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華年(那些,破碎的流年) 第1卷 第十七章 沒有愛,那來的恨!
    全場都在驚呼,又忽而變得安靜,這一幕,太過美好!

    他深情的凝視她,捧著花的雙手變得緊張。

    「小茹。」

    兩年多未見,他試想了許多見面時應該說的話——

    你過得還好嗎?我好想你——

    你胃還會常痛嗎?有沒有按時吃飯?——

    我經常夢見你,經常回憶,每時每刻都深深想念你……

    ……

    她會怎樣想呢?

    這一刻,看見她的瞬間,期盼,渴望,驚訝,迷茫,種種複雜的情緒糾纏在心間。兩年多,或許他和她之間,早已物是人非,可是,那段在心裡刻骨的愛沒有改變,他依舊想佔有她。

    他深愛的女子,退卻了青澀,退卻了稚嫩,多了成熟,多了嫵媚,多了韻味。她已經真正的長大,眼裡有著淡定和堅韌。

    她看他的眼神,似是疼痛,似是糾結,似是怨恨。

    她和他現在都變得矛盾。

    她對他微笑,嫵媚而又透明,輕輕嗅上百合,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淡而無味」。

    她的臉早已經恢復了平靜,剛才的一切似是幻覺,沒有眼淚,沒有欣喜,沒有深情。

    他的心漸漸收緊,疼痛難忍。

    「可是,你高中時一直最喜歡百合,我還記得第一次送你玫瑰時,你撅著嘴說,不喜歡它,太過張揚,太過濃烈,你說你忠愛的花始終是百合,素淨,高雅。純潔。我以為你還是……」

    「很多事都會變的,我現在只喜歡玫瑰,百合,它太過淡雅,我喜歡濃烈,嫵媚,嬌艷的感覺」

    她似笑非笑,將花瓣輕輕撕下,放在他顫抖的指間。

    心,狠狠被撕扯疼痛!

    他右手細長的無名指上,還戴著那枚四年前的戒指。

    早已經退卻了顏色,有班駁的銹跡,印證著時光,堅韌而又倔強。

    十六歲,五塊錢的戒指,明明她看見他將鑽戒戴在指上,硬生生的取代了他們年少時刻骨的承諾!

    飛鳥劃過,嘶啞著,沒有聲音。

    她趕緊將手指收回,轉過臉,背對他。

    千萬種情愫在心間縈繞,她只想快點消失,也許下一秒,偽裝的心就會徹底崩潰。

    前面,是他漸漸暗淡的神情,糾結著難忍的疼痛。

    背過他,面對的是一大群驚訝的臉,還有,還有看不見神情的蘇辰雨。

    她突然感覺自己像個小丑,裸露的在陽光下暴露著自己,那一刻,她只想逃離!莫小茹抬頭,把眼淚硬生生的壓進了心裡。

    「你變了,我的小茹公主,變了!」他在她身後,低喃,很痛很痛。

    「這些都是拜你所賜。」她淡淡的說,聲音裡依舊是嘲弄,眼淚卻分明流在了唇角。

    是他改變了她!

    以前,愛笑的,單純的,快樂的莫小茹已經不見。

    因為愛情,因為傷害,因為背叛。

    她變得坦然,變得冷漠,變得安靜,變得憂鬱。

    她,似乎已經沒有能力再相信愛情!

    「你,還是恨我?」他聲音很輕,侷促著,沒有任何理由怪她,沒有任何理由牽制她。

    四年前,四年後。

    她已經不再是哪個她。!

    「你錯了,早就不恨,沒有愛,那來的恨」她淡淡的說,透著倔強!

    他心痛苦的掙扎著——沒有愛,那來的恨!

    「已經沒有愛了嗎?」他雙眼潮濕,聲音乾涸。

    莫小茹輕閉著眼睛,自始至終都沒有轉過身。

    「言旭,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她聲音哽咽著。

    一個孩子的父親,一個女人的老公。

    這句話,驚醒他,也驚醒她自己!

