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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棒打鴛鴦


  林太的一耳光打出來林玉蓉從未有過的自卑感,她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不吃不喝一整天沒有露面。謝建軍問岳母,林太搖頭說,為曉菲的事在慪氣吶。謝建軍也懶得去勸,由她在那裡閉門思過。林玉蓉的確是在反省,母親的那段經歷對她的震動太大,聯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她內心充滿悔恨。為了將來女兒不遭人恥笑,她發誓洗心革面。

  林太害怕女兒被自己一巴掌打出什麼毛病,晚上掛電話把外孫女喊了回來。謝曉菲拍開書房的門,被母親呆滯的神情嚇住,拉起母親的手連聲問怎麼啦。林玉蓉慘然一笑,看著女兒光潔的臉蛋說,我在替你的將來擔憂。一句話說得謝曉菲柔腸寸斷,摟住母親的脖頸淚珠直掉。

  謝建軍這時趁熱打鐵對女兒說,你母親為你急成這樣,你再不能瞞著父母一意孤行。謝曉菲一聽明白到了該攤牌的時候了,轉過身來,是我主動找上的朱一清,我愛他,不管他的年齡有多大,我願意協助他成就他的事業。謝建軍「啊』了一聲說,他的事業?真是年輕人的浪漫幼稚!他要想出書,我現在就可以贊助他十萬八萬,何苦讓你去協助。謝曉菲被搶白得一時找不出對答的詞,雖然抗議式地直視父親。

  謝建軍乘勝追擊說,且不提年齡上的懸殊會給以後生活所帶來的不便,單是家庭環境上的差異也會構成你們之間的障礙。謝曉罪不屑地反問,難道謝家與朱家也有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問題?謝建軍雙手一拍道,到底是我的女兒,這麼快就找到問題的根子。朱家是個典型的小市民家庭,從朱一清母子對待陳春香家人的態度上就可看出一二來。而我們是幹部家庭,你從小受的教育與朱家完全不同,你能擔保朱一清對你的感情中不摻雜半點金錢慾望?謝曉菲不服氣地說,你這是典型的血統論。謝建軍不去反駁,繼續說,你應該有更好的選擇。接下來謝建軍講了那位副市長替兒子提親的事情,希望女兒一定不要因一時衝動誤了自己的前途。謝曉菲聽完父親的訓導,冷笑道,如今連英國王室都能接納平民出身的女子為妃,你們看不起朱一清,難道你什們的血統比皇族還高貴。請問,你們自己的婚姻是否幸福呢?說到這裡,謝曉菲不禁思索自己對陳春香所講的「門當戶對」,與父親講的「門當戶對」之間有多少本質上的區別,一個是市民對農民,一個是幹部對市民,要克服這當中存在的差異,難道真要付出痛苦的代價?

  謝建軍為女兒傷透了腦筋,見軟的一套行不通,決定試試硬的。他打電話找到朱一清,直截了當告訴說願意資助來一清出書,出多少本都行。朱一清自然明白謝建軍的用意是要自己放棄他的女兒,而放棄既有損朱一清的尊嚴,也傷害了謝曉菲。於是朱一清堅決地回答說,謝總,這不可能。謝建軍沒有耐心周旋,斷了退路地說,既然如此,休怪我不客氣。朱一清雖然有為愛情獻身的勇氣,可畢竟是一書生,想起謝建軍森冷的聲音,心裡不免有些發毛。

  令朱一清心裡發毛的事情到底發生,第二天下午朱一清因學校有事耽擱了下班時間,回家時天已煞黑。下了公汽,朱一清急匆匆正走著,迎面過來四個男人,雙手都揣在褲兜裡,兜裡鼓鼓的像有傢伙。朱一清一陣緊張,心想來者不善。未等他再想,四人上前掏出傢伙就打。朱一清抬手護住頭部,邊跑邊喊救命。

  四人緊追不放,沒跑多遠就攆上去將朱一清逼進牆角,其中一人操刀對朱一清說,你再敢糾纏良家女子,我便一刀剜下你傳宗接代的玩意。朱一清忙解釋說自己並非拈花惹草之輩,不存在糾纏和迫脅。操刀者不耐煩地說,老子不與你咬文嚼字,你乾脆講以後還敢不敢?朱一清見狀自知在劫難逃,仰面長歎,動手吧,為愛情我死不足借!操刀者聽了競猶豫起來,嘟嚕了一句,真是個呆子。說完拉開架式,慢慢吞吞去扯朱一清的褲子。

  正在這時,一個披頭散髮的婦人衝了過來,一上前就去奪刀,口裡連連叫道,不准傷害我的丈夫,!操刀者一怔,爭奪之時那刀尖卻「噗」地一下刺人婦人的腰間。婦人「啊」了一聲,奪刀的手立即軟了下來。四歹人原本只想嚇唬嚇唬朱一清,不想真的傷了人,趕緊丟下朱一清倉皇逃走。

  那個婦人正是陳春香,她夜裡外出辦事,回家途中忽聽身後有人喊救命,再細聽像是朱一清在喊,便瘋了似地轉身去追,直跑得頭髮披散開來。這時陳春香倒在朱一情懷中,她很高興為自己的丈夫做了點該做的事情。朱—清捂著妻子的傷口悲淚長流,連聲問為何要救他這無情無義之人。陳春香氣若游絲地回答說,我願意為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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