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了小說《少男少女，一共七個》之後，我深感不安。在這裡，想提幾個問題，以就正於作者和廣大讀者。
第一，青年應該怎樣對待學歷？
請看看我們的周圍吧！有多少青年男女在強攻苦讀呵！他們以「頭懸樑，錐刺股」的驚人毅力，在八小時之外，急於星火地奔向電大、夜大、職大、業大……還有熱心於報考各種刊大、函大……這是一個多麼良好的學習氣氛呵！被「文革」耽誤了的一代人，如今拚命地追求學歷，追求文憑，這正是我們摒棄愚昧、面向未來的具體表現。我們提拔使用幹部時，把學歷當作一個必要的條件，也是具有戰略眼光的重要決策。一個社會主義作家，應該放聲謳歌這種變革。可是，《少男少女……》的作者不這樣看，卻借人物之口，說什麼「沒出息的才考大學」、「大學真不算什麼」……在他筆下的七個少男少女，名曰復讀，實則都是一些「阿混」，沒有一個真正刻苦讀書的。他們偷農民的黃瓜，脫光身子去當模特兒，推小車做西瓜生意，騎摩托車兜風，男女關係混亂（未婚先孕）……請看，他們如此看不起學校，看不起知識，看不起文憑，和當前的現實生活豈不矛盾？和四個現代化的要求怎能相稱？作者並沒有對這些錯誤行為進行嚴肅的批判，反而津津樂道地加以同情，這對青年一代有什麼教育意義呢？
第二，青年應該怎樣對待父輩？
任人皆知，封建的孝道是必須反對的。但不能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社會主義也應建立新的倫理道德關係，不能把尊敬父母、聽從父母的指導也一味地當作孝道來反對。在《少男少女……》中，主要人物三菱，對他父親是極為不恭的，在心裡罵父親「蠢」、「下流」……對於父親向他進行正面教育時，他竟充耳不聞，或是假裝低頭醒悟，實際上在背數目字。從小說中看，三菱的父親並沒有什麼惡德，對子女從嚴要求，耐心教導，本是他的義務，又有什麼值得批評的呢？應當看到，青年入世不深，亟需對他們進行共產主義理想教育和革命傳統教育。而現在青年當中有一股不良的風氣，他們不喜歡憶苦思甜，對前輩創業的艱辛並不瞭解，甚至有人加以嘲笑和褻瀆。小說《少男少女，一共七個》渲染了一些不好的習氣，對青年一代又有什麼好處呢？
第三，青年應該怎樣對待愛情？
文藝作品，特別是反映青年生活的作品，常常要穿插一些愛情線索，這不僅是允許的，甚至是必要的。但是，社會主義文學決不能混同於資本主義文學，不能一般地提倡愛情描寫。我們的作品，應當歌頌高尚的共產主義情操，抒寫青年一代的美好心靈，從而擔負起指導青年的神聖使命。《少男少女……》的愛情描寫是不是這樣的呢？我說不是。只是一些粗俗而又平庸的東西。請看：富士和負片未婚就同居，始亂而終棄；三菱欣賞阿反「浪得入味」，在課堂裡拉拉扯扯，在暗夜的馬路上頻頻接吻；阿反、負片、申光，這三個妙齡女郎都對三菱鍾情，簡直使他成了大觀園裡的賈寶玉。在這一群少男少女之間，沒有一個是真心誠意的戀愛，說穿了，僅僅是一種生理的刺激，動物的本能。這樣的描寫，對今天的青年又有什麼好處呢？
「文學是生活的教科書」，這是車爾尼雪夫斯基說過的吧？我覺得，這句話並沒有過時。文學藝術的主要對象是青年，我們就必須特別注意如何教育青年，如何陶冶青年的性格。《少男少女，一共七個》這篇小說是有特色的，可讀性比較強，語言相當生動（儘管耍貧嘴多了一些），也有一定的藝術性，但在思想內容上，卻有著嚴重的缺點，對於青年讀者，是有害的。
（原載《文學月報》1985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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