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一點沒?」她面無表情的摸著他的額頭,溫度已經正常。」雖然退燒了,但是我全身酸痛。」感受到小手熱暖的溫度,他的心裡泛起一股暖意,至少她還是關心著他。
她的眉頭緊擰著,「你要不要再去一次醫院看看?」都已經一星期了,怎麼他的毛病還是這磨多,不是犯頭疼就是四肢酸痛、咳嗽、感冒、喉嚨痛?
「我不想太依賴藥物。」「你的喉嚨還會痛嗎?」
他點頭,「我講話時還會痛。」一直故意乾咳,喉嚨真的很不舒服。「你多喝點熱水。」她倒了杯熱水給他,「要不要去睡一下?」「我睡夠多了。」現在的時間拿來睡覺,實在是過於浪費。
「一直生病的人,沒資格說這句話。」
「自然會好的。」
本來她也是這磨認為,但照目前的情況,她持保留態度。
看她一臉擔優樣,林蔭守不以為意道:「大姊不是也說了,我生病都會這樣,拖很久,但最後一定會自然的痊癒。」
「可是……」
「八點檔連續劇開始了,陪我看。」他打開電視。
「你還有心情看八點檔?」他到底懂不懂她著急的心情?
「這一集很精采,身世之謎就要解開了。」他知道她之前都有在追內容,為了她,他也開始看起八點檔。
「我去拿被單。」不然他萬一著涼,又要犯病了。
林蔭守挪了挪位置,打算待會兒要讓她也一起窩著。
此時電話聲響,林蔭守順手接起,才喂了一聲,林大姊的大嗓門便從另一頭傳來,「蔭守,進行得如何了?兩人是和好沒有?她還有說要離婚嗎?」「你是特地打來問這個嗎?」
「喂喂喂,也不想想,要不是有我在一旁幫腔,子靜會留下來照顧你嗎?」要不是她之前的道德勸說,他今天哪有這福氣?
「你跟子靜說了什麼?」他撫著頭問。
「放心、放心,大姊出馬,馬到成功,不過你一直裝病也不是辦法。」林大姊優心仲仲,若時間久了,遲早會被發現的。
「這我自有打算,你不用--」他突然停住,看到梁子靜手持電話,狠狠的瞪著自己。
「喂喂,說話啊?」林大姊喊道。
「改天再聊。」他掛上電話,心裡著急的想著該如何解釋。
「你這個騙子--」梁子靜的表情冷若冰霜,電話一響,她與他同時接起,正要掛上電話時,卻不小心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還好她聽到了,不然還要被他騙多久?
「我可以解釋。」
「聲音不啞了?」她嘲諷的問。
「我知道你很生氣。」
「我是非常生氣。」她緊握著拳頭--她還特地跑去藥局買專治喉嚨痛的藥,也天天打著新鮮果汁想幫他補充營養,結果這一切都是假的。「我一開始,是真的生病。」
「之前林大姊來找我,也是你支使的嗎?」說什麼喜歡她,其實只是想騙回小旭禮吧?
「我真的不知情。」
她深吸一口氣,「既然你的病好了,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她火大的走回房間收拾行李,抱著兒子就要離開。
「等一下。」他急忙攔住她。
「林蔭守,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她冷聲道,繞過他,快步離去。看她氣沖沖的離開,林蔭守閉上眼,她如此生氣,看來要等她回心轉意,打消離婚的念頭,希望更加渺茫了。
結果要問的問題沒有機會問,反而花了一個星期在照顧一個大騙子!
「可惡!」害她這幾天忙著消化之前接回來的企畫案。
她氣自已被他騙得團團轉,更氣他辛苦裝病就為了留住她,這個笨蛋,直接說不就得了?
手機響起,她急忙拿起,看到來電號碼,緊抿著唇,就是不願接聽;沒多久,門鈴響起,她走到玄關,對著外頭喊。「請問是哪位?」「是我。」林蔭守喊著。「我在忙。」
「我是來跟你談離婚的事。」她的心火直往上冒,打開門,她決定現在就跟他好好談清楚離婚的事!「你進來!」
「還在生氣?」林蔭守淡淡的笑,直盯著面前的女人,懷念起幾天前的互動。
「我的氣已經消了。」他揚眉看她,有些懷疑。
「消了百分之五。」她冷冷的打斷他的幻想。
林蔭守低低的笑出聲,也只有她,能把情緒轉換成數字。
梁子靜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這有什麼好笑的?
「生氣是不能解決問題的,生氣只會製造問題。」「不要學我說話。」以為她聽不出來嗎?這時候還有心情耍嘴皮子,他是真的有在反省嗎?
「我是在跟你說道理。」他環視一圈,「小旭禮呢?在睡覺?」「在小房間裡。」她才說完,就見他走進房間,溫柔的抱起他們的兒子;她的心揪了一下,覺得拆散他們父子的自己真的很殘忍。
他逗了一下兒子,等兒子睡著,才不捨的放回嬰兒床上,走回客廳,到她對面坐好。
「你說吧!要什麼樣的條件?」還說喜歡她,大姊分明是在騙她,喜歡她還會特地來和她討論離婚的事嗎?
他拿出一張紙遞過去。「這是我初步擬訂的離婚協議書,你看看,有什麼問題再討論。」
她快速的讀了一次--監護權要讓給她,一個月還要給三萬元的生活費,而她只需在每個月挪出兩天,帶著小旭禮和他吃頓飯……
「這是什麼意思?」她冷著嗓子問,他就不會多為自己想想嗎?
