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向她證明他們的愛情有多甜蜜嗎?還是在向她宣告,他的世界,沒有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她轉過臉,走進自己的房間,像只鴕鳥,她想把自己深深的藏起來,藏起內心嫉妒的難過和尷尬。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多餘的那個人,這個房間不應該再有她,一瞬間,對他所有的期望和幻想都在一點一點被他親手毀滅。
已經沒有了愛情,現在,他們間更多的是冷漠和傷害。
莫小茹抬頭看天花板,將要流下的眼淚硬生生收回了心裡。即使要離開,即使是分手,她也應該是驕傲的莫小茹,縱然如此,還是割捨般的痛。
她看著住了這麼久的房間,有他為她佈置的一切。第一次,他就是抱著她,將她放在這張床上,輕柔的為她捏好被子,他在她額上落下輕輕的吻,如羽毛般輕盈,濕潤。
他沒有要她,如果當時,他們都勇敢了,後面,又會是怎樣?
這20多天,她的腦海裡只有關於和他的一切回憶,每一處都甜蜜,溫暖。可是,那些甜蜜和溫馨卻不是現在。
莫小茹眼神不捨,眷戀的看著房間的一起,她在微笑,苦澀而又寂寞。然後,她冰冷的手指觸碰上行李箱,心,瞬間變得撕痛。
「怎麼?迫不及待要離開嗎?」他站在她身後,聲音冷漠。
她的手指驟然收縮了一下,連著心,可是,她依舊倔強的背對著他。
許久,他說。
「我們,就這樣吧!」他的聲音清晰,沉痛的烙在她心底,猝不及防的,她的眼淚終究沒能忍住,一滴一滴落在行李箱上。
世界一片安靜,她全身冰冷,背影依舊執拗,倔強。
「你那麼討厭我嗎?連看我一眼都覺得厭煩?」他歎息般的說,只是,彼此,他們都看不見心裡難言的傷痛。
「對,我討厭你,不想再呆在這裡一分鐘,謝謝你說出了我想說的話,我們,分手吧!」她迅速抹掉眼淚,轉過身,表情冷漠而又倔強,然後,她幾乎是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拿著行李箱,繞過他身邊,努力的,擠出一點點笑容,努力的,保持最後的自尊,努力的,她跨出哪個房間,努力的,她微笑著吞噬掉眼淚。
為什麼覺得世界天昏地暗?為什麼痛到無法呼吸?為什麼,他要如此傷她?為什麼,心裡是深深的苦痛?為什麼,他可以如此平靜,如此無謂的說出那幾個字?為什麼,這麼這麼的痛,卻還是想要他能留住她??
她在淚眼紛飛中,看見米娜在沙發上驕傲的笑容和嘲諷般的表情。
「記住你答應的事!」她聲音滿是堅決,卻顫抖著。
「你們??」裴西愣在原地,完全沒搞清楚狀況。
她無力的挪動步子,只想快點從這裡消失。莫小茹,你不能哭,不能回頭看一眼,走出這扇門,一定要走出去,不能讓他看見你的眼淚。
她鼓勵著自己,有種快暈眩的感覺!
手觸上冰冷的門把,打開這扇門,他們將真正結束,一切一切的回憶,全都關在屋內,一切一切的疼痛,全被她寂寞的帶走。
是誰的手,如此用力的捏緊她的手挽,將她從痛苦的懸崖邊扯回。卻讓她掉入了另一個更痛的深淵。
「為什麼,你可以如此冷漠?」他雙眼緋紅,寂寞的問她。
是眼淚嗎?她在他眼裡看見晶瑩的淚水,似乎馬上就會瀉下來。
她的心,狠狠撕扯著。
「為什麼你不挽回?我說分手,你為什麼可以不挽回?你可以哭著求我不分的,你可以學別的女生那樣,問我為什麼?你可以用你的眼淚向我證明你是愛我的,為什麼你沒有眼淚?你難道從來就沒有把心給過我嗎?」他捏緊她的雙肩,似要捏碎她。
「我們之間,傷害太多,我累了,放我走吧!」她無力的望著他,望著眼前這個讓她痛到窒息的男人,臉色蒼白,卻沒了眼淚。
然後,他瘋狂的拽著她走進他的房間,用力的將她甩在床上,門也被用力的鎖上。
他像個獸,絕望,瘋狂的獸,他壓在她身上,瘋狂的親吻她的臉,她的頸,她的唇。然後,他開始撕扯她的衣服,他蠻橫的想要佔有她。
莫小茹幾乎被吻到窒息,眼淚爬滿了臉頰,她覺得他是在侮辱她,剝奪她最後一點僅剩的自尊。
這張床,是不是也有另一個女人留下的印記?是不是他也像這般和她癡纏?
