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英的晚中班,實際上只從下午兩點上到六點——氮肥廠虧損嚴重,兩個生產車間已停了一個,工人每天實際只上四個小時的班,輪流著休息。下班後,文英隨著工人們走出車間,走過廠區的水泥道路,然後朝宿舍走去。走到廠部辦公室門前,忽然看見林平挾著採訪包,挎著相機,正站在大門口注視著他們下班的方向。從人群中,他一眼看見了文英,同時,文英也看見了他。霎時,兩人都顯出了幾分意外和激動的神情。林平向前疾速地走了幾步,張了張嘴似乎想喊,可看見了眾多的工人,他沒喊出來,並停住了腳步。文英不知是為這不期而遇的重逢愣住了,還是有意讓開下班的人群,也不由自主地站住了。從那次在寧安市不辭而別回來以後,她只和林平在大街上匆匆見過一面。那是父親生日的前兩天,她去一家裝潢店裡為父親買匾。買好匾剛走出店門,就碰巧遇見了迎面走來的林平。林平看見她,興奮地跑了過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文英不敢正視林平的眼睛,她知道那天不辭而別很對不起人家,人家畢竟是愛著自己的。她又想起在二哥事情上林平幫的忙,還沒當面感謝他,於是就說:「林平,多謝你上次幫了我二哥的忙!」
林平聽了,話中有話地說:「文英,如果不是你,我會認識你二哥嗎?」停了停,又真誠地說:「文英,你們家今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當成自己的事一樣去辦!」
文忠聽了,心裡泛起一種說不出的感激之情,這感激中還夾雜著了一種別樣的東西。她真怕這種東西氾濫上來,於是就明知故問地岔開話題,說:「學習結束了?」
林平看見了文英的窘相和慌亂,也在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感情。他點了點頭,看著文英手中的匾問:「你這是……」
文英急忙回答:「我爸後天六十大壽!」
林平「哦」了一聲,剛要說什麼,文英卻先開口了,說:「我要回去了,我們以後再聊吧!」
林平聽了,似乎吃了一驚,忙盯著文英問:「你就要走?」
文英點點頭,說:「是的,我得回去了,下午還得上班。」說完,她轉就身走了。
可是這時,林平在她身後大聲喊了起來:「文英——」
文英回頭一看,見林平眼裡閃著熾熱的光芒,幾步追了上來,深情地說道:「文英,為什麼這樣忙呢?難道,永遠不到我辦公室坐坐了?」他把辦公室三個字說得特別響。說完,兩眼怔怔地望著文英,似幽怨、似期待,也似鼓勵。
文英見了,臉更紅了,她知道他心裡渴求的是啥。可是,她不能了,她已經做了人妻!她低下頭,過了片刻,才輕聲說:「我結婚了!」
林平說:「我知道,文英!可這並不影響他……」
文英急忙打斷他的話,說:「不,林平,讓我們今後永遠做好朋友,做兄妹!我真的有事,要回去了!」說完,又轉身走了。
可林平又追了上去,這次不再說別的了,只關心地問:「文英,告訴我,他對你好嗎?」
文英點了點頭,回答說:「很好!」
林平似乎放心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又問:「他知道我們過去的事情嗎?」
文英嗎:「只要今後不再發生那些事情,他會永遠愛我的!」
林平聽了這話,又看了看文英目光中流露出的一種堅定不移的神情,就一直沒說話了。他默默地把文英送到碼頭,在文英上船時,他才充滿深情地真摯地說:「文英,我祝你幸福!」同時,目光中也流露出了悵然的色彩。
文英聽了,半天才對林平揮揮手,內心中也似乎充滿了許多矛盾,說:「好,再見了,林平!」
兩人就這樣分別了。可今天,卻又意外地在廠裡重逢了,這讓文英內心既激動,又多少有一些不安。兩人相隔一段距離默默地站著,直到人群走得差不多了,文英才向前走去。她的臉上浮現著一層淡淡的紅暈,走到林平身邊,笑了笑說:「你來採訪?」
林平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從文英臉上揀了過去,然後點了點頭說:「是的!聽說你們廠有三個月發不出基本工資了,虧損相當嚴重,廠領導正在想辦法扭虧增盈,我來核實核實!」
文英聽了,一下子又顯出了鄉村少女的調皮神態,開玩笑地說:「(口火)!居然還有人想著我們沒發工資!」
