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十年華的水偌瑤一直養在深閨,外面天大地大,似乎確無她容身之地,她該去哪裡,又能去哪裡。天開始下雨,雨點打在水偌瑤的臉上,很疼很涼,但她絲毫沒有感覺,因為心裡的痛和心裡的涼已經讓她麻木了,原來她是一個不祥人。水偌瑤走著,沒有方向,沒有目標,沒有希望,從天黑到天亮。
這一天,水偌瑤昏昏沉沉的來到一個鎮,就是甘田鎮。那天的雨讓她病的不輕,或者是精神上的打擊,身心俱傷。終於,她撐不住了,倒在了一個大門口,伏羲堂。似乎命中注定,她的人生要和伏羲堂扯上關係,而伏羲堂裡面的每一個人的命運都會改寫,只是誰也不知道。
「師傅,師兄,吃早飯了。」阿秀在大廳喊。
毛小方和兩個徒弟從內堂出來,「阿初,去把大門打開。」毛小方說。
「是,師傅。」阿初一邊回答一邊跑出去。「師傅,你快來呀。」不一會兒,傳來了阿初的大叫聲。
毛小方幾人連忙出來。「師傅,有個女人暈倒在這了。」阿初說。毛小方低頭一看,不禁驚叫道:「水小姐。」「師傅,你認識她?」阿海問。「先別問這麼多了,阿秀,快扶她進去。」毛小方急忙說。
進房後,毛小方先替水偌瑤把脈,心想,沒想到,她始終逃不過命運的擺佈。其實,在毛小方看到李老爺的表情時,已經猜想到了可能的情況,只是沒料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遇到水偌瑤。「師傅,她怎麼樣了?」阿秀問。「她燒的很厲害,應該是受了風寒,阿海,去煎碗去寒的藥。」毛小方說道。
「是,師傅。」阿海連忙跑出去。
阿初很好奇,「師傅,她是誰呀?」
「噢,」毛小方這時想起了大家都還不知道水偌瑤的來歷,「她叫水偌瑤,是我世交的女兒,暫時會住在伏羲堂。」毛小方不想水偌瑤的事讓太多人知道,便先這麼說。看著水偌瑤,毛小方心中竟有憐憫,這樣的感覺對他來說很陌生。
水偌瑤的風寒很嚴重,再加上這幾天的漂泊流離,她的身體很虛弱,一直發著高燒,而且還囈語,樣子很痛苦。
「師傅,她的熱度怎麼一直不退呀,還不停的說夢話,什麼爸呀,別趕我走的,她怎麼了。」阿秀看著床上的偌瑤,好奇的問道。
「一言難盡,總之是造化弄人,原本無憂無慮的年紀卻因為擺脫不了命運的糾纏。」看著病中的水偌瑤,毛小方歎道。
病中的水偌瑤一直昏昏沉沉,淚水常常在睡夢中流出。毛小方用從來不曾有過的細心來照料她,幾乎每件事都親自動手,這幾天幾乎衣不解帶。直到第七天,水偌瑤退燒了。
三個徒弟對毛小方這幾天的行動有點奇怪。阿初說,「師傅怎麼對那個水偌瑤這麼照顧呀?」阿秀說:「是呀,師傅平時對人是很好,可是也沒有像這幾天一樣。」阿海說:「師傅可能看她可憐吧,一個人到這裡還病成這個樣子,」然後對阿初說,「上次你病的時候師傅不也是急得不得了,親自照顧。」他們在聊著。
毛小方在水偌瑤的房裡,他摸了摸她額頭,不經意間露出了一個放心的微笑,「終於退燒了。」
迷迷糊糊中,水偌瑤醒了,她的眼睛似乎有幾百斤重,好沉好沉,終於睜開了。由模糊到清晰,水偌瑤看到了毛小方,「你」她依舊沒有力氣。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毛小方關心的問。
「我」水偌瑤喉嚨幹幹的,說不出話,「水,我想喝水。」
「哦,等等」毛小方連忙到來一杯水,扶起水偌瑤,慢慢的餵她喝下。
水實在是生命之源,這一口水讓水偌瑤徹底的清醒了。眼前的這個人由模糊慢慢到清晰,她終於看清了毛小方。
「還記得我嗎?」毛小方問。
「毛師傅。」很奇怪,此時的水偌瑤彷彿看到了親人一般,雖然她與毛小方只有一面之緣,可是這個人見證了她從一個世界走到另一個世界。水偌瑤控制不住自己,淚水竟像斷了線的珠子,紛紛滾落。
毛小方明白水偌瑤此時此刻的心境,或許,這一刻也只有他明白。毛小方安慰道:「別難過了,這是每個人的宿命,你現在很虛弱,先安心把身體調理好,其他的事先放到一邊。」
水偌瑤覺得心中的痛楚卻無法控制,為什麼她的病會好,為什麼老天不讓她離開這個冰冷的人世。
「不要怪你爸爸,我想他也有他的苦衷他的痛。」看著水偌瑤,毛小方似乎感覺到她的痛,「你還年輕,人生的路還很長,這只是你人生的小轉折,你要堅強的走下去,信命但不能認命。」毛小方開導著她。
「我不會怪他,也不會怪任何人,就像毛師傅你說的,這是我的宿命。我會接受命運的安排。」水偌瑤回答,眼中充滿了淒涼。此時此刻,她失去了所有,有的就是淒涼和孤寂。
這樣的眼神不禁讓毛小方心中一驚,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個女孩也有過這樣的眼神他。他記不得了,但心裡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上天不會就這麼安排她的命運。
是的,上天是公平的,人的命運永遠不會那麼簡單,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水偌瑤失去的只是她人生中最小的一部分,將來她所面對的誰也不知道,但肯定會影響她和周圍人的一生,命運的輪子已經向前滾動,沒有人可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