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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二許終身


  簡千里到底受過現代大學的教育,能夠很快地從「衝冠一怒為紅顏」中醒悟過來,他覺得派出所負責人說的話,對他有很大的啟發作用。在他的腦子裡,銘刻著那位負責人的話:「如果真正想追求到你這位女朋友,使她成為你的妻子,你要用愛情打動她的芳心,而不能用刀子嚇唬她。」小簡想了一個星期,到了下一個星期日,便去找曹愛林到歌舞廳去唱卡拉0K。

  愛林仍然同著她的第二個男朋友小簡,到歌舞廳去唱卡拉0K。這個星期日,小舒來晚了一步,果然,他僅是站在比較遠的地點看著他們一起去歌舞廳,而不去干涉他們。

  今天,小簡在歌舞廳拉著愛林跳搖滾舞,唱台灣歌星葉倩文的歌《我的愛對你說》,只見唱道:

  天上的雲它慢慢地飄過來,

  陪著我慢慢地走訴說那將來。

  悠悠的風它輕輕地吹過來,

  好像知道我對你的感慨。

  我的愛對你說一個故事,

  我的愛對你說一個現在,

  冬去了春來,

  雪化了雲開,

  這份愛在等待,

  希望你感覺到我的愛。

  曾經有過那許多的空白,

  能不能彼此接受感情的存在,

  親愛的你我這一片夢不改,

  不知能否走進你的心海。

  我的愛對你說一個故事,

  我的愛對你說一個現在,

  冬去了春來,

  雪化了雲開,

  這份愛在等待,

  希望你感覺到我的愛,

  我的愛。

  愛林在上一個星期日,向小舒許了自己的終身,聽了小簡唱了這首歌,並沒有激起對小簡的愛。因而,不肯接受小簡給她的唱筒,不肯接受小簡唱歌。小筒只好自己又唱著葉情文唱的《瀟灑走一回》:

  天地悠悠,

  過客匆匆,

  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

  生死白頭,

  幾人能看透。

  紅塵呀滾滾,

  癡癡呀情深,

  聚散總有時。

  留一半清醒,

  留一半醉,

  至少夢裡有你追隨。

  我拿青春賭明天,

  你用真情換此生。

  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

  何不瀟灑走一回。

  《瀟灑走一回》是要唱兩遍的,小簡唱完頭一遍,已經勾起了愛林姑娘的情感:真是啊,恩恩怨怨,生死白頭,幾人能看透?等到小簡唱第二遍,唱到「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夢裡有你追隨」時,便從小簡手裡接過唱筒,極為感傷地接著唱道:

  我拿青春賭明天,

  你用真情換此生,

  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

  何不瀟灑走一回。

  愛林又陶醉於小簡愛情的激動之中了,愛林控制不住愛火了。這位姑娘的愛火,被風流倜儻的簡千里撩起了。那舒規章的愛太老實了,是老老實實的愛,沒有浪漫,沒有激情。此時,愛林被小簡撩得忘記了小舒。她愛小簡愛瘋了。於是,愛林一個人唱起了葉倩文唱的《焚心似火》:

  啊!……

  啊!……

  啊!……

  啊!……

  焚心似火,

  讓火燒了我,

  燃燒我心,

  頌唱真愛勁歌。

  人不顧身,

  讓癡心去樸火。

  黃土地裡,

  埋我真摯愛的歌。

  情深寫我詩,

  讓千生千世都知我心,

  萬載千秋也知你心。

  同享福禍,

  焚心似火,

  讓愛燒我猛火。

  燃燒我心,

  擔一切結果。

  啊!……

  啊!……

  啊!……

  啊!……

  愛林唱的這首《焚心似火》,是唱她自己此刻的心。她要讓小簡愛之烈火,燃燒她此刻的心。她的心在猛烈地燃燒,不顧一切。她要為愛小簡而死,為愛小簡而放棄小舒。因此,她向小簡也許了終身,她向小簡提議,到人民公園去遊園,讓遊園作為許終身的見證。

  十堰市人民公園面臨街道,大門雕樑畫棟,極具古典風格。坐在公共汽車上看去,有似北京頤和園的園門。進去有一湖面,這是人工造的小湖,小湖上有貼水的幾曲石板橋,湖中有一極為靜謐的酒家。

