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母后……」笑天和晚嫣跑進了殿內,莫昔一怔,急忙拭去了臉上的淚,她轉過身來,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容:「笑天,晚兒。」
二個孩子趴在床榻前,擔心地望著莫昔。
晚嫣蹙著眉,說道:「母后,你哭了……」
莫昔一愣,她淡笑道:「母后沒有哭。」
晚嫣伸出手,她拂去了莫昔臉上的一滴淚,「母后……」
「晚兒,方才只是一隻蟲子飛進了母后的眼睛裡。」
「母后,是父皇讓母后傷心了是不是。」小人兒眼中有淚流出:「晚兒聽嬤嬤說翠兒姑姑也懷了父皇的孩子。」
笑天拉了拉晚嫣的手,朝她搖了搖頭,晚嫣噤若寒蟬,抿唇看著莫昔。
莫昔心中一股尖銳的痛楚,她對二個孩子說道:「晚兒和笑天出去玩好不好,母后想歇息會。」好累,真的好累,身心疲憊!
二個孩子點點頭,「母后,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莫昔看著乖巧的二個人孩子,心裡一陣欣慰。歐陽煜擺駕『翠羽宮』,翠兒惶恐地出來迎接聖駕。歐陽煜扶起翠兒,語氣出奇地溫和:「翠兒,朕有話同你說。」
翠兒同皇帝進了翠羽宮,皇帝屏退了左右,偌大的宮殿只剩下二人。
歐陽煜站在窗前,陽光打了進來,落在他明黃的緙絲龍袍上,高大頎長的身影在烏金鑽地上投射出淡淡的剪影,他的背影落寞而又孤單,只覺得遺世而孤立。翠兒站在他身後有些侷促不安,她蹙了蹙眉,問道:「皇上,皇后娘娘身體無恙吧?」
「她一切安好。」
翠兒吁了口氣。
歐陽煜微微蹙了蹙眉,他瞇了瞇眼眸,心平靜氣地問道:「翠兒,你告訴朕,這一切是不是都是母后的安排?」
翠兒躊躇著,不知所措,他轉過身來,深邃的眉眼在暗影中若隱若現。
翠兒抬眸看了一眼皇帝:「皇上,曉婉死了,我只是想要一個和皇上共同的骨肉而已……」
「但是人性都是貪婪的,你現在想要孩子,以後便會想要得更多。」他一針見血地說道,以後翠兒生的若是一個皇子,是不是要和笑天爭奪皇位?!
翠兒忙不迭地搖頭:「皇上,不會的!翠兒打算懷上了孩子便離開皇宮!」
他幽幽一歎:「朕該相信你麼?」
「皇上……」翠兒抬眸,淚眼婆娑地看著皇帝。
皇帝瞳眸一縮:「翠兒,不要讓朕恨你,即使朕不愛你,也不要讓朕恨你!」
翠兒咬住了下唇,血色爛漫,她的心一陣抽痛,是的,她只是單純的愛著他。太后說,只要按照她的意思做,她便可讓自己懷上皇上的骨肉,於是她便照做了。
「翠兒,在王府的時候你被沙月利用,在皇宮,你被朕的母后利用,你有沒有想過為自己而活?」
翠兒啜泣著,「皇上說的是,可是翠兒,翠兒就是這般無能……」注定她的人生一生下來就是被人利用。
「翠兒,你很單純,朕很是喜歡你。」他說,由衷地。
翠兒一驚,不可置信地看著皇帝,皇帝眸光閃爍,一臉真誠。
他喜歡她?!
「朕喜歡的是單純的翠兒,而不是充滿心機的翠兒。」
翠兒一愣。
「翠兒,念你是在被母后利用的份上,朕便原諒了你。」
「真的麼?」翠兒沒想到皇帝會這般輕易原諒了自己?!
皇帝走過去,將翠兒扶了起來,「翠兒,不要讓朕失望……」
翠兒心跳得厲害,男子身上的檀香味竄入鼻間,心神俱亂!她臉色漲得通紅,半響才道:「皇上想翠兒怎麼做?」
皇帝眼眸中有著笑意,他嘴角一勾:「離開皇宮,朕會替你安排一切。」他思前想後,這是最妥當的安排,翠兒有恩於他,他便留下這個孩子,以後讓這個孩子以盡孝道,好好照顧翠兒,那麼他心中便不會有那麼多的愧疚了,孩子可以留下,但是他永遠都不會承認這個孩子!也許這樣對翠兒很不公平,可是他別無選擇,他不想再傷害清兒了,翠兒留在宮中,必定是非多多!他要杜絕一切的隱患!不能再冒任何的風險讓清兒受傷了,至於翠兒,他會派人保護好她,給她安定的生活,富貴的榮華。
「離開……」翠兒眼眸一縮,她痛楚地看著皇帝:「皇上不是說喜歡翠兒的麼?」
「朕喜歡翠兒沒錯,可是朕愛的女人只有一個,便是清兒。翠兒,今生,注定朕是要辜負你的。」他只能給一個女人幸福。
翠兒精神一陣恍惚,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翠兒知道了,皇上,就按你的安排吧,翠兒離開皇宮。」翠兒哽咽道,雖然不捨,雖然痛心,可是不能讓他難過呵!
歐陽煜緊繃的情緒終於舒緩開來,他笑道:「翠兒,謝謝你!」
翠兒苦澀一笑:「皇上言重了,這是翠兒應該做的。」
「翠兒不能離開皇宮!」皇太后總是這樣陰魂不散地出現。
皇帝和翠兒均是一愣,翠兒朝著太后行了行禮,太后一拂衣袖,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母后,兒臣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你又要從中阻擾麼?!」他氣急敗壞道。
皇太后陰沉著臉:「煜兒,翠兒懷的是我歐陽家的血脈,難道你要讓他流落民間麼?他可是有著高貴血統的皇家子嗣!只要有哀家在的一天,哀家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太后的立場很堅決。
歐陽煜面色緊繃地厲害,他沉聲道:「母后,看著兒臣痛苦,你心中便暢快了是麼?」
皇太后怒髮衝冠地瞪著皇帝:「哀家的煜兒向來最孝順,如今被狐狸精迷得團團轉!更是不把哀家這個母后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