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利用到武漢領獎的機會,直接乘到國營十萬大山林場的班車,到楓樹辛家去看望我的岳母。說實話,也應該去看望一下小化——我的三個兒女的媽媽。這時候,十萬大山地區已經開闢了直達武漢市的汽車客車,每天有燈幾班,人們叫它們為班車。這些班車有的經過國營十萬大山林場場部大門前。
離開國營十萬大山林場有三年了,林場三年的變化很大,尤其人事變化方面更大。安書記調走了,關場長當了黨委書記兼場長,魯愛路被提拔當了副場長。
三年後,我回到了楓樹辛家探親,林場的職工們在當大的晚上,都來看我。楓樹辛家濟濟一堂。
本來,我有58歲了,距花甲退休之年,只差兩年。可是,大家都說我只像30多歲的人。已經退休的田雄英一見我的面,就用她年輕時打拳的禮數,兩手向我一捧說:「你在十堰得了武當山道教的精氣,越活越年輕了,比三年前離開林場時年輕了刀歲。」她又喊著小化說:「小化喏,回來的老伴,變成了少年郎喲!」
田雄英這句話,引得大家哄堂大笑。這個田雄英,對我不講一點客氣,叫著陪她來的女兒說:「愛功,你為小化媽唱那個《采檳榔》。」
田雄英又向著大家說:今天晚上,我們十萬大山林場的人,來看辛小化的少年郎,現在即興開個歌舞晚會,歡迎辛老師的少年郎丈夫。大家說行不行?」
林場來看我的人,有老的,有少的。這些老的少的,笑得喊著說:「行行。」
愛功這個姑娘,不等我反應過來,說唱就唱起來了:
高高的樹上結檳榔,
誰先爬上呀誰先嘗。
誰先爬上呀,
我替誰先裝。
少年郎呀采檳榔,
小妹妹提籃抬頭望。
低頭又想呀,
他又美他又壯,
誰能比他強。
趕忙來叫聲我的郎呀,
青山高呀流水長,
那太陽已殘,
那歸鳥兒在唱,
叫我兩個趕快回家鄉。
那太陽已殘,
那歸鳥兒在唱,
叫我兩個趕快回家鄉。
今晚十萬大山林場的職工來看我,大家搶著唱歌,有幾位年輕的技術員,要陳琳琳唱《情哥哥回家了》,大家為她伴唱。
陳琳琳毫不謙讓,站在堂屋中間唱起來,幾位年輕技術員伴唱伴舞。這幾位唱歌的人將這首歌中的情妹,換作小化的名字,將這首歌中的情哥,換作我的名字,屢屢引起哄堂大笑。
山喜鵲樹上喲,
喳呀喳喳叫。(伴唱:喜鵲喳喳叫。)
山裡的小化妹子呀,(伴唱:山裡的小化妹子呀,)
實在是沒想到呀。(伴唱:實在是沒想到呀。)
情哥哥出門才三年多呀,
你看他神氣十足,
西裝領帶回來了!(伴唱:西裝領帶回來了!)
山外的新鮮事呀,(伴唱:喲呵!)
聽得我心兒跳。(伴唱:喲呵!)
他說那外面的世界再精彩馳,
還是沒有我的小化好。
謝謝我情哥,
總惦著妹妹我呀,
情哥心肝好。
山茶花朵朵呀,
開呀開得俏。(伴唱:山茶花開得俏。)
做工程師的情哥呀,(伴唱:做工程師的情哥呀,)
如今他回來了呀。(伴唱:如今他回來了呀。)
妹妹小化我心裡好喜歡哪,
你看他雄心十足,
從裡到外變樣了!(伴唱:情哥哥變樣了!)
美化汽車城呀,(伴唱:喲呵!)
本事真不小。(伴唱:喲呵!)
汽車城成了花園城咄,
情哥腦靈手又巧。
哥妹手牽手,
同去那花園城呀,
家庭更美好。
陳琳琳唱完了,那幾位伴唱伴舞的技術員,又跳了一個集體舞。集體舞剛跳完,成竹胸從座位上站起來說:「今晚是兩個大團圓:一個大團圓,是曹工程師同我們十萬大山林場職工大團圓;再一個大團圓,是曹工程師同辛老師的大團圓。我不會唱歌,我來唱幾句黃梅戲,唱《天仙配》。我唱董永,哪位女同志唱七妹。」
田雄英的女兒愛功,搶著說:「我來唱七妹。」
成竹胸說:「我30多歲,怎麼敢和你年輕的女孩子唱《天仙配》?叫你媽媽同我唱。」
成竹胸回頭喊著田雄英說:「雄英,你在你女兒面前,敢不敢同我唱《天仙配》?」
雄英幾步走近成竹胸,將成竹胸拉到堂屋中間,說:「我敢,我敢。」
田唱:樹上的鳥兒鹹雙對,
成唱:綠水青山帶笑顏。
田唱:你耕田來我織布。
成唱:我挑水來你澆園。
田唱:從今再不受那單身苦,
成唱:夫妻雙雙把家還。
田唱:一切都已過去了,
成唱:夫妻恩愛苦也甜。
田唱:老曹小化好比鴛鴦鳥,
比翼雙飛在人間。
鹹唱:老曹小化好比鴛鴦鳥,
比翼雙飛在人間!
我的岳母甜婆婆,坐在旁邊的沙發椅上,聽歌賞舞,心裡甜甜的想道:今夜,小化子和厚樹,是在一個枕頭上睡覺了。這麼多人唱歌跳舞,歡聲笑語滿堂,簡直是為小化子兩人舉行復婚典禮己是的,今天22日,是個雙日子!是個好日子!
我也在想:今晚,客人走了之後,我有希望上小化的床嗎?是的,今年我是58歲,快老了,要面對這個誰都無法躲避的事實,不是少年郎。然而,我有少年郎的心,我希望再做一次少年郎!
我的心在歌唱:
這是希望,
這希望
在我心裡頭蕩漾,
蕩漾。
年輕的人兒呀,
請你不要笑我,
不要笑我是夕陽。
過了今夜,
明日早晨,
我趕走夕陽換朝陽!
這是希望,
這希望
在我心裡頭蕩漾,
蕩漾。
年輕的人兒呀
請你不要笑她,
笑她是青妝。
過了今夜,
明日早晨,
她脫下青妝換紅妝!
明日早晨,辛小化她會脫下青妝換紅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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