  人民公園包括園後的一個大山谷。如果將這個大山谷歸為公園的範圍,那麼,十堰中的人民公園,真是一個非常神秘的人間少有的公園。此刻,愛林和小簡經過人工湖,逕直向園後的大山谷走去。大山谷越走越深,越走越遠,不知大山谷有多深,也不知大山谷有多遠。人們從公園大門買了門票進來,到大山谷裡面去探險。只知道這條大山谷朝南走,可以到達有野人。白熊貓。金絲猴出沒的神衣架原始森林。這原始森林裡還有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娃娃魚。娃娃魚叫的聲音像娃娃,所以叫娃娃魚。對野人尚沒有發現過,但純白色的熊貓是神農架獨有的動物,最早發現於1954年,它喜歡吃竹葉,性情非常溫順。

  愛林和小筒在大山谷裡玩了幾個小時,愛情的話說夠了,終身許好了,這才轉回人工湖中的「湖中酒家」吃飯。在「湖中酒家」吃完飯,小簡就要愛林一同到僻靜小街的旅社,登記一個房間休息一個小時,然後,再送愛林回園林苗圃。愛林小聲問小簡:「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簡說:「睡在旅社房間的床鋪上,休息得好些,休息得舒服些。我們兩人今天要玩好,吃好,休息好。現在玩好了,吃好了,還沒有休息好。」

  愛林笑打著小簡的肩膀說:「你不要說假話,你騙我,你騙我。」

  愛林接著深情地對小簡說:「剛才,我已將我的終身許給了你,總有那麼一天,我和你會在一個房間裡休息。你不要這樣急,耐心等待那一天好了。」

  小簡說:「那一天是那一天,這一天是這一天,各有各的愛情。」

  愛林說:「你不要說了,同我一起去找我的女同學好嗎?」

  愛林這位女同學,叫年圖畫,也是畢業於武漢市園林學校,是愛林後兩屆的同學。當愛林在武漢園林學校讀三年級的時候,小年在讀一年級。小年去年畢業,分配到十堰市人民公園,在公園的花卉區工作。今天是星期日,小年也在休息。愛林帶著小簡,到公園的單身宿舍,找到了小年。小年見愛林同著一個男青年一起;紅了臉,不知對小簡怎樣稱呼。愛林就大方地介紹說:「這是我的男朋友簡千里,在銀行工作。我們早就到了公園,玩了幾個小時,在『湖中酒家』吃了飯。」

  小年和愛林都是漂亮的姑娘,愛林莊重中含有飄逸風度,靜淑中帶有浪漫氣息;而小年則是莊重加莊重,靜淑加靜淑,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姑娘。見了人,甚至還帶有幾分羞澀。她對愛林沒有其他話要講,只說:「我帶你們到花卉區去玩。」

  小簡有些怏怏不樂,提出他一個人要到動物區去看動物,然後來花卉區找愛林。愛林覺得也好,這樣,免得她與小年在花卉區討論園林專業問題時,冷落了小簡。

  這個花卉區分成幾個小園,小年帶著愛林先看盆景園。盆景園的花木盆景最引人人勝。那一盆盆的大花木盆景,加上那一盆盆的小花木盆景,大大小小幾百盆,看起來,比那些山水盆景和樹樁盆景,更有生氣,真正是生機盎然。

  看了盆景園,小年帶著愛林去看月季園。月季園裡的幾百盆月季花,招來很多遊客觀賞。小年向愛林說:「愛林姐,我對你們園林苗圃培育出來的花卉,總覺得感情多些,到底是什麼原因,我說不清。」

  人民公園的花卉,部分是從園林苗圃買來的,剛才看的花木盆景和這些月季花,部分來自園林苗圃。小年對這些來自園林苗圃的花卉,勤加養護,讓這些花卉在人民公園,向人們展示它們的色。香。姿。韻。愛林高興地回答小年說:「我的傻同學,我的傻妹妹,因為你知道這些花卉是你的愛林同學。愛林姐姐親手培育出來的,所以,你就對它們多些感情,因人及物,這是你對我的感情所致嘛!」

  小年笑著說:「是的,是的,就是這個原因。愛林姐,現在你們園林苗圃的月季品種有多少?月季之最的『和平』,你父親搞到了嗎?」

  愛林自豪地回答說:「我愛國哥從上海,為我爸寄來了兩株『和平』種苗,我爸和我準備將它繁殖幾百盆。」

  「和平」是月季一個品種的名稱。1975年,世界月季協會聯合會,對世界上的最佳月季品種,進行了一次國際投票選舉,選出了世界十大月季名種,而名列第一的便是小年間的這個「和平」。

