時住房和防洪時搭設的臨時屋棚外,人們次序井然,車水馬龍,一派繁華景象。
這時候,吳戈領著一個抖抖縮縮的男子,一步一步向前走……
那男子走到一棵樹下,停住了腳步。
「就是這兒。」
吳戈看了看這地方,問道:「沒記錯吧?」
那男子用乾瘦的手指拍著沒有肉的胸脯,「彭彭」直響,說道:「我敢拿人格擔保,絕對沒問題!」
這個乾瘦的男子就是朱仕勇。
吳戈帶著朱仕勇來的這地方,正是「夜來香」性服務收錢的地方——一個很不起眼的垃圾箱旁邊。倆人靠在樹後面,細細地觀察著前面的動靜。
一會兒,從街的那一邊走過來一個男子,他身材魁梧,堂堂正正,拿了一支「夜來香」。當他走到前方的垃圾箱之後,便停住了腳步,從口袋裡不知抓了一把什麼東西,一邊往垃圾箱裡扔,一邊機警地向四面八方張望。
那人見街上沒有人注意他,便躬下身子,從口袋裡又掏出一個紙團,扔在地下,然後用手將紙團撿起來,向垃圾箱裡投去——這個動作很隨意,在一般人看來,很符合五講四美三熱愛的要求。因此,不是特別注意他的人,是看不出名堂來的。
而吳戈卻清楚地看見:那人在投擲紙團的同時,另一隻手也輕輕推開垃圾箱,從箱底拿走了幾張紙,然後直起腰來,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
那人走過之後,朱仕勇指著他的背影,小聲對吳戈說:
「吳隊長,他就是鄧雄。」
——鄧雄從垃圾箱底下取走的正是朱仕勇放下的「服務費」。
按照趙隊長的安排,小劉提審了任永剛。
下面就是審訊筆錄——
劉:你叫什麼?
任:我叫任永剛。
劉:你為什麼要把毒品從雲南專門運到哈爾濱來?
任:因為哈爾濱有我們的網。
劉:據我們瞭解,你還有別的情況。
任:沒有啊,我跑了這幾年,這一次算是徹底栽了。我們一夥人在哈爾濱全部都被你們一窩端了。
劉:你很不老實啊!
任:報告長官,我所知道的已經全部都說出來了。
劉:你可知道政府的政策嗎?
任:知道,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只要能揭發出同夥,就可以立功贖罪。
劉:既然如此,那你好好想一想,把你知道的全部交待出來,這樣對你有好處。如果你仍然藏著、掖著,這對你就不利了。
任:報告長官,冤枉啊,我確實已經把知道的說出來了,一句也沒有保留,更何況我們的網已經被你們全部撕破了,我還有什麼必要替別人保密呢。
劉:我問你,「夜來香」是怎麼回事?
任:「夜來香」……
劉:現在你就說說你們販毒集團和「夜來香」的關係。
任:我也不知道「夜來香」是怎麼一回事。我在哈爾濱只結交了一個女人,她叫周玉敏。過去她在美發廳,現在在歌舞廳裡。
劉:你跟這個女的是什麼關係?
任:我起初並不認識她,是通過「夜來香」服務電話認識她的。
劉:這麼說是「夜來香」為你拉的皮條。
任:是這樣的。
劉:你詳細交待一下是怎樣和周玉敏認識的。我要的是具體過程,你要老實交待,不要敷衍了事。
任:好吧。今年六月份,我從昆明接到了一批由泰國進來的貨,心裡很高興。而且在路途上非常順利,運到哈爾濱之後,三天之內就把貨全部發完了。那時候哈爾濱的情況很緊急,許多部隊都在抗洪,市民們也在全力以赴支援抗洪第一線,沒有人有心思來查毒品的事情,所以那一趟我賺了一大筆錢。有了錢之後,就想找個地方消費一下,我在街上很無聊地來回尋找目標,但沒有發現「野雞」。在電線桿上,我看見了一個小廣告,上面寫著:先生您想心理咨詢嗎?您想性咨詢嗎?你一定需要我的幫助,我可以為您提供全方位的人生服務,我是「夜來香」……
劉:怎麼不說啦?
