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展昭獨自在街頭走著,孤獨的背影顯得分外蕭瑟,他閉上眼,想起往昔和公主相處的點點滴滴,那個逼著自己娶他的瘋丫頭,那個力保太子、智誅皇后聰慧公主,那個看見自己和丁月華在一起就會吃醋逃家的頑皮女子……從來都以為自己想要的妻子是個知書達禮,溫柔婉約的女子,即使成為駙馬,他心裡也是不情願的,從沒想過這個不像公主的公主會帶給自己這麼多的震憾和感動,如今細細想來,卻發現記憶裡全是她的一顰一笑……
再次睜開眼時,心中已有了決定……
開封府
「你們先去睡吧,我一個人等他就可以了。」我對若水和木芷清說道。
「這怎麼行呢公主,您最近總是很容易疲憊,昏昏欲睡的,還是讓芷清留下陪著你吧,駙馬爺最近也真是的,這麼晚還不回來。」
「也許他有重要的案子要查呢,你先去睡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那我們先去睡了,若是公主有什麼事立刻叫我們。」若水說道。
「嗯。」
更鼓已經敲過三更了,這麼晚了,展昭會到哪裡去呢?是在查什麼案嗎?我坐在桌子邊,看著桌上燃燒著的蠟燭。
展昭一回到房裡,就看到趙凝明明昏昏欲睡,卻又強撐著趴在桌上的樣子,心中不由一痛,不過很快就被眼中的冷然取代。
「昭郎,你回來啦!」看見展昭回來,我高興地走上前去抱住他。
「我很累了。」展昭拉開圈在他腰上的手,淡淡地說完,也不管我,就逕自上床睡了。
我一時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連半個月來都是如此,我不知為什麼總是很想睡覺,而展昭則早出晚歸,寡情冷淡,兩人幾乎都沒見過幾面。
「公孫先生。」
「公孫策見過公主。」
「先生請起。」
「公主有什麼事嗎?」
「喔,只是想問問,開封府最近是不是有很多案子啊?」
「不會啊,怎麼?是不是展護衛……」
「喔,不是的,凝兒只是隨便問問,不打擾先生了,凝兒告辭了。」
「學生恭送公主。」
夜晚,展昭依然三更時才回房,卻發現屋內燈火通明。
「昭郎,你回來啦,最近是不是遇上棘手的案子了?說出來看看我能不能幫上忙。」我為展昭倒了一杯清茶。
展昭接過茶,與我對坐著道:「公主怎麼還不休息?」
我一驚,手中的茶杯落地:「公主?你叫我公主?」
展昭靜靜地坐在一邊,不說話。
「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展昭只是累了。」
「累了?什麼意思?和我在一起,令起感到累了?」連日的委屈讓我有些尖銳。
「展昭還有事要向包大人稟報,公主請先行休息。」說完,就往門外走去。
「展昭!」身後響起我夾雜著委屈和怒氣的聲音,展昭停了停,還是繼續往外走。
「砰!」就這樣,沒有一點留戀的,關上了門。
我怔怔地望著那扇緊閉的房門,淚水奪眶而出……
展昭出了房間,就一個人在街上走著,直到天亮時才回開封府當值,才剛走到開封府門口,就被一個聲音叫住了,他抬頭,見公孫策站在他面前。
「公孫先生,可是大人……」
「大人沒事,只是公主喝醉了。」
「喝醉了?公主喝酒了???」展昭的臉色立刻白了下來。
「是啊,喝了整整一壇。」
「公主不勝酒力,宿醉後一定很難受,還請先生去照顧公主!」
「展護衛,學生只是開封府的一名師爺,怎麼能去照顧公主?何況,你是駙馬啊。」公孫策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可是我還有公務在身,不便回去,算了,反正她是公主有丫鬟們侍侯著。」展昭想了想說道。
「展護衛不必為難,包大人並非不通人情之人,你先去照顧公主,我和大人說一聲就好了。」
「公孫先生,我……」
「展護衛,你和公主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公孫先生,展某有一事請教。」
「展護衛請說。」
「先生可曾聽說『美人醉』?」
「『美人醉』?此毒無色無味,中毒者除了嗜睡外與常人無異,只是手腕上會出現一個粉色的蝴蝶印記,它會隨著血脈移動,若是這蝴蝶爬到了手臂上,就是毒發之時,屆時中毒之人就猶如醉酒一般沉沉睡去,永遠都不會再醒來。此毒普天之下無人能解,是毒書生紀高的成名毒藥,展護衛怎麼會問這個?」
「沒什麼,展某只是隨便問問,展某去照顧公主了。」
「展護衛,留步。你們夫妻之事,學生本不該過問,但是你娶的並非尋常女子,而是皇家的公主,聖上的心頭寶,如今弄成這樣,不說公主會傷心,萬一讓皇上知道了,如何是好?請展護衛三思。」公孫策突然嚴肅地說道。
「公孫先生……我……」展昭有些猶豫。
「學生知道,這個駙馬你不稀罕,但當你進入這公門,你就應該明白,你已經不再是自由之身了。」
展昭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何嘗不明白呢?
「凝兒……」口中喃喃喚著她的名字,手已經在那張臉上反覆輕柔的撫摩,帶著繭子的手掌一遍遍的在她臉上摩擦著,從額頭滑上鼻尖,從鼻尖落到嘴唇,然後在嘴唇上停下,來回的滑動。連展昭自己都驚訝,竟如此的眷戀她,每日每夜,心中除了案件全是這張絕美的容顏,他被兒女私情團團困住,喘不過氣來。
臉上傳來的觸感將我弄醒,這感覺是那樣的溫暖,親切,帶著濃濃的柔情。
我緩緩的睜開眼,看見的是一張英俊的臉,臉上鑲著的那雙黑玉眸子包含著無限的柔情,只是那麼一瞬間,那樣的深情就消失了,取而找之的,是冰冷的眼神和言語:「既然公主已經沒事了,展昭先行告退了。」
「你就這麼走了嗎?」身後傳來那柔弱無助的聲音。
「公主,我現在仍然是開封府的護衛!請公主恕罪!」轉身,重重一鞠躬,展昭以驚人速度走出門外,腦中全是那張帶淚的素臉,他怕,怕自己再多逗留一刻,就會忍不住將那憔悴的身子擁入懷中。
對不起了,凝兒。展昭在心中默默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