  說起來話長,全世界的月季祖先,皆是來自我們中國。18世紀之前,外國沒有月季,只有薔蔽。到了18世紀末,我國的月季傳人歐洲,與薔蔽雜交,培育了很多新的品種。歐洲園藝家又利用月季不同品種間的嫁接,培育出了很多新品種。近百年來,全世界月季栽培發展極快,品種增至5000個左右。而這個名品「和平」月季卻有很大的來頭,它是法國園藝專家梅朗於1939年培育成功的,這時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梅朗把它送到外國保護起來。1945年4月29日攻克柏林這一天,世界月季協會將它正式定名為「和平」,此命名表達了世界人民愛好和平的強烈願望。

  看了月季園,最後便看香花園。香花園品種繁多,有茉莉花、白蘭花、珠蘭花、米蘭花、代代花、桅子花、桂花、蘭花、含笑花、晚香玉、夜來香。其中茉莉花最多,小年介紹說有2000多盆。圍觀茉莉花的遊客也最多,估計不少於幾百人。遊客見小年穿著人民公園的工作服,紛紛圍著小年要買茉莉花,有的要買一盆,有的要買兩盆。小年說:「我們公園的花不賣。」

  有幾位遊客丟下錢,拿了茉莉花就要走,公園的值班人員拉住這幾個遊客,向他們說好話,才將茉莉花拿了回來。

  愛林深有感觸地向小年說:「你們公園可以開一個花卉銷售部,讓來游公園的人,能帶上他們喜歡的花回家,養在家裡欣賞,你們公園因此也可以獲得經濟收入。假若是我爸爸在公園工作,一定要向領導同志建議,在公園內設一個花卉銷售部。」

  小年對愛林這話產生了感慨,禁不住說:「你的爸爸是一位有經濟頭腦的技術專家,你們園林苗圃這幾年光是賣花就發了大財,這與你爸爸的經濟頭腦有很大關係。而且你開朗的性格,你敢於說話的性格,也與你爸爸敢於迸取的性格有關係。可是可是,愛林姐,我的爸爸就與你爸爸正相反囉!我的爸爸歷經幾個政治運動,變成了膽小怕事的人,說話。做事躲躲閃閃。他恢復工作之後,在工作崗位上,沒有什麼業績,更沒有什麼大的創舉,得過且過。我父親的這種性格,也影響了我,你知道我的性格,也是……」

  愛林深有同情地向小年說:「是啊,小年你的性格,要隨著時代的改變而改變呀!現在是什麼時代?是中國向現代化進軍的時代。我們有幸生活在這個時代,肩負著中國現代化的責任,應該生龍活虎地思想起來,生活起來,工作起來。你不願意說話的性格要改呀!」

  小年好像頓時有膽量說話了,她說:「愛林姐,你的小簡一個人離開你去看動物,不與你在一起行動,是怪你呢?還是怪他呢?我認為應該怪你:你不應該讓他去。你不准他去,他敢走……」

  愛林笑著說:「你怪我?怪錯了。我和他,他有他的自由,我有我的自由,各人有各人的自由。我跟你講,他並不是我唯一的男朋友,也就是說,不是我唯一的戀愛對象,我還有一位戀愛對象,姓舒,叫舒規章,在二汽工作。」

  小年大驚失色,小聲呼著說:「你有兩個戀愛對像?你不怕有人在背後議論你?你不怕人們在背後罵你?」

  愛林說:「我認為,年輕人找對象,無論是男是女,應該讓他或她有選擇性,不能一家定案。我們平常買東西,還要看看幾個商場,問問每個商場東西的價格,看看每個商場東西的質量。人們常講: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為什麼在戀愛對像上,要限制只能戀一個,而不能戀兩個或三個呢?要明白,找終身伴侶,也是應該要記住『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這句話啊!我告訴你這個傻同學。傻妹妹,我就是要戀小簡與小舒兩個對象,然後從中選擇一個,作為我的終身伴侶。」

  小年擔心地說:「戀幾個對象,你不怕上當嗎?」

  愛林說:「戀幾個對象,才上不了當哩。相反,只戀一個對象,才容易上當。當今,有的女孩只戀一個對象,鍾情於一個人,結果失身於他。他以後又不要你,移情別戀,這個女孩才是上了當啊!我是有計劃地有意地戀兩個對象,從中選擇一個,不到結婚那一天,我是上不了當的。年圖畫同學,年圖畫妹妹,你說我講的有沒有道理?」

  曹愛林和年圖畫討論著戀愛觀,討論著她們女孩子關心的大事,不覺之間將香花園也看完了。恰好,小簡看完了動物,也來找愛林了。他們辭別了小年,乘公共汽車到了園林苗圃。愛香在園林苗圃的大門口迎接著他們,小簡向愛香笑了笑,心裡想道:「愛林上不了我的當。在愛香的身上打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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