任:我看了那個廣告之後,就知道那是個性服務的項目,於是就按照「夜來香」的電話號碼撥了很長時間,才撥通……
劉:接著往下交待。
任:是這樣的,第一天晚上有一個自稱為「夏雨」的小姐給我回電話,讓我交50塊錢,幫助我進行手淫……
劉:後來呢?
任:後來我覺得這樣干沒意思,第二天又給「夜來香」打電話,並向她發了一通脾氣。她就回答說:「我們這是人生咨詢,幫助男人,也幫助女人,屬於俱樂部性質。但是,現在參加我們俱樂部的男士很多,女士很少,很難做到一比一配對……」在電話那頭,「夜來香」要我繼續交錢,繼續手淫,我說錢可以多交一些,務必想辦法給我找一位小組……
劉:怎麼不說啦?
任:後來,我交了1000塊錢,「夜來香」才為我介紹了小姐,她就是周玉敏。那時她並不在歌舞廳干,而是在美發廳干,收入也不高,加上整個哈爾濱都去忙著抗洪救災了,誰也沒有心思來光顧美發廳……
劉:據我們所知,周玉敏不僅賣淫,而且吸毒,你是不是把毒品也販賣給了她?
任:報告長官,我從來沒有向周小姐販賣過毒品,再說那時我身上的貨已經完全處理了。我和她接觸之後,才知道她也是個「藥鬼」。我從心裡講,很喜歡她。她長得漂亮,對人也真誠。我雖然販毒,但是我從來不吸毒。我同情她,喜歡她,也可憐她。為了滿足她的藥癮,我又從楊大偉那兒買回些貨來,贈送給周小姐。她對此非常感激,但她並不知道我所幹的事情。
將任永剛押下去之後,小劉把審訊中發現的新情況向趙隊長作了匯報,要求去調查周玉敏。趙隊長告訴他,周玉敏由王秀玲負責。小劉又要求去電話局調查,趙隊長仍然說:「到電話局去調查『夜來香』的電話費問題,我老早就交給了王秀玲。她現在正忙著進行調查呢……」
小劉臉漲得通紅,說道:「隊長,我對你有意見。」趙隊長看著氣呼呼的小劉,說道:「小劉啊,別著急,一個案子就是一盤棋,每一步都要走到點子上。車有車路,馬有馬路,各有各的工作分工嘛。」
小劉問道:「隊長,在這個案子裡,你給我分工幹什麼?」
趙隊長拿起卷宗翻了兩頁,並沒有抬頭。
「小劉,我現在給你個任務。你調整一下情緒,用廣式普通話給『夜來香』撥電話。電話號碼記得嗎?」
小劉樂了,大叫道:「記得,記得!想不到我學得這一口老廣話還在這兒派上用場了。」
趙隊長看了看他,說道:
「這就叫『天生我才必有用』——我可是專門把艱巨的任務留給你來完成呢。」
小劉不好意思地嘿嘿直笑,然後立正向趙隊長敬了個軍禮,嚴肅認真地說道:「隊長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趙隊長拿著卷宗走出了辦公室,出門前對小劉吩咐道:
「我到局裡去開會,你別忘了把『夜來香』電話用錄音錄下來,等我回來咱們認真研究。」
小劉立即高聲喊道:「是,堅決照辦!」
劉:請問這部熱線有哪些內容?
「夜來香」(一自稱「夏雨」的女聲):
有心理咨詢、性咨詢等好多內容。先生,你想手淫嗎?我可以幫你!但你先要交50元錢給我。
劉:怎麼交?
「夜來香」:明天下午1時30分,把錢放在103線公濱路站台附近的一個垃圾箱底下就行了。不,你還是在103站台路邊的一個藥店的門口等我吧!
劉:交了錢是什麼內容?
「夜來香」:
就是加『料』嘛!你先準備好……先親親我的……啊—啊—啊……
稍後,小劉又用哈爾濱話撥通電話,一位自稱「小玉」的女子接了電話,談話的內容大致相同,她也交代了相同的接頭地點和接頭人的特徵。
小劉決心深入虎穴,會一會「夏雨」和「小玉」,看看這些從事淫穢色情服務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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