    「不。小茹,我需要你,為你什麼都可以放棄的,我只要你」他用力掰過她的身體,看著她的眼睛,倔強而又堅定,顫抖而又劇烈。

    她,分明看見了他的淚,晶瑩而又透明,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小茹,我只要你,我還是只想要你,你是愛我的,是愛的,我什麼都可放棄,但我真的需要你,我這次來……」——

    啪。!

    響亮的一聲。伴隨著在場所有人驚訝的唏噓聲,伴隨著透明而又堅決的眼淚,伴隨著花瓣散落一地的憂傷。

    她拿下顫抖的右手。

    沒命的,火辣辣的疼痛,手掌和心,她狠狠的痛。

    他的左臉,留下她的印記,在那裡,她清楚的看見了傷痕!

    「你清醒點,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不可能,不再可能!」

    她瘋狂的咆哮,淚眼紛飛,看著自己的右手,倒退著,逃離人群,逃離他。

    他的眼淚,燙傷了她的心。

    背後,依稀傳來蘇辰雨和裴西焦灼的聲音。

    她什麼也聽不見,只想逃離,越遠越好!

    她怎麼捨得那樣打他,怎麼捨得讓他疼痛。

    可是,不這樣又怎麼辦呢,該怎麼辦,他們,再也回不去了,從哪個女生跪道在她面前時,從她在她的肚子裡看見了生命時,他和她,就已經徹底結束!

    拚命塵封的記憶,拚命塵封的愛情,他,為何還要提起?

    「小茹,求你開門」蘇辰雨在門外焦灼的叫她。

    「小茹,你在嗎。小茹,別嚇我」

    門裡早已經沒有動靜,那種寂靜,讓他害怕!

    半晌,她的聲音在屋內傳來,安靜的,空洞的。

    「我只是累了。你別擔心」

    他無力的坐在門口,心,也痛著!

    這就是莫小茹,她的安靜,有時甚至讓他害怕,那種窒息的壓抑,似乎隨時有待爆發,壓抑的心痛,久了會對愛情厭倦和淡漠。

    整個過程,他目睹了一切。明白了一切。

    言旭,哪個她愛了幾年的男子,依舊深深的愛著她,卑微,矛盾,期盼。

    她還是沒有忘記他,疼痛著,傷害了他,同時也傷害了她自己。

    他似乎看見了曾經,他們刻骨銘心的愛情和傷痛。

    可是,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又悄無聲息的爬上了心頭。

    如她所說,他們是真的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嗎?可她的眼淚,她看他的眼神。讓他安靜不下來。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她心裡住著哪個人,深深的,似乎無人可以替代。

    五個小時。天已經黑了。有絲絲涼意侵入身體。她把自己關了五個小時,沒有眼淚,沒有吵鬧,安靜的痛著。

    他在她門前守著,寸步不離。整整五個小時。

    不安,煩躁,憂慮,擔心。

    鎖門輕輕轉動,他趕緊站起身,臉上有了一絲欣喜。

    「小茹,」他擁緊她,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我好擔心你,小茹,小茹」他在她耳邊低喃。

    她像隻貓,緊緊蜷縮在他懷裡。

    「我也會很痛,也會很難過,我的手,我的心,都很痛……可是,我真的不想他這樣,我們早就不該糾纏,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她在他懷裡,顫抖著說。似乎把他當做朋友。只想傾訴。

    他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不知道自己的疑問問出來,會得到怎樣的答案。

    「你,還,愛,他,嗎?」他聲音很輕很輕,像是說給自己。

    「不知道,我不知道,只是很痛,很痛」

    他的心稍稍得到緩解。或許她已經不愛了,只是沒有忘記而已,無論是誰,看見自己以前那麼深愛的人站在面前,都會變得緊張,都會變得難過。

    應該是這樣,他安慰自己說!

    夜,漸漸加深。她蜷縮在沙發上,靜靜的看著夜空。

    「小茹,吃點東西,好不好?」裴西一臉請求的表情。

    她似乎沒有聽見,只是沉默!

    「小茹,你明明就喜歡百合,為什麼要騙他。?」裴西說完,似乎馬上又明白了答案。趕緊用手摀住自己的嘴。不再說話。

    玫瑰,百合她都喜歡!

