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落葉灑了一地,枯枝敗葉,有肅殺的氣息。
她穿著黑色的薄毛衣,V領,小小露出胸口白皙的膚,如棉花般柔嫩,若隱若現的刺青,在胸口處遙遙欲飛,淺淺小露的溝壑,醉人的嫵媚,米色的短靴,性感,勾魂的絲襪,她是那般動人,嬌媚的女子!
「以後不准穿這樣的衣服!」他撅著嘴,突然說,似是命令。
「為什麼?」
「我不喜歡別的男人看你,你,只准我看!」他蠻橫,孩子氣的說。
莫小茹暗自偷笑,他,還是會吃醋。
「喂,蘇帥,你們兩走在一起,沒有人會不看的,比張白癡和謝大哥還養眼,不看是白癡咧!」裴西插嘴,好像說的是她自己,高興又得意。
「米娜!」蘇辰雨像是遇到了熟人,放開了她的手。莫小茹順著他的眼光,心裡一陣沸騰,有絲難過,夾雜不不悅。
米娜,好熟悉的名字,米娜,原來她叫米娜!
看見她,就會自然想起那晚的那幕,原來,他還記得她,他看見她會放開她的手,他看見她會高興的迎上去,叫她的名字。
是錯覺嗎?她看見他眼裡的欣喜。
黃頭髮女子——米娜。似是無意的瞥了她一眼,仰起好看的臉,優雅的將手搭在蘇辰雨的肩上,惦起腳在他耳邊輕言細語的說著什麼。他淡淡的笑,兩人看著很親密的樣子,完全忘記了愣在原地的莫小茹和裴西。
她不是個爭風吃醋的女人,卻容不得誰這樣藐視她的存在。
「老公,要走了嗎?小茹腳痛……」
她走上前,挽上他的手臂,聲音溫柔如水,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眼裡是滿滿的柔情。
他強烈怔住,她,第一次叫他「老公」,是幻覺嗎?
「寶貝,你剛剛說什麼?你叫我……?」他捧著她的臉,眼裡滿是期待。
「老公,小茹腳痛,想走了」她拽著他的手臂,開始撒嬌。
拋卻了冷漠,拋卻了淡然,拋卻了倔強。
她,到底是怎樣的女子?
「好,我們走,我背你」他似是在夢裡,似是在夢囈。
她挑眉,嫵媚的看著臉憋得通紅的米娜,跟我鬥,你死定了!
「莫小茹,你等著瞧,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得到」她突然俯在她身邊,聲音很輕,卻透著滿腔的恨意。
這一幕,好熟悉,一樣的語氣,一樣充滿敵意的眼神。
「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得到!」
四年前。
在學校操場邊,她也是這樣說。
那時,喜歡旭的女孩子太多,她也只是其中一個,她向旭表白,一次一次被拒絕,最嚴重的那次。她無意間經過學校的後園,正好看見旭捏緊一個女孩子的下巴,眼裡佈滿了血絲,第一次,她看見旭生這麼大的氣。
「我警告你,不要再說喜歡我,聽好了,我的這裡只住著一個人——莫小茹!」他指著自己的心,一字一句,說得清晰。
「只有她才有資格給我談愛情,你不配!」
米娜的臉被捏得扭曲,卻沒有眼淚,固執而又憤怒的眼神投向走到他身邊的莫小茹,她俯在她耳邊,聲音很輕,卻透著不可動搖的恨意。
「莫小茹,你等著瞧,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得到。!」
……
從那以後,莫小茹再也沒見過她,這個女子,這件事,在她記憶裡也消失怠盡,不留一絲痕跡,她是善於遺忘的人,不關心的事,不關心的物,她都會忘記!
「四年前,你也說過這句話,我記得你!」她淡淡的說。
「是嗎。你終於想起了我,真是貴人多忘事」她冷笑,俯在她耳邊,繼續說——言旭,你也忘記他了嗎?