「還有哪裡需要補充,你可以說。」
「不如房子也過戶給我算了,就你現在住的那一棟。」她好心的給了意見。
「你在不高興?」他揚眉看她。
對,她現在非常非常的不高興,緊抿著唇,不肯說話。
「上次的事,我道歉,不要再繃著一張臉了。」難得見面,他只想好好和她說說話,確定她過得很好。
現在她是在氣另一件事了。
看她沒有軟化的跡象,他歎口氣,「我還沒吃晚餐。」「為什麼不吃?」她生氣的問。
他一下班,就迫不及待的過來找她,哪有時間吃飯?
「你的身體才康復不久,請你好好愛借。」她忍不住訓他,隨即又心軟道:「你坐一下,我去廚房熱菜。」
「你找到工作了嗎?」他跟著她走到廚房,靠在門邊,微笑的看著她為自己而忙碌。
「還沒有。」她將菜放進微波爐,按下開關。
「你要不要回公司--」
「我問你,上個月十二號,你打電話給嚴華君是為了什魔事?」她問著自己介意很久的事。
「上個月十二號?」他想了一下,「問她事情。」「什麼事情?」上次他只用一句沒什麼帶過,但現在,她想把事情弄清楚。
「她姊姊是心理醫生,我有問題想向她請教,請她幫我留話。」「心理醫生?」他找心理醫生,不會就是因為--
「之前你產後憂鬱。」他簡單的解釋。
她那時會憂鬱也是因為他,這男人只會把事情悶著,一人解決,什麼都不說,害她成了無理取鬧的女人,真是可惡。
梁子靜低著頭,一下洗抹布一下擦桌子,讓自己手邊有事做,好讓自己不必面對他。
菜熱好了,她替他盛了一碗飯,順手夾了幾樣菜。
他坐在飯桌前,吃著她煮的料理,心裡想著,吃完後還要用什麼理由留下來?
「你會想和她結婚嗎?」她記得很清楚,嚴華君提過,林蔭守曾開玩笑的說想娶她。
「她?嚴華君!」他放下筷子,怪異的看了她一眼,「我和她已經是不可能了。」「如果可能,你會和她結婚嗎?」
「我對她沒有感覺。」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你之前不是和她一起喝咖啡,還聊得很開心嗎?」她那時聽嚴華君的話氣,感覺很甜蜜。
「是誰說的?我什麼時候和她一起喝咖啡了?」他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就是上個月的二十號。」日期她可是記得一清二楚。二十號,他想了一下,「那天我跟小李在咖啡館談案子,嚴華君遇到我,過來打招呼,聊了一下。」
「所以你也沒去過她家嗎?」
「分手俊就沒去過了,你想去找她嗎?」咦?她這是在吃醋嗎?「沒有。」所以一切都是嚴華君自己一個人在說,她深吸一口氣,頓時全明白了。「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隨口問問。」她好氣自己竟然這磨笨,這磨輕易就信了嚴華君的話。「她說了什麼嗎?」
「沒有,你快吃。」她靜靜的等他吃完晚餐後,「時間不早了,我想休息了。」知道他向來怕自己睡眠不夠,故意又補上一句,「我昨天晚睡。」他點了頭,心裡只覺得苦澀,卻又不捨她為了陪他而犧牲掉睡眠。「那我回去了。」
送他離開後,怔怔的看著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愈想愈為他心痛,眼淚忍不住落下。
這是什麼爛協議?這個笨蛋,就這磨一點小志氣…
叮咚叮咚--一叮咚叮咚--
林蔭守皺眉,懶懶的掀起眼皮,看了手錶上的時間,清晨六點有誰會來找他?
他心情惡劣的爬起來前去開門,心想著該不會是二姊又和二姊夫吵架了,他開門便道:「二姊--」
「我覺得你的離婚協議書有問題!」梁子靜背著旅行包,抱著兒子,不顧男人訝異的眼光,推開他,自顧自走進屋內。
林蔭守看到她,心裡是又驚又喜,但仍力持鎮靜的問;「協議書有什麼問題嗎?」
「我覺得這樣太便宜你了,你以為養兒子只是付個生活費就可以了嗎?」她轉身瞪他,人生沒這磨簡單!」
「所以呢?」他屏息凝視。
「所以我反悔了,你得盡做父親的責任。」將小旭禮塞給他,自己則將行李拖到房內。
「你要搬回來住?!」他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沒有,我只是來監督,我強烈的要求你得盡責任。」她故意板著臉道。
「那離婚的事呢?」他小心翼翼的問。
「不要在孩子面前提到離婚這兩個字,會有不好的影響。」她糾正他,開始將旅行包打開,將幾件衣物放好。
她轉過身,「我可不想讓別人嘲笑我的兒子沒有父親。」所以她現在是為了兒子,所以決定暫時住在這裡嗎?心裡有些失落,但他穩下情緒,要自己不要太心急,至少她回來了。
「你不是要去上班嗎?我來準備早餐,你要是遲到被辭了工作,沒了薪水,就沒錢盡你的基本義務了。」她故意把話說得很現實。
「我去換衣服。」他的心情為之大好,走進房間,打開櫃子看見她已經把幾件衣服掛上去,心裡有的是滿滿的感動。
換上襯衫,他走到廚房坐著,看她烤好土司,抹上奶油,熱了牛奶後,將早餐放在他面前。
「謝謝。」一切美好得像是一場夢境,他直盯著她,深泊她像個幻影,突然就會不見。
看他這磨癡癡的望著自己,她低下頭,吸了吸鼻子,強自鎮定。「快吃,吃飽才有力氣工作,才能養家賺錢。」
她說的話仍不甜蜜,但他的心裡卻是一陣感動,他對她保證道:「放心,我會養你們的。」
林蔭守一下班就趕回家裡,看著房子裡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焦急的到各個房間找尋著梁子靜的身影。
都沒有人,就連小旭禮也不見了!
他抹抹臉,該不會自己,直都在夢中吧?他走回房間,打開衣櫃,看見衣服還在,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