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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眼中的她們 舒晉瑜


  讓當代作家談對當代作家的印象,這對很多作家來說是一道難題,耽心掛一漏 萬,耽心說不全面,因為不是所有作家應讀到的作品都讀了,不是一個作家最好的 作品都讀了……但是,感性的認識,總歸是有一些,所以在調侃中或者是在認真的 梳理之後,作家們還是多多少少地談了些——

  余華:我覺得女作家都很優秀,比如王安憶、方方、池莉……關係都挺好,但 交往不會太深,不然人家的丈夫會不高興。

  賈平凹:現在是女人時代,研究生一半是女生。文學吧,大部分還是女作家。 現在男人都做生意了,我不會做生意,只好寫東西。

  余華:我覺得女作家都很優秀,比如王安憶、方方、池莉……關係都挺好,但 交往不會太深,不然人家的丈夫會不高興。關係好不見得像男作家那樣,還是有區 別的,還是有性別之間的差異。主要是看作品,因為看她們的作品而產生好感。

  王安憶是大家一致公認的好作家,那麼多年來一直那麼優秀,很不容易。這兩 年我經常去上海,每年都有機會見到她。王安憶還是那麼一貫的可愛,說話很有意 思。她平時不說文學,但一談文學,每一句話都說在點子上,很讓人欽佩。

  我對殘雪印象也很好,從她發表第一篇作品《山上的小屋》時我就很喜歡,包 括她發表在《讀書》上的文章,對卡夫卡、對博爾赫斯的理解,我覺得她的思維很 獨特,中國作家找不出一個像她這樣的,不論男作家還是女作家。對於池莉,我比 較欣賞她的寫實功夫,很扎實,是一般作家達不到的。

  潘軍:那我就說林白吧。我覺得當代女作家中,林白是比較突出的一個。她的 突出在於具有小說家的素質,包含敘事的感覺和方式,都很出色。她一些作品通過 自己的體驗洋溢著一種靈性的謙和的東西,這使她的作品很真誠,很可貴,不像有 些作家在賣弄,很不可愛。林白的第一部長篇《一個人的戰爭》,是很靈動的,比 較大氣。

  蘇州有個女作家朱文穎,最有趣的是,我們都以《重瞳》為名寫過小說,兩部 小說寫的都是古人,她寫的是李後主,我寫的是項羽。

  她的東西顯得很恬靜,帶有古典詩詞韻味,不像有些作家是在時尚的層面上滑 動,這使她很容易與其他作家區別開來。

  我不主張在文學上有性別的區分和偏見。沒聽說過男總統女總統,為什麼偏有 男作家女作家之分?現在我們習慣把女作家的作品稱為「女性文學」,不可能明天 提個「老年文學」,後天再提個「少年文學」,很不嚴密。當然性別在文學上起到 的作用是不同的,對作品本身的支配作用顯而易見,性別因素對創作活動有著不可 忽視的作用。

  我們很難想像杜拉斯的《情人》會出自一個男人之手。我不同意現在流行的關 於女性文學的提法,也不主張劃分男作家女作家,因此,我說的是作家林白和朱文 穎,而不是女作家,這也是對她們的一種尊重。

  賈平凹:讀的東西不多。誰都關注,不好談。交往的也不多,最多會上見一下。 現在是女人時代,研究生一半是女生。文學吧,大部分還是女作家。世界名著當然 男作家比較多,但那是以前的時代,現在男人都做生意了,我不會做生意,只好寫 東西。

  蘇童:每個作家都有自己的個性,實在不太好評價,我就感覺中國女作家挺偉 大的。我看王安憶的作品比較多,也比較喜歡她的作品,跟別的作家一樣,偶爾見 一面,也沒有什麼值得紀念的。她的作品一直在發展,小說一直在深化,這是最重 要的,因此比較讓人敬佩。

  葉兆言:想到哪兒說哪兒吧。王安憶是首選的好作家,這毫無疑問,不過再說 就有趕時髦和圖省事的嫌疑。我突然想到了蔣韻,因為我覺得對她似乎重視不夠。 我們的交往不是很多,她的文風很清新。看小說的理由很怪,更多地可能是去看那 些比較熟悉的作家,比如池莉和方方,也不因為什麼,就是覺得熟,看到了名字就 會翻翻。說老實話,當代女作家的東西看的不多。作為一個作家,寫作充分自由, 閱讀充分自由,沒有評價標準,往往很多閱讀是無意的。所以我想,這種印象也是 很隨意的。

  陳村:女作家都比較勤奮,寫的數量比較多,像打毛衣一樣持之以恆,比男作 家更容易受關注。我和王安憶接觸比較多,因為都在上海,開會常能碰在一起。她 能保持比較好的狀態,真正像農民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直保持好的狀態, 並形成具體的風格,這麼多年持之以恆地做一件事,不容易。其他像林白、陳染等, 已經寫了很多年,也不斷地有引人關注的好作品出來,她們非常努力地寫,而且更 趨穩定,在寫作上更一心一意。一方面能從個人化上鑽出來,王安憶寫的《長恨歌》 《富萍》跟個人生活就不一樣;另一方面,像林白、陳染,寫了一些跟自身有關的, 但是挖掘得更深。進入市場化以後,女作家比男人更適應一些,比如池莉的書就賣 得不錯。像方方,原來一直寫短篇,後來有所改變,也寫長篇,好像意識到自己該 做更大的事情。女作家的隊伍跟男作家相輔相成,寫作是在一個水平線上。

  二月河:喲,我不認識幾個女作家。我和文學界的朋友接觸很少,只在一次筆 會上見過張抗抗、方方,對方方、凌力、池莉等幾位作家都很佩服,她們的創作和 男同志不一樣,社會生活的局限性大,受到的牽扯也多。方方這個人很值得注意, 她的作品很開闊,不像是女作家寫的,讀起來好像在跟一個很好的男性朋友聊天, 她的作品跟人都很豪爽,可能與經歷有關;當然也有她細膩的一面。凌力的《情操》 就很有女性特點了,比較細膩。張抗抗和池莉的作品,感覺她們的寫法和思維方式 不是我們傳統意義上的習慣,這也不能說我對或人家錯——對了,還有畢淑敏,忘 掉這個人啦,她是很有特色的一個,她寫西部女兵生涯的作品,很純很正,很大氣。 她寫身邊的東西比如《紅處方》,也很好,但比起寫西部的作品來稍弱一點,和方 方比又是另外一種味道。畢淑敏也豪爽,做人很機智、幽默,分別兩年後再看她的 作品,從社會意義上,從主題思想結構以及對人物個性的塑造上都更加成熟了,非 常引人入勝。

  周大新:女作家都很厲害,像王安憶、方方、池莉、鐵凝……王安憶寫得確實 很好,而且在文壇上一直保持創作的活力和旺盛的勢頭,讓人吃驚,也很讓人欽佩。 她的寫作一直在變化,重複自己的地方很少。池莉是很辛勤的一個同志,這兩年發 表的作品很多。其他的女作家只在開會時見面,更多的交往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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