你終究沒得到他,很痛,是不是?這次,我也會用一樣的辦法讓你失去蘇辰雨,哦,忘了告訴你,這個辦法是我在你最好的朋友——阿乾那裡學到的。沒想到吧,你最好的朋友用這種卑鄙的方法拆散了你和旭。哈哈,莫小茹,還是那句話,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她說完,得意的離開!
莫小茹努力保持的淡然終於崩潰,她愣在原地,好冷好冷,她陷在她的話語裡,找不到出口。
急切的,她想理清所有疑問。
阿乾?阿乾怎麼會和她有瓜葛,旭,又怎麼了?
「小茹,怎麼了?」他緊張的問。
不是,一定是她在騙她,她是故意想挑撥她和阿乾的關係,卑鄙這個詞語,怎麼會和阿乾扯上關係。
「寶貝,怎麼了?」
「你也會離開我嗎?你也會嗎?如同當初,他決然的離開,你會嗎?」她突然抓住他的手,緊張的問,眼神似是沒有焦距,空洞,迷茫!
「小茹,不會,不會,我不會離開,我怎麼捨得離開……」他擁住她,慌亂的說。
「小茹,那女人給你說了什麼?」裴西緊張的問。
「西西,找阿乾,阿乾不會騙我」她又抓住裴西的手,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些什麼。
「小茹,冷靜一下,我們先把這節課上完,好嗎?你看,還有十分鐘就上課了。你還要講課呢,下課後,我陪你去找阿乾」
裴西輕輕擁住她,溫柔的說。
她走在中間,左邊是裴西,右邊是蘇辰雨。
沉默著,都沒有說話。
教學樓前。早就沸騰,他們遠遠就看見一大群女生圍著什麼,花癡似的打著口哨,議論紛紛——
天啦,這麼一大束百合,好漂亮啊!——
是啊,花漂亮,人更帥,比花還好看!——
他好有氣質啊,霸氣?冷俊?深沉?哇,太帥了!——
和校草蘇辰雨有得一拼,不知道這花是送給誰,那女生太幸福了!
……
大家看見莫小茹和蘇辰雨走過來,自然的讓出了一點道,讓他們進入教學樓。
為什麼?心會突然有點緊張?
那種心跳,很久以前,它只屬於一個人。
她來不及思考什麼,對這些場面沒什麼興趣,低著頭進入人群。
心,越跳越厲害,她用手輕撫。
「小茹」
是誰的聲音,壓抑著心痛,壓抑著想念,壓抑著期待,壓抑著欣喜。
一點一點,飄進她耳朵,攛進她的心。
似乎將要窒息,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全世界,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和哪個沉睡得太久的聲音。
曾經,在夢裡,在心裡,在記憶裡反覆聽見的聲音。
是幻覺嗎?
明明喧鬧的地方,她卻感覺自己在蒼茫原野。
世界,都在靜止!
她愣在原地,身體似乎已不屬於自己!
花後面,那張臉漸漸浮現。
深沉的眸,似柔情,似隱忍,似疼痛……
眉心上魅惑的一顆痣,她曾經輕輕撫摸。
薄薄的唇瓣,有男人的倔強和英挺。
沉默,俊雅的輪廓。
似在記憶裡,反覆映現,她拚命的,努力忘記卻又害怕的臉。
深深的,彼此凝視,糾纏著太多的情愫,說不清,道不明。
「小茹」他喚她,聲音哽咽,急切的,他渴望擁有她。
她走向他,輕輕挪步,眼裡早已淚水氾濫,像斷線的珍珠一顆一顆擊碎他的心。她走向他,曼妙的身姿,走向捧著大束百合的英俊男人。
如同美麗的公主走向尋找已久,等待已久的王子。
眼神糾纏,那一瞬間,她忘記了所有疼痛的記憶和決絕的承諾。
百合靜靜綻放美麗。清新的香氣瀰漫在他們之間。
藍的天空,白的雲朵,風的清香。
她,似乎看見了時光,看見了記憶,看見了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