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閉上眼眸,只覺得頭暈眩的厲害,那一字一字就像是鐵錘敲打在心扉上,疼痛不止,血肉模糊。他勾唇道:「冷清秋,你等著為你的背叛付出代價吧!哼!」一個轉身,就將那兩人留在屋裡,冷風陣陣,清秋只見那袍角在空中劃出優美弧度,她多想抓住那袍角,她是知他性子的,他絕不是危言聳聽,說到必定做到……
「不要走,不要……」此時的她已經不剩任何的尊嚴和驕傲,只是卑微的,低下的,一隻螻蟻。
歐陽煜心中一軟,腳步硬生生的停在門檻處。
無影拿過長劍,欲要衝出去,清秋朝無影搖了搖頭,無影只得恨恨的別過臉,歐陽煜站在風中,風聲獵獵,黑衣錚錚,他瞇著眼眸望著前方,眼眸中沒有任何的感情……
清秋只覺得悲憤交加,怒火攻心,頭昏得厲害,竟是從床上直直摔下來,「清兒!」無影心痛一喊,清秋也不應聲,她抬手,卑微道:「王爺,你可以將清鞦韆刀萬剮,但是不要傷害弟弟……」
男子心中一抽,他斂著眉,高貴的立在那裡,用冷漠的背影對著她。
清秋雙手扒著地板,蠕動著自己的身軀,她在掙扎,在努力,無影看得心碎,只別過臉去。
「王爺,清秋錯了,錯了,錯了……」
歐陽煜臉部肌肉抽搐著,握劍的手指節捏出駭人的白,他在隱忍,在壓抑,他不能低頭,絕對不能,否則難解心頭之氣。猶記得當日在地牢,她也是這般朝他爬來,當時只覺得心碎欲絕,哀痛萬分,而此時他的心亦如刀割……終究是心疼她的。
清秋只覺得手掌摩擦出一層皮掉,可是她無暇顧及,她必需求他!!渾身被抽乾了力氣,根本站不起來啊!她爬到他面前,抓住他的袍角,只覺得檀香縈繞,「王爺……」清秋悲慼喊道,淚眼婆娑的看著九王爺。
袖中拳頭握了握,他一腳朝清秋踢過去,冷道:「莫要弄髒了本王的衣服!」
清秋一頓,只覺得淚如泉湧,不可抑制,她顫著身體,「王爺,清秋求你!求你!」她弓起身體,跪在地上,朝著他磕頭!!
「砰,砰,砰,」額頭撞擊著地板的聲音在夜空中顯得如此沉重,天地之間彷彿都只剩那刺骨的聲音,歐陽煜只覺得心痛得痙攣……
男子煩躁地皺了皺劍眉,咆哮道:「夠了!」
清秋磕的頭破血流,「求王爺放過弟弟,求王爺放過弟弟……」
歐陽煜轉身,一把扯住清秋的頭髮,怒道:「本王說夠了!你聽懂沒有?!」他雙眸猩紅,面色陰霾,像頭暴躁的獅子。那額頭上的鮮紅深深的刺痛了他的心,此時,他只想將她抱在懷中,幫她上藥,可是他不能……這種矛盾的心情糾結著,像一把雙刃劍。
清秋咬住下唇,可憐兮兮的望著他,他放開她的頭髮,將手中長劍擲到地上,地上發出匡啷一聲,劍光四射,清秋望了望歐陽煜,她拿起手中長劍,竟是毫不猶豫的往脖子上抹去,歐陽煜心像是掉進冰窖般,他一把握住那劍身,只聽「嘶」的一聲,長劍在割破他的掌心,血順著劍身滴滴落下,清秋驚叫:「王爺?!」
歐陽煜不動聲色,他瞇著眼瞳道:「本王要你殺了那畜生!」他遂然放開劍身,負手在身後,指節微屈,攤開的掌心上鮮血汩汩冒出……
清秋面有難色,她說道:「王爺,一命換一命,讓清秋的命去換弟弟的命吧。」
歐陽煜聞言,面色陰沉的厲害,「你維護他?!」
清秋只咬唇不語,歐陽煜青筋突跳,無迴旋之地的說道:「本王要你抉擇,在他和你弟弟之間,必須死一個!」
清秋身體徒然一顫,如秋日中瑟瑟發抖的落葉。
「本王可沒有時間和你耗!本王數三聲,你若是不把他殺了,本王就要你弟弟的命!」卑鄙又如何,他必須征服她!
「一,二……」
「唔!」只聽一聲悶哼,無影手中一把匕首刺在左心窩處,清秋大駭,她轉身,只見無影已經躺在床上,面白如紙,手中長劍一抖,落在地上,她心痛喊道:「無影!!!」
她是瞭解無影的苦心的,他是不想自己為難,而現在的她也不能動彈,若是跑過去,只怕九王爺會惱羞成怒,將弟弟一併殺掉。所以她不能再賭,不能再輸,她只能無助的跪在這裡,默默哭泣,淚水模糊了視線,無影笑得釋然,他說道:「清兒,無影愛你……」
清秋雙目一瞠,只覺得腦中混亂的厲害!愧疚感更深,他唇邊綻放出煙花般的笑容:「清兒,若是有來世,一定要愛上無影……」他緩緩閉上眼睛,唇邊猶還帶著笑容。
歐陽煜不屑道:「他對你倒是情深意重呢,哼!」
清秋揚眸,痛苦的看著他,眼中充滿著深深的恨意,他殘暴到如此地步,在他眼中,真的是命如草芥!歐陽煜冷著臉,無動於衷,他揮手道:「去看看斷氣了沒有。」
外面一名侍衛小跑進來,跑到無影床榻前,探了探鼻息,這才回到:「王爺,已經死了。」
「嗯。」歐陽煜冷冷掃了冷清秋一眼,清秋眼眸渙散,失魂落魄,歐陽煜冷聲道:「將她給本王押回去!」清秋被兩名侍衛拖出去,歐陽煜嘴角抽搐,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說。
翌日,王府。
清秋被關押在一所落寞的破院裡,雜草叢生,荒蕪淒涼,像是皇宮中的冷宮,她被軟禁了,侍衛裡三層外三層的將這裡團團圍住,即使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清秋抱臂而坐,心裡仍舊不能接受無影的死,這樣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呢?