林平又彷彿看見了幾個月前,那個開朗、熱情、大方、純樸而頑皮的農家姑娘。往事湧了上來,歷歷在目,禁不住內心裡湧動起了一種燥熱和激動,就又深情地看著文英,也用了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口吻說:「文英,別人我可以不想,但怎麼也不會忘了你!」
文英聽了,知道林平說的是心裡話,一種被人關懷著的幸福感湧了上來,使她的臉煥發出了嫵媚的光輝。她本想迅速離開這裡,理智也一再提醒她快走,別老站在這裡讓人們看見懷疑他們。可是,他的腳步好像有些不聽使喚,遲疑著不肯往前挪動。
林平似乎看出了文英內心的矛盾,過了一會,又親切地喊著文英說:「文英,到了這裡來,難道不邀請我到你的新房裡坐坐?」
文英猶豫了,吞吞吐吐地說:「這……房裡凌亂得很!」
林平說:「凌亂怕啥!文英,說實話,我就是在等你!」
「等我?」文英抬起頭,吃驚地看著林平。
林平點著頭說:「是的,採訪早就結束了,我聽人說你六點鐘下班,就專門在這兒等你,已經兩個多小時了!」說到這裡,林平又笑了起來,故意攤開了兩隻手掌說:「可是,你看,你多不仁義,連邀請我坐坐的客氣話也沒有!」
文英臉紅了,她實在找不出拒絕林平的理由,半晌,終於說:「走吧!屋子很簡陋,請多包涵!」
林平高興了,隨了文英一道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盡量找輕鬆的話和文英開玩笑說:「簡陋怕啥,總比王寶釧的寒窯強吧!」
可文英卻沒答話,反而顯出了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不知道邀請林平去寢室裡,是對還是錯了?甚至有點兒後悔沒有拒絕林平的要求。
到了文英寢室,林平四下看了看,立刻感受到了一種新房的甜蜜氣氛。他放下採訪包和相機,眼睛落在了牆上的大紅(喜喜)字上,半晌,才誇獎地說:「還說凌亂?收拾得真不錯呢!」
從走進屋子,文英突然有了一種慌亂的感覺,心臟也「突突」地加快了跳動。她忍住內心的不安,強作鎮靜地拿起杯子去為林平倒水。林平突然問:「朱健不在家?」
文英聽了這話,手哆嗦了一下,開水差點倒在了手背上。她沒答林平的話,放下暖水瓶,把開水端在林平面前,說:「你喝茶吧!」
說完,文英剛想轉過身去,林平忽然喊住了她,說:「文英,現在我告訴你一句心裡話!」
文英心裡一緊,忙避開他的目光忐忑地說:「啥話?」
林平說:「聽到你們廠發不起工資的消息後,我就一直在心裡想為你換個好單位,可沒有徵求到你的意見。我今下午等你,就是要問問你同意不同意?」
文英聽了,不但心裡鬆了一口氣,而且兩眼閃出了激動的光芒,急忙說:「為啥不同意?當然願意喲!」停了停又輕聲問:「換個啥單位?」
林平說:「具體單位我還沒想好,但我一定會為你去活動!肯定不會再讓你到企業。你有文化,人也聰明,如果到了行政事業單位,不會幹得比別人差。你放心吧,我會為你盡心盡力!」
文英心裡立即湧上了一種說不盡的感激之情,這種感情使她全身都充滿了熱乎乎的感覺。她一雙波光盈盈的大眼裡,閃爍起了溫柔、愉悅的光芒,對林平真誠地說:「我放心!我當然放心!」
林平默默地把目光移到了文英臉上,文英的神情變化,使他覺得有一股火焰燒遍了全身。那種對她的思念、渴望和愛慕一齊湧上了心頭,使他再也無法抵抗來自內心深處那種卑劣的念頭了。他突地朝文英撲了過去,像過去在辦公室裡一樣,緊緊地抱住了文英,接著在她臉上忘情地狂吻起來。
文英沒想到林平的感情會這樣像火山一樣爆發,她還在心裡努力堅守著自己的一股意念。可又不好太無情、太過分地拒絕、反抗他,只得盡量躲避著林平的親吻,口裡像小孩子一樣說:「別這樣了!別這樣了!」
可這種要求和拒絕在林平的狂情面前,顯得太嬌弱無力了,反而更加煽起了他的激情。他把文英抱得更緊,吻得更厲害了,一邊吻,一邊說:「不!文英,我忘不了你!我大愛你了!」
文英躲避了一會,內心的那股意志逐漸飄飛出了靈魂。那些過去和林平在一起的狂熱、溫情、快慰……等等,一齊湧在了記憶的屏幕上,接著,感情和理智經過短暫的交鋒以後,感情終於取得了勝利。她不再躲避、拒絕林平的親吻了,像一個經過長途跋涉而疲勞已極的人一樣,她乖順地躺在了林平懷裡,靜靜地讓他像吸吮一顆香甜的果子似的,在她臉上吸著。過了一會,她顫慄起來,臉龐變得通紅。她不再是一個僅僅乖順的孩子了,而成了一個在沙漠中爬行而渴望綠洲的人,抬起臉,用兩片火熱的朱唇去迎接林平同樣燃燒著的嘴唇。
