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裡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正這樣想著,便聽到遠處的交談聲。
清秋大駭,抱著露露躲在陰暗處,雪狐倒是乖巧,只睜著琥珀色的眼眸,也不出聲。
「師傅,若是樓丞相不反怎麼辦?那我們不是功虧一簣。」是紫心的聲音。
烈焰的聲音夾雜著狂傲:「樓丞相不反,那就讓九王爺反。」
「九王爺會乖乖聽命於師傅麼?」
烈焰冷哼一聲:「紫心,你懷疑為師的能力?」
「紫心不敢。」
聲音漸行漸遠,看來已經離開。
清秋對著那道石室的門發呆,師傅是不是藏匿著她不知道的秘密?師傅剛才的話又是什麼意思?九王爺會謀反麼?……
以前見她曾在暗中見師傅開過這石門,清秋閉起眼睛,想起師傅站位的步伐。
左三步,直走四步,右七步。
石室的門驟然開啟,才剛到頂端,那石門便重重的往下壓,聽師傅說過這門一日只能開一次,清秋身體往下一倒,在石門關上時滾進石室!
石室裡,到處都是霧氣氤氳,寒冷徹骨。
清秋抱著雙臂,凍得打顫。
不知道她觸動了哪裡的機關,只見數十支羽箭朝她直面射來,清秋大驚,身形輕盈的往後一個翻滾,才躲過那些羽箭的攻擊。
越往裡面走,霧氣越重,清秋幸而是練武之身,不然怎生受得住這寒氣的侵犯。
一道黑色迷煙從牆壁孔中沁出,清秋雙眸一瞠,急忙用寬袖遮住。
待迷煙消散,清秋才繼續前行,腳下一個踩空,清秋竟直直摔在冰涼的地板上,不過這一摔,倒是因禍得福,只見她前面不遠處的水池裡冒著黑色的泡泡。
清秋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她施展輕功飛過水池,停在一處水晶玉棺前。
玉棺……
清秋疑惑不解,她疾步上前,當看清楚玉棺裡的人時,如雷遭擊,渾身僵直!
女子一身白衣躺在玉棺中,臉蛋白皙的透明,女子有沉魚落雁之美,閉月羞花之態。
她睡得那樣安詳,睡得那樣寧靜,柳眉,俏鼻,唇微微泛白,臉上蒙著一層淡淡的冰絲,「吧嗒」一聲,一顆剔透晶瑩的淚珠落在女子眼角處,像是女子在哭泣,清秋摀住唇,淚水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湧出眼眶,她緩緩蹲下來,玉手撫摸上女子安靜的容顏,「娘……」
酸澀的感覺湧上心頭,清秋只覺得自己的心縮痛的厲害,她淚流滿面,渾身不可抑制的顫抖。
「娘……娘……是霜兒啊……娘……」清秋撲倒在她身上,嗚咽抽泣起來,十一年前的大火她的爹爹和娘親都被燒得屍骨無存,她連他們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啊……
「娘啊……孩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娘……」清秋斷斷續續的說道,喉嚨哽咽,她的心依然無法平靜,激烈的顫抖著。肩膀劇烈的顫動著,淚如泉湧,像是要把十一年來的委屈和心酸統統都哭出來。天地間只剩下女子的哭泣聲,沉痛悲哀。良久,清秋才止住眼淚,吸吸鼻子,她傻傻的笑了起來,握住女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娘,能見到你真好。」這十一年來,孩兒無時不刻都在想著娘親和爹爹啊!在她的記憶裡,爹爹和娘親的容顏是記憶猶新的,並沒有隨著歲月的逝去淡化,反而是越來越清晰。受傷的時候,脆弱的時候,尤其想念娘親溫暖的懷抱。靜靜的,清秋將十一年來的點點滴滴說於她聽,時而哭時而笑,好不狼狽。
「娘,孩兒的做法是對的吧……霜兒就是要他痛,霜兒要他償還,如果娘在孩兒身邊,一定會支持孩兒的對麼?」清秋憂傷的看著女子:「娘,如果你和爹爹都活著,那該多好……」說到這裡,清秋的心又抽痛起來,眼睛腫脹酸痛,淚水卻是流不完,清秋抿抿唇,「娘,霜兒又懷了他的孩子,霜兒想拿掉的,可是霜兒下不了手,霜兒捨不得……」
清秋一手覆上腹部:「即使我再怎麼恨歐陽煜,我也不該用我的孩子來報復……」清秋看著女子的容顏:「娘,孩兒做的對嗎?」清秋不斷訴說著,彷彿有永遠說不完的話。
時間悄悄的流走,清秋不願去猜測的問題卻始終在腦海裡盤踞。
「娘,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清秋目光陰鬱,千頭萬緒,根本理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為什麼師傅要把娘親的遺體藏在這裡,師傅和娘之間……有何關聯?!
在她的記憶裡,娘親和爹爹就像神仙眷侶一般,恩恩愛愛,娘親的臉上總是洋溢著幸福的笑容,這幸福的笑容自然是因為爹爹啊……
師傅瞞住她十一年,將娘親的遺體藏匿在石室中。很顯然的,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瞞著自己。
是什麼……心中那個答案呼之欲出,清秋卻是不願意相信,她慘白了臉,步步後退,雙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不,娘親,你不會對不起爹爹的……」
「不會的,你是那麼的愛爹爹啊……」娘親說過,她和爹爹就是她全部的幸福,她記得,她記得的啊!
她七歲的時候,娘親二十三歲,師傅十八歲……
「不!」清秋心中越來越害怕,她衝過去,趴在玉棺前:「娘,你告訴孩兒,這不會是真的,不會的!娘,你告訴孩兒啊,孩兒不信,不信啊!」
可是要怎麼解釋師傅把娘親藏在這裡的事實……要怎麼解釋啊?
十一年來,師傅從未真正愛過別人,她知道,她一直知道,師傅心中是有人的,可是她怎麼也沒料到那個人是娘親!清秋精神面臨著崩潰的邊緣:「娘,師傅一定是一廂情願的,娘還是愛我爹爹的是不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