她突然覺得噁心,不住的乾嘔,可是,她吐不出任何東西,胃裡,已經兩天沒有進過食物。
她的眼淚落在光滑,裸露的脖頸上,眼神空洞而又茫然,已經沒有任何一點反抗的力氣,她也不想反抗,彷彿靈魂已經飄離,現在,只是一體軀殼,任他擺佈的肉體。
他的眼淚,也落在他每一處吻過的肌膚上,透著深不見底的疼痛和撕裂的傷,他從她身上移開,心,已經沒徹底燙到。
「莫小茹,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他微笑著流著眼淚,整理好她的衣服。
「你可以和別的男人上床,對我,就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再一次努力了,可是,她卻始終不願意給他。
他望著她,心痛難忍。
她似乎已經不再是她,依舊是原來的姿勢躺著床上,眼神空洞的望著天花板,臉如紙張慘白,透明。
蘇辰雨痛苦,迅速的離開房間,他不允許自己再對她心軟,不允許自己再豪無保留的給她愛。
她那麼討厭他,那麼痛恨他。他們的世界不再相接,他發瘋般的逃離房間。
裴西衝進房間,看見床上的她,一瞬間嚇得不知所措。她流著淚將莫小茹擁進懷裡,緊緊的,傳遞給她一些溫暖。她的臉,沒有一絲血色。
「小茹,小茹」裴西揉著她的手,聲音飄忽。
「小茹,你別嚇我,求你,說句話,好不好?」她乞求她。她的眼神,她的冷靜,讓她害怕。
許久,她聲音很輕很輕,幾乎是用盡最後一點知覺。「求你,帶我離開!」
然後,她陷入了無止境的昏迷中!
裴西慌亂的抹掉她眼角殘餘的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要帶她離開,卻沒有力氣。她手忙腳亂的整理好莫小茹的衣服。
然後,撥通了哪個號碼。眼淚猝不及防的像斷線的珍珠,一顆顆落在臉頰上。
「旭,,,5555555555」她只是哭,哽咽著說不出話。
「裴西?怎麼了?」他焦急的問。
「55555555」
「怎麼了??」「是小茹嗎??她怎麼了?快告訴我,是小茹出事了嗎?」他急得像個孩子,慌亂而又緊張。
十分鐘後,他抱起床上昏迷的莫小茹,心痛得窒息。
窗外,凝結著濃濃的霧氣,冬天,似乎凍結了一切,所有的感情都在被深深沉澱,她的傷,卻只能沉積在心裡。
樹掉光了葉子,光禿禿的,沒有一點生命的氣息。那種看不見溫暖的感覺,讓她忽然看見了時光的流逝,又過了一年!
她坐在窗台邊,透過充滿白霧的玻璃看著外面的世界,臉上凝結著深深的憂愁。她用細長的手指在玻璃窗上,一筆一劃的寫字。最後一筆落下,她自己的心,被狠狠刺痛——蘇辰雨,她的記憶裡,為什麼現在只有他?
如同以前,在天空中,她微笑著寫他的名字,看不見的筆畫,她卻認真的書寫。那時,是夏天,看得見陽光的夏天。
他們的生命如同熾熱的陽光,濃烈的燃燒著青春。才兩個季節的變換,卻沉澱了他對她所有的感情。
應該結束了吧,可是,她卻還在自己的幻想和疼痛中不能自拔。
「小茹,我們出去走走?」裴西小心翼翼的問。想要喚醒她。
她沒有說話,只是寂寞的望著窗外的天空,灰白,陰冷。沒有了飛鳥的痕跡,一切,都在躲藏。
「小茹,你從醫院出來後就沒出去走過,這樣不行」裴西認真的看著她。
她也看著她,卻糾結著說不出話。
房間又恢復了寂靜,宿舍裡的冬天沒有暖氣,裴西將暖手袋放在她冰冷的手上,「這是旭買給你的,還有很多紅棗,你得多吃點!」
話剛說完,電話就響起了。
莫小茹看著屏幕上的名字,卻久久沒有接聽,她沒有勇氣,沒有力量。
電話固執的響著,裴西有些急了。「小茹,你為什麼不接電話?他在樓下呢!」
女生宿舍樓下,他站在落滿腐爛葉子的樹下,望著樓上有她的房間,固執的站立著,他是那般英俊的男子。
「小茹」他在她接到電話那刻,臉上終於浮出了一絲笑容。
她沉默著,說不出話。
「小茹,今天吃飯了嗎?」他依舊苦澀的微笑。
許久,她的聲音傳進他耳裡,隔著風的聲音,像是歎息。
「旭,不要對我這樣好,我會讓你難過的!」
他忽然哽咽著說不出話,臉上的笑一點點如煙花般最終消散。
「別對我好,我會內疚,會難過……」她聲音很輕,臉上浮現出絲絲悲傷。
「不要有壓力,好不好?讓我對你好,讓我把這幾年沒給你的全給你,好不好?求你了,雖然,,雖然,,你不再像以前那樣愛我。」……「但,小茹,我說過,會等你的,會的!」他慌亂的掛掉電話,望著樓上的窗戶,寂寞而又倔強。
她握著電話裡嘟賭的忙音,隔著深重的霧氣,若隱若現的看見樹下的他。心,還是會痛,還是會有個無法填補的缺口,可是,她卻給不了他未來。
一切就像是個夢,曾經,和他的一切,被沉澱在夢裡,反反覆覆,卻只是心碎而又甜蜜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