像第一次在文英家裡樓上那個小小房間裡一樣,世界在他們面前消失了!沒消失的,只有兩顆相互吸引、狂熱的心。
他們深情地、熱烈地一邊吻,一邊相擁著,倒在了床上。
林平放平了文英,開始懷著激動不已的心情,像過去一樣去解文英的衣服。文英靜靜地躺在床上,先幸福的閉著眼,後來睜開了。她一回頭,猛然間看見了對面牆壁上玻璃鏡框裡掛著的她和朱健的結婚照。照片上的她,手挽著朱健的胳膊,把朱健傍得那麼緊,一副永不分離的樣子,而朱健,鏡片後面一雙深情的眼睛,此時正怔怔地看著她,似乎在問著她什麼。
在這一剎那,文英那股飄逝的意志忽然又回到了軀體裡,她猛地慚愧、內疚、自責了,在心裡大聲問著自己:「我這是咋的了?我成啥人了?我還是一個好妻子嗎?」想著想著,她忽然用力推開了林平解著她衣服的手,然後又一把將林平推開,從床上挺身坐了起來,跳到地下。
林平望著文英這一連串動作,不知是怎樣回事,就小心地問:「咋了,文英?」
文英一邊扣衣服,一邊正色地說:「對不起,我剛才一時糊塗,我們再不能發生那些事了。我說過,我要做個好妻子!可我這樣,我覺得,對、對不起人、人家……」
說著,文英忽然流下淚來。先還是默默地淌,過了一會,就慚愧、內疚地躺在床上,抽泣出了聲。
林平明白了。他先還是有些茫然地看著文英,慢慢地也露出了難過和後悔的神色。看見文英越哭越傷心,他內心的激情也迅速減退下去。他走過去,從床上扶起文英,替她揩淨了淚水,才道歉地說:「文英,對不起,是我不好,請原諒我!」
文英等了一會,才說:「莫說了,我不恨你!」
林平說:「真的,文英,我不好!不知咋的,文英,只要一看見你,我心裡就忍不住產生衝動,冒出那個卑劣的念頭。我知道不對,想努力克制住,卻總是把它壓下去了又冒起來。文英,也許每個人都是這樣,心裡面並不是一個平靜的,像死水一樣的池塘,而是一個海洋,下面總藏有一些可怕的精靈。真的,文英!」
文英聽了,抬頭望著林平說:「莫說了,林平,我曉得你心裡的矛盾和痛苦,男人畢竟比女人不同!我們都不需要道歉,只要今後不再像這樣,而是像朋友、像兄妹,就好了!」
林平徹底冷靜下來了,他深信不疑地點著頭,說:「我一定會把你當親妹子一樣看待!你的工作調動,我回去就聯繫單位!」
可文英突然說:「不,我不走了!」
林平吃驚了,看著文英不解地問:「那為什麼?」
文英說:「不為啥!這樣多的人都能活下去,我也能活下去。再說,我走了,朱健又咋辦?」
林平說:「一個一個地來!你先走了,然後以照顧夫妻的名義,再想辦法嘛!」
文英還是搖著頭,固執地說:「不了!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再想辦法,一定能生活得更好!」
林平忽地兩眼審視著看著文英,說:「文英,我知道你現在想的是什麼?我尊重你的選擇,但請你相信,我絕不是拿工作來和你做交換!如果是那樣,我就成了卑鄙的小人!我剛才產生的衝動,完全是出自內心的愛你!」
文英說:「林平,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是想憑自己的努力去闖一條路。我們今後肯定會有許多困難,要找你幫忙!」
林平說:「你放心,我說過的話就不會改變,一定會像親哥哥一樣幫助你!」
說完,林平站起來,要告辭。文英看著他,又產生了那種好像對不起他的感覺。她也站起來,忽然問:「不會生我的氣吧?」
林平還是對她深情地笑了笑,伸出手來,說:「握個手吧!」
文英遲疑了一下,也伸過手去。兩個人像朋友似的握了握手,然後林平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文英要送林平出去,被林平拒絕了。文英只好站在陽台上,目送林平走出廠大門以後,才進屋捅開蜂窩煤爐,為朱健和自己做起飯來。
晚飯做好有一會了,朱健才回來,他的頭髮上頂著一層潮濕的水花。那時,文英也趴在桌上睡著了,聽見開門聲,她猛地驚醒,一下站了起來,高興地迎了過去,說:「回來了?」
朱健關心地問:「咋還沒睡?」
文英說:「還等你,一塊吃夜飯呢!」她一下看見了朱健頭上的水花,急忙去拿過一條乾毛巾。過去幫他擦起來,一邊擦,一邊問:「外邊下雨了?」
朱健說:「下點毛毛雨,濕路不濕衣!」
