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孫學軋老漢的話,石太剛當然懂起了「一個人睡」,「陪她耍一耍」、「緣份」這些詞語,當時就令石太剛週身亢奮。這分明是要他「先入洞房,後談朋友……呢!」
整個下午,石太剛都處在一處興奮的情緒中,一對圓圓的小眼睛,變成了一對三角形,臉上放著光。他一下子覺得有了力氣,腿也勤了,話也多了。不知該怎樣發洩自己的熱情。因此,當余文富去砍樹的時候,他自告奮勇地爭著去。當然,他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想和玉秀在一起,向玉秀獻慇勤。晚上在酒桌間,他也儼然成了玉秀的丈夫似的,為大家敬酒。
然而,這一切,都遭到了玉秀的冷眼相待。但這沒啥子,如今有了他父親的這幾句話,他對獲得她仍然充滿信心。
是的,他一定要獲得她!從上半年玉秀進城趕場,他無意中看見了這個長得一朵花似的表妹起,他就覺得自己的靈魂已附到這個表妹身上去了。那時他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娶了她做老婆。在他的想像中,玉秀進了城,不用俏打扮,也會超過很多城裡女子的。所以,他才提了禮物,走進了這個多年沒走動的遠房表叔家裡。如今,他為這個家庭,更確切地說,為這個表妹,已經付出了許多,他覺得理所當然地應該得到她!
對石太剛這個有錢的單身漢包工頭來說,偷香竊玉已經不是第一回了。他不但一下子領悟到了孫學禮老漢話中的含義,而且也知道該怎麼去達到自己的目的。下午,他假裝幹活,把玉秀睡的半間廈房的環境仔細看了個遍,他想像著要是玉秀堵上了門,他該從哪面牆上翻進去。他把他來路上的一些竹筒、樹節,都非常機警地用腳踢到一邊,以避免晚上來時弄出聲音。現在,儘管他此時全身血管裡已經燃燒起了灼熱的慾火,但他並沒有急不可待地到玉秀的那間廈房去。心急吃不得熱豆腐,這時人們都還沒進入夢鄉,玉秀也肯定還沒睡著,還有那個在窩棚裡看守材料的土頭土腦的情敵。而一旦驚動了那個人,不但好夢難成,還可能落下一頓拳頭。
他努力控制著不斷上升的欲焰,等待著夜深人靜時的來臨。
在上弦月逐漸從灰色的雲層中隱去臉兒的時候,石太剛估摸時間到了。他悄悄地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像小偷一樣,獵了腰,他沒從大門走,而是從側門,小心翼翼地摸出了屋子。
這時,世界確實都已進入酣睡之中了。夜色昏沉黑暗,幾顆暗淡的星星,透過灰幔似的雲霧,無力地對著黑黝黝的大地眨著眼。除了不時掠過的寒風,把樹木和竹葉搖動得簌簌發抖以外,四周便再沒有了一點聲音。在這幽靜的夜晚裡,孫玉秀此時睡得正香。這個姑娘,從文富的窩棚出來後,突然有了一種全新的感覺。她的心中,彷彿被人注滿了春天裡的燦爛陽光,所有的陰鬱、愁雲都被這溫暖、和煦、明媚的陽光蕩滌乾淨了。她走回半間殘存的偏廈小屋,屋子裡七零八落的雜物也一下變得親切、溫暖起來。當然,出於謹慎,也出於姑娘本能的防衛心理,她睡覺前並沒有忘記拖過一張蔑笆囗,把門洞堵上——因為木門已被木工拆去加工做新房的門去了,並且找出一根槓子,從裡面把蔑笆囗抵上。做完這些,她才懷著輕鬆、愉快的心情,脫衣上床。很快,連日勞累帶來的疲倦和早起耽誤的睡眠,一起襲了上來,把她送入了沉沉夢鄉。
石太剛像鼴鼠似的,從滿是雜七雜八建築材料的新房工地上,一步一步往玉秀的偏廈屋摸來。他不敢走快,和所有偷雞摸狗的人一樣,腳底下不小心發出的任何一點響聲,都使他忐忑不安。他走幾步,又停下來聽一聽周圍的動靜。離那塊已經被拆除的舊房越近,石太剛的心越感到惶惶不安。他不知道此一去,究竟有多大把握,能不能和玉秀做成夫妻。但此時,他已經無法抵禦本能的衝動了,一個強烈的念頭——獲取玉秀,支配了他的一切,使他身上所有的道德、情操、人性,都喪失殆盡。
