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素愛抽「巴山雪茄」的陝西省作協主席陳忠實,寫作時從不想煙,這一點跟
他的老鄉賈平凹和路遙不同。許是做慣了行政幹部,昨晚與記者招呼時,陳忠實臉
上的笑容似乎帶些「慣性」。
幾年前寫的一部《白鹿原》,讓不少人對以前默默無聞的老陳有了全新認識。
這部講述白姓家族史同時折射中華民族某段歷程的作品,在全國銷掉三四十萬冊,
盜版以百萬計。老陳也因此獲得了茅盾文學獎,從官方到民間都獲得了巨大聲譽。
《白鹿原》中一段段稱得上「驚世駭俗」的「性描寫」,至今仍是許多人想一
窺老陳當年寫作心態的「重要工具」,因而,當記者將「您如何看待《白鹿原》中
關於性、愛方面的描寫,以及如何看待由此引發的爭議」這樣的問題「拋」給穩坐
沙發中的陳忠實時,他並不驚訝。
「我對這個問題比較踏實,《白鹿原》中的性描寫不是隨意的,在動筆之前經
過了認真的考慮與權衡。」陳忠實首先亮明自己對「性、愛」這兩個字在認識上是
極其嚴肅的。「之所以形成大家看到的關於性、愛的表述,是基於三點考慮。」陳
忠實清清嗓子說,「第一,據我所知,古今中外大家比較喜歡的文學作品,都未回
避愛和性的問題;其二,《白鹿原》這部書所涉及到的那段歷史中,愛和性的問題
恰好是國人精神世界與心理世界的紐帶,從五·四開始,愛的心態與性的心態已經
是非常重要的因素;第三、解放以來一段時期,較左的文藝政策把愛尤其是性行為
視作禁區,新時期開始後,即有先驅者打破堅冰。」看來,陳忠實在創作前的確深
思熟慮過。繼之,他面對記者坦陳了自己在內心為「寫性」設定的三項原則——第
一是不迴避,因為性的問題不容作者迴避;第二是撕開寫,大膽撕開禁區的黑幕是
第一要害;第三是不做誘餌,即把握分寸,不要把性寫成激起讀者興趣的誘餌。但
顯然,「不做誘餌」這點,主觀客觀上都很難做到。陳忠實老實承認:「當然,在
寫的過程中,多寫兩句性也是可能的。」有些讀者把《白鹿原》中的「性描寫」看
得重過情節,陳忠實也認為「可能有這個因素」,但「不該是決定性因素」。
同樣有大段性愛描寫的賈平凹名作《廢都》,在陳忠實看來怎樣呢?陳忠實回答:
「我不比較我和別人,每個作家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短處,《廢都》我看過,但我最
好只談自己。」
眼下,陳忠實又在謀劃另一部可能掀起「狂瀾」的長篇小說,有記者問:「會
不會也有《白鹿原》那種描寫呢?」陳忠實白了記者一眼,可能對「那種」說法有些
異議,沒有答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