文英又問:「玉秀姐送到了?」
朱健說:「送到了。她的父母見了,都傷心得掉了淚。」
「去告訴了二哥沒有?」文英又問。
朱健說:「也去了,二哥說不定已看玉秀姐去了!」
文英鬆了一口氣,說:「那就好了!」
說著,她又去拿出一套衣服,要朱健將身上的濕衣服換了。朱健說不要緊,可文英不答應,說衣服已被雨水儒濕,穿在身上會得風濕病的。說著,她不待朱健回答,就過去解起他的衣服扣子來。朱健見了,為妻子的溫柔和關懷,感動得幾乎想掉淚。他不再說啥,像一個聽話的孩子,靜靜地站在文英面前,幸福地任她打扮。
穿上了衣服,文英對朱健前後看看,眼裡漸漸閃出了一種奇特的光芒。這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妻子特有的光芒。她看了朱健一會,突然撲過去抱住朱健,在他臉上胡亂地親了起來。
朱健一下懵了,有些像第一次面對她的親吻那樣,既充滿了意想不到的巨大的狂喜,又顯得手足無措,慌亂不安。他不知道只短短分別了幾個小時,文英就變成了這樣。於是,過了一會,他問道:「文英,你咋了?」
文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點兒反常,她的心慌亂了一會,才把頭伏在朱健肩上,說:「朱健,我愛你!」
說著。文英忽然流下了淚水,滾熱的淚水滴在了朱健的脖子上。
朱健不知道文英這淚水,是內心不安、內疚、自責的流露,反而當成了她對他幾個小時的短暫離別的思念,於是安慰她說:「文英,莫流淚了,我不是回來了嗎?我曉得你愛我,我也一樣愛你!」
文英沒說話,她的內心的不安慢慢變成一種報答朱健的心理,好像要彌補啥似的,身子裡也鼓蕩起了一種激情。她忽然抓起丈夫的手,把它牽引到自己的胸脯上。……兩人親熱了一番後,文英看著朱健輕聲說:「我想留職停薪,你說行不?」
朱健吃了一驚,翻過身問:「幹啥?」
文英說:「出去打工!」
朱健立即搖了搖頭,說:「不行!你咋會想到打工?」
文英真誠地說:「真的!廠裡發不起工資,看來這情況一時半會不但不會好轉,還可能會更糟。我們兩個人都在一個廠裡,只有依靠自己來拯救自己。」
朱健聽了,沉思了一下說:「即使要走,也該我出去。再說,廠裡會同意嗎?還有,」他用一隻手抱住了文英的腰,一隻手在她光滑的皮膚上撫摸著,情意綿綿地說:「我會捨不得你走呢!」
文英聽了,也充滿柔情蜜意地說:「可你走了,我又咋捨得?」
朱健說:「我們都不走!」
文英說:「那今後咋辦?總得想個辦法!」過了一會,她忽然把頭依偎在朱健懷裡,既幸福又不安地說:「我,好像……有了!」
「啥?」朱健吃了一驚,不相信地睜大了眼睛。
文英把他的手拿到了自己的肚子上,說:「早錯過來月經的日期了,卻沒有來,我估計八成是有了!」
朱健聽了,一下把文英緊緊抱在懷裡,身子幸福得哆嗦了起來,嘴裡不斷喊著:「文英!文英,我的心肝……」
文英從朱健懷裡抬起頭來,以母親的深謀遠慮說:「你說說,我們不想法掙錢咋辦?」
朱健連聲說:「想法!我一定想法!要不,下了班我出去下苦力!」
一聽說下苦力,文英頭腦裡亮開了一條縫,她突然坐起來,高興地說:「有了,朱健!我們去買輛平板車,再買一套小吃餐具,下了班,我們出去賣小吃!」
「賣小吃?」朱健一聽,為文英的大膽設想感到高興,也猛地坐起來,說:「好倒是好,可就是挺辛苦的!」
文英滿有信心地說:「苦怕啥?我們都是苦人出生,也沒生享福的命!我們靠自己雙手掙錢,心裡也踏實!」
朱健被文英的話鼓舞起來,也說:「對,我們倆在一起,誰也不離開誰了!」
兩人越說越激動,最後都堅定了賣小吃的信心。
這天晚上,他們渡過了除新婚那晚以外,最幸福、甜蜜的一晚。他們搖著愛情的雙槳,在潮起潮落的愛河裡,不斷地把自己融入對方的靈魂和肉體裡,去感受強烈的幸福、甜蜜和滿足。
第二天,他們便果然拿出參工幾個月來的全部積蓄,去買了一輛平板小車,和一套賣夜間小吃的餐具。一個農家女兒勤勞、堅韌的本性,在這個過去曾經有過幾分虛榮的文英姑娘身上復活了。從此,每到夜晚,縣城的小吃一條街上,就多了一個腰掛圍裙,能幹而漂亮的女攤主、女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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