石太剛終於偷偷摸摸地來到了孫學禮老漢的舊宅基旁邊,那間孤零零的偏廈和正面已經拆除屋頂的黑黝黝的土牆,朦朧一團地出現在他的面前。石太剛這時停了下來,他非常小心地朝柑子樹那兒望去,並且支稜起耳朵,認真捕捉著來自樹後窩棚裡的響動。除了偶爾從村子樹葉上落下一兩滴露珠以外,窩棚裡沒有任何聲音。這叫石太剛放心了,「他一定像豬一樣睡著了!」他心裡一邊這樣想,一邊繼續朝玉秀睡的廈房摸去。
可是,他剛動步,玉秀家那只睡在露天灶台下的大黃狗,立即跳了起來,並且咆哮著朝他衝過來。石太剛的汗毛一下子立了起來,他驚慌地蹲了下去,朝大黃狗輕輕地噓了一聲。大黃狗辨出了是熟人,不叫了,卻跑過來。圍著他轉著、跳著,要和他親熱,不時把地上的雜物,弄出很清脆的響聲。石太剛又氣又惱,用手朝大黃狗揮著,示意大黃狗離開。但大黃狗以為主人逗它,益發跳得厲害。石太剛沒辦法,只得拾起一塊石頭,狠狠砸去。大黃狗「嗷」地痛叫一聲,才莫名其妙地躺到窩裡去了。
過了好一陣,石太剛的心才從慌亂中平靜下來。他站起來,順著白天拾了竹筒和樹節的路徑,摸到了偏廈前。可是,令他失望的是,那個被拆了門的牆洞,已經被一張蔑笆囗堵住。他用手推了推,推不動,知道裡面已經抵上了。他沮喪地站了一會,忽然又對著那只有一人高的房間隔牆笑了起來。「這都是小娃娃家的聰明呢!你把門堵得再死,我輕輕一翻牆,不就過來了!」他在心裡嘲笑著玉秀的小心眼。
石太剛正準備翻牆進去,可想了想又停住了。他把耳朵貼在蔑笆囗上,傾聽著從房裡傳出的聲音。漸漸地,他聽見了玉秀從床上傳來的輕微、均勻、甜蜜的鼾聲。這聲音,立即讓石太剛的慾火更加旺盛起來,身上的血管彷彿要爆裂一般。他眼前馬上浮現出了玉秀那張如花似月的面孔,浮現出了那高高隆起的豐滿的胸脯。他甚至聯想到了脫光衣服的玉秀,此時那對飽滿的乳房,該是何等的結實。那潔白的胭體和光滑的大腿,該有多麼迷人的美麗。想著這些,石太剛只覺得有一樣不可抗拒的東西,在衝撞著他的全身,所有的神經器官和細胞,都被這東西激活得不可控制了。
石太剛覺得一刻也難以忍受了,他雙手把著牆,用力一撐,身子就離開了地面。接著,一條腿翻上了牆頭,另一條腿也翻了上去。他在牆頭坐了一會,一雙眼睛在黑暗中向屋裡搜索了一陣,然後,選擇了一塊沒有東西的地面,輕輕地跳了下去。
現在,石太剛已經來到玉秀的房間裡。但房裡十分黑暗,他站了一會,聽著玉秀傳來的沉沉的鼾聲,大膽地從衣兜裡,掏出打火機撤亮。立時,他看清了房裡的一切,當然,更看清了酣睡中玉秀那張嫵媚的臉。但他還是沒有立即走過去,而是回轉身,把那根抵蔑笆囗的槓子和蔑笆囗搬開,以防發生意外的話,他能迅速從這個門洞裡溜走。做完這些以後,他才熄掉打火機,沿著已經看清的路,躡手躡腳地走到玉秀床邊。
這時,他的慾火已燃燒到頂峰,他多想一下子猛撲下去,餓狗搶食一般摟住面前這個美人兒。可是他沒這樣,他俯下身,用手推了推玉秀。聽見玉秀髮著模糊不清的囈語,翻了翻身,又接著沉沉地睡去了。
石太剛這下放心了,他又打燃了打火機,向玉秀湊了過去。火苗的清輝溫柔地照著玉秀美麗的面孔和蜷曲著的身子。現在,少女的一切都暴露無遺地完全展現在這個粗俗不堪的包工頭面前。那白皙細膩的面龐,紅潤而微微帶翹的嘴唇,閃著潔玉般光澤的脖子,以及脖子上那根搭配完好的、向耳後延伸上去的青筋,都讓石太剛的心狂跳不已。他的臉由於血液的湧動,變成了醬紫色。他像不滿足似的,更近地靠近了玉秀,將兩股又粘又稠的、熱乎乎的氣息,噴到玉秀臉上。在粗重的喘息聲中,他又伸出手去,試探性地按住了玉秀聳起的渾圓的肩頭。
玉秀仍沉在甜甜的夢鄉裡。
