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日子,我都是靜靜地坐在她的床頭,等待愛人的甦醒。
我不敢離開半步,我怕她醒了找不到我會害怕……會害怕得再次入睡。
我敢肯定她一定知道我來了,因為有一天早上,我在她的眼角找到一朵淚花。
我從來不知道——淚花竟如此地美,美得奪人心魄。
我叫來了醫生,我指著那朵淚花說——她醒了。
醫生聽不懂我的中文,他俯下身仔細看了看,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指了指我心臟的位置,又指了指床頭櫃上的CD播放機,然後豎起了大拇指。
我明白——醫生是在給我、給我們希望和祝福。
我會一個人說一整個上午或下午的話,跟她聊起我們美麗的過去。
說我如何地傻——見面就想得到她的電話號碼。我想盡所有的辦法,拙劣又可笑。
我說我就是喜歡你,一見面就喜歡,就像一個花癡看見一朵真正美麗的花。
我說我不知道多麼喜歡講笑話給你聽,你的笑容就是對我最好的獎賞。
我問她是否還記得我們一起去海島的那天晚上,其實我很願意看到我們只有一個房間一張床。但是我膽子太小生怕手腳放錯了地方。你卻認為我很紳士,知道給你留點空間讓你躲藏。
我說起我們的第一次分別,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季節,你來了巴黎,我還在老地方。
我說我其實很惦記你卻不敢讓你知道……我怕我太著急會讓你不敢回來,所以才編出種種的借口說自己很忙。
我說你相信嗎——每次撥打你電話都像進行一次演講,我得準備講稿,還得背熟,還不斷地模擬現場……我像一個政治家一樣費盡心機地想取得你的芳心,生怕你把選票丟在別的地方。
我只是絕口不提「遊戲」二字,彷彿那樣會傷了她。
我說起那次私奔的飛行以及萬米高空上閒散著吃草的牛羊。
我說那以後我再也沒有見到過那麼美麗的畫面,不知道它們都去了什麼地方。
我說我最後的心願是跟你一起開個牧場,我們一起拿著鞭子甩得劈啪作響。
我要像一個西部牛仔趕著牛羊回家,然後等待你說開飯。
就像我們等在麗江的那間客房,房東大嬸一叫我們就一起出現在飯桌上。
我責怪她後來為什麼不在那裡多住一天,再多一天我就來跟你一起編織。
我說我知道你還是希望自己成為一個時裝設計師,為窮人打造時尚。
我說沒關係啊,我可以不去放羊不做牛仔天天守侯在你的身旁。
我說我可以賣掉汽車賣掉住房去租一個店面展示你做的衣裳。
我說再多的美女來了我也不會東張西望,我不相信她們加起來還會有讓我心動的地方。
我說如果你還不放心,我就只好在你的隔壁再租個門臉弄弄音像。
我天天放著你愛聽的歌曲就是為了讓你知道——
我永遠在離你不遠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