    喜歡一個男生為她種的玫瑰,他把陽台的另一端改成花園,漂亮,精緻,為她種滿玫瑰。深紅的,嬌艷而又嫵媚。

    「小茹」裴西將她擁在懷裡。給她一點溫度。

    「西西,該怎麼辦,我不想他這樣」她眼神空洞,寂寞。

    「是他對不起你的,現在沒有忘記,又來找你,他把你當什麼了。如果真的很愛,當初為什麼不勇敢一點,為什麼要選擇和哪個女的結婚。那又不是唯一的辦法,他可以把孩子打掉。可以給她一筆錢,不就是一夜情嗎。值得賠上一生的幸福嗎。」裴西氣不打一出來,雖然看了今天這幕,彷彿是在看電影。精彩至極。感人至極。

    但是,不說點重的話刺激下莫小茹,她是不會那麼容易妥協的。

    「不是,當初那女生肚子裡的孩子已經三個多月了,做手術對身體有害,所以……」

    「那又怎樣,總之,是他背叛了你,沒有任何理由,你不需要同情他」

    裴西繼續說,然後變得認真。

    「小茹,你,還愛他?」她渴望她的答案。

    她不再說話,還愛嗎?他像個記憶存在她生命裡,深深的,不可動搖。任何人也取代不了他給的愛情。

    「我真的不知道!」

    「小茹,別動搖,不管他做怎樣的決定,離婚什麼的,你都不能動搖,他有孩子了,你願意這麼年輕就當人家的後媽嗎?全變了,早就物是人非。他不是旭,你得清醒。你現在只能愛蘇辰雨一個,不准想別人,任何人都不行,明白沒有??」裴西苦口婆心耐心勸導。

    「西西,不用你說,我都知道我和他不可能。只是,我希望他好好的。」

    兩年後,第一次看見他,她的心變得緊張,不是沒有動心,不是不想在他渴望的眼神裡擁抱他,不是不想告訴她,她有多想他,有多恨他。

    只是,猛然想起。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旭,他,早就不屬於她。

    擁抱,眼神,一切,都讓她覺得虧欠,虧欠哪個才兩歲多的孩子。

    一切都不對,什麼都變了。

    他現在比以前更加成熟,多了份穩重,不再像以前那麼自私,霸道,只想佔有她,不再像以前眉宇間始終透著孩子氣,21歲。已經褪去了澀然。堅定而又深沉的哞,讓人沉淪。

    只是,不再屬於她!

    「雨雨今天也好難過哦,哎,他剛剛走出去時眼神看著好憂傷,你在幾個小時內傷害了兩個大帥哥,真是的!」裴西看莫小茹漸漸恢復了平靜,企圖語氣輕鬆,自然點,好讓她釋懷。

    她將削好的蘋果放在她面前,一副沉醉的表情。

    「哇,好香哦,果肉鮮嫩鮮嫩的,嘗嘗,」

    莫小茹看她期盼的眼神,不忍心拒絕。象徵性的咬了一口,明明就很餓,胃也隱隱做痛,可是,卻吃不下任何東西。

    「再吃,快點啦」

    「西西,不好意思,我實在吃不下!」她捂著肚子,跑進洗手間,不斷的干慪。臉頰透紅,眼淚都溢出來,卻吐不出任何東西。

    「小茹,等等啊,我給你找藥!」裴西的聲音剛完,蘇辰雨就回來了。

    他看見裴西緊張的找藥,心,突然也被揪緊。

    「我來,我知道藥放在那裡」他打開抽屜,配好藥。

    「乖,吃點藥」他小心的餵她,眼裡滿是關心。

    「我給你買了皮蛋瘦肉粥,你一定得吃點」

    皮蛋瘦肉粥??

    他又闖進她的心裡,深深的,她矛盾的看著蘇辰雨。心裡有絲異樣的感覺。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謝謝你!」她對他微笑,如花般美麗。

    可是,他的眼神卻變得淡然,因為,在她的眼裡,他看見一秒鐘的懷念,那懷念,讓他覺得陌生,因為它不屬於他!!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