石太剛膽更大了,他慢慢拉開了玉秀身上的被子。霎時,只穿著內衣內褲的玉秀姑娘,彷彿變成了一團火,燒得石太剛不能自持了。他把一對噴著慾火的目光,死死定在了玉秀飽滿的胸脯上。正如他剛才所想像的那樣,玉秀一對豐滿的乳房,高高地頂起薄薄的衣衫,彷彿兩座山丘一樣堅挺、結實。石太剛異常響亮地吞了一口口水,接著又用發波的舌頭舔起乾燥的嘴唇來。舔著舔著,他覺得有一股粘稠稠的東西,順著大腿流了下來。他再也忍耐不住了,他這才一邊把持不住地顫抖,一邊急不可耐地剝光衣服,鑽進了玉秀的被窩裡。
而此刻的姑娘,雖然朦朧之中,隱隱覺得有一雙手在她身上動著,但她並沒有從夢中醒來。幾天裡,她和母親已經睡慣了。母親怕冷,常常把手和腳擱在她身上,有時還輕輕撫摸她的皮膚,使她感到一種快意和溫暖。可今晚,她還是覺得了有些異樣,她的乳房上像有幾隻毛毛蟲在爬,使自己的身子和皮膚忍不住一陣陣地痙攣。當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的時候,她終於醒了。
當她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時,她一下子惶恐萬端起來。她剛想喊叫,卻被一隻大手猛地摀住了嘴。接著,一個男人赤裸的身子,像泰山一樣沉沉地壓住了她。使她絲毫不能動彈。很快。她彷彿就要窒息過去,頭腦漸漸茫然起來,好像處在了一種半醒半睡的狀態中。在她正要昏過去的時候,摀住她嘴唇的大手終於拿開了,可是,還沒容她透過氣來,一雙灼熱的嘴唇又代替了那只罪惡的大手。突然堵住了她的嘴。玉秀拚命搖著頭,可那兩片嘴唇不但不屈不撓地糾纏著她,還從嘴唇中間伸出了一條滑滑的軟體器官,往她的口腔裡急切地探著。玉秀忽然有了想嘔吐的感覺,猛地一甩頭,擺脫了那滾燙的嘴唇和像泥鰍一樣要往她口腔裡探的東西。趁這時候,她又想喊,可剛才那隻大手又摀住了她的嘴,另一隻大手褪下了她那條薄薄的內褲。她仍然繼續扭動著身子,努力掙扎、反抗,可是,隨著身子疼痛的增加和力氣的消耗,她的反抗漸漸顯得多餘。最後,她的身子像棉花條一樣癱軟了起來。
等身上的男人發洩完獸慾後,玉秀才忍受著週身的酸痛,鼓起全身的力氣,把他推到一邊,接著,騰地坐起來,朝那人臉上扇去一個耳光,緊接著,她發出了羞辱、痛苦的哭聲。
這時,那個男人才厚顏無恥地說話了:「玉秀,別哭,我愛你,我要娶你!」
玉秀一聽,這不是文富的聲音——剛才,她還以為是她的那個心上人呢!雖然感到羞辱和痛苦,但卻並不仇恨。現在,卻是她所憎恨和厭惡的這個人。霎時,玉秀感到完蛋了!她彷彿跌進了一個黑暗的深淵,一個冰涼的世界,她的身子開始劇烈地顫慄起來。同時,一股仇恨的火焰在胸中騰起。她猛地跳起來,抓住石太剛又撕、又咬,又不斷地打著耳光。
可是這一切懲罰,她發覺對他都是微不足道的。半天,玉秀才發出一聲絕望的哭聲。緊接著,她躺進被窩裡,拉過被子,緊緊裹住自己的頭,繼續在裡面發出心碎欲裂的痛苦的哭泣。
對這一切,石太剛並不感到奇怪和驚慌,他並不立即餾走,反而大大咧咧地鑽進被窩裡,把玉秀攬過來,一面解釋這是她父親的意思,一邊又低聲下氣地說著信誓旦旦的甜言蜜語。同時,他的手還貪婪地在玉秀光潔細膩的身子上滑動著。而玉秀,此時己完全像失去知覺的木頭人一樣,任石太剛怎樣說,怎樣摸,全然沒有了反抗的力量。
「完了!完了!」她只是伴隨著痛苦的眼淚,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喊著。
這天晚上,玉秀用眼淚迎來了黎明,但她沒有起床。
第二天早上,文富離開玉秀家時,沒見著玉秀。這個老實的莊稼人,並不知道昨晚偏廈房裡發生的事。他還以為玉秀忙別的活兒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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